李亞成自被冤屈送去江南勞動改造，冤有頭債有主，巧巧心頭一腔火就潑到史疤子身上。情敵被除，他得意起來，加之巧巧媽默認，自以為得了顏色，三天不離五朝門往來不絕地緾磨。巧巧發誓；不信我趕不走這只綠豆蒼蠅！鄉村間有待人的良俗囑咐；客來莫掃地……剛掃完地，見狗賊來，巧巧又拿起掃帚，猛掃出一團煙塵圈到他左右，俄又端出盆水故意拋灑，大點小點水珠都落到他身上臉上，還忿言嘮叨：“你這狗賊胎腿腳生疽癰自家牢籠不去坐，忙來趕趟是七單子當鞋墊，陰魂緾腳，贓爪子到處竄，污我家凈地！”史躍禮滿臉不在乎，笑吟吟轉悠到她身后，欲坐下；她又回手抽去了板凳，旋又疙氣鼓鼓甩上了門，咻咻上了街，公然買回香紙蠟燭包起來點著火說：‘送瘟神，照天燒吧……’每每意欲這樣遭踐他，逐臭蒼蠅就是攆不走。
無奈史躍禮遂開發第二目標，是讓巧巧媽冷灶燒熱；首先摸熟媽媽脾性，嗅出媽媽氣息，腿勤嘴不停地‘媽媽，咩的’。前后左右繞轉溜蹴暈乎了巧巧媽，探明她口味好物好件或買或送，欲替代李亞成角色一缺。巧巧媽腦子里常打圈圈；拿大成子比這囚囊子，伊是良人，他是糟糠，可是大成子在押江南……迷茫的現實讓她呻吟。
自后二三月，女兒木訥遲鈍起來；吃飯挑食，食后又吐酸作嘔，怕是丫頭侵風寒身體不適吧，不對！她忐忑不安上了心，經仔細觀察，呀！怕啥偏要來啥，媽媽在忖思：‘只那一次啊！就中啦？是這畜生作的孽啊！如何是好？’細思極恐，媽媽的精神世界失去了支點，內心扛桿失去了平衡，隨風轉舵逐漸改變了航向，心不由衷地接納了史躍禮的殷勤作為。見機史躍禮他得寸進尺為鞏固成果忙表心跡獻忠誠指天發誓……“愿一輩子待她好，服侍如上親，進門即當家作主，讓她一輩子吃香喝辣，你是我最親---親的親媽！”可是錢巧巧不買他賬，不怕鬼不信邪指天罵地，執拗的她說：“天生賊牢油嘴，別聽他滿嘴牙零狗碎的胡說八道，能說出風吹轆軸上天打飛雁的虛妄，能說出水里石頭泡得爛的慌信，剩下一副斑鳩會嚼爛的舌頭根兒。別信這天殺的，做贓害人，落井下石，他幾寸幾分的花花腸子不看也了然！咋的！啥吃香喝辣？瞞神謊鬼的狗賊！香的是啥？花生米拌大蒜！渾得很。辣的是啥?燒酒里兌辣椒，嗆得兇！他嘴里長的狗牙，吐不出好東西，腌臜簍子內裝的見不得人的慫貨！咱不稀罕進他牢門！”恰是鮮血淋淋剝開他史躍禮的畫皮。錢巧巧自知月經殺青二三個月不以為然，仍關緊他一扇窗，敏感的媽媽卻為他開了一扇門。在日望月朔的歲月后，媽媽看出女兒生理變化明顯，女兒身腰漸漸地圓泛了，不是發胖，乃瓦罐內點燈；肚內明白心里透亮。因此，媽媽已頭頂一把草，心里亂糟糟，近來見得錢巧巧在日常家務中的舉手投足的作為；頗現異樣。直讓媽媽心頭打顫；怎會現報得這么快？才幾個月呀？越發心緒不寧，寢食難安，糾結上了眉尖，急搓得越發毷氉，若掖短匿形，行跡難掩，在暗自跺腳；唉！我豈不是癩蛤蟆得了水蠱兒病？厄自麻煩上了！這丑事決不能外揚。必須重新擺布；目下只能就事認事地‘兌湯下餃兒’，真的餓眼兒見瓜皮，好沒選擇的機會；好的孬的都攬搭下，開始對史躍禮重視并仔細觀察而改變了觀念漸漸接納；史躍禮本是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的猴精玲瓏鬼，得勢依勢象前河大橋橋樁上的厴子越發貼緊這位準丈母娘。巧巧媽深知女兒若再堅持硬掰延宕了時日，是賣瓜仔兒的開貨箱子打噴嚏——瑣碎一大堆了不好收拾，復來勸導女兒；“大成子勞改在外，即便等他回來也不會接受這小孽種。凡事冤有頭債有主，史躍禮這畜生作的孽由他來收實，俗說；‘貓兒屙屎貓打擋！”巧巧聽了暴跳起來，罵這畜生不是人，在外吹牛自我炫耀來污辱自己，他吹說：‘我是天成的基干民兵，槍法忒準，槍槍中十環，看我的肉槍打一槍即中靶心，春天下種，秋收侍侯抱兒子 。’人家消賤他：‘你小子做絕德事，欲霸占人家對象就誣冤人家去勞改，居心險惡，惡會有惡報！’又有人抱怨：‘栽臟趕走人家，文化站沒人打理，害得大家晚上沒處去看報看新聞?！套诱f：‘李亞成是自作自受，自己出錯怨不得別人。’人家直截說他為爭對象才出此下三爛鬼點子害人不淺！他說天下的美事是勇敢者的，我一田長兩季，結婚抱兒子雙豐收，是天下第一彩頭。人家生氣罵他：‘得意啥？恬不知恥，知你道德敗壞透頂的爛貨，就不嫁！’他恬不知恥地說：‘肚子內貨是我的，俗說草狗不掉頭（同意）兒狗不敢上，有情才有意，帶把角色干的人前風光事 不嫁我還能嫁誰？”錢巧巧越說越上火；“你看，說來說去倒是我的不是，這狗日的我偏不嫁他！”
媽媽問：“說來容易！”指她腹中：“這東西咋辦？”
巧巧理直氣壯道：“我受無妄之災，不嫁!不嫁！是他作踐的，將小東西隳掉！我削發做尼姑去！”
“瘋話，沒看時日，連寺廟庵堂都拆掉了，能去哪？尼姑都還俗長了頭發去嫁人，和尚也娶老婆了?！?/p>
巧巧又反口嗆說：“這狗日的顯示自己陰謀為資本，損害別人的人格為榮耀，在外拿這事炫耀自己 污辱我，將我面子當鞋底任他腳下踩踏？我能嫁他嗎？”
“待我去罵他！”媽媽回頭又說:”這小東西在你強壯母體內營養孕育日漸壯大，無須多少時日即水落石出的，一朝出懷會貽笑天下！”
史躍禮既摸熟了準丈母娘的脾性還看準她心底的小九九，即提出了婚娶日期，還申言以三媒六證明媒正娶。可是錢巧巧仍不依，公然攔阻媒證人入門，還拋出送來的所有財禮，申言堅決不嫁，不進他家的牢門。媽媽立刻正聲說：“靠嘴兇！”她拍拍丫頭的肚皮說：“這小東西豈能容他顯形？現人眼！”
“那我馬上進城打掉！”
“打掉？談何容易？生娃產子猶似鬼門關走一遭，棄娃隳胎是在鬼門關前向黑白無常招手，上門找死去！”
巧巧又嗆嘴：“只要隳掉這孽種，死了也痛快?！?/p>
“想糟塌自己，祖宗三亡不容！死了進不了祖塋。”在既嚇又哄的手段加嚴密看守境遇下，走媽媽的心路歷程終于俟到迎親約期，媽媽才放下一顆心。可是到了迎娶接親日；在屢拒屢挫的勢態下巧巧尋隙刁難、又吐出個硬核；既然是明媒正娶定要坐花轎進他門，說囫圇棗兒我不吞，沒轎子就別來娶！此時花轎去哪找？這幺蛾子出得太絕；史躍禮跑遍通莊沒見一頂轎子，急差人去鄰近村莊找個遍也沒尋得一頂，都說婚姻自主，自由戀愛手攙手入洞房，花轎是舊社會封建殘渣余逆必須清除，轎子均被敲碎當柴火燒了。妝房內錢巧巧聽說沒花轎堅決不挪腳步。日已漸西沉，一籌莫展的他史躍禮急得直搓手 腦后脖梗直冒涼氣；“娘的，豈不逮丫頭割卵子？”無措急抓狂，還是鄉政府看門的老游擊隊員指點，大會堂后保管室內旮旯處有把像模像樣的大椅子，說是縣太爺大堂坐的太師椅，是他當年從地主家搬來的。
史躍禮搶步尋得來，拂去灰塵洗去污垢，著人去供銷社鋸了些竹尾子用紅綠布綁扎，再扯幾幅艷紅橙黃綢緞被面，上了紅頂及四圍一打扮，嗨！真有點模樣，霎時迎親團伙又熱鬧起來；放鞭炮吹嗩吶乓乓叭叭 的的打打……媽媽拎出一帕蓋頭遮了巧巧視線立攙她手往外走，此地鄉俗；怕新嫁姑娘嫌嫁妝少，防最后一眼搜念娘家資財。此時巧巧不要嫁妝，她一掀蓋頭欲看轎子啥模樣？??？四不像！欲想回身已被媽媽捺坐上，在她耳輕咐矚；“將高就低，胡蘆強飄上天仍是一片雲，命里注定！”放下轎簾，毅然決然一揮手腳抬起；“快走！”媽媽在念叨；“唉！這燠糟事省得在這貓盯狗不是的啰皀人！呵呵！”似乎卸了副重擔。
在逼仄轎子里開初巧巧還嚶嚶哭泣，后來她咬定了牙關誓要磕他頭；‘靠近些，挺方便’。
天黑月升，十幾里地花轎才到史家，兩伴媽奶奶攙扶她進新房，巧巧說自由婚姻當然省略拜天地拜高堂的繁文縟禮。新房貼滿光碌碌大人小孩親體俗身，看了漲眼。伴媽奶奶的責任就是教懂新嫁娘在被窩里如何迎合新郎欲做的事項，巧巧聽了惡心，兩伴媽一唱一和說得有模有樣，還做出格局，由不巧巧沖口而出：“出去！”
新房里巧巧下了戒令，她指指腰身；懷娃身子近不得，她拎條被子摜到床下說：“滾下去睡！”見其兇樣，史躍禮眨了眨眼聯想到那天挨毛竹板猛抽出的一股狠勁兒，臉上頭上立即反應出陣陣疼痛，由不心頭打顫。只好忍氣吞聲地裹著被頭將就在踏板上睡了。
俗說強扭的瓜不甜，過史家門的錢巧巧是懷糗心欲斗事來的；學打瓜鬧婚的陶三春，像立起芒針的刺猬、爬滿跳蚤的袍，沾惹不得……
史躍禮不敢違抝；‘入門即當家’的承諾，在婆媳交結班的大勢下，事事凌駕，不遑多讓的婆婆內心糾結得實在不平衡，一日叫住兒子 問：“這橫梁樹大的，過了喜月，不下地干活，也不縫補漿洗，飯來張口，物來伸手，整天水手不濕，稍不遂意就敲鍋甩碗的，還以打雞罵狗刮著人，是你娶的婆娘？還是找來凌駕我頭上的八婆？這瑣碎的日子還過不過啦？”史躍禮安慰媽說：“媽你胸大容寬，俗說大能容小，天能蓋地，彌勒佛肚大能容天下物，你吃齋念佛人焉不知?擔待些日子會適應的?！?/p>
“誰適應誰？”
“待她生下娃！血 終要溶于水的?！?/p>
錢巧巧沒陪嫁妝奩，壓根兒就沒準備過，是她媽臨時抱佛腳將她往日用的雜件胡亂塞只箱子作妝奩隨行；此刻她齜裂遍了眼前不順意物事才拾掇這箱子，翻開倒出盡一地舊衣舊物針黹瑣碎，最醒目的是一雙新鞋，內墊還繡了紅花同心；睹物生情，一股悲戚之酸楚涌上心頭。齊巧，史躍禮回來報喜，一腳踏進房即見她手捧了雙鞋囿著臉已心知肚明，便酸溜溜地說：“又思念了吧，告訴件高興事，朋友李亞成甄別了被放了回來，在家當上小隊記工員，要不去鄉長書記那里求個情再來當文化站長，好舊情重燃，讓牛郎織女鵲橋相會？”
聽此言錢巧巧火滿胸腔，怒不可遏地操起鞋子砸過去，大罵：“喪天害理的狗賊，該千刀萬剮……”
史躍禮舉手接過鞋子，呵呵笑說：“悠著點，別閃了腰，保管好孩子?！?/p>
錢巧巧咬牙切齒：“決不生你孽種！”
生殖規律身不由已，隔不時日錢巧巧終于生了個女娃，她把一股怨氣撒在孩子身上，著逆意對待這孽種，身強體壯的她奶水充足漲涌濕了胸衣一大片就是不給喝，餓急了的娃直嗓子啼哭號叫，史躍禮媽見其可憐接過手，用奶糕或糖油拌米粉蒸溜了喂她。厄自嘆道：“唉！作孽呀，有娘生沒娘管，我家畜生做出的畜生事，大人小孩同受罪！”
巧巧狡辯：“奶水不足！”
婆婆說：“家里魚湯，骨頭湯餐餐有，是你不喝又不喂才逼去奶水，人說女孩是娘的心頭肉，是親媽又不是后娘怎有這等狠心？看你臉上沒悍婦潑娥樣！”
巧巧見他媽搬了件東西進房，剩她外出，走近前一瞄；好家伙！又是冤家，是抬咱來此乃那件縣大堂上太師椅，拖了出來，舉起斧子恁砸恁劈，婆婆進門見了疾聲叫苦，上前一把抱住斧頭求道：“媳婦，媳婦，好媳婦！莫砸莫劈，它是供人坐的家什，不會說話不惹人，硬砸爛了多可惜?！?/p>
“幫兇！禍害！對頭星！見了即生氣，劈成柴火好燒鍋！”
“我剛洗涮好，你不喜歡留我房內坐?！逼牌诺厣蠐斐鰩讐K料，看著看著心里翻起白眼，挑挑撿撿隨手又舉上一塊說：“都是好的木料??！不顯眼，人不識?！蹦ㄈセ覊m又說：“唷，黃梨木！”再摸只光亮圓滑的扶手說：“看，紋理忒好，還是鬼臉紋哩，這付彎曲靠背也是，呵！四條腿是紫檀，還有楠木，都是上好的材料，論斤論兩比金子還貴哩！別有眼不識金鑲玉！”婆婆心痛得直不起腰；她娘家祖傳細料木匠，世代為縷琢雕刻精工制作出多少桌椅臺幾柜櫉三滴水的床，件件花色爽眼。她從小即喜歡拾掇碎料板塊，耳濡目染，物事育人；自幼借來了她爺爺的慧眼，識得木材種類及品質優劣而此刻適時用上。巧巧見婆婆護著，就此罷手，嘴內還撂出：“管它哩，真鑲玉？假鑲玉！討厭扎眼的東西，距我越遠越好！”錢巧巧此時不懂啥是盛世古玩，亂世黃金的世代價值理念。更不知有價黃金，無極古玩之市值，只是見到可嫌惡的家伙當柴火燒。多少時日來史躍禮媽為兒子窺伺了滿莊子的珍貴家具，具備了孫猴子的火眼金睛入木三分。不過此刻最為難的是請誰來重新整理好這太師椅恢復成原件原樣，體現其應有的價值來使用。
多有見識者理論；歲月是把精湛的手術刀，理念是多功能的雕塑匠，具滴水穿石的能耐，將璞石琢成玲瓏玉器。人之初，本著一顆鮮明的赤子心，用烏溜溜眼睛善待世界；為了錢財，心懷異端，歲月能將完整的人雕塑成奇形怪狀的斂財機器。一次巧巧她生日，史躍禮捧來疊疊紅綠鈔票，獻出金黃銀白的首飾，驚羨得她眼花瞭亂心蕩神迷，知道這些是或擼騙或搜刮來的民脂民膏，他們在享受著強權的紅利。
俗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生活之長河的大浪淘滌中她沒將史躍禮的頭克住，于私欲面前，反之被花團錦簇的誘惑而改變了初衷，史躍禮的權力紅利不斷在眼前顯現，黃燦燦的金，白華華的銀還有花花綠綠的票終于打通錢巧巧的任督二脈即被染紅了眼熏黑了心。見樣學樣受到啟迪，自此財迷心竅，欲壑難填，並舉一反三，將一個純樸善良的農家女來一華麗轉身膻變成貪婪無邊恣意妄為的官太太，改變了初心不再做沖陣火牛了，人富態了心也肥了，儼然雕塑成干部娘子典型偶像。貪心不足、日夜做著發財夢，處處積心斂聚，她將當年李亞成所講述過的；六國歸秦、三國歸晉的故事實用到現實中來，攘括一切，意欲吞噬天下錢財。
史躍禮本是窮兇極惡的蜣螂蟲，見眼即撈，就那餿溺酸臭的腌臜從沒放過；連鳑鲏魚、才軛丁子、小麻蝦子都撈……史家人少事兒多，大凡小事常指派些‘聽差’的來勞作。當差的是地富分子不計報酬地義務勞動。這些人都缺吃少穿，瘦弱單鲹、力不從心，即便付出了力量努力完成了任務，史家仍不滿意！史躍禮錢巧巧同一副嘴臉沒去體會他們付出，反說他們故意怠工而是頤指氣使地大肆伐撻訓斥。多有聽差人情緒惝怳而不平在抱屈：“見得他家桌上大魚大肉大米飯，我們已餓得前心搭后背，豈不知飽漢不知餓漢饑，只怪餓漢沒力氣?。∷撚羞^體會??？”何為‘剝削？何為掠奪？’這是名符其實的注釋，無須言明，在有色社會里是定向走勢。剝削與掠奪，他倆乃是喂不飽的偽蝗蟲而夫唱婦隨的仗勢經營，純潔與誠摯在荒唐無恥面前重新翻牌，而日甚一日。
史躍禮找彎彎繞來當差，尖峭多變的錢巧巧知其饞貓不離腥的賊胎不改。她眉頭一閃，又出幺蛾子了；也找來會針黹的七斤子，說家里綾羅綢緞多，著她來剪裁、縫綴成衣裝新。他父女來此是為其不花成本代價的勞作。七斤來此，活動在眼皮底下，彼此面面相對，在故意提腥貨鮮物往他史躍禮鼻尖上湊，疤子知巧巧又欲再揑拽他小尾巴。痛定思痛后的他作為坦然，行若無視，不去觸碰這個雷。嗣后行事較為縝密，學會狡兔三窟；另備了多個胎……錢巧巧已偵輯到第二、第三或第四個‘九天仙’，張?以待，甕中捉鱉，內爭外斗乃家常便飯。
人性在蛻變，心情會易位，錢巧巧日子如愿以償過得舒心暢意，即喚新了精神面貌。常聽收音機里靚歌倩音也跟樣學樣，她房中時不飄出啼音嗲調；‘官人好比天上月，為妻是那月邊星……’錢巧巧跟著學會唱歌聲韻戲調了，雖不入音律，卻一改那當年在文化站初涉戲文；不著調兒的吐詞不清 五音不全地佶屈聱牙地尷尬。而今隨口而發哼哼唧唧不離口，俗說歌唱千遍自成韻……聽了，史躍禮挺高興；會唱、全家太平了。不過她只唱會這兩句。溜過這兩句即又不上板眼了……
地生二極、天分四時。二十四節寒暑更替轉換，一切生物在繁衍、在成長。節令來了，蝴蝶變化成蛹，結繭自縛。春來，蛹升華破繭而成蛾，風和日麗間又進化為蝶，生物尚能周而復始衍化——‘不知巧巧姐在風雲幻變中能否返璞歸真么？’她妹子在做物理沉思推想；
妹子紅綾在城讀高中了，課程多學習忙時間緊多日未見家來，媽常惦念她，亦時巧巧心血來潮伙媽來城玩耍 同來探望。稍添些烤咸魚蒸腌肉還有剩余的糕點、稍閑的花生瓜仔也帶來犒勞學子。
校門外相見；倆丫頭一胖砢一單鲹形象落差極為訝異，寒喧一番后，媽媽憐惜紅綾問；“飯沒吃飽？學習緊心思重別太傷神，耽誤了身體是一世大事！”姐巧巧也勸：“身體是本錢，有個好身體，農業生產的大勞力，會做在人前說在人前?！奔t綾辟道：“我不幸運，沒姐那身段當突擊隊長，姐身體棒、多壯碩！”又撫摸她腮幫說：“臉是人的名片，肥嘟大臉好辦事！”再摸摸她寬濶后背和肥耷肉球似的呼啦圈的腰說：“真虎背熊腰，誰敢挑戰當年女突擊隊長，人說大個子門前站，不做也好看?！痹倥呐哪译南赂沟溃骸斑@兒消蝕了碩壯，囊膪了，哼！量大福大，都說宰相肚內能撐船吶，我姐大度可將史躍禮裝進去了，想必三從四德，相夫教子的女兒經念成純熟，孕育成大家風范？聽說又唱：官人好比天上月，為妻是那月邊星……只唱兩句。今天我來教你接下來唱：……月若亮來星也明，月若暗來星也昏……這唱給大成子回味呢？還是給史躍禮解悶醒酒呢？人們都點贊著純真的愛情，真?？假?？不知李亞成還在意戀中么？”紅綾話味字字句句似芒刺直戮巧巧軟肋處，無法怨懟伶牙俐齒的妹子紅綾越說越不上道，干部娘子淬火的脾氣一上來，仗著黑臉扭頭即走了。媽媽嗔怪說：“半天了，聽你呱啦呱啦個不歇，嘴尖舌頭長，酸文假醋的烏鴉嘴編排數落人，人家有心看望你，來吃的來喝的心記著你，姐妹見面該敘寒問暖說光妙話，你卻是打牙犯嘴地怠慢人，還提那大疤子，小成子這個‘后’干甚？紅口白牙專說不中聽的話，將人嘔煞！”紅綾笑道：“我是直腸子 你沒教會我巧嘴小婦見物漲價，見人減歲地奉承人，我在子之予歸點贊她，她不承情……我不希罕送來的東西，那是民脂民膏吃下肚皮不收用，我消化不良，下次媽來無須邀她，哪怕只有莧菜骷臭豆腐也好?！眿寢寪懒诉B連指紅綾道：”好！好！你這掐斷肚腸的小丫頭片子六親不認香臭不分，憑空任性得罪人……”媽媽烏青了臉轉身就走，紅綾趕忙說：“我沒得罪她呀！稱贊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好，雞飛狗跳有趣！”
紅綾凡事愛較真，眼里不容砂子，對姐過去的作為認同，對她此刻的行事頗失望，李亞成被冤屈久久不能釋懷，有道是畫龍畫虎難畫骨……唉！不說了。
更新時間：2025-04-21 06:4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