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糖與心跳聲

你在繡什么？」陳浩然的籃球鞋在門口拖出刺啦刺啦的響，

他舉著片編號 12 的糖紙晃了晃，「十三歲那年，沈硯之攥著這張糖紙找了我三個巷子，

說要幫你搶回被小混混搶走的收藏冊?！贯樇饷偷卦M指尖。林小羽慌忙把校服塞進抽屜，

卻看見陳浩然的目光落在她手背上——那里還粘著片極小的糖紙，邊緣的小翅膀，

和沈硯之草稿本上的千紙鶴一模一樣?！笡]、沒有……」她低頭咬住流血的指尖，

耳尖卻紅得比手中的絲線還要鮮艷。陳浩然突然壓低聲音，

籃球在指尖轉出呼呼的風聲：「昨天看見他在便利店買了三十七顆薄荷糖，

編號全是 6 的倍數，和你鐵盒里的——」上課鈴打斷了他的話。

林小羽抓起校服跑向教室，里襯的絲線在手臂上壓出淺痕，像沈硯之每次遞糖時，

指尖會輕輕劃過的溫度。她不知道的是，陳浩然望著她的背影，

想起上周在圖書館看見的場景：沈硯之對著手機里的老照片發呆，照片上，

六歲的林小羽蹲在青石板上，手里攥著顆編號 6 的薄荷糖，背后的男孩袖口，

隱約可見道淺褐色的抓痕。校服的秘密在周四的體育課上被掀開。沈硯之運球突破時，

陳浩然突然加速斷球，兩人相撞的瞬間，拉鏈「咔嗒」一聲滑開，

露出白色 T 恤的袖口——薄荷綠絲線繡著極小的「羽」字，藏在袖口內側，

像片害羞的薄荷糖紙，只在抬手時才肯露出真容?！干虺幹闼Ｔp！」

陳浩然的口哨聲驚飛了梧桐葉，「袖口繡著小羽兒的名字！」看臺上的起哄聲里，

林小羽看見沈硯之彎腰撿球，陽光穿過他指尖的縫隙，在「羽」字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他抬頭望向記分臺，唇角揚起的弧度，

和她周記本里畫了三十七次的、那個在夕陽下扣籃的側臉，分毫不差?！敢愎?。」

沈硯之的聲音輕得像籃球擦過籃網，卻讓全場突然安靜。他指尖摩挲著袖口的繡字，

那里還留著她縫紉時的體溫，像把十年前的老糖罐，終于在秋日陽光里被輕輕旋開。

放學后的籃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