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要反天了!要反天了??!
聽到李狗剩那威脅意味兒十足的話,賀宜臼頓時就跟炸了毛的貓似的,又驚又怒。
同時傻子失控、發狂的畫面又如噩夢般在腦中浮現。
每一幀、每一幕都叫他肝膽欲裂,雙眼發紅。
在那場瘋狂和血腥中,他被掌控,被折磨,身心如被熱油澆灌,煎熬不已。
而他只能無助的痛哭、哀求、咒罵。
直到自己再也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賀宜臼神色戚戚,呼吸急促,艷麗的眉眼上慍色難消。
他手指發顫地指著人,色厲內荏地警告著:“李狗剩,你他爹的敢?。 ?/p>
這下賤的狗東西怎么敢的?。?/p>
李狗剩一對上人那雙噴火要吃人的眼睛,身體下意識的一縮,隨即意識到什么,立即挺直了身板。
毫不畏懼地直視對方:“我有什么不敢的?”
“只要你不乖不聽話,我身為一家之主,你的夫君,就是有責任來好好規訓你!”
這反壓迫的話一說出,李狗剩原本就有些“開智”的腦子,也愈發的清明起來。
恍惚驚覺,這以往令他驚懼害怕的人,如今仔細瞧來,才發現人沒有他高,沒有他強壯,瘦瘦小小的一個,沒有一點子的力氣。
就是一只空有花架子的紙老虎,慣會虛張聲勢罷了。
他對著人翻動了自己的手掌,氣勢十足地道:“想要欺負你我簡直是易如反掌?!?/p>
“……李狗剩,我艸你大爺的!”賀宜臼猩紅著一雙眼,聲嘶力竭地怒吼著。
這狗東西,簡直該死??!
“咳咳咳……”他這氣勢尚未立起,便猛灌了好大一口冷空氣,刺激得干澀的喉嚨陣陣發癢,瞬間撕心裂肺地干咳起來。
咳嗽聲震得胸腔劇烈起伏,五臟六腑仿佛都要叫他咳出來似的。
賀宜臼纖秀的手緊緊地攥住胸前的衣襟,清瘦的身子如蝦米般弓成一團。
額頭冷汗直冒,蒼白的面頰因為缺氧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李狗剩快步上前,嚇了賀宜臼一大跳。
生怕人趁機要教訓他。
他一邊咳嗽一邊往床內縮:“狗東西,你…咳咳……你要干什么!”
李狗剩無視他的反抗,強勢地將人拉進懷里。
“不要??!”賀宜臼胡亂掙扎著,以為這傻貨又要亂來,驚聲道,“咳咳…李狗剩,你別沖動!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罵你的!”
李狗剩跟沒聽見似的,一只手大力地鉗制住了對方半個身子。
見他另一只手高高抬起,賀宜臼嚇得縮成一團,咳嗽聲不由加劇。
“李狗?!瓤取愀襾y來!我一定會殺了你的!咳咳……”
李狗剩面色陰沉,那只高抬的手卻是輕柔地落在人起伏顫動的背脊上,一下又一下地給人順著氣。
“哼,你看看,罵人遭報應了吧?!蹦浅翋灥穆曇衾飵е鴰追中覟臉返?。
賀宜臼被他的話刺得腦子發暈,恨不得反手抽人一巴掌,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身體卻是動彈不得,只能將頭埋在人的肩頭處不停地咳嗽著。
好半晌,那震動人胸腔的咳嗽聲才平息下去。
賀宜臼軟綿綿地癱在李狗剩寬闊的胸膛上,劫后余生般地喘息著。
感受到人溫熱軟綿的身軀,李狗剩有一些怔神,手掌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人的背脊。
他悄悄側頭去打量人,就見人半闔著水潤漂亮的雙眼,眼角薄紅,帶著細碎的淚花。
白凈的面頰上染著紅暈,長睫隨著人的呼吸在輕微地顫動,秀眉舒展開,眉間紅痣鮮艷如血,襯得人稠麗的面龐愈發的妖冶。
夫郎雖惡毒,但屬實美麗。
李狗剩暗暗地想,惡毒夫郎要是能一直這樣安安靜靜的、乖乖的,不開口說話該多好。
“啪!”他旖旎的想法剛浮現,瞬間就被一記清脆的巴掌聲給驅散。
“李狗剩,我那裝錢的木盒子呢!”
“是不是你給我偷走了??!”
賀宜臼悚然驚覺自己從醒來就沒有看見自己的錢盒子,瞬間覺得天都快塌了。
而這頭號懷疑對象就是李狗剩這個狗貨。
除了他,沒有誰知道那盒子里裝得有錢。
而且這狗東西很有作案動機。
肯定是想掌控財政大權,好控制、報復他!
好、好、好得很!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著了這傻叉的道。
“我沒有偷!”李狗剩死死地盯著人,捂著發痛的臉,一臉的憤慨,“惡毒夫郎你不能隨意污蔑、冤枉我?!?/p>
“還有我警告過你……不能打我!”他一把抓住了那只罪魁禍“手”:“你為什么一點也不聽話不乖!”
“除了你,還能是誰?”
賀宜臼甩開了他的手,怒視著他,指了指鋪了干凈被褥的床鋪:“床是你鋪的,我的錢盒子肯定是被你拿了!”
這可是他唯一的積蓄,沒了他可真的就完了。
“我告訴你,找不到我的錢,我跟你沒完!”
他強行從李狗剩的身上掙脫開,趴在床上胡亂翻找。
找了許久,卻是連個盒子的影子都沒見著一點。
賀宜臼頓時焦躁起來,覺得除了李狗剩,那個張大夫和小藥童也被列為了重點懷疑對象。
一想到自己以后吃不到好吃的東西,穿不到漂亮的新衣服,還要看李狗剩那傻叉的眼色過活,叫村子里那群土包子看笑話,他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我過那苦日子,還不如叫我死了干凈。”
賀宜臼神色哀戚,心尖一陣陣的抽痛。
這賊老天就是見不得他好,正所謂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那就去索那死老頭的命好了,何必來斷他的錢財。
他是一點也不想過前世那樣的苦日子。
嗚嗚嗚~~
“盒子在這!”李狗剩的聲音打斷了他。
賀宜臼仿佛聽到了什么仙籟,頓時激動起來:“在哪?”
就見李狗剩從床底爬了出來,身上沾滿了灰塵,手中拿著的正是那個錢盒子。
“快給我!”賀宜臼伸手就要搶,卻被李狗剩輕易躲開。
“惡毒夫郎你冤枉我,必須得道歉!”李狗剩神色嚴肅,一板一眼地道,“你說過的要改過自新的!怎么你又是在騙我?”
“……”
賀宜臼嘴角一抽,眼珠子一轉,立即可憐兮兮地眨巴眨巴了雙眼。
服軟道:“狗剩,是我錯了,我就是一時情急便忍不住發脾氣的,我這不是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嗎,你會原諒我的是不是?”
“哼,事不過三?!崩罟肥S行┬『獾貙㈠X盒子遞給了人。
還不忘再次警告:“你要是再犯,小心我打你屁股??!”
賀宜臼一把搶過錢盒子,隨意地敷衍著:“好好,我知道了。”
他連忙將盒子打開,見盒子里的銀錢都還在,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呢,拿著錢去鎮里給我抓藥?!?/p>
賀宜臼從錢盒子里掏出了一兩銀子。
反正有病他就得趁早治,治好了才有力氣去斗。
李狗剩像是咂摸過味兒來,只覺自己又被惡毒夫郎給忽悠到了。
他有些氣悶地沒有接:“我、不、去!”
賀宜臼沉下了臉色,“李狗剩,我是你的夫郎。
我生病了你就得好好照顧我,你不去抓藥,難道你就是成心盼著我去死?”
“好啊,你左一個惡毒夫郎,右一個惡毒夫郎?!?/p>
“我看最惡毒的那個人是你!”
李狗剩被他倒打一耙的說辭給激怒到了。
“你胡說,我才不會讓你死!”
他才不會像惡毒夫郎那般隨意地打人、罵人、不給人飯吃。
賀宜臼只是呵呵冷笑,滿臉的失望之色。
李狗剩氣不過抓過錢就要往外走。
“站??!”賀宜臼叫住了他。
“我知道你身上還有銅板,坐牛車去,快去快回?!?/p>
“我可還等著你回來弄飯吃,要是餓死了我,那你可真真就是個惡毒夫君!”
他話音剛落,李狗剩卻跟受刺激似的,猛地扭身沖過來抓住了他的肩膀:“你剛才叫我什么?”
賀宜臼被他這動作唬了一大跳,沒好氣道:“叫你惡…惡毒夫君怎么了!”
“你還叫我惡毒夫郎呢!我都沒計較,你還計較上了?”
“真是小氣吧啦的!”
李狗剩凝視著人,嘴角微翹:“惡毒夫郎,我就知道你詭計多端?!?/p>
說完,人就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了。
徒留賀宜臼滿頭黑線。
“……他爹的,有病吧!”
更新時間:2025-04-18 21:3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