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天啟城內張燈結彩,皇宮各處掛上了喜慶的紅綢。蕭瑟破例準許唐蓮出席除夕宮宴,卻在臨行前親自為他系上一塊龍紋玉佩。
"這是什么?"唐蓮低頭看著腰間溫潤的白玉,上面雕刻著精細的盤龍紋,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蕭瑟的手指在他腰側流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玉佩的絲絳:"若離朕三步遠,便會鳴響。"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唐蓮蹙眉:"陛下這是把臣當孩童看管?"
蕭瑟低笑一聲,執起案幾上的酒盞,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掩,指尖在他掌心輕輕一劃:"師兄可比孩童難哄多了。"那指尖帶著薄繭,觸感溫熱,讓唐蓮不由自主地收緊了手指。
大殿內燈火通明,文武百官陸續入席。唐蓮被安排在蕭瑟身側的位置,這引來了不少探究的目光。他垂眸看著面前的酒盞,琥珀色的液體映著燭光,晃出一圈圈細碎的波紋。
禮部尚書之女柳如煙款款而來,絹扇半掩著姣好的面容:"久聞唐公子風采,今日一見,果然..."
"柳小姐。"蕭瑟突然截斷她的話頭,修長的手指輕叩案幾,"你父親前日呈上的奏折,朕看了。"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讓柳如煙的臉色瞬間煞白,"關于選秀一事,朕覺得..."
柳如煙倉皇行禮告退,連絹扇都險些掉落。唐蓮看著她踉蹌的背影,不由得挑眉:"陛下好手段。"
"不及師兄。"蕭瑟傾身過來,替他拂去肩上不知何時沾染的落花,"當年在雪月城,你也是這般替朕擋桃花的。"他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擦過唐蓮的頸側,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唐蓮想起多年前的那個春日,少年蕭瑟被一群女弟子圍住,他不過是順手將人拉走,沒想到這人竟記到現在。他端起酒盞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頭泛起的那絲異樣。
宴至中途,唐蓮覺得殿內悶熱,借口更衣離席。他剛走到回廊轉角,就被一股力道拉入假山后的陰影處。
"陛下?"唐蓮的后背抵著冰冷的石壁,身前是蕭瑟滾燙的胸膛。
蕭瑟的手撐在他耳側,呼吸間帶著淡淡的酒香:"師兄想去哪?"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在夜色中格外撩人。
"透口氣。"唐蓮試圖平復突然加速的心跳,"陛下這是做什么?"
"朕在想..."蕭瑟的指尖撫上他腰間的玉佩,"若是現在把它取下來,會怎樣?"
唐蓮屏住呼吸。月光從假山的縫隙間漏下,在蕭瑟俊美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眼中翻涌的情緒,那是比酒更醉人的東西。
"陛下醉了。"
蕭瑟低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耳畔:"是啊,醉在師兄這壇秋露白里,很多年了。"
遠處傳來腳步聲,蕭瑟卻紋絲不動。唐蓮不得不伸手推他:"有人來了。"
"怕什么?"蕭瑟紋絲不動,"朕與師兄光明正大。"話雖如此,他還是退開半步,卻在轉身時握住唐蓮的手腕,"陪朕去個地方。"
他們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一處僻靜的閣樓。推開門,唐蓮怔住了——閣內陳設竟與雪月城他的舊居一模一樣,連窗邊那盆半死不活的蘭草都如出一轍。
"這是..."
"省得師兄想家。"蕭瑟靠在門框上,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不過..."他忽然走近,指尖挑起唐蓮的下巴,"這里還缺一樣東西。"
唐蓮下意識問:"什么?"
蕭瑟的唇幾乎貼上他的:"缺個心甘情愿留下的唐蓮。"
深夜,唐蓮被一陣劇痛驚醒。
經脈中仿佛有千萬根冰針在游走,寒氣從丹田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蜷縮在榻上,冷汗浸透了里衣,連呼吸都帶著白霧。這是當年為蕭瑟擋箭時中的寒毒,每逢深冬就會發作。
"唐蓮?"
恍惚間,有人將他攬入懷中。蕭瑟只穿著單薄的中衣,發絲還帶著夜露的濕氣,顯然是匆忙趕來的。他的掌心貼在唐蓮后心,醇厚的內力如溫泉般涌入冰冷的經脈。
"...陛下?"唐蓮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別動。"蕭瑟的聲音罕見地發緊,"你經脈里的寒氣,是當年為朕擋箭時落下的。"
唐蓮怔住了。那年寒冬,少年蕭瑟遭人暗算,他毫不猶豫地以身相護,硬生生接下一記寒冰掌。這么多年過去,他從未提起,卻沒想到蕭瑟一直記得。
"為什么..."他艱難地開口。
蕭瑟收攏手臂,將他抱得更緊:"因為你是唐蓮。"他的唇貼在唐蓮汗濕的發間,"是朕的..."
余音化作一個輕如蝶翼的吻。
天光微亮時,唐蓮的寒毒終于退去。他疲憊地靠在蕭瑟懷中,發現對方的中衣已被自己的冷汗浸透。
"陛下該去上朝了。"
蕭瑟卻紋絲不動:"今日休朝。"
唐蓮蹙眉:"這不合規矩..."
"朕就是規矩。"蕭瑟打斷他,手指輕輕梳理著他散亂的長發,"睡吧,朕守著你。"
或許是太疲憊,唐蓮竟真的在蕭瑟懷中沉沉睡去。朦朧間,他感覺到有人將他放回榻上,溫熱的唇在他眉心停留了片刻。
"師兄總是這樣..."蕭瑟的聲音輕得如同嘆息,"讓朕拿你怎么辦才好..."
更新時間:2025-04-18 12:4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