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陽臨近山莊時,只瞧著遠端環院內被燈火照的刺眼,模糊的刀劍碰撞聲讓她暗道不好,她與重孺自幼相伴,十幾年中患難相依,生死與共,此刻她就算再是羸弱,也顧不得那般,不禁借著樹干,飛的更快。
待她落院之際,簌的腳下一舞,將院門踢的粉碎,驚得院內安靜。
也讓她看的清楚,重孺手執輕傲杵,滿面殺氣,目眥俱裂,那副殺神的模樣已然讓他連傷數人,不知疲倦,直到恨滿的雙眼瞧見來人,這才冷靜下來,驚喚道”情陽“
”好呀,這雌雄雙煞聚齊了,在下也好一并收了去,替江湖除惡”福老爺憤恨說道,大手一揮,群豪立即動身,又和二人打的火熱。
情陽右手一縮一伸,不但化了來勢,更是反抽的幾人面上劈開肉綻,血淋淋的臉在燭火下更是駭人,只見她鞭勢一變,舉頭重力甩出,當著眾人面攪了那幾人兵械,大罵道“可算露出你的狐貍尾巴,勢要殺我兄妹二人,來保全你的名聲”
“滿口胡言”福老爺怒目反斥道“明明是你殺了鄭大俠,又試圖逃跑的卑鄙之行”
什么,鄭鶴堂死了?
情陽滿心疑惑,待她敏銳感知,果真探見眾人身后,一具橫尸沒了生氣的融入著這冰冷冷的夜色中,她腳下一飄,匆匆越過人群跑至房門前,定睛一看,燈火照著僵直的鄭鶴堂臉上慘白的沒有半分血色。
“這是怎么回事?”情陽喃喃道。
“賊喊捉賊,死在你的房中,除了你還有誰?”何霆震怒道。
“毫無道理,他死在山莊中,按你歪理,我還懷疑是你呢!”情陽辨道。
“你,你,心狠狡詐的毒婦”何霆震被激的更甚。
“愚蠢至極的悍夫”情陽不饒的回罵。
何霆震未曾料到情陽見了尸身還得如此思緒縝密,幾番口角紛紛落了下風,讓他顏面盡失,當下不覺大吼,抬手抽出重錘便朝著情陽砸去,重孺見勢不妙,正想提步護前,卻被周身幾個大漢突襲的動作纏住,擔憂亂了步伐,險些受傷。
險一場血戰,只是今晚山莊只有一樁慘案,何霆震威天懾地的大吼還未落下,只覺得手臂一陣的酸麻,白雪揚飛,兩道速影分別擋在了師兄妹身前。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袒護逆賊?”何霆震被擊的后退十幾步方得站穩。
“真是熱鬧呀”眾人赤眼怒吸得尋聲望去。
“是你”情陽驚嘆,來者竟是密林中巧遇的那位公子,只是回想起那般情景,她后知后覺的臉紅起來,燈火下應的媚人。
“師妹認識?”重孺走至她身側,見她矯態,語氣更低沉的難掩不悅。
“之后告訴師兄”情陽垂眸回道。
“姑娘好巧,這次可是站穩了?”沈翎見她那般,生了一份玩心,忍不住逗她,瞧著對方更羞,惹得他笑意驟濃,又神態從容的朝著福老爺說道“在下晚到片刻,不知緣由,但聽福老爺動怒可真有幾分一方霸主的氣質呀!”
話說的客氣,神情卻甚為倨傲,完全不懼這院內冷兵寒刃。
福老爺低吼著眾人收刃,局促的站在那里,失了剛剛的傲氣,聽著這人挖苦的話語,非但不以為怒,仿佛這人對他的蔑視,是理所當然般,一刻不曾耽誤,諂媚笑道“侯爺玩笑,小的不敢”
“侯爺”院內一陣驚嘆的低語竊竊。
“敢問閣下可是玉面蛟龍沈侯爺?”重孺拱手問道。
“在下早已脫離江湖,那般不知深淺的別稱聽著倒有幾分不適”沈翎拱手回禮,繼續道“我與姑娘有緣,你我自然也是朋友,喚我本名即可”
“不敢”這話雖是說給沈翎,可重孺的目光卻轉向了情陽,對方逃避的神態令他疑惑。
重孺雖為兄長,并從不避諱情陽交友,卻好奇他二人從來都是相伴而行,唯有今日才有一炷香的分離,她便這副心虛羞澀,這段時間內都發生了什么,令他擔憂。
“侯爺恕罪,但今日我等不降了這對妖道,恐難安鄭少俠泉下冤魂,等下定以好酒招待”福老爺恭敬道,立即轉換憤恨,甩袖吼道“給我拿下”
“我從剛才就在問,他的死與我何關?”情陽聽罷,又回怒道。
“你勾引他月下私會,又殺了他,你說有什么關系?”何霆震說道。
“放屁”情陽忍不住罵了粗口“他那般猥瑣小人之態,不打他以算是我留了情面,怎會私邀?”
“說的好聽,那你給鄭少俠暗送密條意欲何為?”何霆震舉著一塊布條,瞧樣子確實為女性錦衫的布料。
“你未曾調查便懷疑小妹,又是意欲何為?”重孺擋在情陽面前,不悅道。
“沒錯,我還要問問你們,鎖我房門意欲何為?”情陽探著腦袋一并罵道。
“什么?”重孺問道“你說他們將你鎖在房內”
“是呀,我因為害怕翻窗而出,還看見他們將窗戶也鎖起來了”情陽嘟著嘴委屈道“我想找你,結果不知怎的倒翻出莊外,一腳踩空滑下山去了?!?/p>
重孺一陣懊悔,恨不得抽上自己兩個嘴巴,自己當時只想快些帶她離開,將她一人留在屋內,本以為安全,卻害的她經歷這些磨難。
“滿口謊言,你說的這些,何人能作證?”何霆震還在硬撐的怒吼道。
“真是不巧,本侯可以作證?!鄙螋岢鲅蕴媲殛柦鈬?/p>
“侯爺此話當真?”福老爺謹慎問道,卻不料下一秒寒光侵喉,逼的他在冬夜嚇出一身冷汗。
“侯爺之語,也敢質疑”戴文昌冷面無情道。
“不敢不敢”福老爺急忙改口。
“本侯還正疑惑,怎會有人在月夜之下在山林滑行,原來是姑娘遇險了”沈翎看向情陽的目色曖昧,情陽這下又羞又怯,恐他說出剛才的事態,沈翎出身名門自然不會令人難堪,他總是將話收在最得體的分寸間。
“這只能證明她與侯爺見過面,卻不能證實她未殺人,許是殺了人慌忙逃竄才落得山下”一人質疑道。
“我若殺人,為何獨立逃跑,留師兄一人在此”情陽反駁道“再者,你們還是沒解釋,為何將我鎖在門內?”
沈翎看的明白,何需證據?幕下山莊今日只是要逼死這二人而已,但他也欽佩于情陽為自己辯護的堅定和清醒,眼中滿是敬佩。
“爭吵無意”沈翎又替情陽解了圍,說道“福老爺貴為江湖尊者,做事不該如此急躁,未曾調查先行定罪,不合規矩”
“侯爺教育的是,可此事重大,事關江湖平穩,該當如何,煩請侯爺指點一二”福老爺盡可能夸大影響。
“自然是調查,本侯親自調查”說罷,不看福老爺的惶恐,三分笑意的看向情陽道“既然姑娘深陷委屈,不如就隨我一同查案如何?”
“我?”情陽驚措道。
“小妹惶恐,還望侯爺見諒,由在下協同如何?”同為男人,重孺深知沈翎的危險,不是性命攸關的懸機,而是男女之間的玄妙。
“由自己洗脫嫌疑,方自深覺解脫,姑娘覺得呢?”沈翎依舊笑看著情陽。
只見情陽眼波百轉千回,怔怔站在原地思索難解,重孺還想出言相勸,卻見她重重咬著嘴唇,像是下定了生死決心般的重重點頭應下。
“那便說好,我在前廳等姑娘來”說著,折扇欣喜的敲在掌心,剛剛落謝禮之處,倨傲的吩咐人帶路,步伐輕快。
人群聚散,小院與暗夜呼應的清冷。
松懈的氛圍,讓重孺疲憊的不禁長嘆一氣,仰首望天,月朗星稀,已進子夜,但這紛雜疑團,令人無眠。
于是,他回顧身畔罔陷煩憂的情陽,不禁嘆道“哎!終是走不得了”
更新時間:2025-04-17 16:5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