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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船撞開浮尸向東漂去,老周撐篙的手背青筋暴起。白靈攥著浸濕的名冊縮在艙角,突然扯開襁褓的內襯——褪色的奶漬下壓著半張當票,當物欄赫然寫著"女嬰襁褓,紋銀十兩"。

"你爹用御史府的賬冊換了三十個孩子。"老周突然開口對石頭說,篙尖挑開具泡脹的浮尸,"那些年青蓮寺的和尚,專給官老爺們處理見不得光的買賣。"白靈頸間的玉墜撞在船板上,蓮花紋裂開細縫,露出夾層里的砒霜粉末。

石頭盯著江面倒影,忽然把狼牙按進掌心。娘親臨別時塞給他的狼牙內側刻著生辰,竟與白靈襁褓上的血書完全吻合。船頭撞上礁石的剎那,他忽然明白為何這些年娘總在深夜摩挲他的耳垂——那里本該有顆紅痣,就像功德簿上第三十七個被賣掉的女孩。

對岸蘆葦蕩里飛出三支響箭。老周揮篙打落兩箭,第三支扎進他肩胛時,混黃的眼珠突然迸出精光:"小小姐趴下!"白靈被按進腥臭的船板縫,看見老周撕開褲腿,潰爛的皮肉里竟裹著把袖箭。

追兵的火船從岔道包抄而來。石頭抓起砒霜粉撒向水面,順風揚開的毒霧里,白靈抖開浸濕的名冊——江水泡顯出朱砂批注,每個暗樁名字后都跟著價碼。當"周大福"三字后浮現"紋銀百兩"時,老周填裝袖箭的手頓了頓。

"對不住。"老船夫突然調轉袖箭對準白靈,"我閨女還在他們手里。"石頭撲上去時,箭尖已挑破女童衣襟,露出胸口淡紅的蓮花胎記。老周渾濁的瞳孔猛地收縮,袖箭哐當掉在船板上——二十年前他親手給襁褓中的小小姐刺的痕跡,正是這般模樣。

火船撞上渡船的瞬間,白靈被甩進江中。腥臭的江水灌進口鼻時,她看見老周用篙桿挑起燃燒的帆布,像當年白御史在刑場舉起的火把。石頭抓住她后領時,混著血水的江面漂來半張焦黃的契書——"今收白氏女嬰,換暗樁名錄"。

他們在浮尸堆里趴到天黑。上岸時白靈嘔出半條死魚,魚腹里竟裹著顆金珠。石頭用狼牙撬開金珠,掉出張薄如蟬翼的絹布——青蓮寺住持畫押的認罪狀,背面是三十七個女童的賣身契。

"去黑松崗。"石頭忽然指向北邊星子,"爹爹說最亮的北斗下藏著生路。"女童赤腳踏過碎石朝著石頭說的方向走去,腳踝的蛇牙印泛著青光。石頭望著她單薄的背影,突然想起娘親臨終前那句"玉郎",喉頭猛地發緊。

時間回溯到永昌二十三年,那一年的臘月像是被凍住的琉璃盞。一個小乞丐蜷縮在朱雀橋洞下,十歲的孩童瘦得能數清肋條,腳上裹著從亂葬崗扒來的壽衣布片。橋頭飄來胡麻餅的香氣,他盯著對面綢緞莊伙計潑出的涮鍋水,混著油花的湯面上浮著半片菜葉。

"哎呀!"

脆生生的驚叫刺破雪幕。小乞丐抬眼看見個桃紅斗篷的小團子從樹上要掉下來,沒有多想,身體比腦子更快地趴在雪地上,女孩穩穩的砸在他的身上,待小女孩站起來,鹿皮小靴陷進雪窩里,女娃瞧著不過六七歲,手里攥著的糖畫摔在他眼前,琉璃似的糖絲裹著雪粒子,在日頭下泛著蜜色的光。若問為何不是用手去接,呵,他們只是乞丐啊,哪怕救了人家,還不是會被認為是臟東西,然后被嫌惡的砍掉雙手,然后任由自生自滅。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把小乞丐心中的善良種子給湮滅。

"想吃嗎?"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腦袋頂上傳來。

小乞丐喉頭滾動,仰頭對上一雙吊梢鳳眼。小女娃蹲在他跟前,狐裘領口的東珠晃得人眼花,腕間金鈴鐺隨手指動作叮咚作響:"爬過來,學小狗叫,就給你吃。"同時女孩臉上一臉壞笑。

橋頭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小乞丐聽見婆子尖著嗓子喊"三小姐"。女童突然抓起把雪往臉上抹,等仆人們提著燈籠圍過來時,她已跌坐在雪地里抽噎:"阿蕪怕...這個人要搶我的糖畫..."

"作死的乞丐!"粗使嬤嬤抬腳就踹,小乞丐本能地蜷身護頭。預期的疼痛沒落下,卻聽見女童哭得更兇:"不許打!剛才要不是他墊著..."

嬤嬤舉著的燈籠晃了晃。小乞丐從指縫間看見女童背著眾人沖他眨眼,沾著雪沫的睫毛忽閃,像極了他去年在城隍廟梁上掏的雀兒。

白府西角門的柴房里,小乞丐盯著銅盆里浮冰發怔。三日前被撿回府時,管家給他起了新名——阿狼,說三小姐白念蕪嫌原先的狗兒名晦氣。此刻他跪在青磚地上,看那小主子翹腳坐在酸枝木圈椅里,繡鞋尖沾的泥都是金線滾邊的。

"伸手。"七歲的白念蕪晃著腳丫。阿狼攤開皴裂的掌心,忽覺指尖一涼,竟是半塊核桃酥。

"賞你的。"女童托著腮看他狼吞虎咽,"明兒卯時到我院里當值。"窗外飄進幾片雪,落在她發間別的紅珊瑚簪上。阿狼被碎渣嗆住,突然想起那日碎在雪地里的糖畫,甜得發苦。

翌日雞未啼,阿狼就被婆子拎到棲霞閣。白念蕪裹著銀鼠裘坐在廊下,扔給他把竹刀:"會捉雀兒么?"他還沒應聲,女童突然指向東南角的槐樹:"要頂上那窩剛破殼的。"

阿狼蹭破三層皮才摸到鳥窩。白念蕪卻看也不看,隨手扔給掃雪的丫鬟:"賞你了。"轉而盯著他滲血的膝蓋:"去馬廄找周把頭,就說我讓你學馴鷹。"

除夕守歲那夜,阿狼在箭場射落了白念蕪鬢邊的絨花。十八歲的少年已抽條如青竹,挽弓的臂膀繃著精瘦肌肉。白念蕪拎著那支箭走來時,他看見她腕間換了翡翠鐲——是及笄禮時長公主賞的。

"父親要把我許給戶部侍郎的嫡子。"十五歲的白家三小姐突然開口,指尖撫過箭翎上的雕紋,"你說,是侍郎府的紅墻高,還是我院里的槐樹高?"

阿狼的箭鏃扎進草靶紅心。這些年他跟著護院頭子學刀劍,早不是當年瑟縮的乞兒。白念蕪及笄后愈發像她早逝的生母,眼尾那顆胭脂痣紅得灼人。

"小姐。"他單膝跪地,"阿狼愿隨嫁過去。"

白念蕪卻笑了,翡翠鐲子磕在他腕骨:"傻子,我要的是能替我查賬的人。"春風卷著柳絮撲進箭囊,阿狼嗅到她袖間蘇合香混著女兒香,比當年糖畫還要甜膩。

定親前夜,白府后花園的錦鯉池結了薄冰。白念蕪屏退眾人,將滾燙的茶盞按在阿狼掌心:"丑時三刻,角門。"

更鼓敲過三響,阿狼摸進小姐閨房卻撲了空。妝臺上扔著撕碎的嫁衣,金剪刀插著張字條:"戶部虧空三百萬兩,速逃。"

他在城南暗巷找到白念蕪時,她粗布裙下已見了紅。三小姐的奶嬤嬤抱著三小姐直哆嗦:"造孽啊...這要叫人知道..."

更新時間:2025-04-14 22: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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