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跑出去。
看見張慕白在撿摔碎的茶杯。
我趕緊過去:“別動,我來。”
項浩軒站在走廊暗處。
看著我小心給張慕白擦手。
我的手指輕得像羽毛。
眼神溫柔得像水。
就像以前對他那樣。
很久以前。
他受傷時,我也這樣急著跑過來。
紅著眼給他包扎。
那時候,我的溫柔只給他。
而現在。
我連一眼都不肯多看他。
他的心猛地刺痛。
疼得喘不上氣。
深夜,他站在陽臺上。
手里的煙燒到盡頭。
他撥通助理電話。
聲音沙得像風吹過沙子:“我最近…很不對勁。”
助理沉默了一會兒。
“項總,怎么了?”
“看見她跟別人好?!?/p>
他按住胸口:“這兒很難受?!?/p>
“像是…要死了?!?/p>
電話那邊靜了很久。
最后,助理低聲說:“項總,您喜歡上陶小姐了。”
“只是您知道得太晚了。”
煙灰掉下來。
燙紅了他的手。
他卻沒感覺。
19
敲門聲響時。
項浩軒站在窗前。
手里的煙快燒到指頭。
他打開門。
陶澤川靠在門邊。
手里晃著一杯酒。
“你把張慕白打了?”
陶澤川挑眉,把酒遞過去。
項浩軒不愛喝酒。
他平時只喝茶。
可現在,他需要東西壓住心里的亂。
他接過酒杯。
一口喝干。
烈酒燒得喉嚨像著火。
跟看見我和張慕白親熱時的感覺一樣。
“他跟月桂在親熱?!?/p>
他的聲音啞得像破了:“我受不了那畫面?!?/p>
“月桂?”
陶澤川笑了。
眼里卻冷得像冰:“稀奇,五年了,我頭一次聽你這么叫她?!?/p>
酒勁上來了。
項浩軒扶著門框。
那些壓了多年的情緒突然沖出來。
“澤川,我可能…喜歡上你妹妹了?!?/p>
“這次來瑞士,我還不確定對她是什么感覺。”
“只覺得家里不能沒她。”
“可這幾天,看著她跟張慕白…”
他按住疼得發抖的頭:“我把趙菱推給別人,可我沒法接受她跟別人好?!?/p>
他抬頭眼里通紅:“也許很久以前,我就喜歡她了,只是…”
“只是你瞎了。”
陶澤川冷冷打斷。
項浩軒苦笑。
“是,我瞎了?!?/p>
“我后悔了…你幫幫我?!?/p>
“以前的事,我會用后半輩子補…”
陶澤川沉默了半天。
久得項浩軒以為他不會開口。
“再說吧。”
最后,他轉身:“你先睡?!?/p>
門關上。
項浩軒躺在床上。
翻來覆去睡不著。
天花板在酒勁下扭成一團。
變成我和張慕白糾纏的影子。
他猛地坐起來。
突然聞到一股燒焦味。
煙從門縫鉆進來。
外面傳來亂糟糟的腳步聲和喊聲。
“著火了!快跑!”
火光染紅了窗子。
他想起來。
卻發現手腳軟得像棉花。
那杯酒有問題!
是陶澤川…
他為什么要下藥?
這個念頭讓他冷得發抖。
可他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月桂不能有事!
他拼盡全力撞開門。
熱浪撲過來。
走廊已經燒成一片。
濃煙嗆得他咳得喘不上氣。
透過火光,他看見我扶著張慕白往外走。
張慕白也像是沒力氣。
“月桂!”
他的聲音被火聲蓋住。
我好像聽見了。
回頭看他。
那是我給過他最冷的一眼。
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轉回去。
繼續往前走。
火苗舔著我的裙角。
“陶月桂!”
這次,我連頭都沒回。
他想追。
卻摔在地上。
頭頂的木梁吱吱響。
帶著火砸下來。
他躲不開。
昏過去前,他突然想起那次車禍。
我和趙菱都被綁了炸彈。
他毫不猶豫選了趙菱。
那時候的我,是不是也像現在的他這樣…
疼得想死?
“對不起…”
火吞了他的聲音。
20
醫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項浩軒鼻子發酸。
可他醒來時,睜眼卻不是白的嚇人的天花板。
是張慕白的臉。
他靠在床邊睡著了,眼底青得像熬了幾天沒合眼。
項浩軒動了動手指。
全身疼得像被拆了重裝。
“醒了?”
陶澤川推門進來。
手里拿著一把水果刀,慢悠悠削著梨。
刀光在他眼里晃了一下,冷得像冰。
“命挺硬。”
他笑得有點壞:“這場火沒燒死你。”
項浩軒喉嚨干得像砂紙。
“月桂呢?”
“隔壁病房躺著呢。”
陶澤川咬了一口梨,聲音懶散:“我放了把火,給你們都下了藥,跑都跑不掉,唯一能活動的,只有月桂,而月桂,第一時間是去救慕白?!?/p>
梨核“啪”地扔進垃圾桶。
“你是沒見她那緊張的樣子,不止把人救出來,還陪床陪了好幾天,我這個當哥哥地去勸她睡會兒,她就沖我哈氣,跟護崽的母貓似的。”
他的每一個字。
都像針一樣扎進項浩軒心里。
不是疼,是冷。
我曾經被他這樣冷冰冰地對待過。
他真的后悔了。
這個念頭讓他胸口一緊。
“為什么…”
項浩軒啞著嗓子問:“為什么要這樣?”
“砰!”
水果刀狠狠插進床頭柜。
陶澤川猛地站起來。
“為什么?當然是讓他嘗嘗被扔下的滋味!”
他一拳砸過來。
項浩軒沒躲,臉上火辣辣地疼。
血從嘴角流下來。
“項浩軒,我要你死!”
更新時間:2025-04-11 18:5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