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坐在電腦前，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郵件，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這封郵件是沙特阿拉伯數字健康部發來的，主題是國家智慧養老系統合作邀請。郵件里寫道：“鑒于貴公司在適老化設計方面取得的突出成就，我們誠摯邀請您參與沙特‘智慧長者’項目。需要注意的是，項目必須嚴格遵循本地文化習俗……”

蘇芮點開附件里的項目要求文檔，一條內容被加粗標紅：“系統交互設計必須符合伊斯蘭教義，女性用戶模式需由男性監護人授權?！?/p>

實驗室里靜悄悄的，所有人都被這條要求驚到了。陳默推了推眼鏡，一臉疑惑地問道：“這……咱們要接這個項目嗎？”李陽轉動輪椅，往前湊了湊，說：“從技術角度來講，實現這些要求不難，但從倫理層面看，就有點……”

蘇芮深吸一口氣，回應道：“先回復對方，就說我們會考慮一下。我得再了解一些細節?！闭f完，她關上電腦，走到窗前。夕陽的余暉把北京的天空染成了橘紅色，可蘇芮的心思，早就飄到了那個遙遠又陌生的沙漠國家——沙特阿拉伯。

一周后，蘇芮來到了利雅得國王科技城的會議室。會議室里，圍坐著一群男性官員和技術顧問。為了入鄉隨俗，蘇芮特意換上了長袖襯衫和長褲，把頭發束成了一個嚴謹的發髻。

“蘇女士，”項目負責人阿爾·哈吉微笑著向蘇芮示意，“我們很欣賞溫心OS在日本取得的成績。不過，沙特的情況比較特殊?！闭f著，他把一份設計規范推到蘇芮面前：

- 女性模式：所有健康數據、支付功能都得綁定男性監護人（丈夫/父親/兒子）的賬戶。

- 社交限制：視頻通話功能默認關閉，要是想用，得先申請權限。

- 宗教適配：每日五次的禱告提醒不能關閉。

“這些都是硬性要求，”阿爾·哈吉補充道，“要是不符合，系統就沒法通過審查?！?/p>

蘇芮聽了，指尖不自覺地輕輕敲擊著桌面，問道：“要是老人沒有兒子或丈夫，該怎么辦呢？”“那就由社區清真寺的長老代理?！卑枴す卮鸬?。

這時，會議室角落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其實很多老人私下用外國APP，就是為了規避這些限制……”阿爾·哈吉冷冷地掃了說話的技術官一眼，年輕人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再吭聲。

回酒店的路上，蘇芮的當地向導——一位化名“萊拉”的沙特女程序員，小聲對蘇芮說：“他們就是想用你們的技術鞏固控制政治，并不是真的想幫助老人?！?/p>

車窗外，一座巨大的電子屏正在播放“智慧長者”的宣傳片。畫面里，一位老婦人微笑著點頭，旁邊的兒子正幫她操作平板電腦。蘇芮看著這一幕，握緊了拳頭，心里很不是滋味。

當天晚上，藍點科技團隊召開了視頻會議。會上，大家爭論得熱火朝天。市場總監一臉急切地說：“我們可以在技術上做些妥協，沙特市場價值幾十億美元呢！放棄太可惜了！”

“可我們的核心價值是讓老人擁有自主權，”李陽反駁道，“溫心OS的初衷，就是讓老人能夠獨立使用科技！”姜楠調出一組數據，認真地說：“沙特60歲以上女性文盲率高達34%，要是系統再剝奪她們的控制權，情況只會更糟……”

蘇芮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問道：“從技術層面講，我們能不能做兩套邏輯？”大家聽了，都愣住了。蘇芮輕敲鍵盤，調出草圖，解釋道：“表面上，系統符合當地規范，但可以暗藏一個快捷方式。比如說，三指長按就能切換到國際版界面?！?/p>

“這太冒險了！”陳默驚訝地喊道，“一旦被發現，后果不堪設想……”“所以需要萊拉這樣的本地人幫忙，”蘇芮目光堅定地說，“有些不合理的規則，值得我們用技術去巧妙地挑戰。”

項目啟動兩周后，阿爾·哈吉來驗收演示版系統。他一邊測試監護人授權流程，一邊滿意地說：“很好，完全符合要求。”他沒注意到，當自己在設置里連續點擊五次“禱告提醒”時，界面角落閃過一個極小的小麥圖標——這就是切換模式的入口。

與此同時，萊拉正在貧民區的地下女性編程俱樂部，教一群老奶奶使用這個“秘密功能”?！坝涀。比R拉指著平板上隱藏的圖標，耐心地說，“點這里，你們就能自己預約醫生，不用等兒子批準了。”

一位戴著老花鏡的婦人聽了，突然流下了眼淚：“我女兒在迪拜，三年都沒見了……現在能和她視頻通話了嗎？”萊拉幫她點開被封鎖的攝像頭功能，說：“可以了，阿姨。”

系統上線一個月后，沙特社交媒體上突然出現一條爆炸性視頻。視頻里，一位七十歲的老婦人正獨自操作平板電腦，完成了網購、視頻通話，甚至還進行了在線學習。老婦人對著鏡頭說：“溫心OS讓我找回了自由，感謝真主……和某個小麥圖標?！?/p>

第二天一大早，蘇芮在酒店被一陣敲門聲驚醒。門外站著阿爾·哈吉和兩名宗教警察。阿爾·哈吉晃了晃平板上的視頻，質問道：“蘇女士，你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蘇芮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一條來自萊拉的加密信息顯示：“他們沒有證據證明是你做的。否認一切，今早有航班?！碧K芮抬頭，微笑著回答：“什么小麥圖標？我們的系統完全符合貴國規范?！?/p>

飛機緩緩爬升，蘇芮望著窗外的沙漠越來越小。她想起視頻里那位老婦人，想起萊拉冒險傳來的消息，又想起李陽說過的話：“有些代碼，一旦寫下去，就能改變歷史?！?/p>

空姐遞來一杯水，杯底貼著一張小紙條：“300位老人已學會使用秘密模式。——L” 蘇芮把紙條緊緊攥在手心，望向遠方的云層。她心里清楚，這場關于技術倫理的戰爭，才剛剛拉開序幕 。

更新時間：2025-04-10 20:55: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