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啟燕賦 燕趙放牛娃 136674 字 2025-04-10 16: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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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的梆子剛敲過三響,縣衙刑房已經亮起燈。王清風坐在案前,手中的驚堂木遲遲未落,指腹反復摩挲著卷宗上“周德昌”三個字。蘇婉清端著藥碗進來時,正看見他將冷透的茶潑在硯臺里研墨,墨汁濺在案幾上,像一滴凝固的血。

“大人,該換藥了。”蘇婉清輕聲提醒,掀開他掌心的紗布,昨日被木刺扎破的傷口已經發白。

王清風忽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讓慕白帶二十個衙役去周家莊,現在就去?!彼穆曇舻统炼贝?,像一頭嗅到獵物的狼,“你親自驗那八十三畝碎石灘,帶兩斗粟米——要能種出苗的粟米。”

晨霧未散,周家大宅的門栓被鐵尺劈斷。李慕白踩著管家的后背沖進內院,周德昌還在小妾床上打鼾,被一盆冷水潑醒時,懷里還抱著個鎏金夜壺。

“這夜壺值三十石糧?!崩钅桨讋馓糸_夜壺蓋子,冷笑一聲,“夠兩百人吃半個月?!?/p>

縣衙前的鳴冤鼓突然響個不停。蘇婉清領著十幾個面黃肌瘦的佃戶進堂時,背簍里的碎石嘩啦啦倒在地上。王清風抓起一把碎石,狠狠砸向周德昌:“你讓百姓在這些石頭上種糧?”

“大人明鑒!”周德昌肥肉亂顫,額頭上滲出冷汗,“這些刁民私墾官地……”

“官地?”蘇婉清抖開泛黃的魚鱗圖冊,指尖點著圖上的紅印,“天啟元年勘定的官田在河西,你這莊子在河東!前任縣令的私印,倒是蓋得周全。”

王清風突然掀開周德昌的衣領,露出脖頸上三道血痕:“昨夜牢里死的那三個書吏,是你滅口的?”他掐著周德昌的下巴,逼他轉向那些佃戶,“看看這些人的眼睛!你夜里睡得安穩?”

午時三刻,押糧官被捆成粽子扔進公堂。蘇婉清將暗賬拍在案上,聲音冷得像冰:“四千石軍糧換成砂石,你倒是會點石成金。”她翻開第二本賬冊,“給郡守姨太太買的東珠,抵得上三百壯丁的賣身錢。”

王清風抓起令簽,卻在半空中停住:“先打二十殺威棒?!?/p>

“你敢!”押糧官梗著脖子,滿臉不屑,“我姐夫是司徒府……”

“打四十?!蓖跚屣L將令簽折成兩段,聲音冷得刺骨,“本官倒要看看,司徒府的手伸不伸得到安平郡?!?/p>

板子落到第三十二下時,押糧官終于哭嚎著要招供。蘇婉清蹲在血泊里記錄口供,突然被王清風拽到身后。一支淬毒的袖箭釘在案幾上,李慕白的劍已經架在周德昌脖子上。

“好個忠仆?!蓖跚屣L掰開周德昌的嘴,扯出半截咬碎的毒囊,“可惜你主子舍不得陪你死?!?/p>

暮色染紅縣衙外墻時,八口鍘刀擺在衙門口。王清風握著蘇婉清裹傷的手腕,一筆一劃寫下告示。百姓舉著火把圍過來,火光映得“貪腐者死”四個字猩紅刺目。

“明日午時,鍘周德昌?!蓖跚屣L的聲音像生了銹,沙啞而沉重,“押糧官流放北疆,讓他背著砂石去修長城。”

有個老婦突然擠出人群,往蘇婉清懷里塞了一包野山棗。王清風低頭看她撿棗子時,一縷碎發垂在耳畔,沾著不知是誰的血。

三更天的縣衙后院,蘇婉清在井邊絞帕子。王清風官袍上沾著血和墨,靠在石磨上睡著了。她將外袍輕輕蓋在他身上,卻被他突然攥住手腕。

“別走。”王清風眼睛還閉著,聲音疲憊卻溫柔,“陪我說說話?!?/p>

蘇婉清把溫好的藥推過去:“大人今日太冒險?!?/p>

“你怕了?”王清風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目光灼灼。

“怕大人活不到為民請命那天?!彼褐幹诎笌咨袭嬋Γ曇舻偷脦缀趼牪灰?,“周德昌背后肯定還有人。”

王清風忽然握住她畫圈的手指,掌心滾燙:“那就讓他們來。”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來一個,我鍘一個。”

五日后,縣衙門口支起三口大鍋。王清風親自給百姓舀粥,有個孩童拽他衣袖:“大人,粥里有石子!”蘇婉清笑著刮孩子鼻尖:“這是正經粟米,砂石在那邊——”她指著鍘刀下的空筐,“都留著當證物呢。”

夕陽西沉時,李慕白拎著酒壇翻上屋頂。王清風和蘇婉清正在核對田畝冊,聽見瓦片響動同時抬頭。晚風掠過兩人發梢,蘇婉清鬢角的野山棗香混著墨香,竟比酒還醉人。

“敬清明。”李慕白扔過酒囊。

王清風仰頭灌了一口,遞給蘇婉清時,她的唇印正疊在他的牙印上。

更新時間:2025-04-10 16: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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