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寫著:
【今夜丑時,如蒙不棄,府外后門相見,共離長安?!?/p>
聽人說,公主府如今已被攝政王的人接管。
里面的仆從面首們,也都被悉數看管起來。
攝政王雖心狠手辣,但在此事上竟顯得有些寬仁。
只要家中有人來領,面首們便可領了自己的官籍,跟著家人回去,代價是——
永不回長安。
「那沒人領的呢?」我問。
那人攤攤手,隨口道:「八成是要等死咯?!?/p>
5
夜里丑時,我如約趕到了公主府。
上次見到蕭陽之時,他還與公主同乘一架轎輦共游長安,高高在上,風光無限。
如今,卻只剩下一身荊釵布衣,面容也憔悴了許多。
見到我,他大有一種水中覓到孤舟的欣喜。
「云棠,你來了,我……」
他正欲說些什么,卻被我打斷。
「走吧,」我道,「阿融還在城門口等我們呢?!?/p>
「阿融?」
「是我撿來的孩子?!?/p>
出城的路上,蕭陽之忽然沒來由地問我一句:「云棠,你恨我嗎?」
我不解:「恨你做什么?」
「這些年,我一次也沒回去看過你。」
「我以為,我能在公主府混出個名堂的,可如今竟……」
說著說著,眼淚就劃了下來。
我替他拭了拭臉頰,道:「哭什么。」?!?/p>
「至少你還活著?!?/p>
當年天下大旱,蕭陽之暈倒在我家門前,我收留他之際,也沒想過會和他成親,更沒想讓他爬上什么位置。
不過想的是——
活著就好。
蕭陽之的眼眶紅紅的,緊緊握著我的手:「云棠,這輩子我都不與你分開了?!?/p>
「我們……」
喀——
話音未落,馬車猝不及防地來了個急停。
我被晃得七葷八素,還不曉得發生了什么,簾子便被人挑起。
目光所及,皆是身著黑甲的騎兵。
為首的那人頭戴紫金冠,身披黑狐裘,大半張臉隱沒在暗中,叫人瞧不出相貌。
我下了馬車,迎上前去。
在看清那人的臉之前,他卻在肅殺的氣氛中率先開口:「更深露重,你要帶著野男人去哪?」
他長腿一跨,自烏雎馬上下來。
月色映出了他姣好的容顏。
時隔兩度春秋,臉上卻全無歲月的痕跡,依然美得驚人。
慕炳宣完全沒將蕭陽之放在眼里,長臂一攬,把我勾進了大氅中。
音色溫柔,卻又仿佛淬了毒一般在我耳邊廝磨道:「是把我忘了嗎?」
「主人?!?/p>
6
因得這一遭,我沒能走得了。
當然,并非單因為慕炳宣的阻攔。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我去接蕭陽之時,讓阿融在城門外等我。
想著不會耽擱太久,便也沒多作囑咐。
誰知他就在那一柱香的時間里,被毛賊搶了盤纏,爭搶中,磕傷了腦袋,登時便昏迷不醒。
若非被慕炳宣撞見,他恐怕會凍死在這料峭的深秋里。
眼下,太醫在一旁給阿融診治著。
更新時間:2025-04-10 12:3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