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秋雨的前半生 圍巾織 115568 字 2025-04-09 08:5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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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角的夏夜

12 歲的秋雨,記憶里那座與奶奶一同居住的老房子,是她童年僅存的溫暖堡壘。歲月在老房子的磚瓦上留下斑駁印記,同時也烙印下無數珍貴的回憶。盡管兒時的搖籃曲已漸漸遠去,但那些與奶奶共度的寧靜日子,仍如輕柔微風,偶爾慰藉著她的心靈。

然而,三叔家決定拆除老房子重新翻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秋雨生活的平靜。她和奶奶無奈搬到三叔家那狹窄逼仄的瓦房。這 “一室一廳” 的空間,被兩張床塞得滿滿當當。嬸嬸帶著堂姐沈小美和堂妹沈小麗擠在一張床上,秋雨與奶奶合用另一張,三叔和堂弟只能在廚房勉強搭鋪棲身。

在瓦房住了些日子后的一個晚上,秋雨如往常一樣,想去和奶奶一起睡。可當她走到房門前,卻發現門已緊閉。原來,叔叔一家以為她在繼母那邊,早早便鎖了門。

秋雨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那扇冰冷的門,一種被全世界遺棄的失落感如洶涌潮水般將她的心徹底淹沒。她猶豫著,是不是該回到繼母那里。但繼母與親生母親之間那道難以逾越的隔閡,像無形的高墻,橫亙在她心間,讓她滿心顧慮。即便此刻的她如同漂泊無依的孤舟,也始終無法鼓起勇氣回到繼母身邊。

“沒媽的孩子,終究是不一樣啊……”秋雨在心底默默嘆息,滿心的委屈與無助如巨石般壓得她喘不過氣,卻又無處傾訴。她拖著沉重得仿佛灌鉛的雙腿,緩緩來到被拆的老房子旁,在墻角找了個位置,默默坐下。

正值夏天,悶熱的空氣仿佛能將一切蒸煮。蒼蠅“嗡嗡”地肆意飛舞,像一群不懷好意的侵略者,很快盯上了獨坐墻角的秋雨。它們毫不留情地撲向秋雨,瘋狂叮咬著她。盡管夏夜并不寒冷,可那一陣又一陣如針扎般的刺痛感,讓秋雨痛苦萬分。她無力驅趕這些惱人的蒼蠅,只能默默蜷縮在墻角,淚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轉。

就這樣,秋雨在老房子的墻角坐了整整一夜。她的身上布滿了被蒼蠅叮咬后的紅腫小包,仿佛是生活無情刻下的一道道傷痛印記。在孤獨、委屈與難耐的刺痛中,她眼巴巴地盼著黎明能快點到來,為她帶來一絲解脫的曙光。

終于,天亮了。奶奶起了床,一出門就看到坐在老房子墻角的秋雨,滿是驚訝,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間清醒幾分,說道:“你怎么起這么早呀?”

秋雨抬起頭,眼中滿是疲憊與委屈,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輕聲說道:“奶奶,我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沒睡,就一直坐在這里。我本來是想去跟你睡的,結果發現門已經關了?!?/p>

奶奶聽了這話,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與自責,說道:“我還以為你在你媽媽那邊睡呢。”說著,奶奶趕忙將秋雨拉起來,緊緊地摟在懷里,輕輕撫摸著她的頭,“苦了你了,孩子?!蹦棠痰膽驯б琅f溫暖,可秋雨心中積攢的委屈,卻如決堤的洪水,伴著淚水一同傾瀉而出。她在奶奶懷中放聲大哭,仿佛要把這一夜的孤獨、痛苦與委屈都哭出來。

此后的日子,依舊平淡又艱難。秋雨時常遭受無妄之災。

每到叔叔、堂姐妹們放學,堂姐沈小美就會去放牛,堂妹沈小麗則會幫叔叔和砂漿。秋雨從心底里喜歡和沈小麗一起玩耍,沈小麗也特別樂意和秋雨相伴。秋雨視力不好,很多東西看不清,所以每次兩人把砂漿和好后,用膠桶盛放起來,再找來一根杠子,一人抬一頭,給三叔送去砌墻時,堂妹總會貼心地走在前面帶路,秋雨則在后面緊緊跟隨,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抬著砂漿。

有一天,像往常一樣忙碌時,那把炒砂漿的鋤頭斜靠在墻邊。秋雨一心專注于腳下的路,完全沒注意到身后的鋤頭。她順著墻往前走,不經意間伸手碰到了鋤頭。鋤頭瞬間失去平衡,朝著前面的堂妹倒了下去,“哐當”一聲,只是輕輕敲到了堂妹。堂妹頓時疼得“哇”地叫了一聲。

叔叔聽到聲音,急忙趕了過來??吹脚畠罕磺玫剑奶鄣醚劭舴杭t。三叔平日里對秋雨并沒有太多厭惡,只是那一刻,作為父親,看到自己女兒被敲,本能地更心疼自己的孩子。他想都沒想,抬手就往秋雨的臉上“啪”地打了一巴掌。這一巴掌,讓秋雨的臉瞬間紅腫起來,她眼中滿是驚恐與委屈,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秋雨滿心委屈,嘴唇顫抖著,想要辯解:“叔叔,我真不是故意的……”然而話到嘴邊,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她滿心無奈,自己確實不是故意打到堂妹的,若真是故意的,被打或許還能勉強接受,可事實并非如此。在這個家里,她總是這樣無端承受著委屈,卻又無處訴說。

在這個家,秋雨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生活,努力討好每一個人,卻始終得不到應有的理解與關愛。那些無端的打罵,如厚重的陰霾,籠罩著她的童年,讓她在恐懼與委屈中艱難成長……

更新時間:2025-04-09 08:5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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