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熵裂長歌 沒出過遠門 110987 字 2025-04-09 08: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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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一位技藝超凡的畫師,手持猩紅的朱砂筆,在西方的天際肆意揮灑,將那片湛藍的天幕染成一片濃烈的血色,似一幅悲壯的畫卷緩緩展開。 余暉如瀑,傾瀉而下,將皇莊那道飽經風霜的城墻籠罩在一片暗沉的紅光之中。 墻體斑駁,滿目瘡痍,宛若一位歷經戰火的老兵,歲月與烽煙在它身上刻下無數深淺不一的傷痕,裸露的黃土在嗚咽的秋風中瑟瑟發抖,似在低聲訴說那曾經的刀光劍影、烽火狼煙與無盡的荒涼。風勢漸起,卷起地上的枯葉與碎屑,帶起一陣干燥的塵土氣息,夾雜著遠處傳來的幾聲零星犬吠,斷續而凄涼,愈發襯出這座邊陲小城的蕭瑟與孤寂。 城墻腳下,幾株枯草在風中搖曳,細弱的莖葉被吹得東倒西歪,偶爾被卷入空中,又無力地墜落,仿佛連它們也在為這座城的沒落而嘆息。 墻角的裂縫中,幾只瘦弱的麻雀探出頭來,發出微弱的啾鳴,隨即縮回,仿佛連這微小的生靈也畏懼這無邊的寒意。

李恪,這位年輕的齊王,身著一襲剪裁精致的玄色衣袍,孑然一人負手佇立于這頹敗的城垣之下。 他的身影挺拔如松,衣袍雖未綴滿華麗的刺繡,卻因剪裁得體而透出一股不凡的氣度。 秋風掠過,卷起地上的殘葉,吹動他的衣擺獵獵作響,發出細微的摩擦聲,似低語,又似嘆息。 他的長發被風吹得微微散亂,幾縷發絲拂過額頭,遮不住那雙深邃如淵、銳利如刀的目光,宛若夜空中閃爍的寒星,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堅韌與沉靜,緩緩掃過眼前這群風中殘燭般的流民。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似在思索,又似在憐憫,嘴角緊抿,透出一股隱忍的決然。 他的雙手背在身后,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似在壓抑內心的波瀾。這片土地的衰敗不僅在城墻的殘破,更在這些百姓的心靈深處。 他心中暗道:“城墻不過皮毛,真正的根基在民心。 而民心,要從那五千畝荒地開始扎根。

流民們三五成群,蜷縮在城墻根篷布下,仿若寒冬中無處棲身的野獸,彼此依偎著汲取那微不足道的溫暖。 他們的衣衫早已褪去原本的顏色,破布條上層層疊疊的補丁如同一張張苦難的地圖,記錄著他們顛沛流離的歲月。 布料早已磨得稀薄,縫隙處露出青紫的皮膚,深秋的寒意如針,刺透那單薄的遮蔽,直鉆入他們的骨髓。 一張張蠟黃枯瘦的面孔,眼窩深陷,顴骨高聳,仿佛被長久的饑餓與苦難掏空了血肉與生機,唯余一具具行走的軀殼。他們的眼神呆滯而空洞,似失去了對生活的期待,唯有偶爾閃過的微光,透露出對生存的最后一絲執念。 幾個瘦弱的孩子緊貼在父母身旁,骨瘦如柴,小小的身軀在風中瑟瑟發抖,衣衫破洞處露出凍得發青的小腿,那雙與瘦小身形極不相稱的大眼睛里,盛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對溫飽的渴望,還有一絲對命運無言的控訴。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澀,那是饑餓與絕望交織的氣息,混雜著塵土、汗水與久未清洗的體味,刺鼻而沉重,令人鼻尖發酸,心頭如壓上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喘不過氣來。偶爾,一個孩子的低聲啜泣打破沉默,卻很快被風聲掩蓋,愈發顯得這片景象的凄涼。

李恪站在這群流民之前,沉默良久,。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沉穩而威嚴,在空曠寂靜的城墻下回蕩開來,清晰而有力:“諸位父老鄉親,本王今日在此立誓,為守護我們共同的家園,將修繕這殘破的城墻。凡愿出力者,每日可得半斤糧食,絕不食言!”他的話語擲地有聲,如同重錘砸在堅冰之上,試圖敲碎那層籠罩在流民心頭的冷漠與麻木。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面孔,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要將自己的決心注入他們的靈魂。他微微抬起下巴,挺直脊背,似在用整個身軀支撐這句誓言,試圖喚醒這片土地沉睡的生機。

此言一出,仿若石子投入死水,激起層層漣漪。流民們那死寂的眼神微微顫動,泛起一絲微光,驚喜與懷疑交織,他們彼此對視,嘴唇翕動,低聲議論,卻無人敢率先應聲??諝庵谐良牌蹋圃卺j釀,又似在等待,直到一個沙啞如破風箱的聲音低低響起,打破了這片壓抑的靜默。說話的是個滿臉皺紋的漢子,塵土糊住了他的臉,溝壑縱橫的皺紋間嵌滿了歲月的痕跡,唯有那雙渾濁的眼在昏暗中透出警惕與疲憊。他的手拄著一根削得歪斜的木杖,顫巍巍地站起身,聲音沙啞而低沉:“半斤糧?王爺……您真是王爺?以前那些老爺也說過這話,哄得我們干活,許過天大的好處,可到頭來,我們這些泥腿子累得半死,連米渣都沒見著,最后還被趕走,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留下。”他的語氣滿是艱辛與不信,像是壓抑多年的苦水淌了出來,帶著一絲嘲諷,又帶著一絲自嘲。他的目光落在李恪身上,瞇起眼睛,似乎在打量這個年輕的王爺究竟有幾分真心。

身旁一位衣衫襤褸的婦人長嘆一聲,聲音沙啞而顫抖,帶著難以掩飾的哭腔。她粗糙如樹皮的雙手緊攥著懷中瘦弱的孩子,那孩子的小臉埋在她胸前,瑟瑟發抖,瘦小的身軀幾乎被她瘦弱的雙臂完全包裹。她抬起頭,臉上風霜深重,眼角的皺紋如刀刻般深刻,眼底滿是淚光:“是啊,這世道,人心早就爛透了。當官的哪個不是想著搜刮我們這些苦命人的血汗?哄我們干活,糧食卻進了他們的倉,留給我們的只有空蕩蕩的肚子和更深的絕望。我們這些賤命,還能指望誰呢?怕又是空歡喜一場?!彼穆曇暨煅?,似在控訴命運的無情,又似在哀嘆自己的無力。她低下頭,用袖口擦去眼角的淚水,卻擦出一道泥痕,愈發顯得狼狽而可憐。

人群中,一個瘦弱的少年低聲附和,他的嗓音還未完全變聲,帶著一絲稚嫩:“我爹就信了那些官老爺的話,跟著去修渠,最后累死了,連尸首都找不回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淹沒在風中,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滲出一絲血跡。 他的母親站在他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低聲安慰:“別說了,過去的事了……”她的聲音微弱,眼底卻掩不住悲傷。

李恪靜靜地聽著,心頭涌起一陣酸楚與沉重。 連年戰亂與天災,如鋒利的刀刃,將百姓對官府的信任剮得粉碎,留下的只有戒備與麻木,如同驚弓之鳥,對任何承諾都充滿了本能的抗拒。 他深吸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似在壓抑內心的激蕩。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面孔,心中暗道:“這片土地的傷痕太深,百姓的心已如枯井,單靠這城墻修繕遠遠不夠。那五千畝荒地,才是青州翻身的根基。汶水支流貫穿南北,天然護城河護佑安全,青松嶺下煤鐵礦藏蘊藏生機。 若能開墾農田,挖渠引水,建水車提灌,再掘礦冶鐵,青州何愁不興?”

他抬起頭,聲音鏗鏘如鐵,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本王以齊王之名,以皇室聲譽起誓,若有虛言,天打雷劈!今日開工,凡出力修繕城墻者,每日半斤糧,每五日額外一斤,干滿一年就分自己的土地,絕不拖欠!我們要在這皇莊,開田種糧,掘礦煉鐵,諸位出力之人,皆有立足之地!”他的目光如炬,試圖穿透流民眼中的迷霧,傳遞出一片赤誠與決心。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似在用全身的力量支撐這句誓言。 他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似一座不倒的山岳,屹立在這片荒涼之中。

此言一出,流民們的眼神微微一亮,低聲議論起來。 “五千畝荒地?”“汶水支流?”“煤鐵礦藏?”這些陌生的詞匯在他們耳邊回蕩,似點燃了一絲微弱的希望,卻又夾雜著更多的疑惑。 那個滿臉皺紋的漢子瞇起眼,低聲道:“王爺,您說的這皇莊,真能讓我們這些泥腿子有飯吃、有地???”他的語氣依舊帶著懷疑,卻多了一絲試探。

李恪微微一笑,轉身指向東北方向,聲音洪亮而堅定:“本王已命人勘察,那五千畝地雖荒,卻有汶水支流自北向南流過,天然護城河護著東西兩岸。 西岸開兩千畝農田,種小麥、粟米,引水灌溉,足夠養活千人;東岸靠著青松嶺,嶺下煤鐵礦藏可挖,煉出鐵來打造農具、兵器,燒煤取暖做飯。 中間建水車,提水灌田,驅動作坊,糧食、布匹、工具,皆能自給。諸位若信我,修完這城墻,隨我去那皇莊,一步步干起來,絕不只是今日這半斤糧!”他的話語如洪鐘,帶著一股振奮人心的力量,似在為流民們勾勒出一幅未來的畫卷。

然而,言語的震撼并未如他所愿立竿見影。 流民們面面相覷,眼神游移,嘴唇微動,低聲議論,卻依舊無人敢第一個邁出腳步。 對這些飽經苦難的人而言,承諾不過是風中飄絮,太過虛幻,他們需要的是眼見為實的希望,才能放下那顆被欺騙慣了的心。 他們低頭沉默,有的用手指在地上無意識地畫著圈,有的緊握破布,似乎在權衡這承諾的真假。 那個婦人抬頭,低聲道:“王爺,您說的皇莊,真能讓我們這些沒根的人有個家?”她的聲音顫抖,帶著一絲期盼。

李恪見狀,心中了然,單憑口舌難以動搖這群傷痕累累的靈魂。他轉頭,沉聲吩咐身后的護衛:“去,把本王的糧食全抬上來,擺在鄉親們面前,讓他們親眼瞧瞧!”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拿上那張地形圖來,本王要讓鄉親們看看皇莊的模樣!”這地形圖是李恪按照前世地形圖畫的,相比之下不過是稍微不精細了一些。

親衛齊聲應諾,步伐整齊如一,轉眼間抬來幾口沉甸甸的麻袋。他們動作利落,解開封口,金黃的谷粒滾落而出,顆顆飽滿,在夕陽的映照下熠熠生輝,散發出濃郁的糧食香氣,瞬間驅散了空氣中的酸澀與沉悶。那香氣如同一縷春風,鉆入流民們的鼻腔,勾起他們久違的記憶——那是家的味道,是溫飽的象征,是他們夢寐以求卻遙不可及的希望。一名護衛展開一張粗糙的羊皮地圖,上面用炭筆勾勒出青州地形,東北方向標出一片區域,汶水支流如一條銀帶貫穿其中,青松嶺巍然聳立,礦脈位置用紅點標注。李恪指著地圖,高聲道:“諸位看這里,這皇莊,不是空話,是咱們的未來!”

流民們的目光被牢牢吸引,喉頭不自覺地滾動,干裂的唇微微張開,鼻翼翕動,貪婪地吸吮著這近在咫尺的溫暖氣息,眼神中燃起一絲微弱的渴望。 他們湊近地圖,低聲議論:“真有這么大?”“汶水還能護著咱們?”那個瘦弱的少年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低聲呢喃:“真有糧食…… 還有個家……”他的聲音細不可聞,卻帶著一絲顫抖的激動。

“今日開工,凡愿搬運石料者,即刻到本王這里登記,登記后立領今日之糧!修完城墻,隨本王出發,種田的種田,挖礦的挖礦,建屋的建屋,咱們一起干出一片天!”李恪指著地上的麻袋,聲音中多了幾分鼓勵與期盼,似在點燃一盞微弱的燈火。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帶著一絲期待,試圖喚醒他們沉睡的勇氣。 人群中一陣騷動,幾個餓極的年輕人挪動腳步,瘦弱的身影在風中搖晃,眼神中既有對食物的渴望,又帶著對未知的忐忑。 他們低聲交談,似在互相鼓勵,又似在試探。

終于,一個瘦得如竹竿的少年站了出來,年約十五六歲,衣衫破爛,露出青紫的皮膚,腳上的草鞋早已磨穿,露出凍得通紅的腳趾。他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氣,踉蹌著走到李恪面前,低頭不敢直視,雙手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聲音細若蚊蠅,帶著顫抖:“王爺……俺……我愿干。只要能吃上一口飽飯……俺什么臟活累活都能干……”他的眼底閃著微光,既卑微又執著,似在用盡全身力氣抵抗內心的恐懼。他的母親站在不遠處,眼中滿是擔憂,卻又帶著一絲欣慰,低聲呢喃:“傻孩子,別逞強……”卻終究沒有阻止。

李恪微微一笑,臉上露出溫和而真誠的神色,他親自拿起一只粗糙的木碗,從麻袋中舀出滿滿一碗糧食,遞到少年手中。木碗沉甸甸的,谷粒的溫暖透過碗壁傳來,似在撫慰少年那顆冰冷的心?!昂煤⒆?,只要你肯出力,定能吃飽。從今往后,本王絕不讓你餓肚子。那皇莊西岸有五百畝居住地,未來還要給你們分土地,蓋房子,干好了還能去學堂識字?!彼穆曇魷睾腿绱猴L,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似一縷陽光灑在少年干涸的心田。他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動作輕柔卻充滿力量。少年雙手顫抖地接過碗,糧食的香氣撲鼻而來,他低頭,眼淚無聲滑落,滴入谷粒,晶瑩剔透,似在訴說那無盡的苦難與此刻的希望。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低聲道:“謝謝王爺……”聲音哽咽,幾乎聽不清。

有了他帶頭,更多人陸陸續續上前,多是青壯年與走投無路的婦孺,他們的眼神中燃起微弱的希望,腳步雖虛,卻帶著一絲決然。 一個年輕的婦人抱著孩子,低聲道:“為了娃兒,我也干。 那皇莊有田有屋,我信王爺一回。 ”她的聲音微弱卻堅定,眼底閃過一絲母親的柔光。 那個滿臉皺紋的漢子拄著木杖上前,沙啞道:“老骨頭還能動,王爺若真重建這皇莊,算我一個。 ”他的臉上滿是皺紋,卻帶著一絲倔強。第一日開工,僅有幾百人報名,與龐大的流民群體相比,微乎其微,但這微弱的火苗,已是希望的開端。

修繕開始了,流民們因長久饑餓而虛弱,腳步踉蹌,面色蠟黃如枯葉,手中的工具簡陋不堪,有的拿破鋤,有的用磨損的木棍,甚至有人赤手搬石,每一步都如負千斤,汗水順著額頭淌下,滴入塵土,留下淺淺的水痕。他們的動作緩慢而吃力,手掌因摩擦而磨出血泡,卻無人退縮。李恪默默注視著,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他們困境的同情,也有對未來重建青州的期望。他輕輕脫下繡有精致紋樣的外袍,遞給身旁的護衛,邁開步伐,走向一塊五十余斤的條石。那石塊橫亙在地,粗糙的表面滿是裂紋,似一座小山,沉重得令人望而生畏。

他彎腰,雙手緊握石面,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低吼一聲,猛地發力,竟將巨石扛起,邁向坍塌處。 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泥土都被踩出深印,汗水淌下,濕透衣襟,青筋暴起,如虬龍盤繞手臂。 他的呼吸急促,額頭上青筋跳動,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入塵土,濺起微小的水花。 護衛們驚呼:“王爺小心!”上前欲扶,卻被他揮手止住:“去幫他們,他們更需要?!彼穆曇舻统羺s堅定,帶著一絲沙啞,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轉頭對流民高聲道:“這城墻修好,只是第一步。 那皇莊五千畝,汶水護著,煤鐵在手,咱們的日子會一天天好起來!”

流民們愣住,目瞪口呆,手中動作停滯。 那個老者拄著簡陋木拐,顫聲道:“老朽活了大半輩子,頭回見這樣的貴人…… 王爺,您說的皇莊,真能讓我們這些老骨頭有個盼頭?”他的眼眶泛紅,滿是敬佩,聲音哽咽,似在回憶那無數次被辜負的歲月。 那個瘦弱的少年瞪大眼睛,低聲道:“王爺真有這么大力氣…… 那皇莊,肯定也能建起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崇拜,手中的木碗被他攥得更緊。

這一幕如火種,點燃人群。那個壯漢大喊:“不能讓王爺獨扛!那皇莊要建,咱們也得出力!”他丟下手中破鋤,沖向石堆,汗水與塵土混雜,臉上滿是堅決。他的肩膀寬闊,卻因長久饑餓而瘦削,扛起一塊石頭時,身體微微晃了晃,卻咬牙堅持。更多人跟上,腳步雖虛,眼神卻亮,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喚醒。他們互相鼓勵,低聲喊著號子,聲音雖微弱,卻帶著一絲久違的生氣。夕陽西沉,火燒云映紅天際,流民們捧著沉甸甸的糧碗,圍坐在一起,臉上綻開久違的笑,那笑容雖疲憊,卻帶著滿足與希望。李恪站在一旁,欣慰地看著,心中暗道:“信任的種子已種下,五千畝皇莊的藍圖,就從此刻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修繕在平靜中推進。流民漸多,用粗糙的雙手清理廢墟,肩扛石料,揮舞簡陋工具夯實地基。他們的動作雖慢,卻帶著一絲認真,似在為自己的未來添磚加瓦。婦人們將碎石堆砌成堆,孩子們則跑來跑去,撿拾散落的木片,偶爾發出清脆的笑聲,為這片荒涼之地增添了幾分生氣。李恪始終與他們同勞,烈日下汗流浹背,晨曦中寒風刺骨,他的身影總在最苦最險處,衣袍沾滿泥土,雙手磨出厚繭,卻從不言累。他時而停下,擦去額頭的汗水,與流民們低聲交談,詢問他們的家鄉與過往,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他對身旁的護衛低聲道:“城墻修好后,立即派人去汶水邊勘測水流,挖渠引水,五千畝農田不能等。水車站也要盡快建起來,驅動作坊與礦場,煤鐵一開,青州才有底氣。流民住所也要抓緊,馬上就入冬了?!?/p>

那日下午,陽光如碎金灑下,驅散秋寒,流民們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互相打趣,干勁正足,氣氛融洽而輕松。那個瘦弱的少年坐在一塊石頭上,捧著半碗糧食,小口小口地吃著,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他的母親走過來,輕輕摸了摸他的頭,低聲道:“慢點吃,別噎著?!鄙倌晏ь^,咧嘴一笑:“娘,這糧食真香,我從沒吃過這么飽。王爺說的皇莊,我要去那兒干!”他的笑容純凈而明亮,似一朵初綻的花,點亮了這片荒涼。

天邊涌來烏云,如墨汁蔓延,遮蔽了那片金光。狂風呼嘯,卷起塵土與碎石,發出嗚嗚的低鳴,似無數冤魂在哭泣,令人心悸。豆大的雨點如珠砸下,噼啪作響,很快匯聚成湍流,沖刷剛砌的石塊。墻體松動,小范圍坍塌,泥水肆虐,工具散落泥濘,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袄咸煲。 绷髅駚G下工具,瑟縮在雨中,絕望地看著城墻搖搖欲墜,臉上滿是無助?!昂貌蝗菀子信晤^,又完了……”那個瘦漢抱頭蹲下,聲音帶哭腔,雨水順著臉頰淌下,分不清是淚還是雨。他的肩膀顫抖,似在壓抑內心的崩潰?!袄咸炜床坏梦覀兒妹?!”婦人怒罵,眼底不甘,拳頭緊握,似要與天抗爭。她懷中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聲音被風聲掩蓋,愈發顯得凄厲。有人動搖:“算了,修不好,別費勁了?!遍L久的苦難已磨平他們的斗志,此刻只剩放棄的念頭。

就在眾人欲散之時,一道身影帶著幾個人冒雨爬上城墻,他渾身濕透,雨水如溪淌下,衣袍緊貼,狼狽不堪,卻挺拔如松,手握沾泥鐵鍬,頂著風雨喊道:“別慌!上來加固!用石和泥堵缺口,別讓雨毀了我們的心血!這城墻若保不住,那皇莊如何立足?”他的聲音沙啞卻有力,穿透風雨,如洪鐘敲響,點亮希望。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卻屹立不倒,似一座不屈的燈塔。他的衣袍被風吹得鼓起,獵獵作響,手中鐵鍬揮舞,泥土飛濺,動作迅猛而堅定。

流民們愣住,緩緩抬頭,見這狼狽卻堅定的王爺,心中涌起感動。 那老者拄拐站起,顫聲道:“王爺都不怕,我們怕什么?快幫王爺!那皇莊還要咱們去建呢!”他的聲音雖弱,卻帶著一股倔強的力量,拐杖在泥地上一撐,邁開步子。 瘦弱少年抹去臉上的雨水,低聲道:“我也要去!不能讓王爺白說那皇莊!”他丟下手中木碗,沖向城墻,瘦小的身影在風雨中搖晃,卻透出一股不屈。眾人回神,冒雨沖向城墻,互相攙扶,撿起散落的工具,隨李恪加固。 他揮鍬填縫,動作迅猛,汗雨交織,泥痕滿面,似一尊戰神。 壯漢扛起一塊石頭,咬牙道:“拼了,不能讓王爺白忙!那皇莊,我要去看!”婦人抱著孩子,用身體擋住風雨,低聲道:“娃兒,娘給你掙個未來!”

雨勢猛烈,風吹得人睜不開眼,雨點如箭,狠狠抽打在他們身上。 他們咬牙堅持,手掌被磨出血痕,衣服被撕裂,卻無人退縮,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守住成果,不負王爺。 一個多時辰的拼搏,缺口漸穩,雨勢減弱,陽光穿云灑下,映出一道微弱的虹。 流民們癱坐泥地,濕透狼狽,氣喘吁吁,卻露出劫后余生的笑。 他們看向李恪,眼底滿是敬佩。

壯漢起身,深深鞠躬:“王爺,您是好人!是我們錯怪您了!我們跟您干!”他的聲音洪亮而真誠,帶著愧疚。 眾人齊拜:“謝王爺!您是恩人!”聲音匯聚如潮,震撼人心。

李恪看著這群樸實百姓,心中欣慰。 他抹去臉上的雨水,沙啞道:“不必多禮,我們是一家人。他的笑容疲憊而溫暖,如春風拂面,驅散陰霾。 他走下城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低聲道:“你很勇敢,皇莊的學堂等著你。 ”少年抬頭,眼中滿是崇敬。 他轉頭對護衛道:“明日派人去汶水邊測水深,礦場也要勘探,那五千畝,不能再荒著。”護衛點頭,低聲道:“王爺,這皇莊若成,青州必興。

流民的信任如種子破土,扎根心底,李恪知道,這份情感,將是他復興青州的基石。 那五千畝皇莊的藍圖,已在風雨中初現雛形,汶水支流護城河、煤鐵礦藏、農田水車,皆是他心中的希望之光。

更新時間:2025-04-09 08: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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