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真龍初現天山巔

（上）

嘉峪關外，黃沙漫天。

杜仁國單膝跪在沙丘上，五指深深插入滾燙的砂礫中。他背后的玄甲衛已折損過半，殘破的鐵甲上沾滿干涸的血跡。三日前，他們追查"天山龍血"一案至此，卻在戈壁深處遭遇伏擊——三十名錦衣衛，竟全數戰死，尸首的傷口處凝結著詭異的冰晶。

"大人，查清楚了。"副將趙虎遞上半截斷箭，箭簇上殘留著淡金色的血漬，"這血……遇風不散，遇火不燃，與董家血案現場發現的龍鱗如出一轍。"

杜仁國盯著箭簇，忽覺掌心一陣灼痛。低頭看去，竟是自己虎口處不知何時裂開一道細痕，滲出的血珠……竟也泛著淡淡金芒！

"天山龍血……"他猛然想起幼時父親醉酒后的囈語："杜家祖上，曾飲過龍種之血……"

正驚疑間，遠處忽傳來駝鈴聲。一隊商旅自沙丘后轉出，領頭的白袍老者手持銅鈴，腰間懸著一塊玄鐵令牌——竟與杜仁國的御賜"玄鐵令"一模一樣！

"杜大人，老朽等你多時了。"老者掀開兜帽，露出一張與杜仁國有七分相似的臉，"二十年前武德侯案，你父親可曾提過？"

杜仁國渾身一震，手已按上刀柄。

（中）

天山絕巔，風雪怒號。

楊致遠一襲僧袍立于冰崖邊緣，手中念珠顆顆結滿冰霜。他身后跪著十二名黑袍人，每人眉心皆有一點朱砂，細看竟是凝固的血珠。

"龍血現世，修羅道成。"楊致遠指尖輕彈，一顆念珠墜入深淵，"杜家血脈里的秘密，該揭開了。"

念珠落處，冰層突然龜裂，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銅祭壇。壇中央豎著一根赤紅鐵柱，柱身纏繞著早已風干的鎖鏈——鎖鏈盡頭，是一具被洞穿胸口的骸骨，骨骼上布滿龍鱗狀的紋路。

"武德侯當年飲下的，不過是稀釋過的龍血。"楊致遠撫過鐵柱上的銘文，"真正的龍種遺骸，一直封在此處。"

黑袍人中忽有一人抬頭："樓主，杜仁國若覺醒真龍血脈……"

"那便是修羅道最好的磨刀石。"楊致遠輕笑，袖中滑出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刀，"去，把‘聽雨令’送到嘉峪關。"

短刀插在祭壇中央，刀柄上的"雨"字滲出血珠，竟順著鐵柱流入那具骸骨的眼窩。霎時間，整座天山震動，遠處雪崩如雷。

（下）

杜仁國一刀劈開青銅棺蓋時，終于明白父親為何至死不敢回京。

棺內躺著個面容如生的將軍，玄鐵甲胄心口處插著半截斷劍——劍柄上"御賜武德"四字仍清晰可辨。最駭人的是，將軍裸露的皮膚上覆蓋著細密龍鱗，即便死去多年，鱗片仍泛著淡金色光澤。

"這就是‘天山龍血’的真相？"杜仁國聲音沙啞。

白袍老者嘆息："景泰元年，武德侯奉命剿滅西域‘龍裔遺族’，卻私自飲下龍血以求長生。事后為滅口，他屠盡知情者，包括……"

"包括我祖父。"杜仁國突然接口，掌心金血滴在棺槨上，竟讓那些龍鱗微微顫動，"所以董家血案，是為了掩蓋這個秘密？"

老者尚未答話，洞外突然傳來尖銳的哨聲。十八支弩箭破空而至，箭尾皆系著血色綢緞——聽雨樓的追殺令！

杜仁國暴喝一聲，玄鐵令橫擋，"鐺鐺鐺"連格七箭。但最后一支箭卻詭異轉彎，直取老者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杜仁國左臂突然泛起金芒，竟硬生生抓住箭桿。箭簇在他掌心炸開，飛濺的鮮血在空中凝成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虛影！

"真龍血脈……覺醒了！"老者踉蹌后退。

洞外風雪中，楊致遠的聲音幽幽傳來："杜大人，現在你該明白，為何玄甲衛世代鎮守天山了。"

杜仁國低頭看著自己逐漸龍化的手臂，忽然狂笑出聲。笑聲震得洞頂冰錐紛紛墜落，在青銅棺上砸出無數火星。他終于懂了——

玄甲衛從來不是朝廷的刀，而是……鎖住龍血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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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4-09 01:2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