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喚醒了沉睡整夜的萬物生靈。
城北的一間民宅,大門緩緩打開。王順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去巷子口的早餐鋪子,提了幾份餛飩,還要了三張油餅。
“哎呀...這住在城里就是方便呀?!蓖蹴樀淖笮淇湛帐幨?,隨著步伐前后晃蕩。
他用肩膀輕輕推開大門走了進去,將餛飩和油餅放在灶房。又輕聲走進里屋和西房,看了眼仍在熟睡的妻兒,心里熨帖極了。
他坐在院子里的老樹下抽著旱煙鍋,看著自己這一院地方,心中滿是自足。
卻好像有什么事情始終想不起來,索性也不再多想。
秦都的另一邊,城南的一間破廟里。覺難望著已經熄滅的火堆發了一晚上的呆,雙眼渙散。
打坐休憩完畢的如果和尚看著如此頹喪的小徒孫,無奈搖頭:“癡兒啊...”
覺難聞聲回頭:“師祖,你說我是不是天生災星,先是失去左臂的王順,然后是如若祖師,接下來又是誰呢?”
“癡兒呀...”如果和尚手指掐訣,一縷金光點于覺難眉心:“你且自己看看吧...”
如果和尚用滔天法力回溯時間,將自己的過往內景現于覺難眼前。
覺難清楚的看到:
第一次在白鵲寺外山林中,如果師祖在空中見到駕車的王順時,就看到他肩頭血霧森森,這是他曾經征戰沙場,屠戮百人的死劫。
而如果師祖在白鵲法殿中最后一次見到如若師祖時,他的頭頂天雷滾滾,這是上天在警告如若師祖不可挽救身陷死劫的王順。
“可看清了?”
如果和尚微微嘆氣
“雖然事由你起,但非你之過。王施主乃是自身死劫,罪不在你。而如若為了將你與白鵲寺綁牢,擅改大勢,上天降罪,無可奈何...”
覺難的臉色稍緩。
“王施主此時死劫已解,余生自當平坦順利。
而如若對你雖有些許的算計之心,但終究是救回了你的同伴一命,且已經喪命于此。雖然如若滿身的念力及福報,換來了圓寂時的滿天彩霞,卻因為擅動大勢而觸怒上天,再無投胎之可能。還望覺難莫要怪他?!?/p>
如果和尚的聲音沙啞。
覺難將水壺打開,遞給如果:“師祖您先喝點水。如若師祖對弟子有再造之恩,此生難報...”
“不怪罪就夠了...男子漢不論對錯,還是要挺起胸膛來?!?/p>
如果和尚喝了口水,拍了拍覺難的肩膀:“白鵲寺以后就是你的家,你終究要接下老和尚我的衣缽啊...”
覺難深深點頭
“走吧走吧,昨夜讓你思量要什么樣的兵器??上牒昧??”
“想好了,弟子要一把陌刀!”
“陌刀?好,那就等回去了傳你一套伏魔刀法。”
“那跟如常師祖教我的伏魔錘法有什么區別呢?”
“區別就是兵器換了,其他都一樣...”
“...”
“對了,師祖,您不是說要去看兩位好友嗎?另一位是?”
“不去嘍,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哈哈?!?/p>
等如果和尚扛著寒光森然的陌刀,帶著手拿糖葫蘆的覺難回到寺中時,如常和尚正坐在白鵲法殿前的廣場上曬太陽。
別問為啥不是覺難自己拿,這把陌刀足有三百五十斤,以他初入斂息境百斤的力氣確實有點為難了。
此時的覺難拿著糖葫蘆感覺十分別扭,自己已經二十歲了,師祖卻還給自己買糖葫蘆,顯得自己像個小孩。
但以師祖三四百歲的年紀來說,確實讓人無法辯駁。
“方丈師兄,你換兵器了?”
如常和尚看到如果扛著陌刀回來,趕忙起身將陌刀接過來
“我記得你用的一直是禪杖啊,況且這也太輕了吧?你那柄水磨禪杖可有數萬斤呢!”
“這是小覺難的”
如果和尚笑著說到,順手從隨身包袱里取出一壺酒扔給如常:“覺難入境了,打一件兵器也好練練筋骨?!?/p>
如常接過酒壺,正準備喝一口,卻差點灑在地上:“月余就入境了?”
如常圍著覺難轉了一圈:“好小子,當時我們三個可是給真明祖師挑了幾年水才勉強入境。人比人,當真是氣死人吶...”
覺難尷尬一笑:“師祖,不知如若師祖安葬于何處,弟子想去拜拜...”
如常一愣,看了眼如果,又看了眼覺難肩上的白鵲,見如果輕輕點頭便甕甕的開口:“在寺廟后面,你自己去看看吧...”
在白鵲寺后,有一片不深的山坳,這里密密麻麻的佛塔,埋葬了每一位在這里離開的人。
最前方,一座明顯近日新制的佛塔,銘刻著如若的法號與生卒年月。
“師祖,弟子來看您了?!?/p>
覺難輕輕跪在佛塔前:“弟子如今已經出家,身上實在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來感謝您。就只能把這串糖葫蘆獻給您。弟子嘗了半顆,甜得很吶...”
在回去的路上,白鵲銜著覺難的袖子,將他拽到一條小路上,從地上厚實的草能看出來,已經許久沒人來過了。
沿著小路前行數十步,經過一片樹林后突兀的豁然開朗。一面一丈些許的石壁上清晰的刻著四個字:光頭,不婚。
覺難看著石壁上站著的白鵲,雙手合十一禮:“鵲神,這就是您當年與祖師閑聊時留下的石刻?”
白鵲靈動的點點頭,又飛來銜著他的袖子往石壁湊了湊。
覺難后知后覺,意識到鵲神是想讓他摸一下石壁,便緩慢的將右手貼了上去,良久卻毫無反應。
他回頭看著白鵲,卻發現鵲神小小的臉上也是一臉懵逼。
忽然鵲神像是想到什么,瞬間在他手上啄了一下,幾滴鮮血滴在石壁之上,眨眼間便是光芒大盛。
覺難來不及痛呼出聲,就已經被突然盛放的光芒閃的睜不開眼,白鵲卻在旁邊洋洋得意的扇著翅膀。
就連遠在法殿里的如果如常二人也被驚動:“這是....?”
“果真有無上緣法啊!”
后山,一縷縷金光直穿入覺難體內,疼的他不由喊出聲。一道如悶雷般的說話聲瞬間涌入耳朵。
后來者,貧僧等汝許久了。入吾白鵲門,授汝通天法。
且讓貧僧為汝洗髓開骨,修行之途太長,貧僧推你一把...待會兒或許有點疼,咬牙挺住了,年輕人。
這會兒還不夠疼嗎?
覺難來不及多想,趕緊咬牙忍住,一股如同蝕骨鉆心般的痛瞬間襲來,讓他幾近昏迷。
這一堪稱折磨的過程,一直持續到傍晚。隨著金光慢慢退下,覺難才從疼痛中緩緩抽離。
等白鵲與覺難回到西禪房時,已經過了飯點了,但覺難卻沒有一絲饑餓之感。
他感受著自己雙臂中涌動的力量,稍一運功,身上便金光閃閃。
“明天讓師祖看看我的境界是否有所精進?!?/p>
至于功法和洗髓開骨,覺難一點都不擔心,鵲神和祖師肯定不會害自己的...對了,祖師說這套功法叫什么來著?
屋頂上,如果和如常兩個老和尚,面面相覷。
“這就壯骨了?”
“可不就壯骨了么,新打的陌刀還未使用便又得加重了...”如果和尚笑著說:“剛剛那股氣息熟悉吧?”
“嗯嗯,那可是師父的無上功法啊...”如常聲音還是甕甕的:“我們三個都無法修煉,沒想到這小子竟與師父如此契合!”
當真有無上緣法啊...
更新時間:2025-04-08 09:54: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