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隔墻有耳。
一城軍事總長官晚上要高調包場一家歌樓,防御工作估計已經開始了。
「沒事的,我去就是。讓姐妹們今晚好好休息。」我張開手想環住面前的兩位姐姐,奈何位置不對,只能虛攬,「大庭廣眾之下,他不會對我做什么,放心吧?!?/p>
最多是當眾拆穿我的身份并羞辱一番罷了。
漂泊多年又在月港樓賣唱的日子里,我早當這些臉面皆虛妄。
我要的是活著。
17
傍晚六點,謝辰帶著人到了。
我深呼吸,整理好神情,從容地往臺上走去。
臺下一陣躁動。
我聽不清下面交頭接耳說的是什么,調好話筒架子,對臺側的老板娘點了點頭。
一首歌都沒唱完,謝辰叫停了。
我冷漠地看著臺下那人,等他說話。
他讓我不要再唱這首歌了。以后都別唱。
老板娘賠著笑過來解釋,說這是歌樓最叫座的一首,其他老板都喜歡聽,特意放在第一個。
謝辰一句話沒說,拎著外套走了出去。
第一首是小時候總唱的「楊柳色依依,燕歸君不歸」。
我站在臺上沒動,看老板娘邊走邊鞠躬陪著男人出門。
臨到門口,我見他側身向老板娘說了句什么。
后者眼中閃出一絲惶恐,目送一眾人馬消失在月港樓外。
然后火急火燎,從大門到舞臺五十米的路,她隔幾排就在椅腳磕碰了好多下。
到我跟前時,已是兩眶眼淚蓄滿。
老板娘說,那人在東邊的拐角巷子里等我。
她拉著我的手,只說了這一句話,欲言又止地吞下了其他的。
我了然。
遲早的事。
就別讓老板娘和整個月港樓為我感到為難了。
我仍是體面地回到臺上,給自己找了個絨披肩,我將用來上臺的濃妝擦掉,重新涂了淡淡的一層。
外面不知什么時候又下起了雪,蓉姐兒從后院跑來,遞給我一把傘。
東邊拐角的巷口處停了一輛熄火的車。
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倚著車門,煙頭丟了一地。
見我過來,他繞車半圈給我開了后座的門,然后朝著巷口走遠了。
里面只有謝辰一個人。
一開口像我欠了他錢似的:「你從月港樓走到這里需要用半個小時嗎?」
他語氣冷淡,我自然繃不住自己的脾氣。
更何況上次重逢第一面他就將我的身份挑明,這下我更不用裝了。
「不想來見你這件事很難理解嗎?」
他翻報紙的動作一愣,終于抬頭看了我上車以來的第一眼。
謝辰這個人好像所有的言行舉止都不經過大腦思考,因為他下一秒就抓起了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包起來。
他問我:「冷嗎?」
匪夷所思。
輪到我愣住了。
可我已經將他身份不正的事情消化了一萬遍。
猛地抽回手,我朝門邊挪了挪。
「月港樓歌女賣藝不賣身,還請您自重?!?/p>
他跟聽不見人話似的,臉上不見表情:「沒問過你,這幾年過得好嗎?!?/p>
而我則是用我最冷漠的神情嗆他:「你是以什么身份來問的我?」
更新時間:2025-04-07 16:3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