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年緩緩起身,正要去拿披風,“阿年,你不會是想獨自闖妖域吧?”慕徵羽滿臉擔憂,上前一步攔住她的去路,“太危險了,那妖王詭計多端,萬一有詐怎么辦?”賀銘也在一旁勸道:“徵兄所言極是,紀姑娘,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貿然前往,正中妖族下懷?!?/p>
紀寒年輕輕一笑,那笑容里帶著幾分自信與灑脫:“我自然不會莽撞行事。你們瞧,這大雪便是最好的掩護?!彼@過慕徵羽,走到窗邊,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我不過是去會會妖王,又不是去送死,你們怕什么?”
慕徵羽和賀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慕徵羽急道:“阿年,即便有大雪掩護,可妖域兇險異常,我們怎能放心讓你一人前往。”
紀寒年轉過身,目光堅定:“你們留在此處還有更重要的事,若是我能說服妖王,這場人妖之戰或許就能避免。”
賀銘皺著眉,思索片刻后說:“紀姑娘,我們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不如我們一同前往,也好有個照應。”
紀寒年搖頭:“人多反而容易暴露,而且妖王若見你們同來,恐生疑慮,不利于談判?!闭f罷,她披上披風,正準備出門。
慕徵羽突然出手將紀寒年打暈,紀寒年毫無防備,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賀銘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徵羽,“徵兄,你這是做什么!”
慕徵羽接住紀寒年的身體,眼中滿是痛苦與掙扎,聲音微微顫抖:“我不能讓她去冒險,她此去九死一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涉險?!?他小心翼翼地將紀寒年放在床上,拉過被子輕輕蓋在她身上。
“可她醒來一定會怨你的。”賀銘眉頭緊皺,滿臉愁容,看著昏迷的紀寒年,又看看一臉決然的慕徵羽。
慕徵羽苦笑著搖頭,“她怨我也無妨,只要她能平安。” 說罷,他轉身拿起紀寒年的披風,緊緊握在手中,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你這是?”賀銘疑惑地問道。
“我替她去。”慕徵羽的聲音低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我會帶著她的期望,去會一會那妖王,即便不能說服妖王,我也要為她探清妖域的虛實?!?說罷,他披上紀寒年的披風,大步向門外走去。
賀銘望著慕徵羽離去的背影,猶豫片刻,也快步跟了上去,“我與你同去,好歹有個幫手。”
兩人踏入漫天大雪之中,寒風呼嘯,雪花紛飛,很快便掩蓋了他們的足跡。而屋內,紀寒年依舊昏迷不醒,燭火搖曳,映照著她安靜的面龐,仿佛在靜靜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第二日,紀寒年悠悠轉醒,只覺腦袋昏沉,太陽穴處還一跳一跳地作痛。她下意識想要起身,卻驚覺渾身靈力仿若被一層無形的網束縛,竟無法調動半分。
她猛地睜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熟悉的房間,可這房間此刻卻像一座牢籠。再一看,腳腕處不知何時被附上了散發著微光的符文禁制,正是賀銘的法術。
紀寒年看著腳腕上的禁制,被氣笑了,“好你個賀銘,居然背叛我,聯合慕徵羽一起用這等手段困住我?!彼а狼旋X,心中滿是憤怒與焦急。她內心暗想: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早就已經到了妖域,得趕緊解開禁制!
她知道慕徵羽和賀銘是出于關心才這么做,可這無異于將說服妖王的重任全都壓在了他們身上,太冒險了。紀寒年強忍著頭痛,開始仔細觀察符文禁制,試圖找出破解之法。然而,作為一個凡人,面對這玄奧的法術符文,她實在是毫無頭緒。
時間一點點過去,紀寒年急得額頭上布滿汗珠,她不斷地在房間里踱步,試圖通過思考找到一絲破綻。突然,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把剪刀上,一個大膽的想法涌上心頭。
她快步走到桌前,拿起剪刀,朝著腳腕處的符文禁制試探著剪去?!斑青辍币宦?,剪刀碰到符文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反震力將她擊飛,重重地撞在墻上。紀寒年只覺胸口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
“咳咳??”她艱難地喘息著,卻沒有放棄。稍作休息后,她再次起身,眼神中透著決絕。她知道,必須在慕徵羽和賀銘陷入危險之前趕到妖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紀寒年屏住呼吸,悄悄地躲到門后。門被緩緩推開,一個守衛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警惕地環顧著四周。紀寒年趁其不備,拿起桌上的花瓶,狠狠地砸向守衛的后腦勺。守衛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紀寒年迅速蹲下,在守衛身上摸索著鑰匙。很快,她找到了鑰匙,打開了腳上的符文禁制。她來不及多想,披上一件披風,悄悄地從窗戶翻了出去。
外面寒風凜冽,大雪依舊在下。紀寒年深吸一口氣,朝妖域的方向奔去。好在神相山有一條路直直通往妖域,可減短路程。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巡邏的士兵,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艱難地前行。
慕徵羽和賀銘踏入妖域,寒風裹挾著詭異的氣息撲面而來,四周枯木張牙舞爪,雪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瞬間沒了蹤跡。他將紀寒年的黑色披風裹緊,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氣息,這給了他些許慰藉。
“人族慕公子和仙族賀公子,貿然前來,有何貴干?”一道冰冷的聲音從暗處傳來,緊接著,妖王那高大的身影緩緩浮現,周身環繞著幽綠的妖火,照亮了他的面龐。本以為妖王青面獠牙,形如鬼魅,此刻見了,卻發現他五官輪廓分明,透著與生俱來的威嚴,倒生出幾分別樣的冷峻氣質。他居高臨下的坐在椅子上,平靜的掃視他們二人。
收回視線,發現他們正處妖域大殿,偷偷看了一眼妖王/連冥幽,慕徵羽深吸一口氣,拱手道:“妖王,此次前來,是為了人族與妖族的和平。靈礦分配之事,實不該成為兩族開戰的導火索?!?/p>
連冥幽冷笑一聲,“和平?人族這些年步步緊逼,搶占資源,還妄想著吞并我妖族領地,你今日來談和平,不覺得可笑嗎?”
慕徵羽心急如焚,他深知妖王對人族積怨已深,談判難度遠超想象。他努力鎮定下來,說道:“妖王,人族中確有貪婪之輩,但也不乏像紀寒年姑娘這樣真心渴望和平之人。她為了兩族之事,四處奔走,甚至不惜冒險來此?!?/p>
連冥幽微微皺眉,“紀寒年?就是那個十年未歸,如今剛回便攪弄風云的女子?”
慕徵羽連忙點頭,“正是。她知曉您對人族的不滿,也明白兩族開戰生靈涂炭,所以才想著與您坦誠相談,尋求解決之法?!?/p>
連冥幽沉默片刻,目光在慕徵羽身上打量著,似是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假。就在這時,一名妖兵匆匆趕來,在連冥幽耳邊低語幾句。連冥幽臉色驟變,怒目看向慕徵羽,“好你個人族,竟敢欺騙孤!你的同伴已經潛入妖域,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和平誠意?” 慕徵羽心中一驚,他第一時間想到了紀寒年,心瞬間懸了起來,暗自叫苦,她怎么還是來了,這下可麻煩了。
慕徵羽定了定神,拱手道:“妖王,我等此番前來,實乃為蒼生福祉。靈礦分配爭端一起,兩族百姓皆陷入惶恐,戰火若起,生靈涂炭,還望妖王三思。”
賀銘上前一步,神色誠懇:“妖王,人族中雖有貪婪之徒,但心懷大義者也不在少數。我們愿以仙族為證,重啟靈礦分配商議,給兩族一個公平的結果?!?/p>
連冥幽怒極反笑,笑聲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震得慕徵羽和賀銘耳鼓生疼:“公平?都這時候了,你們還在巧言令色!你那同伴偷偷潛入,分明是想暗施詭計,我妖族雖不想惹事,卻也不怕事!”說罷,他大手一揮,四周涌出密密麻麻的妖兵,將慕徵羽和賀銘團團圍住,兵器寒光閃爍。
慕徵羽心急如焚,一邊暗自想著紀寒年此刻的安危,一邊急切解釋:“妖王息怒!她定是擔憂我等,才貿然前來,絕無惡意。我二人真心求和平,若有半分虛假,甘愿受萬劍穿心之刑!”
賀銘也趕忙接口:“正是,還請妖王給我們一個機會。靈礦分配,可依天地規則與各族所需重新衡量,仙族愿全力監督,保證公平公正?!彼~頭冒出細密汗珠,眼神卻堅定無比,緊緊盯著連冥幽。
連冥幽目光陰鷙,盯著二人許久,就在眾人僵持不下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名妖兵神色慌張地跑進來,大喊:“殿下,那潛入者擊退了好幾撥守衛,正往大殿來了!”連冥幽臉色愈發難看,手中妖火肆虐,隨時準備出手。
“慢著!”大殿外傳來一女子聲音,眾人一同抬頭向外看去,只見她右手緊握著劍,臉和藍色的衣裙染上鮮血,眼神狠厲,凌亂的發絲隨意飄揚,氣勢絲毫不減。
連冥幽看到紀寒年的瞬間,原本肆虐的妖火竟微微一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動。那染血的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紛亂發絲下堅毅而冷酷的目光,徑直撞入他的眼中。
“哼,好大的膽子,敢獨闖我妖域?!边B冥幽強壓下內心異樣,聲音依舊冰冷,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在紀寒年身上打轉。
紀寒年抬眸,毫不畏懼地對上連冥幽的視線,“妖王,我人族雖不想挑起爭端,但也不懼一戰。今日我來,是為兩族百姓謀條出路,靈礦分配,不該成為戰爭的導火索?!彼曇羟宕?,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慕徵羽和賀銘滿臉擔憂,想要上前卻被妖兵攔住。紀寒年轉頭看向他們,微微點頭示意放心。
連冥幽沉默片刻,揮退了部分妖兵,“你既來了,倒也省吾多費口舌。說說你的想法,若不能讓本王滿意,你們都別想活著離開?!?他表面依舊冷硬,可看向紀寒年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與在意
紀寒年收回劍,深吸一口氣,開始闡述自己的計劃,從靈礦分配的比例到后續監管機制,條理清晰。連冥幽聽得認真,目光時不時在紀寒年靈動的眼眸和堅定的面龐間游走,內心悄然發生著變化,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也因他這微妙的心思,悄然松動 。
“妖王此計如何?”
連冥幽抬眸,眼中的陰鷙已然褪去幾分,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他輕敲王座扶手,沉吟片刻道:“你的計劃,倒也有些道理。靈礦分配,本就該權衡各方。只是??”他目光緊緊鎖住紀寒年,“人族貪婪成性,如何保證他們會遵守這規則?”
紀寒年直視連冥幽的眼睛,毫不退縮:“我愿以自身為質,若人族違背約定,妖王可隨時取我性命。”她聲音堅定,沒有半分猶豫。
慕徵羽聞言,臉色驟變,脫口而出:“阿年,不可!”卻被紀寒年抬手制止。
連冥幽心中一震,眼前這個女子,為了兩族和平,竟甘愿將生死置之度外,這份膽識與擔當,讓他愈發心動。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以你為質,倒也不必。但人族需立下契約,若有違背,天地共誅。仙族既愿監督,便由仙族作保?!?/p>
賀銘連忙點頭:“仙族定當全力監督,確保契約履行?!?/p>
連冥幽看向紀寒年,神色緩和了些許:“姑娘這份心系蒼生的胸懷,吾佩服。若人族都如姑娘這般,兩族又怎會走到如今田地?!彼抗鉁厝幔c先前的冷峻判若兩人。
紀寒年微微欠身:“妖王謬贊。只要兩族攜手,靈礦資源合理利用,定能開創太平盛世。 ”
連冥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既如此,便依姑娘所言。吾也盼著,這靈礦能成為兩族和平的基石,而非爭端的源頭?!闭f罷,他站起身來,大手一揮,“設宴,款待貴客!” 大殿內的氣氛瞬間從劍拔弩張轉為融洽,一場危機,似乎就此化解。
“妖王稍等!”紀寒年突然開口制止,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連冥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也饒有興致地重新坐回王座,挑眉問道:“姑娘還有何事?”
紀寒年深吸一口氣,神色鄭重:“妖王,我有一事不明,你們妖族稀缺靈礦,為何不直說?卻要以刺殺我為由,引我上鉤?”
連冥幽眉頭輕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旋即沉聲道:“刺殺你?吾并不知情?!彼抗馊缇妫瑨咭曇蝗ι砼缘难?,聲音冷了幾分:“這是怎么回事?”
一時間,大殿內鴉雀無聲,眾妖面面相覷。這時,一道嬌俏的身影從殿后轉出,正是連冥幽的妹妹連罌洛。她蓮步輕移,身穿深紫色衣裙,嘴角掛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眼神卻透著幾分狡黠。
“王兄莫要動怒,此事是我所為?!边B罌洛聲音清脆,語氣卻滿不在乎。
連冥幽臉色一沉:“罌洛,你為何擅自行動?還做出這等糊涂事!”
連罌洛卻毫不在意兄長的斥責,目光在大殿中流轉,突然定格在慕徵羽身上,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她輕咬下唇,嬌聲道:“我不過是看人族不順眼,想給他們點教訓。誰讓這人族小子長得這般好看,卻和人族那些貪婪之輩混在一起 ,我本想把他抓來好好‘審問’一番。”說著,她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慕徵羽,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
紀寒年聞言,又氣又好笑:“所以你就設下陷阱,還搭上了這么多無辜性命?”
連罌洛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在我看來,人族和妖族本就勢不兩立,多些死傷又何妨?不過??”她話鋒一轉,目光依舊黏在慕徵羽身上,“看在這公子的面子上,若他愿留在我身邊,今日之事,便一筆勾銷。”
慕徵羽臉色漲紅,又羞又惱:“姑娘莫要胡言亂語!我一心只為兩族和平,豈會被你這般要挾。”
連罌洛卻咯咯直笑,仿若沒聽到慕徵羽的拒絕,反而興致更高:“公子別急著拒絕,在這妖域,說不定你會慢慢改變心意呢?!贝蟮顑葰夥赵俣茸兊迷幃悾B冥幽頭疼地扶額,連罌洛的任性讓他無奈,而她對慕徵羽的直白心思,更是讓場面陷入僵局 。
紀寒年表面平靜,微微側頭,斜眼看了一下慕徵羽,又收回視線,給人一種她好像并不在乎慕徵羽的感覺,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手心早已被緊張的汗水浸濕。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連罌洛,神色鎮定:“公主,兩族和平來之不易,您此舉險些釀成大禍。眼下靈礦分配一事剛有轉機,還望公主莫要再節外生枝。”
連罌洛卻嗤笑一聲,眼神依舊緊緊盯著慕徵羽:“和平?不過是說說罷了。這人族小子,本宮今日是要定了?!闭f罷,她一揮手,幾名妖兵便朝著慕徵羽圍了過去。
慕徵羽臉色驟變,拔出劍,擺出防御姿態。賀銘見狀,立刻擋在慕徵羽身前,手中仙劍出鞘,劍身寒光閃爍:“公主莫要欺人太甚!”
連冥幽終于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周身妖力澎湃:“罌洛,夠了!還不住手!”他聲音低沉,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連罌洛卻倔強地咬著下唇,眼眶微紅:“王兄,你向來寵我,如今卻為了這些外人兇我?!闭f著,她竟落下淚來。
就在眾人僵持不下時,紀寒年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連罌洛的手腕:“公主既然喜歡,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連罌洛一愣,下意識問道:“什么交易?”
紀寒年目光堅定:“只要公主不再干擾兩族和平之事,我便說服慕公子在妖域暫住一段時間,與公主把酒言歡。但前提是,慕公子必須毫發無損,且兩族和平協議必須順利簽訂?!?/p>
慕徵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紀寒年,眼眶泛紅,“阿年,你??”卻被紀寒年眼神制止。
連罌洛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旋即又狐疑地打量著紀寒年:“你當真能說服他?”
紀寒年微微點頭:“我以人格擔保。”
連罌洛思索片刻,終于展顏一笑:“好,那就依你所言。不過你可別耍花樣,否則,我定讓你們都走不出這妖域?!?大殿內劍拔弩張的氛圍暫時緩和,可每個人心里都清楚,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平靜 。
連冥幽嘆了口氣,揮手讓妖兵退下,“此事便依紀姑娘所言,罌洛,莫再任性?!边B罌洛哼了一聲,卻也不再堅持。接下來,眾人開始商討和平協議的具體條款,氣氛雖不如之前劍拔弩張,但也多了幾分微妙。
“天色不早了,不如姑娘與你那幾位朋友暫住一晚吧?”連冥幽開口。目光溫柔地看向紀寒年。他雖面上沉穩,可心里卻盼著能多點時間與她相處。
紀寒年微微頷首,禮貌回應:“如此,便叨擾妖王了。”實則心中暗自警惕,這妖域終究是龍潭虎穴,她不敢有絲毫懈怠。
連罌洛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搶著說道:“王兄,我來安排他們的住處!這位慕公子,就住在我宮殿旁的院子吧,方便我找他‘敘舊’。”說著,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慕徵羽,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
慕徵羽臉色一僵,下意識想要拒絕,卻被紀寒年暗中扯了下衣袖。紀寒年笑著看向連罌洛:“那就有勞郡主費心了,只是我這朋友生性靦腆,還望郡主莫要太過為難他?!?/p>
連罌洛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放心放心,我歡喜他還來不及,怎會為難。”
安排妥當后,眾人各自散去。慕徵羽一回到住處,便著急地對紀寒年說:“阿年,這連罌洛心思難測,我怎能住她附近,萬一??”
紀寒年神色凝重,打斷他道:“眼下兩族和平協議還未正式簽訂,連罌洛是個變數。你住她附近,正好探探她的底,看她還有什么謀劃?!?/p>
賀銘在一旁點頭湊熱鬧,故意說:“紀姑娘所言極是,只是徵兄你萬事小心,若有危險,立刻傳訊?!?/p>
慕徵羽無奈點頭,深知責任重大。夜晚,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窗外月色如水,卻照不亮這妖域的詭譎。
戌時?,紀寒年偷偷來到慕徵羽的房間。左右尋找慕徵羽的身影,戌時,紀寒年偷偷來到慕徵羽的房間。左右尋找慕徵羽的身影,一邊輕聲呼喚:“徵羽,你在嗎?”屋內昏暗,家具輪廓模糊,只有窗外灑進的月光,在地面勾勒出斑駁光影。
“找我做什么?”慕徵羽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嚇得紀寒年一顫。她忙轉身,只見慕徵羽斜倚在門框上,雙臂交叉,一臉玩味地看著她。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臉上卻帶著幾分不悅。
“你怎么在這兒,嚇我一跳!”紀寒年拍著胸口,語氣帶著嗔怪。
慕徵羽卻沒理會她的埋怨,慢悠悠走近,聲音里藏著不易察覺的醋意:“把我拱手讓給那妖女,你倒是大方,現在又來找我做什么?”
紀寒年一怔,才反應過來他還在為白天的事耿耿于懷,無奈解釋:“我那是緩兵之計,你又不是不知連罌洛難纏,不這么說,咱們哪有機會推進和平協議?”
“哼,緩兵之計?誰知道你是不是真打算把我留在這妖域?!蹦结缬鸩讲骄o逼,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紀寒年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眼神里,占有欲翻涌,“你就這么放心把我置于危險之中,和那妖女共處?”
紀寒年有些無奈,伸手輕推他:“你別胡鬧,正事要緊。我來是想和你商量,怎么從連罌洛那兒探出妖族的底牌,和平協議沒簽,我總覺得不放心?!?/p>
慕徵羽卻不為所動,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微微發顫:“在你心里,就只有兩族和平,我呢?你知不知道我??”話到嘴邊,他又咽下,只是抓著紀寒年的手愈發用力 ,似要獨占她的全部心思。
紀寒年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徵羽??”她試圖掙脫他的手,卻發現慕徵羽抓得太緊,掙不脫。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你弄疼我了。”紀寒年眉頭輕皺,聲音里帶著一絲委屈。慕徵羽這才如夢初醒,猛地松開手,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局促不安地低下頭。
“對??對不起?!彼麌肃橹?,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我只是??只是太擔心你了,你總是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還把我推給那個妖女,我??”
紀寒年嘆了口氣,伸手撫摸他的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這次事關重大,兩族的百姓都在看著呢?!彼穆曇糨p柔卻堅定,“你就幫姐姐這一次,好嗎?”
慕徵羽抬起頭,望著紀寒年,眼中滿是不甘與無奈。他多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不只是姐弟之間的關心??煽粗o寒年一臉認真的模樣,那些藏在心底的深情告白,又被他狠狠咽了回去。
“好,我幫你?!彼ба?,擠出一絲笑容,突然大膽的伸手攬過紀寒年的腰,紀寒年瞪大了雙眼,臉上瞬間泛起紅暈,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被慕徵羽抱得更緊。
慕徵羽將臉埋在她頸間,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她的氣息全部吸入肺腑?!鞍⒛辏瑒e動,讓我抱會兒?!彼穆曇魫瀽灥?,帶著幾分委屈和眷戀。
沉默片刻,轉頭換了一個語氣,理直氣壯的又說:“阿年,你把我推給那妖女,如今我想要一個擁抱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這都不行了嗎?”
紀寒年聽到這話,掙扎的動作頓住了,身體僵在他懷里,心卻跳得愈發劇烈。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喉嚨卻像被堵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腦海中天人交戰,理智告訴她,他們有著血緣關系,這份感情不被世俗允許;可情感又在心底翻涌,那些與慕徵羽相處的點點滴滴,像走馬燈般浮現。
情難自禁??
紀寒年回過神來,用寵溺的語氣說:“沒有沒有,徵羽弟弟想抱多久就多久,好不好?”
“阿年,你別對我這么好?!蹦结缬鹇曇魫瀽灥?,帶著幾分壓抑的痛苦,“你這樣,我會更貪心,想要的更多。”他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仿佛生怕一松開,眼前的一切就會化為泡影。
紀寒年身體僵硬,雙手抵在他胸口,要推開卻又使不上力氣。
慕徵羽卻置若罔聞,抱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松開她,雙手卻依舊搭在她肩膀上。他凝視著紀寒年,眼中滿是深情,“阿年,你記住,不管什么時候,我最在乎的只有你?!?/p>
紀寒年避開他熾熱的目光,臉頰滾燙,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份突如其來的情感沖擊?;艁y中,她整理了一下弄亂的衣衫,故作鎮定地說:“好了,別鬧了,我們說正事?!?/p>
慕徵羽看著她閃躲的眼神,心中有些失落,但也明白不能逼得太緊。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好,你說吧,我們怎么從連罌洛那兒套話?” 兩人重新坐下,可空氣中彌漫的曖昧氣息卻久久不散,紀寒年努力集中精神,可腦海中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才那一幕。
兩人在昏暗的房間里坐下,腦袋湊在一起,低聲謀劃著。可慕徵羽的心卻不在這上面,他時不時看向紀寒年,眼神里滿是眷戀與深情。而紀寒年,已經逐漸冷靜,一心想著和平協議,絲毫沒注意到慕徵羽那熾熱又隱忍的目光 ,殊不知,這份未說出口的愛,正悄然在心底生根發芽,等待著破土而出的那天 。
商量完對策,紀寒年匆匆起身,對慕徵羽說道:“那就先這樣,我回去準備一下?!?她不敢再多停留,生怕再次陷入那令人心慌意亂的氛圍。慕徵羽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不舍,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轉角,才收回目光。
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連罌洛推門而入。她身姿高挑,一襲紅裙張揚奪目,眼神中卻透著幾分危險的銳利。看到慕徵羽,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聽說,你和紀寒年在這密談許久,聊什么呢,這么興致勃勃?” 連罌洛看似隨意地走到慕徵羽身邊,手指輕輕劃過桌面。
慕徵羽心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不過是些關于和平協議的瑣事,你知道的,這件事關系重大?!?連罌洛聞言,冷笑一聲,“和她有什么好商量的,憑我們的實力,何須如此小心翼翼?!?說著,她靠近慕徵羽,身上濃烈的薔薇水彌漫開來,“阿羽,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連罌洛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她伸手捏住慕徵羽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慕徵羽眉頭微皺,試圖掙脫,公主請自重!” 連罌洛卻不為所動,“我自重?自從紀寒年來了之后,你的心思全在她身上。她不過是你的堂姐,有什么好的!” 連罌洛的聲音逐漸拔高,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我才是最愛你的人,只要你開口,我什么都能為你做。”
慕徵羽別過頭,不愿與她對視,“公主,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我一直當你是朋友。” 連罌洛聽到這話,像是被激怒一般,“朋友?我不要做你的朋友!” 她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眼神中滿是瘋狂,“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連罌洛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已經在心底盤算著如何除去紀寒年這個眼中釘 ??
連罌洛離開慕徵羽的房間后,周身散發著森冷的氣息,那原本張揚艷麗的紅裙,此刻像是被鮮血浸透般可怖。她身形一閃,便朝著紀寒年所在的居所飛去。
紀寒年正在房中整理著與和平協議相關的資料,絲毫不知危險正在逼近。突然,一陣陰寒的風從窗口灌入,吹得紙張四處紛飛。紀寒年警惕地起身,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連罌洛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紀寒年,我們該好好聊聊了?!边B罌洛的聲音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像是裹挾著寒霜。
紀寒年心中一凜,她雖身為凡人,但骨子里的倔強讓她沒有絲毫退縮?!肮?,不知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連罌洛冷笑一聲,緩步走近,“本宮怕你說服不了慕徵羽,所以本宮有一個辦法,能讓和平協議順利達成,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p>
紀寒年平靜地看著她,“什么辦法?”
連罌洛眼中閃過一絲算計,“我們互換靈魂?!?/p>
紀寒年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學著連罌洛的模樣,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的笑,那笑容中透著幾分瘋狂,看穿她的心思,“公主想要我這副皮囊,給你便是。”說著,撫摸自己的臉頰。
連罌洛瞧著紀寒年這般模樣,心中警惕頓生,卻又被即將得償所愿的渴望蓋過,道:“你可想好了?”
紀寒年眼神微變,“不,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條件,我要你以我的身體完成和平條約,公主覺得如何?”
連罌洛聽到這個條件,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她本以為紀寒年只是個好拿捏的凡人,沒想到竟提出這般要求?!澳氵@是在和本宮談條件?”連罌洛周身散發著危險氣息,怒視著紀寒年。
紀寒年卻絲毫不懼,臉上依舊掛著那抹瘋狂的笑,“公主若不愿,這靈魂互換之事,就此作罷。我雖只是凡人,可也不是任人擺弄的棋子?!彼p手抱胸,眼神挑釁地回望著連罌洛。
連罌洛心中惱怒萬分,可一想到能以紀寒年的身份親近慕徵羽,又有些動搖?!澳銥楹螆桃庖彝瓿珊推綏l約?”連罌洛狐疑地問道。
紀寒年輕輕踱步,緩緩開口:“我本來就是為和平條約和靈礦之事而來,如若公主與我互換靈魂之后,你以我身份不追究此事,豈不是很快遭人懷疑?公主不是擔心我說服不了慕徵羽嗎?你用我的身體下手豈不是更好?況且,若和平條約順利達成,兩族交好,公主在妖族的威望豈不是更上一層樓 ?”
連罌洛心中暗自思量,覺得這話也有幾分道理。而且,只要能和紀寒年互換靈魂,之后的事都還有轉圜余地?!昂?,本宮答應你。但你最好別耍什么花樣,否則,就算換了靈魂,本宮也有千百種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边B罌洛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
紀寒年輕笑,手從臉頰滑落,慢悠悠繞著連罌洛踱步,“公主可想好了,這換魂之術兇險非常,稍有差池,咱倆可都得魂飛魄散?!边B罌洛臉色微變,卻強裝鎮定:“紀姑娘放心,本宮自有把握?!?/p>
紀寒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踱步到桌前,指尖輕輕敲著桌面,“既然公主這般有信心,那不知這換魂之術何時開始?我已迫不及待想體驗一番做妖族公主的滋味了。”
連罌洛從懷中掏出一個古樸的木盒,打開后,里面是一顆散發著幽光的黑色珠子,“此乃噬魂珠,是換魂的關鍵所在。待我念動咒語,你只需將手放在珠子上,與我一同催動靈力即可。”連罌洛緊緊盯著紀寒年,觀察她的每一個表情。
紀寒年伸手觸碰噬魂珠,就在指尖觸碰到珠子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手臂蔓延全身,她卻強忍著不適,挑釁一笑:“公主,開始吧。”連罌洛深吸一口氣,口中念念有詞,噬魂珠的幽光愈發強烈,將兩人籠罩其中。
隨著咒語聲,紀寒年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靈魂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撕扯著,她強撐著最后一絲清醒,在心中暗自謀劃:“連罌洛,等換魂完成,有你好受的?!倍B罌洛同樣在心中冷笑:“紀寒年,你以為換了身份就能掌控一切?太天真了?!?/p>
隨著咒語聲持續,噬魂珠的幽光達到極致,刺得人睜不開眼。剎那間,兩人的靈魂像是被從軀殼中硬生生拽出,在空中互換位置。
當光芒褪去,連罌洛(紀寒年靈魂)率先睜開眼,她感受著這具妖族身體,嘴角泛起一絲得逞。而占據紀寒年身體的連罌洛,緩緩起身,活動著筋骨,眼中滿是興奮。
紀寒年上下打量著這副身體,“狐妖?有意思,還沒體驗過當狐妖是什么感覺呢?!?/p>
連罌洛看著得逞的紀寒年,冷笑一聲:“別得意太早,你不過是偷了我的身份,等本宮找機會,定要你好看?!?/p>
紀寒年卻仿若未聞,閉眼感受體內澎湃的妖力,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公主,你這妖力倒是充沛,用來做些有趣的事再合適不過?!?說罷,她隨手打了個響指,一團狐火在指尖跳躍。
連罌洛心中一驚,喝道:“你要干什么?”
紀寒年挑眉,狐火猛地朝屋頂射去,瞬間點燃一片,“先給這妖族來點小驚喜,你說慕徵羽看到這場火,會不會第一時間趕來救你,好讓你體驗一下,當凡人了樂趣?!?/p>
火勢迅速蔓延,濃煙滾滾。很快,慕徵羽和賀銘聽到動靜匆匆趕來。他們本以為會看到連罌洛囂張的模樣,卻見紀寒年(連罌洛)在角落里咳嗽不止,顯得十分狼狽,而連罌洛(紀寒年)卻安然無恙,眼中還帶著一絲得意。
慕徵羽心中一緊,顧不上多想,快步沖向“紀寒年”,關切地問道:“阿年,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賀銘也一臉焦急地跟在旁邊?!凹o姑娘你怎么樣?“
紀寒年(連罌洛)心中暗喜,正想裝作柔弱地回應,卻見連罌洛(紀寒年)走上前來,學著連罌洛對慕徵羽的言行舉止,陰陽怪氣道:“喲,阿羽,這么關心她?她不過是個凡人,怎么比得上身為妖族公主的我?”
慕徵羽皺起眉頭,他察覺到眼前的“連罌洛”有些異樣,雖然容貌未變,但言行舉止卻和以往大不相同。“公主,這火是不是你故意放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徵羽目光銳利地盯著連罌洛(紀寒年)。
紀寒年學著連罌洛的模樣,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放把火而已,不過是找點樂子。再說了,在里是妖族,本宮想放就放,想燒就燒,你這么關心一個凡人,莫不是對她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紀寒年雖然舍不得連罌洛自己的身體,但是為了兩族的和平占據了她的私心。
賀銘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心中疑惑叢生,他不明白為何一向只在乎慕徵羽的連罌洛會突然針對紀寒年,可能是他自己不了解連罌洛這個人吧。“你們先別吵了,當務之急是把火撲滅,別傷了無辜。” 賀銘出聲勸阻道。
而連罌洛(紀寒年)則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心中盤算著如何變點更好玩的法子,同時也在尋找著換回靈魂的辦法 。紀寒年本來就喜歡看慕徵羽著急自己的樣子,現在好了以連罌洛的身體看第三視角,更好玩了。要是讓慕徵羽知道他現在關心的是連罌洛,而不是紀寒年,會有多惱?
慕徵羽見“連罌洛”如此態度,心中的疑惑更甚,卻又想不出緣由,只能強壓著怒火,轉身指揮眾人滅火。賀銘也趕忙加入其中,一時間,眾人忙作一團。
連罌洛(紀寒年)看著慕徵羽焦急忙碌的背影,心中暗爽,故意在一旁添亂,時不時釋放些小火苗,讓火勢難以控制。紀寒年(連罌洛)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卻又無計可施,只能佯裝柔弱地站在一旁。
好不容易將火撲滅,慕徵羽滿臉疲憊又帶著憤怒,再次走到“連罌洛”面前,“連罌洛公主,今日之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若不是看在兩族和平的份上,我絕饒不了你這般胡作非為?!?/p>
連罌洛(紀寒年)卻絲毫不懼,雙手抱胸,挑釁道:“怎么,你還想對我動手不成?不過是一場火,用得著這么大驚小怪,還是說,你心疼那個凡人?” 說著,還故意朝紀寒年(連罌洛)的方向瞥了一眼。
慕徵羽下意識地看向“紀寒年”,只見她低著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慕徵羽心中一軟,正要上前安慰,連罌洛(紀寒年)卻搶先一步擋在中間,“怎么,當著我的面就想安慰她?”
賀銘無奈地嘆了口氣,“大家都先冷靜冷靜,說不定其中有什么誤會?!?可連罌洛(紀寒年)根本不理會,繼續故意刁難慕徵羽。
紀寒年(連罌洛)見狀,突然靈機一動,裝作虛弱地咳嗽幾聲,“咳咳,阿羽,我沒事,你別和公主起沖突,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也不會讓公主生氣放火?!彼@一番示弱,反而讓慕徵羽更加懷疑“連罌洛”的反常,他越發覺得眼前這個“連罌洛”像是變了一個人,開始暗自思索,究竟發生了什么,會不會和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紀寒年”有關。而紀寒年看著連罌洛的表演,心中冷笑,準備繼續加碼,把這場鬧劇推向更高潮。
紀寒年看著慕徵羽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的惡作劇因子愈發活躍。她故意貼近慕徵羽,聲音嬌嗔卻帶著幾分嘲諷:“怎么,阿羽,被我說中了,開始心虛啦?一個凡人,也值得你這般牽腸掛肚?”說著,還伸手去挑慕徵羽的下巴。
慕徵羽眉頭擰成了個“川”字,他一把拍開紀寒年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滿是憤怒與不解:“連罌洛公主,你往日雖驕縱,但也知分寸,今日這般咄咄逼人,究竟是何意?”
賀銘在一旁看著,心里也直犯嘀咕,以往連罌洛雖然高傲,但不至于如此蠻不講理。他忍不住再次開口:“公主,請注意分寸,有話好好說?!?/p>
紀寒年看著自己被拍掉的手,緩緩收回,心里暗笑,對慕徵羽的話充耳不聞,轉頭看向連罌洛,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喲,你看,人家都替你求情了,你還裝什么柔弱?”
連罌洛眼中閃過一絲怨憤,但很快又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公主,我真的沒有惹您的意思,是我不好?!闭f完,還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淚。
慕徵羽心中的疑慮更重了,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走,試圖找出一絲破綻。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可能,心中一驚:難道是靈魂互換之類的邪術?不然怎么解釋連罌洛的反常和阿年過分的柔弱,她平??墒怯矂傆?,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她們兩個待了一會兒就彼此判若兩人。
為了驗證猜想,慕徵羽不動聲色地說道:“既然是誤會,那大家就都散了吧。阿年,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些話問你?!彼雴为氃囂揭幌逻B罌洛,看她是否真的是本人。
紀寒年心中一驚,她還沒玩夠呢,怎么這么快就要結束了?!希望連罌洛能好好回答慕徵羽的問題,不然她剛謀算好的棋局就毀了。
紀寒年眼珠一轉,突然上前拉住慕徵羽的胳膊,嬌笑道:“阿羽,你這就要帶她走呀,有什么事不能當著我的面說,莫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悄悄話?”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把玩著慕徵羽的衣袖,眼神中滿是挑釁。
慕徵羽皺了皺眉頭,用力甩開她的手,冷聲道:“公主,請自重,我與阿年有正事相商?!奔o寒年被甩開后,也不生氣,反而捂嘴輕笑,“好好好,你帶她走,不過可別聊太久,我還等著和你繼續玩呢?!?/p>
連罌洛低著頭,跟在慕徵羽身后,心中忐忑不安。她暗自思忖,慕徵羽到底想干什么,千萬別識破自己才好。
兩人來到一個安靜的房間,慕徵羽關上房門,轉身緊緊盯著連罌洛,突然發問:“阿年,你可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會隱瞞我任何事?”
連罌洛心頭一緊,但多年養成的瘋批與霸道讓她很快鎮定下來。她非但沒有回避,反而迎著慕徵羽的目光直直走去,直到兩人近得呼吸可聞,才伸出手輕輕撫上慕徵羽的臉龐。
“阿羽,你覺得,什么才算是隱瞞呢?”她歪著頭,眼中閃爍著危險又魅惑的光,聲音也不自覺地放軟,“是現在我這副模樣,還是??我對你的心意?” 說著,她手指順著慕徵羽的臉頰緩緩下滑,劃過他的脖頸,最后停留在他的胸口。
慕徵羽被她這反常的舉動驚到,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卻被連罌洛一把拽住手腕。“怎么,阿羽,現在見到我,就想逃了嗎?”她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語氣卻逐漸冷硬。
慕徵羽嫌棄的甩開她的手,“你不是阿年,你是連罌洛?!”
連罌洛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但不過眨眼間,眼眶便蓄滿淚水,泫然欲泣,“阿羽,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是阿年啊,我知道我最近行為有些奇怪,可那是因為??”她微微咬唇,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因為什么?”慕徵羽警惕地看著她,后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連罌洛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哽咽著說:“因為我發現,我好像中了一種奇怪的蠱毒,它控制我的情緒,影響我的行為,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我害怕告訴你之后,你會嫌棄我,會覺得我是個累贅,所以才一直瞞著你?!闭f著,淚水奪眶而出,她抬手捂住臉,肩膀微微顫抖。
慕徵羽心中一震,他雖懷疑眼前之人是連罌洛,但看到“紀寒年”落淚,又有些動搖。蠱毒之事并非沒有可能,若是真的,那阿年該承受了多少痛苦。想到這兒,他語氣緩和了些,“阿年,你先別激動,若是真中了蠱毒,我們一起想辦法解。你且告訴我,這蠱毒是何時發現的?有什么癥狀?”
連罌洛心中暗喜,知道慕徵羽已經信了幾分。她放下手,擦了擦眼淚,裝模作樣地回憶道:“就前幾日,我總感覺頭疼欲裂,情緒也變得不受控制,時而暴躁,時而悲傷,我??我真的好害怕?!?她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慕徵羽的表情,見他眉頭緊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心中不禁得意起來 ,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徹底讓慕徵羽放下防備 。
慕徵羽眉頭擰成死結,在房內來回踱步,身為凡人,他對蠱毒了解甚少,一時間有些無措。但一想到紀寒年正受蠱毒折磨,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鞍⒛辏叶〞さ媒夥?,你莫要害怕?!彼穆曇魣远?,卻也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
連罌洛見他這般模樣,心中冷笑,面上卻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鞍⒂?,你真好。可我聽說,這蠱毒極為罕見,就連妖族的醫官也未必能解,我們??我們該怎么辦?”說著,又落下淚來。
慕徵羽停下腳步,走到她身前,抬手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柔聲道:“無論多艱難,我都不會放棄。我雖只是凡人,但我會遍尋古籍,拜訪名醫,就算踏遍千山萬水,也定要找到解蠱之法?!彼难凵裰袧M是深情與堅定。
連罌洛心中一動,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這般全心全意,可她很快壓下這份異樣的情緒,繼續她的偽裝?!鞍⒂穑粽婺芙饬诉@蠱毒,我??我便答應你,以后無論什么事,都不再瞞你?!彼瓜卵垌?,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門外,賀銘與紀寒年在聽房內的對話,賀銘卻凝視紀寒年的雙眸中,滿是疑慮之色。
紀寒年眼神閃躲,心虛看向別處,生怕賀銘認出自己是紀寒年,賀銘見“連罌洛”眼神閃躲,心中疑云更濃,不禁往前一步,輕聲喚道:“公主?”紀寒年心中一驚,強扯出一抹笑容,面色不改道:“賀公子,叫本宮做甚??”
賀銘眉頭微蹙,細細打量眼前之人,往日里連罌洛公主高傲張揚,眼神銳利得如同出鞘的利刃,可此刻眼前人的眼神卻慌亂又閃躲,完全沒了公主的氣勢。賀銘試探著問:“公主今日似乎心情不佳,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紀寒年在心里暗自叫苦,面上卻努力維持著鎮定,不耐煩地回道:“本宮能有什么事,不過是覺得無趣罷了。你怎么跟個老媽子似的,管這么多?”說完,還佯裝生氣地別過頭去。
賀銘卻沒有被她的態度嚇退,他又靠近了些,壓低聲音說:“公主,若有難處,不妨告訴在下,或許我能幫上忙?!奔o寒年聽了這話,心里一動,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又猛地閉上嘴,心想可不能著了他的道。
就在這時,房間里傳來慕徵羽的聲音:“阿年,你先休息會兒,我去去就回?!奔o寒年一聽,生怕慕徵羽出來后局面更難控制,匆忙對賀銘說:“行了行了,我沒事,你別在這煩我了?!闭f完,轉身就想跑。
賀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公主,如此行徑,實在不像您,您到底怎么了?”紀寒年用力掙扎,卻怎么也掙脫不開,心中又氣又急,暗暗想著:“這賀銘怎么這么難纏,再這樣下去,非得露餡不可 ?!?而此時,房間的門緩緩晃動,慕徵羽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
連冥幽聽聞紀寒年的客房著火了,連忙趕來。連冥幽趕來時,恰好看到賀銘緊抓著紀寒年的胳膊,而紀寒年滿臉焦急地掙扎。他不動聲色地走上前,輕輕咳了一聲。賀銘和紀寒年聽到動靜,同時轉過頭來。
賀銘連忙松開手,欠身行禮:“妖王?!奔o寒年也只好硬著頭皮,微微欠身,心里卻七上八下,就怕連冥幽也看出了異樣?!巴跣??”
連冥幽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最后落在紀寒年臉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是怎么了?如此熱鬧?!辟R銘站直身,面露猶豫之色,不知該如何作答。紀寒年搶先說道:“不過是些小事,王兄不必掛懷?!?/p>
連冥幽卻仿若未聞,徑直走到紀寒年面前,抬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看似親昵,實則暗中調動妖力去感知她的靈魂波動。剎那間,他心中了然,眼前之人果然是紀寒年。但他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只是笑著說:“妹妹今日倒是有些不一樣了,莫不是這火,把你的魂都給燒亂了?”
紀寒年聽出連冥幽話里的意思,他知道了自己是紀寒年,并非自己的妹妹連罌洛,她輕瞥一眼連冥幽撫在臉上的手,面不改色,輕笑道:“王兄莫要打趣我,不過是受了點驚嚇罷了。”此時,房間的門完全打開,慕徵羽走了出來,看到連冥幽,微微一怔,隨即行禮。
連冥幽收回手,轉身看向慕徵羽:“聽聞紀姑娘的客房著火了,吾特來看看,紀姑娘可否有事?”
慕徵羽微微頷首,“勞煩妖王陛下關心,寒年姑娘沒事?!?/p>
連冥幽微微點頭,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沒事便好,紀姑娘若是有任何需要,盡管開口,不必客氣。”說著,他的目光越過慕徵羽,朝屋內張望,像是在找尋著什么。
慕徵羽心中泛起一絲異樣,連冥幽對紀寒年的關心,似乎超出了普通的交情。他下意識地側身,擋住連冥幽的視線,“多謝妖王陛下好意,寒年姑娘剛受了驚嚇,需要休息,陛下若無要事,還是莫要打擾為好?!?/p>
連冥幽收回目光,看向慕徵羽,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轉瞬又恢復了溫和的模樣:“慕公子所言極是,是本王唐突了。”說著,他轉頭看向紀寒年,“妹妹,你也多擔待著些,若紀姑娘有什么需求,定要及時告知?!?/p>
紀寒年心中暗喜,連冥幽的袒護無疑是一張好牌,正好可以用來攪亂局勢。她笑著應道:“王兄放心,我自會照顧好紀姑娘?!?/p>
賀銘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切,心中暗自思忖,連冥幽對紀寒年的態度實在可疑,難道堂堂妖王,竟對一個凡人動了情?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連冥幽的表情,試圖找出更多線索。
連冥幽又寒暄了幾句,才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下,回頭看向紀寒年:“妹妹,你隨我來一下,我有話問你?!奔o寒年心中一驚,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兩人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連冥幽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溫柔地看著紀寒年:“紀姑娘,別再裝了,我知道是你。”紀寒年心中一緊,剛想開口否認,連冥幽卻抬手輕輕捂住她的嘴,“噓,莫要否認,我既然認出了你,便不會為難你。只是不知你為何要與罌洛互換靈魂?” 紀寒年瞪大了眼睛,看著連冥幽,心中泛起一陣漣漪 ,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
連冥幽見紀寒年這般模樣,眼中笑意更濃,緩緩松開手,輕聲道:“你放心,我并無惡意。只是這世間靈魂互換之事太過離奇,我著實好奇?!?/p>
紀寒年沉凝片刻,毅然道:“不瞞妖王,我擔憂您未必會輕易簽署兩族和平條約,故而向公主提出條件,方應允與她互換靈魂?!?/p>
連冥幽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又恢復了溫和的笑意,“原來如此,紀姑娘倒是心思縝密。只是你這般做,就不怕我知曉真相后遷怒于你?”
紀寒年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梁,毫不畏懼地直視連冥幽的眼睛,“我自然怕,可比起個人安危,兩族百姓的安寧更為重要。若能用我一人的冒險,換來長久的和平,哪怕前路荊棘密布,我也心甘情愿。”
連冥幽靜靜地凝視著她,眼中的神色復雜難辨。許久,他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贊賞,“紀姑娘這份勇氣和擔當,令我欽佩。只是這和平條約,本就是我深思熟慮后有意簽署的,姑娘此舉,倒是多此一舉了?!?/p>
紀寒年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妖王此話當真?可之前談判之時,您的態度??”
連冥幽輕笑一聲,“談判之道,本就虛虛實實。我不過是想為妖族爭取更多的利益,并非不愿和平。畢竟,戰火一起,受苦的還是百姓?!?/p>
紀寒年心中一松,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松下來。她微微欠身,“如此,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望妖王恕罪?!?/p>
連冥幽擺了擺手,“無妨?!闭f罷,他目光饒有興致地看著紀寒年,似乎在等待她的下一句話。
紀寒年躊躇片刻,鼓起勇氣說道:“既然妖王一心向和,那我便放心了。只是如今,我也該與公主換回原本的身體了,可這互換靈魂的禁術,逆轉之法古籍上卻并未詳述,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說到此處,她的眼中浮現出一絲焦急與無奈。
連冥幽微微皺眉,摩挲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這世間奇異之術,多有隱秘?;蛟S我妖族藏書閣中會有相關記載,姑娘不妨隨我去一探究竟。”
紀寒年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欠身道謝:“如此,便有勞妖王了?!?/p>
兩人來到妖族藏書閣,閣中彌漫著陳舊而古樸的氣息,一排排書架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古籍。連冥幽熟門熟路地領著紀寒年來到一處角落,這里存放的皆是一些記載著奇聞異術、禁忌之法的書籍。
兩人開始在浩如煙海的書籍中翻找,每一本都仔細研讀。不知過了多久,紀寒年翻到一本破舊泛黃的古籍,剛翻開,一行醒目的紅字映入眼簾:“靈魂互換之逆轉,需以心頭血為引,輔以至純靈力,于月圓之夜,在兩魂互換之地施展??”
紀寒年心中一喜,可看到“心頭血為引”時,又不禁微微變色。連冥幽察覺到她的異樣,湊近一看,也看到了那段文字。他沉默片刻,沉聲道:“此術兇險,以心頭血為引,稍有不慎便會危及性命。”
紀寒年咬了咬牙,眼神堅定:“為了能恢復原狀,也為了不再給妖王添麻煩,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也想試試,不過??公主肯定不愿換回這副身體的,要如何才肯說服她?”
連冥幽思索片刻,說道:“此事我來處理。連罌洛雖任性,但也知曉輕重,我會讓她明白換回身體對兩族和平的重要性?!奔o寒年微微點頭,心中雖仍有擔憂,但也只能選擇相信連冥幽。
第二天,連冥幽帶著紀寒年來到了連罌洛的居所。連罌洛正悠閑地逗弄著一只靈寵,看到兩人進來,還佯裝成紀寒年的模樣,說道:“妖王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兒,還有這位??公主?!彼壑虚W過一絲警惕,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連冥幽神色平靜,開口道:“罌洛,莫再裝了,我已知曉你與紀姑娘互換靈魂之事。”連罌洛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手中逗弄靈寵的物件也掉落在地,她張了張嘴,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連冥幽接著說道:“我們已尋到逆轉之法,只是需要你的配合?!边B罌洛定了定神,冷哼一聲:“我憑什么要配合?這具身體我用得好好的,才不想換回去?!?/p>
紀寒年上前一步,誠懇地說:“公主,我理解你或許不舍這具身體,但你我本就該歸位。如今兩族即將簽訂和平條約,若被有心人發現我們靈魂互換之事,恐怕會節外生枝,影響兩族和平大局?!?/p>
連罌洛不屑地撇嘴:“兩族和平又與我何干?我在這身體里自由自在,憑什么要面對那些束縛?!?/p>
連冥幽目光一凜,語氣加重:“罌洛,你身為妖族公主,身負重任,怎可如此任性?此事關乎兩族百姓的生死存亡,容不得你胡鬧!”
連罌洛被連冥幽的氣勢所震懾,心中雖有不甘,但也知道哥哥動了真怒。她眼珠一轉,又生一計:“要我換回去也可以,除非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紀寒年問。
連罌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慢悠悠地說:“我要與慕徵羽成親。只要你們答應,我立刻配合換魂。”
紀寒年聞言,心猛地一沉,但想到眼下的處境,只好同意:“好,我答應你。”連冥幽皺緊眉頭,剛要開口反對,紀寒年便沖他微微搖頭,示意他先別出聲。連冥幽只好把話咽了回去,神色擔憂地看向紀寒年。
連罌洛得逞后,心情大好,催促道:“那我們先把換魂的事辦了,我可不想用著這具身體成親。
紀寒年突然想到什么,說:“不過??公主我們的靈魂互換后,你就是妖族公主了,你覺得慕徵羽會堂堂正正與你成婚嗎?!?/p>
連罌洛冷笑一聲,“呵!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不能說服他與本宮成婚,那你也別想換回來?!?/p>
紀寒年強壓下心中的憤怒與無奈,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和:“公主,你我都清楚,這不是我一人能解決的事,比較我現在頂著你的身份,他厭惡我,相當于厭惡你。慕徵羽為人正直,對感情忠貞,貿然求他與你成婚,只會適得其反。不如我們一同商議,想個周全的法子?!?/p>
連罌洛輕哼一聲,斜睨著紀寒年:“就憑你也配與我商議?不過看在你還算有點用處的份上,說說你的想法?!?/p>
紀寒年思索片刻道:“徵羽弟弟心系人族百姓,我們可以先向他表明妖族求和的誠意,再提及婚事,讓他明白這是鞏固兩族和平的契機?!?/p>
連罌洛不屑地撇嘴:“哼,讓本宮去要討好他?他不過是個人族,本宮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p>
連冥幽看不下去,嚴肅道:“罌洛,你若真心想嫁,便收斂些性子。這不僅是你的終身大事,還關系兩族和平,別再任性妄為!”
連罌洛被兄長斥責,雖滿心不悅,但也知道此事棘手,沉默片刻后咬牙道:“行,就按你說的試試。但若是不成,你這身體,可就是本宮的了??包括慕徵羽?!?/p>
紀寒年心里萌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還有一個法子,不知公主可愿聽?”
連罌洛滿臉狐疑,上下打量紀寒年,頗有興致道:“說!”紀寒年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不如我們將靈魂互換之事如實告知慕徵羽和他的好友賀銘。慕徵羽重情重義,若知曉公主為促成兩族和平甘愿冒險換魂,或許會心生敬意;賀銘足智多謀,說不定能從中斡旋,勸服慕徵羽答應婚事。”看似是讓慕徵羽對連罌洛心生敬意,實則是讓慕徵羽知道是連罌洛這樣做的,讓慕徵羽更厭惡她。畢竟慕徵羽并不知她們從頭到尾都說了些什么。
連罌洛一聽,臉色瞬間陰沉,厲聲道:“你瘋了?!”
紀寒年抿嘴一笑,“公主這話就不對了,您不是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嗎?怎么就說是我瘋了呢?這瘋不應該是您嗎?”
連罌洛沒有生氣,只是瘋批地笑了笑,笑聲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讓人脊背發涼?!坝幸馑迹o寒年,你還挺有膽量。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想讓慕徵羽厭惡我,好成全你自己的小心思?”連罌洛一步一步逼近紀寒年,眼神中滿是玩味。
紀寒年抬眸直視連罌洛的眼睛,眼角帶著笑意:“公主言重了,我一心只為兩族和平,哪有什么小心思。況且,這法子說不定真能讓慕徵羽對公主另眼相看,您又何樂而不為呢?”
連罌洛停下腳步,歪著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哼,你倒是會算計。不過,我連罌洛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纯词悄愕男∷惚P厲害,還是我的手段高明。”
連冥幽在一旁看著兩人針鋒相對,不禁皺起眉頭:“都別鬧了!此事關乎重大,不是你們耍心機的兒戲。罌洛,紀姑娘的提議雖冒險,但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你若真心想嫁給慕徵羽,不妨一試?!?/p>
連罌洛冷哼一聲:“哥哥,你就這么相信她?不過算了,就按她說的做。但紀寒年,你最好祈禱慕徵羽不會如你所愿厭惡我,不然??”連罌洛湊近紀寒年,壓低聲音道,“你這小命,可就沒那么安穩了?!?/p>
紀寒年不屑挑眉,笑著說:“公主可別忘了,我現在是你,而你是凡人之軀,如何取我性命?”
連罌洛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一滯,隨即又恢復成那副瘋批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紀寒年,你別得意得太早。就算你頂著我的身子,可別忘了,這妖族之地,還由不得你放肆。只要我想,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彼贿呎f著,一邊緩緩繞著紀寒年踱步,那壓迫感撲面而來。
紀寒年表面鎮定自若,內心卻也清楚連罌洛絕非虛張聲勢。她微微側身,避開連罌洛那仿佛能吃人般的目光,淡淡地回應道:“公主若是有這閑工夫威脅我,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在慕徵羽面前表現,不然,這婚事,怕是要黃?!?/p>
連冥幽看著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愈發濃烈,趕忙出聲制止:“好了,紀姑娘,見好就收吧?!?/p>
紀寒年狐假虎威的笑了笑,對連罌洛說:“公主放心,我定會竭盡全力促成此事?!边B冥幽看向紀寒年,眼中滿是信任,“紀姑娘,此事就有勞你了。”隨后,連冥幽又轉頭嚴肅地對連罌洛說:“罌洛,你也要好好配合,莫要再使小性子。”連罌洛不情不愿地點點頭?!爸懒?,王兄。”
接下來的日子,連冥幽讓慕徵羽他們多留幾日做客。同時,紀寒年用連罌洛的身份,接近慕徵羽。慕徵羽雖然厭惡連罌洛,但是出于禮貌,每次都客氣地接待她。
一日,慕徵羽與賀銘在庭院中對弈連罌洛(紀寒年)被邀請前來觀棋。賀銘執白子,落下一子后,目光不經意間掃向紀寒年,心中忽然涌起一絲異樣。以往連罌洛看慕徵羽的眼神,滿是驕縱與勢在必得,可眼前的“連罌洛”,眼中更多的是平和與試探。
又過了一日,賀銘約紀寒年在花園散步。途中,他突然停下腳步,直直地盯著紀寒年:“公主,近日相處,我總覺你有些不同。”紀寒年心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笑著反問:“賀公子何出此言?莫不是看慣了我往日模樣,如今稍有變化,就大驚小怪起來?”
賀銘目光深邃,認真道:“公主,我與你接觸雖不算多,但也能察覺出這絕非尋常變化。你莫要再瞞我,你可是紀寒年姑娘?”
紀寒年心中暗驚,沒想到賀銘竟如此敏銳,不愧是仙族人。她沉默片刻,緩緩點頭:“賀國公心思細膩,慧眼如珠,我正是紀寒年?!?/p>
賀銘輕嘆一聲:“其實我早有懷疑,只是不敢確定。如今你既已承認,能否告知我這靈魂互換之事的緣由?”
紀寒年便將為促成兩族和平與連罌洛互換靈魂之事和盤托出。賀銘聽完,眼中滿是敬佩:“紀姑娘為了兩族大義,甘愿冒險,實乃巾幗英雄。只是如今這婚事該如何是好?”紀寒年苦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能說服徵羽弟弟。還望賀國公能從中相助?!辟R銘點頭:“紀姑娘放心,我定會盡我所能?!眱扇擞稚套h了一番對策,才各自離去。
幾日后,慕徵羽提出歸期將近,準備告辭返回人族。連冥幽心中焦急,面上卻依舊笑意盈盈,“慕公子如此匆匆離去,可是在我妖族招待不周?不如再多留些時日,我近日發現了幾處奇景,定要帶公子去領略一番?!蹦结缬痣m覺盛情難卻,但歸心似箭,正要婉拒。
此時,紀寒年(連罌洛)趕來,故作嬌嗔道:“阿羽這般著急回去,莫不是家中有急事?妖族還有諸多好玩的,你都還未曾體驗?!闭f話間,還暗暗向連冥幽使了個眼色。連冥幽心領神會,忙安排手下準備了一場盛大的篝火晚會,又令人尋來妖族特有的珍饈美酒,想著以此留住眾人。
慕徵羽見紀寒年這樣,不免心中有些懷疑,畢竟和平條約已簽,按她的性格,如今不應該第一時間回神相山分配靈礦嗎?
連罌洛見他遲遲不說話,又問:“阿羽,你這般急著走,是放不下神相山的那些瑣事?”連罌洛開口,刻意學著紀寒年平時說話的模樣,可其中的急切和好奇卻藏不住。
慕徵羽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疑惑地看向眼前這個“紀寒年”,“寒年姐姐,你今日怎么了?靈礦分配雖重要,但也不至于讓我片刻不得耽擱。只是家中確實有些事務需要我回去處理?!?/p>
連罌洛心中一慌,她本就不擅長揣摩人心,如今面對慕徵羽的疑問,更是有些手足無措。但一想到紀寒年托付的事,又硬著頭皮說道:“阿羽,這妖族還有許多值得探索之處,你當真舍得就這樣離開?”
慕徵羽越發覺得眼前的“紀寒年”不對勁,平日里紀寒年做事向來果決,很少會這般糾纏。他目光緊緊盯著連罌洛,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熟悉的神情,“寒年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連罌洛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避開慕徵羽的目光,“哪有什么事,不過是難得出來玩,想多留幾日罷了。”
恰在此時,賀銘走來,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異樣氣氛,笑著打圓場:“徵兄,連王如此盛情,我們不妨就多留幾日。說不定這妖族的奇景,可以給我們開開眼界。”
慕徵羽看向賀銘,又看看眼前舉止怪異的“紀寒年”,心中的疑慮愈發濃重。但他沒有再堅持,只是微微點頭:“既然如此,那就再叨擾幾日?!?/p>
連罌洛暗自松了口氣,忙轉身吩咐下人準備篝火晚會的事宜。而慕徵羽則悄悄對賀銘使了個眼色,兩人移步到一旁。
“賀兄,你不覺得寒年姐姐今日很是反常?”慕徵羽低聲說道。
賀銘心中一驚,但面上依舊鎮定自若,“許是在妖族待久了,沾染了些妖族的隨性。慕公子不必多想?!?/p>
慕徵羽卻搖頭,“不對,她的眼神、舉止、做事風格,都與以往不同。賀兄,你當真沒發現什么?”
賀銘知道瞞不過慕徵羽,按紀寒年的計劃,決定趁這個機會透露部分實情,“慕公子,實不相瞞,紀姑娘此番在妖族,確實遇到了些棘手之事,只是她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才??”
慕徵羽臉色一沉,“到底出了什么事?賀兄你切莫隱瞞?!?/p>
賀銘正想著如何措辭,遠處的連罌洛高聲喊道:“阿羽,賀國公,快來看看這篝火的位置如何?是王??連王讓我幫忙一起布置的?!眱扇酥坏脮簳r停下交談,朝著連罌洛走去。
兩人來到連罌洛面前,慕徵羽看著眼前布置得頗具妖族特色的篝火場地,心思卻全然不在這上面,他又打量了一番“紀寒年”,還是覺得疑點重重。連罌洛察覺到他的目光,努力保持鎮定,指著一處空位說道:“阿羽,你看篝火擺在這里,晚會時既能讓大家圍坐,又能觀賞遠處的夜景,可好?”
慕徵羽敷衍地點點頭,視線依舊緊鎖在連罌洛身上,直看得她渾身不自在。這時,連冥幽大步走來,滿臉笑意地說道:“篝火晚會定要熱鬧非凡,我還安排了歌舞表演,保證讓紀姑娘,慕公子和賀國公不虛此行?!?/p>
待連冥幽說完,慕徵羽帶連冥幽走到一旁,開口問:“連王,我與寒年姐姐相識多年,她向來行事利落,可如今這般執著留下,實在反常。連王和寒年姐姐之間,莫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連冥幽心里“咯噔”一下,沒想到慕徵羽如此敏銳,但他很快鎮定下來,哈哈一笑:“慕公子多心了,只是紀姑娘難得來妖族,對這里的一切都心生歡喜,希望你能多留幾日,一同感受這妖族風情?!?/p>
賀銘見狀,也趕忙在一旁幫腔:“是啊,徵兄,此次機會難得,且安心留下。紀姑娘之事,晚會后我再與你詳談?!蹦结缬鹨妰扇硕歼@么說,也不好再追問,只得暫且壓下心中疑惑。
篝火晚會如期舉行,妖族眾人載歌載舞,氣氛熱烈。連罌洛(紀寒年)強裝鎮定,與眾人一同舉杯歡慶,卻始終留意著慕徵羽的一舉一動。慕徵羽雖表面上與大家一同歡笑,但眼神中始終透著一絲警惕。
正當眾人沉浸在熱鬧之中時,幾道黑影從暗處疾射而出,目標直指慕徵羽?!搬缬鸬艿苄⌒模 奔o寒年反應極快,瞬間幻化出九尾,周身妖力涌動,將攻擊一一擋下。現場頓時亂作一團,慕徵羽和賀銘也迅速抽出武器,與黑影展開搏斗。連冥幽見狀,立刻指揮妖族侍衛將眾人團團護住,同時心中暗自思索,此次刺殺來得蹊蹺,莫非是族中有反對與人類交好之人暗中作祟?
一番激斗后,黑影雖被擊退,但眾人都心有余悸。紀寒年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沖動喊他的名字,有些怕慕徵羽會有所懷疑,畢竟這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慕徵羽手持利刃,氣息稍顯紊亂,目光卻敏銳地投向紀寒年,疑惑一閃而過:“你??為何喚我‘徵羽弟弟’?”紀寒年心頭一緊,面上卻強扯出一抹笑:“方才情況危急,本宮一著急,就脫口而出,是本宮唐突了。”
連冥幽走上前來,神色凝重:“此事定有隱情,在我妖族領地竟有人敢行刺,定要徹查。”
慕徵羽沒在追問紀寒年,對連冥幽說道:“連王,看來此地不宜久留,此次刺殺怕是與我等身份有關。”連冥幽忙道:“慕公子莫要誤會,此事定是我妖族中個別激進分子所為,我定會徹查。如今外面危險重重,慕公子一行貿然離開,我實在放心不下?!?/p>
紀寒年也在一旁勸道:“慕公子,王兄說得在理,如今你我兩族正要修好,若是你在我妖族出事,我妖族難辭其咎。不如暫且留下,待王兄查明真相,確保安全后再走不遲?!蹦结缬鹂聪蛸R銘,賀銘微微點頭,示意他先留下從長計議。慕徵羽思索片刻,最終答應再留幾日。
連冥幽見此,暗自松了口氣,隨后便加派人手,一方面徹查此次刺殺的幕后黑手,另一方面則加強對慕徵羽等人的保護。而紀寒年也深知,接下來的日子將更加艱難,她不僅要應對可能再次出現的刺殺,還要想辦法讓慕徵羽接受與妖族的聯姻,好讓自己與連罌洛換回身體。
夜半時分,賀銘悄然潛入紀寒年的臥房,只見紀寒年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寫些什么,微弱的燭光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映照著紀寒年專注的側臉。賀銘不禁看得有些癡了,即使現在的她不是紀寒年原本的身體,他輕咳一聲,打破寂靜:“紀姑娘,這么晚還未歇息,在忙何事?”
紀寒年聞聲抬頭,見是賀銘,神色稍緩,擱下手中毛筆,微笑道:“賀國公深夜來訪,可是有要事相商?”
賀銘走上前,目光落在桌上展開的信箋上,只見上面字跡娟秀,寫滿密密麻麻的字?!斑@是??”他忍不住問道。
紀寒年輕輕嘆了口氣:“不過是在梳理今日刺殺之事的疑點,總覺得背后的陰謀沒那么簡單?!辟R銘點頭贊同:“我也這般覺得,那幾個黑影身手詭異,絕非普通妖族侍衛能比?!?/p>
說著,賀銘的目光又落在紀寒年身上,他微微紅了臉,猶豫片刻,還是鼓起勇氣說道:“紀姑娘,今日你為救徵兄,那般奮不顧身,實在讓我欽佩。”
紀寒年淡淡一笑:“不過是舉手之勞,換做旁人,我也不會袖手旁觀?!辟R銘卻認真道:“可在我心中,紀姑娘與旁人不同。哪怕如今你頂著連罌洛的面容,我也能一眼認出,這世間再無第二人,有你這般果敢與聰慧?!?/p>
紀寒年心中一暖,卻又無奈,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連罌洛,許多話只能深埋心底。她岔開話題:“賀國公謬贊了,當務之急,還是要揪出幕后黑手,確保徵羽弟弟的安全?!辟R銘這才回過神,忙道:“紀姑娘所言極是,我方才在回房途中,留意到巡邏侍衛的安排似乎有漏洞,明日便提醒連王加強防范?!?/p>
紀寒年輕輕點頭,問道:“對了,賀國公,那公主近來安分?”
賀銘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神色,很快又恢復如常,說道:“公主在房中倒也算安分,只是偶爾會提及徵兄,言語之間,仍對這樁聯姻滿懷期待。”紀寒年聽到這話,心中五味雜陳,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敲擊桌面。連罌洛占據著自己的身體,若她繼續以自己的身份行事,難保不會節外生枝。
“這公主對徵羽弟弟的心意倒是執著?!奔o寒年輕聲說道,語氣中聽不出喜怒。賀銘看著她,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紀姑娘,如今看來,要不要提前讓徵兄知道你與公主互換身體一事?”
紀寒年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如今看來只能提前讓他知道了,本來想多騙騙幾天他的,可惜了?!?/p>
賀銘哭笑不得,無奈地搖搖頭說:“紀姑娘,都這時候了,您還有心思打趣。徵兄心思敏銳,早有懷疑,若得知此事后,還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番反應?!?/p>
紀寒年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怕什么,他能奈我何?不過是提前把真相說出來罷了。這幾日我頂著連罌洛的身份,小心翼翼,也累得夠嗆。”
“那咱們何時告訴他?”賀銘問道。
紀寒年沉思片刻,“明日吧,找個機會,單獨與他聊聊。你也在一旁,幫我做個見證,免得他以為我在誆騙他?!?/p>
賀銘面露難色,“我在一旁,合適嗎?這畢竟是你們之間的事。”
“有何不合適?”紀寒年不以為然,“若不是你幫忙打掩護,我哪能瞞到現在?況且,你與徵羽弟弟情同手足,有你在,他也能更快接受些?!?/p>
賀銘拗不過她,只得點頭答應。
正當兩人商議妥當,賀銘準備離開之時,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門外走廊傳來。賀銘與紀寒年瞬間警惕起來,彼此對視一眼,默契地屏氣斂息,靜靜等待著。
那腳步聲在房門外稍作停頓,似乎在傾聽屋內的動靜。紀寒年向賀銘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躲到屏風后面。賀銘會意,悄無聲息地移動腳步,隱入屏風的陰影之中。
紀寒年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神色,拿起桌上的信箋,裝作一副正在專注研讀的模樣。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竟是連罌洛身邊的貼身丫鬟。
丫鬟看到紀寒年還未就寢,微微一怔,隨即福了福身,說道:“公主,這么晚了,您還在忙呢。奴婢奉連王之命,給您送些點心來。”說著,她端著托盤走進屋內,將點心放在桌上。
紀寒年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說道:“有勞你了,這么晚還記掛著本宮。王兄他可安好?”
丫鬟連忙答道:“回公主的話,連王歇下了。只是睡前還惦記著您,特意吩咐奴婢送些點心過來,說是怕您夜里餓了?!?/p>
紀寒年點點頭,拿起一塊點心,輕輕咬了一口,贊道:“嗯,味道不錯。你回去替我多謝王兄,讓他不必為我操心?!?/p>
丫鬟又福了福身,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腳步,說道:“對了,殿下。今日聽聞宮中里進了刺客,您可得多加小心。連王還說,若是您害怕,不妨搬到他的院子里去住,也好有個照應。”
紀寒年臉上笑意不減,溫和道:“多謝王兄關懷,本宮在這兒住得安穩,便不挪窩了。刺客一事,賀國公和慕公子已在查,想必很快就有結果,你回稟王兄,讓他寬心。”
丫鬟應下,退出門去,腳步聲漸遠。賀銘從屏風后走出,
賀銘從屏風后走出,眉頭緊蹙,滿臉憂色道:“連王這一番舉動,實在可疑。大半夜送點心,還提及刺客,邀你搬過去同住,我瞧著,不像是單純的關心。”
紀寒年聽賀銘這么一說,貌似好像明白了連冥幽的意圖,輕笑一聲,“賀兄何須如此在意,不如談談如何讓徵羽弟弟肯與連罌洛成婚,好讓我換回原來的身體?!?/p>
賀銘一怔,顯然沒料到紀寒年突然把話題轉到這上面,他來回走了兩步,面露難色道:“這事兒可不容易。徵兄向來有自己的主意,況且他對你??”賀銘頓了頓,看了紀寒年一眼,還是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如今突然讓他和連罌洛成婚,只怕他一時難以接受。”
紀寒年輕輕嘆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我知道這很為難他,但眼下這是唯一的辦法。連罌洛那邊時而會蠢蠢欲動,若不盡快換回身體,還不知道會生出多少事端?!?/p>
賀銘沉默不語,他心里清楚,慕徵羽對紀寒年的感情深厚,這件事確實棘手。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夜梟的啼叫,聲音凄厲,讓屋內的氣氛愈發凝重。
紀寒年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夜色,“不管怎樣,先解決聯姻之事,換回身體,后面的走一步看一步?!?/p>
賀銘走到她身旁,堅定地說:“紀姑娘放心,我定會全力相助?!?/p>
“對了,回去之后,徵羽可有提起連罌洛哪里不對勁?”
賀銘回憶片刻,微微搖頭道:“他方才有提起連罌洛的異樣。近日有時會陷入沉思,情緒也比往日低落,我猜,他許是察覺出些什么,只是沒說出口。”
紀寒年輕嘆了一聲,轉過身靠在窗邊,神色憂慮:“他疑心重,如今我頂著連罌洛的身份,哪怕言行舉止再小心,也難免會露出破綻。方才我情急之下喊出了平日里叫他的名字,已有所懷疑?!?/p>
賀銘思索著說:“他既然有所懷疑,卻沒有立刻拆穿,或許是心存一絲僥幸,盼著只是自己多心了。咱們明日坦白時,得格外小心措辭,先穩住他的情緒,再徐徐圖之。”
正說著,窗外又傳來一陣輕微的簌簌聲,像是有小動物在草叢中穿梭。兩人瞬間警覺,屏住呼吸靜靜聆聽。待那聲音漸漸遠去。
紀寒年點點頭,目光堅定:“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聯姻一事,還得想個周全的法子,既要讓徵羽弟弟答應,又不能傷了他的心?!彼碱^緊鎖,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口,仿佛能感受到慕徵羽得知真相后的痛苦。
抬頭看向窗外的夜色,緩緩開口,“天色漸晚,賀國公早些回去休息吧?!?/p>
賀銘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紀姑娘,你也要多注意身體,莫要太過操勞。”說完,便轉身離去。
紀寒年站在窗邊,望著賀銘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思緒萬千。
突然,一陣尖銳的哨聲劃破夜空,緊接著,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驚呼聲。紀寒年心中一緊,急忙沖出房門。只見庭院里火光沖天,一群黑衣人正與妖族侍衛激烈廝殺。連冥幽也在人群中指揮作戰,看到紀寒年出來,大喊:“罌洛,快回房!這里危險!”紀寒年沒有聽從,她凝聚妖力,加入戰斗。
就在這時,一個黑衣人趁亂朝她撲來,紀寒年側身躲過,反手一擊,卻被對方巧妙化解。那黑衣人壓低聲音說:“紀寒年,別白費力氣了,跟我們走一趟吧。”紀寒年心中一驚,對方竟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有幾個黑衣人圍了上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慕徵羽和賀銘趕到,加入戰局,與紀寒年并肩作戰。
在激烈的戰斗中,慕徵羽和賀銘的加入讓局勢稍有好轉。然而,黑衣人似乎早有準備,攻勢愈發猛烈。紀寒年一邊戰斗,一邊思索著對方為何知曉自己的身份。突然,一個黑衣人瞅準時機,從背后偷襲紀寒年,慕徵羽眼疾手快,擋在她身前,手臂被劃出一道血痕。紀寒年心中一緊,愧疚與感動交織。
此時,連冥幽指揮妖族侍衛形成包圍圈,將黑衣人困住。就在眾人以為能將黑衣人一網打盡時,為首的黑衣人吹響口哨,黑衣人竟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連冥幽面色凝重,下令加強戒備。慕徵羽看向紀寒年,眼中滿是關切與疑惑,“公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為何叫你紀寒年?”
紀寒年心中一慌,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她下意識地看向賀銘與連冥幽,希望他們能幫忙解圍。賀銘心領神會,上前一步說道:“徵兄,此事說來話長,咱們還是先回房,別在這風口浪尖上議論?!?/p>
連冥幽也立刻附和:“慕公子所言極是,此處不是說話之地,先去我書房,那兒安全些。” 慕徵羽雖滿心疑惑,但見眾人神色凝重,也不好再追問,只得跟著眾人前往書房。
一進書房,連冥幽便命侍衛守好門窗,確保萬無一失。賀銘見此,知道不能再拖延,便將紀寒年與連罌洛靈魂互換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慕徵羽。
慕徵羽聽聞,震驚得瞪大了眼睛,目光在紀寒年與連冥幽之間來回游走,似乎在確認此事的真實性。良久,他才顫抖著聲音說:“這??這怎么可能?你為何一直瞞著我?” 他看向紀寒年,眼中滿是受傷與不解。
紀寒年心中一陣刺痛,愧疚地垂眸:“徵羽,我本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你,可事情發展太快,一直沒能找到機會。我怕你擔心,更怕你一時沖動做出什么危險的事?!?/p>
慕徵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想到之前紀寒年種種異樣的舉動,以及自己心中那些隱隱的懷疑,如今看來,一切都有了解釋。他不禁苦笑:“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有時的眼神和語氣,都像極了她?!?/p>
連冥幽這時開口道:“慕公子,如今當務之急,是要查出這些黑衣人究竟是何來歷,為何會知曉紀姑娘的身份。他們的目的顯然不簡單,很可能會對我們兩族的和平造成威脅。”
賀銘也點頭表示贊同:“我覺得他們既然能準確叫出紀姑娘的名字,說不定背后的主謀就在我們身邊,對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p>
紀寒年沉思片刻,說:“他們方才想抓我,或許是想用我來威脅兩族,破壞聯姻,挑起事端。”
慕徵羽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管他們有什么陰謀,我都不會讓他們得逞。從現在起,我會貼身保護你,絕不讓他們再有機會傷害你。” 說著,他看向紀寒年,目光堅定而溫柔。
紀寒年看著他這副認真又堅定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逗他:“那徵羽弟弟可愿與公主成婚?”
慕徵羽聽到這話,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避開紀寒年的目光,囁嚅道:“這??這與成婚之事又有何關聯?”
紀寒年見他這般反應,心中暗自嘆了口氣,面上卻依舊帶著笑意,解釋道:“如今我頂著連罌洛的身份,只有你與她成婚,我才能換回自己的身體。可若你不答應,我便只能一直被困在這軀殼之中,你也知曉,連罌洛心思難測,她占據我的身體,不知會惹出多少麻煩?!?/p>
慕徵羽的臉色變得有些復雜,他向來對紀寒年情根深種,要他與別人成婚,這實在是難以接受。但看著眼前的紀寒年,想到她此刻的困境,又滿心不忍。
他沉默良久,聲音略帶沙?。骸叭暨@是唯一能幫你的辦法,我??我答應便是?!痹捯怀隹冢路鹩帽M了他所有力氣,心中五味雜陳,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紀寒年看著他,心中泛起一陣酸澀,想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起身去書柜里面翻找東西,連冥幽輕咳一聲,打破略顯沉重的氛圍:“既然如此,這婚事還需從長計議,越快定下越好,以免夜長夢多?!?/p>
賀銘點頭表示贊同:“確實,婚禮籌備、賓客邀請等諸多事宜,都得盡快安排。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得先揪出那些黑衣人背后的勢力,否則婚禮怕是也難以順利舉行。”
紀寒年在書柜后翻找著藥箱,聽到眾人的對話,動作微微一頓。她深知,這婚事于慕徵羽而言,是無奈之舉,可局勢所迫,也別無他法。終于,她找到了藥箱,轉身走向慕徵羽,輕聲說:“手臂上的傷還未處理,先包扎一下吧。”
慕徵羽看著她手中的藥箱,心中一暖,卻又帶著幾分苦澀,順從地伸出受傷的手臂。紀寒年小心翼翼地幫他清理傷口,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他。連冥幽和賀銘見狀,對視一眼,默默退到一旁,給兩人留出空間。
見書房這么安靜,紀寒年抬頭正想開口說些什么,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鳥鳴聲。連冥幽臉色驟變,急忙沖到窗邊,向外望去。只見一只通體漆黑的烏鴉,正停在窗欞上,一雙血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屋內眾人,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連冥幽臉色陰沉,緩緩說道:“這是暗影鴉,是黑暗勢力用來傳遞消息的邪物??磥恚麄円呀浂⑸衔覀兞?。” 話音剛落,那只烏鴉突然振翅飛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慕徵羽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不管他們是誰,既然敢挑釁,我定不會放過他們?!?紀寒年見慕徵羽亂動,手上的動作用力了一點,激動喊道:“別動!”
慕徵羽吃痛,卻沒吭聲,只是歉意地看了紀寒年一眼。紀寒年意識到自己失態,低聲說道:“傷口快處理好了,你再忍忍?!?/p>
連冥幽轉身,神色凝重:“這暗影鴉出現,說明他們不僅知曉我們的行動,還在向我們示威?!?/p>
賀銘接口道:“看來我們的推測沒錯,背后勢力就在暗處盯著。當務之急,要盡快弄清楚他們的目的和下一步動作?!?紀寒年包扎完傷口,收好藥箱,語氣平靜:“不必這么麻煩,連王只需要小心身邊人便可。”
連冥幽聞言,眉頭一皺,追問道:“紀姑娘何出此言?小心身邊人,難道你心中有了懷疑對象?”紀寒年微微頷首,目光在屋內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緩緩說道:“那些黑衣人能在妖族領地如入無人之境,又對我的身份了如指掌,實在難以做到。而這內鬼,大概率就在您身邊?!?/p>
賀銘若有所思,摸著下巴道:“紀姑娘說得有理,這幾日府中侍衛的巡邏安排、我們的行動軌跡,皆是連王身邊的親信知曉??磥恚脧倪@些人身上著手調查了。”慕徵羽神色冷峻,握緊了拳頭:“不管是誰,背叛妖族、威脅到你,我都不會輕饒?!?/p>
連冥幽臉色陰沉如水,他深知此事若處理不當,不僅會危及兩族和平,還可能讓妖族陷入內亂。他沉思片刻,沉聲道:“我這就去召集府中所有侍衛和幕僚,逐一排查,務必找出這個內鬼?!?/p>
“哎——連王您何須如此麻煩,直接去抓您的親信韋仲憂,不就好了嘛?!奔o寒年道。
連冥幽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震驚與疑惑,下意識地問道:“紀姑娘,你為何如此篤定是韋仲憂?他跟隨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任何異狀?!?/p>
紀寒年微微苦笑,解釋道:“您越值得信任的人,越危險。方才我與賀國公在梳理今日刺殺事件疑點時,發現一個關鍵線索。當時黑影撤退的路線,恰好避開了韋仲憂負責部署的巡邏區域,就好像他提前知曉刺客的行動一般。”
賀銘在一旁點頭補充:“我后來也暗中查探過,韋仲憂近日的行蹤十分詭異,時常獨自外出,回來后又遮遮掩掩,像是在刻意隱瞞什么?!?/p>
慕徵羽眼中寒光一閃,冷哼道:“沒想到竟是他,虧得連王如此信任他,他卻做出這等背叛之事。”
連冥幽的臉色愈發難看,他緊咬著牙,心中既憤怒又痛心。沉默良久,他沉聲道:“若真的是他,我定不會輕饒。可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還不能貿然行動,以免打草驚蛇。”
紀寒年思索片刻,建議道:“我們可以設計引他露出破綻。比如,故意放出一個關于聯姻的假消息,說婚禮將提前舉行,讓韋仲憂負責傳達。然后安排人手暗中監視,看他是否會將消息透露給那些黑衣人?!?/p>
連冥幽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此計可行。若他真的是內鬼,聽到這個消息,必定會有所行動。我這就去安排,讓他盡快得知此事。”
“那大婚定在何時?”慕徵羽問。
紀寒年稍作思索,目光堅定地說道:“不宜過近,也不能拖太久,就定在三日后吧。時間太近,韋仲憂可能會起疑,覺得籌備太過倉促;太久的話,又容易夜長夢多。三日后,既顯得我們急于促成聯姻,又在情理之中?!?/p>
賀銘點頭表示贊同:“這個時間節點確實合適,有足夠的時間布置眼線,暗中監視韋仲憂的一舉一動,也不會給幕后黑手太多準備的時間?!?/p>
慕徵羽握緊了拳頭,神色冷峻:“三日后,我倒要看看,韋仲憂這個叛徒到底要搞什么鬼。只要他敢有異動,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p>
連冥幽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沉聲道:“好,就定在三日后。我這就去安排,讓韋仲憂負責傳達這個消息?!闭f罷,他轉身就要出門。
紀寒年連忙叫住他:“連王,此事一定要做得逼真,讓韋仲憂深信不疑。您不妨召集所有幕僚,當眾宣布此事,表現得越急切越好,這樣他才不會懷疑。”
連冥幽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紀姑娘放心,我定會演好這場戲。這幾日,大家都要小心行事,不可露出半點破綻。”
待連冥幽離開后,慕徵羽走到紀寒年身邊,輕聲說道:“你也別太勞累,這幾日我會貼身保護你,那些人若再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p>
紀寒年看著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微笑道:“你就好好準備當你的新郎官吧,后面的事你不用擔心,只負責演好這場戲就行?!?/p>
慕徵羽聽到這話,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情,隨即低下頭,輕聲說:“比起這個,我更擔心你的安危。這幾日我總怕那些黑衣人會再來傷害你。”
紀寒年看著他擔憂的模樣,心中一陣感動,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猶豫了一下,還是收回手,安慰道:“放心吧,有你和賀國公在,還有連王的妖族侍衛,我不會有事的。你就專心準備,別露出破綻,別讓韋仲憂察覺到異常?!?/p>
賀銘在一旁笑著打趣:“徵兄,你就聽紀姑娘的。咱們齊心協力,等揪出了內鬼,再好好合計往后的事?!蹦结缬鹛痤^,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看向紀寒年,鄭重說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p>
成婚的前天晚上,月色如水,靜謐的氛圍籠罩著整個府邸。紀寒年與連罌洛靜靜待在房間里,等待著月圓之夜的降臨,這是她們換回身體的關鍵契機。
連罌洛坐在窗邊,目光望向那逐漸圓潤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紀寒年,明日阿羽就要與我成婚了,你說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玩味,又透著一絲不容抗拒的霸道。
紀寒年站在一旁,神色平靜,聽到這話,心中卻微微一緊,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他自然是為了幫我,為了兩族和平?!?/p>
連罌洛轉過頭,看向紀寒年,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幫你?我看未必。這么久了,他對你的心思,我會看不出來?不過沒關系,明日之后,他就是我的了?!闭f著,她站起身,緩緩走向紀寒年,步步緊逼,“你就好好看著,他最終會屬于誰。”
紀寒年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深知連罌洛的性格,瘋批腹黑,不達目的不罷休,“你別忘了,只有換回身體,你才能真正和他在一起?!?/p>
連罌洛停下腳步,仰頭大笑起來,笑聲在房間里回蕩,透著幾分張狂,“放心,我怎么會忘。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好好享受一下,看你緊張他的樣子,真是有趣?!?/p>
紀寒年淡淡一笑,“那如果我突然不愿意換回這副身體,那徵羽弟弟就是與我成婚了,而不是你?!彼Z氣帶著濃烈的挑釁,一臉的勢在必得。
連罌洛的笑聲戛然而止,她眼神瞬間變得陰鷙,死死盯著紀寒年,周身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紀寒年,你敢威脅我?”
紀寒年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目光,抬了抬下巴,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嘲諷:“威脅?不過是說說罷了,至于我敢不敢,公主不妨猜猜看。”
連罌洛冷笑一聲,突然逼近,雙手猛地掐住紀寒年的脖子,將她抵在墻上:“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沒了這副軀殼,看你還怎么和我爭!” 她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紀寒年的臉漸漸漲紅,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紀寒年抬手施法,一掌打在連罌洛的肚子上,連罌洛吃痛,悶哼一聲,雙手下意識地松開,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
“公主別忘了,現在你還是凡人之軀,不是妖族公主?!?/p>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連罌洛松開手,迅速退到一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恢復了那副端莊的模樣。紀寒年也趕忙調整呼吸,平復著內心的波瀾。
門“砰”的一聲被推開,賀銘率先沖了進來,看到屋內的場景,微微一怔,隨即笑著打圓場:“這是怎么了?氣氛這么緊張,莫不是兩位姑娘在切磋武藝?”
慕徵羽緊隨其后,目光在紀寒年和連罌洛之間來回掃視,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也沒有多問,只是關切地看向紀寒年:“你沒事吧?”
紀寒年搖了搖頭,剛想開口,連罌洛卻搶先說道:“能有什么事,不過是和紀姑娘閑聊幾句,你們怎么都來了?”
連冥幽最后走進來,他看了看眾人,神色凝重地說:“月圓之夜馬上就到了,這是你們換回身體的關鍵時刻,可千萬不能出岔子。”
賀銘點頭附和:“是啊,咱們得做好萬全準備,確保萬無一失。”
慕徵羽走到紀寒年身邊,低聲問道:“真的沒問題嗎?要不,我??”
紀寒年打斷他的話,輕聲說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數。你只要按照計劃行事就好。”
這時,窗外的月光愈發皎潔,灑在屋內,仿佛一層銀紗。連冥幽抬頭看了看月亮,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走吧?!?/p>
眾人在連冥幽的帶領下,迅速離開房間,朝著妖族的祭臺趕去。一路上,月色如水,靜謐得有些壓抑,偶爾傳來的風聲,仿佛也在為即將發生的事而低吟。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那座古老而神秘的祭臺。祭臺四周刻滿了奇異的符文,在月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淡淡的藍光,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連罌洛率先走上祭臺,神色凝重地看著那一輪高懸的滿月。
連冥幽從懷中掏出一個古樸的玉盒,緩緩打開,里面是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他將匕首遞給連罌洛,沉聲道:“罌洛,換回身體需要以心頭血為引,這是關鍵所在,千萬不可大意?!?/p>
連罌洛接過匕首,毫不猶豫地劃破自己的掌心,鮮紅的血液滴落在祭臺的符文上,瞬間,符文光芒大盛,整個祭臺都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籠罩。紀寒年見狀,也走上前,伸出手,準備劃破掌心。
就在這時,慕徵羽突然上前,抓住紀寒年的手,擔憂地說道:“太危險了,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紀寒年看著他,眼中滿是溫柔與堅定,輕聲說道:“放心,我沒事的,這是我們早就知道的條件,只有這樣,才能換回身體,解決一切?!?/p>
慕徵羽松開手,卻依舊緊緊盯著紀寒年,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擔憂。紀寒年深吸一口氣,用匕首劃破掌心,她的心頭血與連罌洛的血液相融,祭臺上的光芒愈發耀眼,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突然,祭臺劇烈震動起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將紀寒年和連罌洛緊緊吸住,兩人的身體開始緩緩上升,懸浮在祭臺上方。光芒之中,兩人的身影漸漸模糊,仿佛被卷入了一個神秘的旋渦。
臺下的慕徵羽、賀銘和連冥幽緊張地看著這一切,大氣都不敢出。賀銘握緊了拳頭,喃喃自語道:“一定要成功啊??”連冥幽則神色凝重,緊緊盯著祭臺,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隨著光芒的閃爍,紀寒年和連罌洛的身體被卷入神秘旋渦,她們的面容、氣質逐漸互換。就在這時,祭臺的光芒突然一暗,吸力也瞬間消失,兩人直直地朝著地面墜落。
慕徵羽瞳孔驟縮,不假思索地飛身而起,在半空中穩穩接住了紀寒年。他緊緊地將她護在懷中,落地后仍心有余悸,雙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阿年,你怎么樣?”慕徵羽聲音急切,眼神中滿是擔憂與關切,上下打量著懷中的紀寒年,生怕她受到一絲傷害。
紀寒年緩緩睜開眼睛,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慕徵羽,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剛想開口回應,卻發現喉嚨干澀得厲害,只能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無大礙。
另一邊,連冥幽也及時出手,扶住了墜落的連罌洛。連罌洛臉色蒼白,顯然還沒從方才的驚險中回過神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賀銘趕忙上前,查看兩人的情況,確定她們只是受了些驚嚇,并無實質性的傷勢后,才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有驚無險,可算是成功了。”
然而,還沒等眾人徹底放松,周圍突然涌起一陣濃烈的黑色霧氣,迅速將祭臺籠罩。霧氣中傳來陣陣陰森的咆哮,仿佛有無數邪惡的生靈在黑暗中蠢蠢欲動。連冥幽臉色大變,迅速將連罌洛護在身后,周身靈力涌動,隨時準備迎敵。賀銘也神色凝重,手中法訣變幻,周身環繞著仙力光芒。
慕徵羽抱緊紀寒年,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盡管他只是凡人,卻毫不畏懼,眼神中透著堅定。紀寒年在他懷中,努力平復著呼吸,雖驚魂未定,但大腦飛速運轉,思索著應對之策。
“這霧氣來得蹊蹺,定是那黑暗勢力搞的鬼!”連冥幽沉聲道,聲音在霧氣中回蕩。賀銘點頭,手中光芒愈發耀眼:“看來他們不想讓我們輕易脫身,想趁著咱們剛換回身體、靈力不穩時下手?!?/p>
話音剛落,霧氣中突然竄出幾條黑影,如閃電般撲向眾人。連冥幽揮出一道靈力波,將黑影擊退。黑影發出尖銳的叫聲,退回霧氣中。慕徵羽將紀寒年安置到相對安全的角落,掏出藏在袖中的軟劍,準備與黑影戰斗。
紀寒年見狀,心急如焚:“徵羽,你小心!” 她雖沒有靈力,但頭腦冷靜,迅速觀察著戰場形勢。連罌洛也逐漸緩過神來,妖族的力量在她體內涌動,她與連冥幽配合,釋放出一道道靈力攻擊,試圖驅散霧氣。
賀銘則在空中施展仙法,一道道光芒如利劍般刺向霧氣深處,每一道光芒都伴隨著黑影的慘叫。但霧氣仿佛無窮無盡,黑影也越來越多。慕徵羽雖奮力抵抗,卻因只是凡人,漸漸有些力不從心,手臂被黑影劃出一道血痕。
“慕徵羽!”紀寒年驚呼,不顧一切地沖過去。就在這時,一道強大的靈力波動從祭臺中心傳來,光芒照亮了整個霧氣。原來是祭臺在吸收了紀寒年和連罌洛的心頭血后,被激活了隱藏的力量。
這股力量如同一股清風,迅速吹散了黑色霧氣,黑影也隨之消失不見。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冥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來這祭臺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這次多虧了它。”
慕徵羽看著紀寒年,眼中滿是擔憂:“你沒事就好?!?紀寒年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心疼不已:“手伸出來,我給你包扎。”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手帕,為慕徵羽擦拭傷口。
連罌洛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心中涌起一絲不悅,但此時也無暇顧及。連冥幽站起身,神色凝重:“這次雖然暫時擊退了敵人,但黑暗勢力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盡快加強防備,同時查出他們的真正目的?!?/p>
紀寒年目光堅定:“不管他們有什么陰謀,我們都不會退縮。為了兩族的和平,也為了這片大陸的安寧?!?/p>
賀銘問:“那??明日的婚事?”
紀寒年先是看了一眼賀銘,隨后垂眸,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照常舉行。”
連罌洛一聽紀寒年說婚事照常舉行,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嘴角微微上揚,上前一步說道:“沒錯,明日的婚事必須如期舉行。這場婚事不僅是我和慕徵羽的喜事,更是向那些黑暗勢力宣告,我們不會被他們的小動作嚇倒。”她掃視眾人,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
慕徵羽聽到連罌洛的話,微微皺眉,下意識地看向紀寒年,眼中滿是猶豫與糾結。他心里清楚,這場婚禮于他而言,更多的是為了幫紀寒年解決困境,可連罌洛這般急切,讓他心里有些不安。
紀寒年注意到慕徵羽的目光,微微點頭,示意他安心。她明白,在這復雜的局勢下,婚禮按計劃進行或許能穩住局面,也能讓他們有更多時間去應對黑暗勢力。
連冥幽思索片刻,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婚禮的防衛必須做到萬無一失。我會加派人手,加強府邸內外的巡邏,絕不能讓黑暗勢力有機可乘?!?/p>
賀銘也接口道:“我會在婚禮現場布置一些仙法結界,以防那些邪祟之物闖入。”
紀寒年看著眾人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心中稍安,轉頭對慕徵羽說:“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養精蓄銳,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慕徵羽剛想開口,連罌洛卻搶先說道:“阿羽,你跟我來,有些婚禮的細節,我們還得再商量商量。”說著,便伸手去拉慕徵羽。
慕徵羽下意識地躲開,連罌洛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又恢復了那副高傲的模樣:“怎么?阿羽,你這是不愿與我商議婚事?”
慕徵羽微微欠身,歉意道:“公主誤會了,只是我身上有些臟污,怕污了公主的衣裳,還是先去整理一下為好。”
連罌洛冷哼一聲:“哼,那你便快去快回?!?看著慕徵羽離去的背影,連罌洛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暗暗想著,等成了婚,看你還如何躲我。
待慕徵羽離開后,紀寒年走到連罌洛面前,輕聲說:“公主,有些話,我想單獨與你說。” 連罌洛挑眉,不屑道:“有什么話,就在這兒說,何必遮遮掩掩。”
紀寒年神色平靜,目光卻十分堅定:“公主,我知道你一心想與慕徵羽成婚,可如今局勢危急,還望公主能以大局為重,莫要因一己之私,壞了我們對抗黑暗勢力的計劃。”
連罌洛冷笑一聲:“紀寒年,你少在這兒教訓我。我自然知道輕重,不用你提醒?!?嘴上雖這么說,但她心中卻暗自盤算著,等成了婚,一定要讓慕徵羽徹底屬于自己,至于那黑暗勢力,自有連冥幽和賀銘他們去操心。
紀寒年見她這般態度,心中無奈,卻也不好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但是沒有回客房,而是悄悄來到慕徵羽所在的房間,猶豫的敲了敲門。
聽到敲門聲,慕徵羽以為是連罌洛追來了,不耐煩地應道:“不是說了我要整理一下衣服嗎,公主莫要再來打擾!”
紀寒年輕聲說:“徵羽,是我?!?/p>
屋內傳來急切的腳步聲,門迅速被打開,慕徵羽看到紀寒年,眼中的煩躁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驚喜與關切,他一把將紀寒年拉進屋內,隨后緊張地往屋外看了看,確認沒人跟來才關上門。
“阿年,你怎么來了,是不是連罌洛又為難你了?”慕徵羽雙手扶著紀寒年的肩膀,眉頭緊蹙,語氣里滿是擔憂。
紀寒年搖搖頭說:“沒有?!?/p>
慕徵羽長舒一口氣,輕輕將紀寒年擁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聲音帶著一絲委屈與眷戀:“阿年,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今天在祭臺上,看你和連罌洛被那詭異的力量卷走,我感覺心都要停了。”
紀寒年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別擔心了。” 慕徵羽松開她,雙手捧著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阿年,你把我當做一個棋子怎樣利用都可以,只求你別把我推給別人,好不好?”說著,他眼角泛起淚花,語氣帶著懇求、卑微。
紀寒年看著慕徵羽泛紅的眼眶,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她張了張嘴,那些一直藏在心底的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長久以來的顧慮還是讓她把話咽了回去。她垂下眼眸,避開慕徵羽熾熱的目光,輕聲說:“徵羽,我怎么會把你當做棋子呢,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人??”
慕徵羽卻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雙手微微用力,將紀寒年的臉再次抬起,逼她直視自己:“阿年,我不想再這樣不明不白下去了。我對你——”
“徵羽,明日婚禮你不用去了?!奔o寒年生怕慕徵羽再說下去,連忙打斷他。
慕徵羽聽到這話,眼中滿是震驚與不解,原本含著淚花的眼睛此刻更顯迷茫,手也不自覺地從紀寒年臉上滑落:“阿年,你說什么?不去參加婚禮,那怎么行?這不是我們之前計劃好的嗎?”
紀寒年見慕徵羽沒在胡言亂語,暗自松了口氣,扯了扯嘴角,換上自信旦旦的模樣,“因為要換新郎官了。”
“怎么?不好嗎?”
慕徵羽滿臉疑惑,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死死地盯著紀寒年,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可映入眼簾的只有一臉認真,他急得眼眶愈發泛紅,聲音也不自覺拔高:“阿年,你在說什么胡話?這可不是兒戲!怎么能隨便換新郎?連罌洛那邊怎么交代?黑暗勢力又會怎么想?”
紀寒年看著他著急的樣子,心中泛起一陣酸澀,可她知道此刻必須穩住他。她輕輕握住慕徵羽的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堅定:“反正此事你別管,按我說的做。”
慕徵羽眼眶泛紅,著急地想要掙脫紀寒年的手,卻又舍不得用力,只能無奈地嘆口氣,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阿年,你讓我怎么能不管?這關系到你的安危,也關系到兩族的和平,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他的眼神里滿是焦急與擔憂,緊緊盯著紀寒年,試圖從她的表情里尋出一絲妥協的可能。
紀寒年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她何嘗不知道慕徵羽的擔憂,但這個計劃她和賀銘已經反復推敲,在她看來是當下最可行的辦法。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握緊慕徵羽的手,懇切地說:“徵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也知道你擔心婚禮會出意外,但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讓你去冒險?!?/p>
慕徵羽眉頭緊皺,眼中滿是掙扎,他明白紀寒年的顧慮,可讓他就這樣離開,他怎么也做不到?!鞍⒛辏也慌挛kU,我只想留在你身邊。就算我沒有靈力,我也能幫你擋刀,我??”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深情與堅定。
紀寒年眼眶微微濕潤,她輕輕抬起手,擦去慕徵羽眼角即將滑落的淚花,柔聲道:“徵羽,可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賀銘會陪我參加婚禮,他的仙力能為我們提供保障。你回神相山,等一切結束,我回去找你?!?/p>
慕徵羽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看著紀寒年堅定的眼神,那些拒絕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他咬了咬牙,沉默片刻后,低聲說:“阿年,你一定要答應我,不管發生什么,都要平安回來。要是你有任何危險,我就算拼了命,也會回來找你?!?/p>
紀寒年用力地點點頭,強忍著淚水,“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平安回來。你好好待在神相山,幫我跟父親還有伯父報個平安,等我回去。” 說完,她緩緩靠近慕徵羽,輕輕抱住了他,像是要用這個擁抱給予彼此力量。
慕徵羽緊緊回抱紀寒年,將頭埋進她脖頸里,感受著她的溫度,仿佛要把這一刻深深印在心底。許久,他才松開手,深深地看了紀寒年一眼,眼中滿是不舍與眷戀,“阿年,我等你,你千萬不能有事?!?/p>
紀寒年點點頭,“好了,現在需要你去應對一下公主,請吧!”說著,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慕徵羽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知道此刻多說無益,紀寒年心意已決。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看向紀寒年,眼中滿是擔憂與關切:“阿年,那我先去應付連罌洛,你一定要小心。要是有任何不對勁,立刻找賀銘,千萬不要逞強?!?/p>
紀寒年微微頷首,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也別和公主起沖突,順著她些?!?/p>
慕徵羽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間,朝著連罌洛所在之處走去。一路上,他的腦海里全是紀寒年的身影,擔憂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深知連罌洛的脾氣,要應付她絕非易事,但為了紀寒年,他愿意忍耐一切。
來到連罌洛面前,慕徵羽強壓下內心的厭煩,微微欠身,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公主,讓您久等了,不知您想商議些什么婚禮細節?”
連罌洛上下打量著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冷哼道:“阿羽,你倒是讓我好等。方才在忙些什么,這般推脫?”
慕徵羽心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恭敬回道:“實在抱歉,公主,整理衣物耽擱了些時間,還望公主恕罪?!?/p>
連罌洛輕哼一聲,也不再追究,開始說起婚禮的各項安排。她一邊說著,一邊時不時看向慕徵羽,觀察他的反應,那眼神仿佛在宣示著對他的所有權。
慕徵羽表面上認真傾聽,不時點頭回應,心思卻早已飄遠。他在心里默默祈禱紀寒年能一切順利,同時也暗暗思索著,如果婚禮上真的出現危險,他該如何在第一時間趕回去保護她。
而另一邊,紀寒年待慕徵羽離開后,也迅速調整好情緒,去找賀銘進一步商討婚禮的計劃。賀銘見她進來,神色關切地問道:“你和慕徵羽說好了?他能接受嗎?”
紀寒年微微苦笑:“他雖不情愿,但也只能接受。賀兄,明日婚禮全靠你了,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賀銘神色凝重,點頭道:“放心,婚禮現場的仙法結界我會加強布置,定不會讓黑暗勢力得逞?!?/p>
兩人又仔細商討了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及應對之策,直到夜色漸深,才各自回房休息。這一夜,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注定是個難眠之夜,他們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婚禮和未知的危險而忐忑不安,卻又懷揣著堅定的信念,準備迎接新一天的挑戰 。
更新時間:2025-04-05 08:0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