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曜迷墟 好運家的番茄 125984 字 2025-04-03 13:5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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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流。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浸泡在溫水中的暖流,以指尖為起點,悍然沖破了某種無形的壁壘,瞬間席卷了林淵的全身!

那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溫度升高——恰恰相反,在這片連呼吸都帶著火星的猩紅煉獄里,這股暖流帶來的是一種奇異的、撫慰般的清涼感,驅散了部分因失血和脫水帶來的眩暈與虛弱。它像無數細密的、帶著微弱電光的絲線,沿著他的血管、神經,甚至深入骨髓,貪婪地游走、滲透、交織。

肌肉在輕微地、不受控制地顫動,仿佛沉睡的機器被重新注入了能源。骨骼深處傳來細微的、幾乎不可聞的鳴響,像是久旱的土地終于迎來了甘霖。原本因高溫和恐懼而幾乎停滯的思維,此刻也變得清晰了些許,如同被抹去了一層厚厚的塵埃。

林淵猛地縮回手,像是被燙到一般,但那股能量并未因此斷絕,而是如同擁有自己的意志,完成了最后的奔涌,最終沉淀在他的身體深處,留下一種……充盈而陌生的感覺。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些許怪物的墨綠色血跡和沙礫。再看向那頭熔巖蜥蜴的尸體,心臟位置原本熠熠生輝的赤紅晶石,此刻已變得黯淡無光,表面布滿了細密的裂紋,仿佛失去了所有精華,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略帶紅色的石頭。

“這……是什么?”

林淵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厲害,但他驚奇地發現,喉嚨的灼痛感似乎減輕了不少。

他嘗試著活動了一下手指,原本因為緊握石塊而僵硬、甚至有些痙攣的肌肉,此刻卻靈活了許多,甚至能感覺到指尖傳來更清晰的觸感——砂礫的粗糙、空氣中彌漫的熱浪流動、以及……一種極細微的、來自地底深處的震動?

錯覺嗎?

他甩了甩頭,試圖擺脫這種不真實感。但當他再次抬眼望向四周時,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不一樣了。

沒有眼鏡,按理說他應該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色塊??涩F在,雖然依舊無法與戴眼鏡時相比,但遠處的景物輪廓卻清晰了許多。他能分辨出那些焦黑扭曲的“樹木”上皸裂的紋理,能看到更遠處熱浪升騰造成的空間扭曲細節,甚至能隱約捕捉到空氣中那些因高溫而微微發光、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塵埃顆粒。

視力……強化了?

不止是視力。聽覺也變得異常敏銳。之前被劇烈耳鳴和怪物咆哮所掩蓋的細微聲響,此刻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耳朵。砂礫在高溫下偶爾發出的輕微爆裂聲、遠處似乎傳來的、另一種不同于熔巖蜥蜴的、更低沉的嘶吼(或者只是風聲?)、甚至是他自己心臟在胸腔內有力搏動的聲音……一切都變得層次分分明,清晰可辨。

這突如其來的感官爆炸讓他有些頭暈目眩,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塊晶石。一定是那塊從怪物尸體里取出的赤紅晶石!它蘊含著某種奇特的能量,而自己吸收了它,從而獲得了這些變化。

是強化?還是……某種暫時的刺激?

林淵嘗試著支撐身體站起來。之前還感覺如同灌鉛的雙腿,此刻卻充滿了力量。雖然依舊疲憊,但那種瀕臨極限的虛脫感已經消失了大半。他穩穩地站立在龜裂的大地上,感受著從腳底傳來的滾燙溫度,但那種難以忍受的灼痛感,似乎也被皮膚上一層無形的屏障削弱了許多。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依舊是那身在辦公室里穿的、此刻已變得破破爛爛、沾滿污漬的襯衫和西褲。皮膚上有些擦傷和燙傷的痕跡,但似乎并不像預想中那么嚴重。

這個發現讓林淵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不管這里是哪里,不管發生了什么,至少,他似乎找到了在這鬼地方活下去的一線希望。

那頭怪物的尸體還躺在那里,墨綠色的血液緩慢地滲入滾燙的砂礫中,散發出一種令人作嘔的焦臭味。

必須離開這里。

這個念頭無比清晰。血腥味可能會引來更多的、或者更強大的掠食者。他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僥幸活了下來,絕不想立刻再面對另一場危機。

而且,他需要水。極度需要水。身體的強化緩解了脫水的部分癥狀,但口渴的感覺依然像火焰般炙烤著他的喉嚨。

該往哪個方向走?

林淵抬起頭,再次望向那輪懸掛在猩紅天空中的、如同燃燒眼球般的“太陽”。它似乎固定在天空的某個位置,沒有移動的跡象,無法用來判斷時間或方向。四周是無盡的、地貌相似的荒原,只有嶙峋的怪石和焦黑的枯木作為參照物,極易迷失方向。

他強迫自己冷靜思考,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他被那道熾白的光芒吞噬,然后墜落……墜落的方向?他記不清了。

他轉動身體,仔細觀察著四周的每一個細節。感官的強化在這一刻發揮了作用。他注意到,在某個方向的地平線上,熱浪的扭曲似乎比其他地方更甚,而且……在那片扭曲的盡頭,似乎有一個極其模糊的、垂直向上的……輪廓?

像是一座塔?或者某種巨大的石碑?

距離太遠,看得并不真切,更像是一種海市蜃樓般的幻影。

但這是目前唯一的、與其他方向不同的“參照物”。

去那邊看看?還是選擇一個相對平坦、看起來危險較少的方向?

林淵猶豫著。未知的方向可能意味著更大的危險,但也可能隱藏著水源或離開這里的線索。而看似平坦的地方,誰知道會不會潛伏著更善于偽裝的致命威脅?

最終,求生的本能和對未知的一絲渴望,讓他做出了決定。

他要朝著那個模糊的、塔狀輪廓的方向前進。

深吸了一口依舊灼熱但似乎不再那么難以忍受的空氣,林淵最后看了一眼那頭熔巖蜥蜴的尸體和那塊失去光澤的晶石,然后轉過身,邁開了腳步。

每一步踏出,都比之前更加沉穩有力。他小心地避開那些深不見底的裂隙,警惕地留意著周圍任何可能的動靜。猩紅的日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射在龜裂的大地上,孤獨而渺小。

前路漫漫,危機四伏。但他心中,卻燃起了一絲微弱卻堅韌的火焰。

猩紅色的天空下,孤寂的旅程開始了。林淵頂著那顆仿佛永不墜落的、散發著無窮熱力的“太陽”,艱難地跋涉在龜裂、滾燙的大地上。

強化后的感官成了雙刃劍。一方面,它讓林淵能夠更早地察覺到潛在的危險——比如遠處地面極其輕微的震動,可能意味著有大型生物正在靠近;或者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同于硫磺焦糊味的異樣氣息。但另一方面,過于清晰的感知也放大了這個世界的恐怖與死寂。每一聲砂礫的爆裂,每一次熱浪的翻滾,都如同警鐘般敲打著他緊繃的神經。

他發現自己對高溫的耐受力確實提高了,皮膚不再像之前那樣感覺隨時會被烤熟,呼吸也順暢了許多。但口渴的感覺,卻如同跗骨之蛆,愈發強烈。強化后的身體似乎需要更多的水分來維持運轉,那股來自赤紅晶石的能量并不能替代 H?O 本身。

水。找到水,成了比抵達那個遙遠模糊的塔影更迫切的需求。

他開始偏離直線方向,仔細搜尋著任何可能存在水源的跡象——更深的裂隙?地勢低洼處?或者……某種能在這種極端環境下生存的植物?這個念頭很快被打消,視線所及之處,盡是絕望的枯寂,連之前看到的那些焦黑“樹木”都再難尋覓。大地干涸得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準備重新朝著塔影方向前進時,強化后的聽覺捕捉到了一絲異常。

極其微弱的、斷斷續續的……“滴答”聲?

聲音很輕,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但在這片連風聲都吝嗇給予的死寂荒原上,卻顯得格外清晰。它似乎來自左前方,一片由巨大、形狀扭曲的黑色巖石堆疊而成的區域。

林淵立刻警惕起來,心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他放輕腳步,如同潛行的獵豹,小心翼翼地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靠近。亂石嶙峋,奇形怪狀,投下一些狹窄卻深邃的陰影,是天然的藏身之處,但也同樣是……完美的伏擊點。

他屏住呼吸,將身體緊貼在一塊冰涼(相對而言)的巖壁上,側耳傾聽。“滴答……滴答……”聲音越來越清晰,帶著一種空靈的回響,似乎是從巖石深處傳來。

是水聲!千真萬確的水聲!

林淵心中一陣狂喜,幾乎要抑制不住沖過去的沖動。但他強迫自己冷靜,猩紅的日光下,陰影往往比曝曬之地更加危險。他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那些巨石的縫隙幽暗深邃,仿佛擇人而噬的巨獸之口。沒有明顯的生物活動跡象,但直覺告訴他,不能掉以輕心。

他選擇了一個迂回的路線,繞到一塊較高的、如同瞭望塔般的巖石后,小心地探出半個頭。

視野豁然開朗。

在幾塊巨石環抱的中心,一片凹陷下去的地面上,一個不起眼的小水洼赫然出現在眼前!水洼不大,直徑不過半米,水質看起來有些渾濁,表面漂浮著一些不明的灰塵,但在林淵眼中,這簡直比黃金還要耀眼!水洼的正上方,一道狹窄的巖石縫隙中,正有水珠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凝聚、滴落,“滴答”聲正是由此而來。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林淵幾乎要熱淚盈眶。他迅速掃視了一圈四周,確認沒有直接的威脅后,再也按捺不住,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過去,半跪在水洼邊。

然而,就在他即將伸手去捧起那救命之水的時候,強化后的視力捕捉到了水底的一抹異色。

那是一抹極淡的、幾乎與渾濁水色融為一體的……幽藍色。像是一縷被水暈開的墨跡,又像是一段透明的、正在緩緩蠕動的凝膠。

警兆驟生!林淵的神經瞬間繃緊!

他猛地縮回手!身體如同被電流擊中般向后彈開!

幾乎就在同一剎那,那抹幽藍色如同蟄伏的毒蛇,猛地從水底彈射而出!其速度之快,甚至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殘影!

“嘶!”

尖銳的、幾乎聽不見的破空聲響起!

直到這時,林淵才勉強看清偷襲者的真面目——那是一條只有人類手指粗細、通體呈現出一種詭異半透明幽藍色的小蛇!它的身體仿佛是由流動的、凝固的水波構成,頭部呈扁平的三角形,兩顆針尖大小的、冰冷無情的黑色眼珠死死地鎖定著林淵。

若非吸收了赤紅晶石后感官大幅提升,他絕對無法發現水底的異樣,更不可能躲開這迅如閃電的致命一擊!

幽藍小蛇一擊不中,落在水洼邊緣滾燙的砂礫上。詭異的是,它的身體并未因此受到任何損傷,反而如同真正的液體般扭動了一下,身體表面甚至泛起一層微弱的、如同冰晶般的寒氣,與周圍的灼熱環境形成了鮮明對比。它再次鎖定了林淵,身體猛地繃緊,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準備發動第二次攻擊!

林淵心頭駭然,這鬼地方,果然處處陷阱!連一口救命的水都可能隱藏著致命的殺機!他迅速向后退去,同時目光飛快地在地上掃視,尋找可以利用的東西。

那條幽藍小蛇的速度實在太快,根本不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它再次化作一道幽藍色的電光,貼著地面,以一種蜿蜒而迅捷的軌跡,朝著林淵的腳踝噬咬而來!

林淵瞳孔收縮,本能地抬腳躲避,同時身體向側面翻滾。

就在翻滾的過程中,他的手觸碰到了一塊邊緣相對鋒利的石片——正是之前用來探查怪物尸體的那塊!他不及細想,順手抄起石片,緊緊握在手中。

幽藍小蛇似乎擁有某種追蹤能力,再次調整方向,如影隨形般追擊而至!

林淵在翻滾中穩住身形,看著那道再次撲來的藍色死神,深吸一口氣。他沒有再一味躲閃,而是看準了小蛇撲來的軌跡,猛地側身!

與此同時,他緊握石片的手,以一種近乎本能的、在生死間磨練出的精準,狠狠地朝著那道幽藍色的身影揮斬而去!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切割凝膠般的悶響!

石片的鋒利邊緣準確地切中了幽藍小蛇身體的中段!

小蛇的動作猛地一僵!那急速前沖的勢頭戛然而止。

緊接著,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被切中的小蛇身體并沒有流出血液,而是如同被戳破的水泡,傷口處迅速彌漫開一團冰藍色的水汽。它的整個身體開始變得不穩定,顏色迅速變淡、透明,最終……徹底化作了一縷微弱的、帶著絲絲寒意的藍色蒸汽,消散在灼熱的空氣中。

原地,只留下了一顆比米粒稍大一些的、散發著柔和藍色熒光的……小小的晶核。

林淵喘著粗氣,看著那枚靜靜躺在滾燙砂礫上的藍色晶核,額頭上滲出的汗水(這次是真的汗水,而非被高溫蒸出的水分)沿著臉頰滑落。剛才的交鋒雖然短暫,但驚險程度絲毫不亞于之前與熔巖蜥蜴的搏殺。

這枚藍色晶核……和之前那塊赤紅晶石,顯然是同一種東西,只是顏色和散發的氣息截然不同。赤紅晶石溫熱而狂暴,而這枚藍色晶核則帶著一種……陰柔的、冰冷的能量感。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去撿拾。經歷了剛才的偷襲,他對這個世界任何看似無害的東西都充滿了警惕。

當務之急,是水。

他再次靠近水洼,這次更加小心。他仔細觀察水面和水底,確認沒有其他隱藏的危險后,才再次撕下一塊相對干凈的襯衫布料,浸入水中。

他沒有直接飲用,而是先將濕布湊到鼻尖聞了聞。除了淡淡的土腥味,似乎沒有其他異味。然后,他才小心地將布料擰干,讓過濾后的水滴滴入自己干裂的嘴唇。

清涼(雖然很快就被口腔的高溫同化)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暢感。盡管味道不佳,但這無疑是他進入這個鬼地方后,喝到的第一口“正常”的水。他貪婪地、一滴不漏地吮吸著布料中的水分,直到喉嚨的灼痛感徹底緩解,身體的疲憊也仿佛被沖淡了不少。

補充了寶貴的水分,林淵感覺自己仿佛重新活了過來。他站起身,感覺精神好了許多。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枚藍色的小晶核上。

這東西……也能吸收嗎?不同屬性的能量會不會在體內沖突?

無數疑問涌上心頭。但最終,謹慎戰勝了好奇。在對這個世界和自身變化有更多了解之前,貿然吸收未知的能量,風險太大了。

他決定暫時不去管它。

將剩下的布料再次浸濕,仔細地綁在額頭上,聊作降溫之用。然后,他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救了他一命、卻也差點要了他命的小水洼,再次辨認了一下遠處那個依舊模糊的塔狀輪廓的方向。

深吸一口氣,他重新邁開了腳步。

這一次,他的眼神更加堅定,也更加警惕

更新時間:2025-04-03 13:5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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