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她急忙安撫,“別胡思亂想,夫妻倆好好過日子,別因為這點事傷了和氣。媽晚點再給你打電話?!?/p>
電話被匆匆掛斷。我握著冰冷的手機,心臟像是被泡進了冰水里,一點點下沉。
孤立無援,這四個字從未如此清晰地刻在我的腦海里。
下午,張翠蘭回來了。
她一進門,那雙銳利的眼睛就跟雷達似的在我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那件因為反復搓洗而有些發皺的睡衣上。
她沒直接問我什么,只是在經過我身邊時,腳步頓了頓,陰惻惻地飄來一句。
“有些東西,不是我們該碰的,也不是我們該想的。”
她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子一樣扎進我耳朵里。
“安分點,盡好你的本分,否則……”
她沒說完,但那未盡之語比任何詛咒都更冰冷,帶著一股子陳腐的威脅。
“惹怒了‘娘娘’,對誰都沒好處?!?/p>
她那雙銳利的眼睛像釘子一樣釘在我身上,說完,便徑直走向偏房,掏出鑰匙,開鎖,進去,然后重重關上門。
晚上李哲回來,我坐在沙發上等他。
他像個游魂一樣飄進來,換鞋,然后就想直接回臥室。我叫住他:
“李哲?!彼_步一頓,轉過身,臉上是那種熟悉的被抽空了靈魂的麻木。
“昨晚,你在偏房做什么?”
我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活人的氣息。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變得空洞。
“沒什么?!?/p>
“沒什么?”我重復道,聲音冷得像冰,“沒什么需要跪在地上,發出那種聲音?沒什么需要弄得滿屋子泥腥味?”
他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呆呆地看著我,半晌,才擠出一句:
“你……聽到了?”
語氣里沒有驚慌,沒有羞愧,只有一種詭異的平靜,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是,我聽到了,也快看到了?!?/p>
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
“告訴我,那到底是什么?你和那個泥像,到底在做什么?!”
他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里終于出現了一絲類似恐懼的情緒,但轉瞬即逝,又變回了那種令人絕望的麻木和回避。
“你別問了,我累了。”
他繞開我,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進了臥室,關上了門。
接下來的幾天,我像個幽靈一樣在家里游蕩。
我不再試圖和任何人溝通,只是冷眼旁觀。張翠蘭每天雷打不動地進出偏房,李哲依舊夜夜起身。
我開始偷偷翻找家里的角落,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
終于,在李哲換下來的臟衣簍里,我發現了一條皺巴巴的紙巾。
那紙巾上面有一些深褐色的半干的泥。
仔細聞,就是那股偏房特有的泥土腥氣。
我胃里一陣翻騰,幾乎要吐出來。
這就是證據,赤裸裸的骯臟的證據。他不僅是在祭拜,他在用某種方式……喂養那個東西!
幾乎是同時,我感到一陣眩暈,額頭燙得厲害。
我走到鏡子前,撩起袖子,手臂內側的皮膚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些淡褐色的指甲蓋大小的斑點,像是濺上去的泥點,又像是從皮膚底下透出來的污漬。
更新時間:2025-03-31 19:3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