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片死寂。只有我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我輕輕擰開門把手,拉開一道剛好能容納視線的縫隙。
走廊盡頭,偏房的門緊閉著,但門縫底下,卻隱隱透出一種幽暗的像是浸了血的紅光。
那光線很微弱,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邪氣,將周圍的黑暗都染上了一層不祥的色彩。
我扶著冰冷的門框,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靠近那扇門。
越是靠近,那股混雜著泥土和香灰的怪異氣味就越是濃郁,幾乎讓人窒息。我的雙腿像灌了鉛,每挪動一寸都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終于,我貼在了門板上,將眼睛湊近了那道透著紅光的門縫。
里面很暗,只能看到搖曳的燭火,映照著那尊泥像扭曲的影子,還有……還有一個人影,是李哲!
他背對著門口,跪在泥像前,身體正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幅度輕微地抖動著。
緊接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了出來。那是李哲的聲音,卻又完全不像他平時的聲音。
是一種被壓抑到極致的混合著難以言喻的痛苦,和一種帶有詭異不可名狀的癡語,斷斷續續,在死寂的房間里回蕩。
更可怕的是,伴隨著他的聲音,還有另一種聲音。
像是……像是什么東西在用潮濕的泥土緩慢地仔細地涂抹著什么,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舔舐著泥土,發出“咂咂”的輕響。
混合著丈夫那不似人的聲,令人頭皮發麻。
恐懼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捏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渾身冰涼,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我再也承受不住,猛地轉過身,連滾帶爬地,踉踉蹌蹌地逃回臥室,重重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
一夜無眠。我蜷縮在冰冷的被子里,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我沒睡,也不能睡,天一亮,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搞清楚那扇門背后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等張翠蘭那個老虔婆挎著籃子出門買菜,李哲也像往常一樣,頂著一副被榨干的軀殼去上班后,我立刻走向偏房。
那扇門緊閉著,門鎖是那種老式的銅鎖,泛著陰冷的光。我試著推了推,紋絲不動。
意料之中。
我冷笑一聲,鼻子湊近門縫,用力嗅了嗅。
一股濃重的混合著潮濕泥土劣質香燭灰燼和某種難以形容的腥甜氣味,爭先恐后地鉆進我的鼻腔。
這味道,和我昨晚聞到的,以及我身上那洗不掉的黏膩感,同出一源。很好,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拿出手機,翻找通訊錄。
手指劃過幾個所謂“閨蜜”的名字,最后停在了我媽那里。
電話接通,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但話一出口,還是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和急切。
我把泥像的事婆婆和李哲的怪異身上的黏膩感,都快速說了一遍。
“微微,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想太多了吧?”電話那頭,我媽的聲音帶著猶豫和不確定?!澳闫牌乓彩菫榱四愫茫胍O子嘛,老人家迷信點也正常。李哲工作忙,你多體諒……”
“體諒?他半夜不睡覺,對著個泥像鬼哭狼嚎,你也讓我體諒?”我打斷她,聲音尖銳起來。“媽,你不懂!那不是普通的泥像!那東西……”
更新時間:2025-03-31 19:3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