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拍拍苗燕敖的側臉,喊他一聲,沒回應。
這是真病了!
姜玄趕緊拿毛巾,端了一盆涼水放在炕稍,擰了毛巾給他擦臉擦脖子,又從冰箱里翻出冰棍,用毛巾包著給他冰額頭。
這么折騰,苗燕敖也沒醒。
姜玄不放心,上炕坐在他身邊,用體溫計給他量體溫,38度5,要說高燒也不至于,但確實是在發熱。
他隔一會兒就換換冰敷的位置,又去找酒精棉球,幫他擦身體。
我可真賢惠,他自己心里好笑,可是又擔心。
后半夜,苗燕敖的體溫降下來,人也終于躺平,擺成大字,睡熟了。
姜玄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他不知道。
但他睡得不踏實,總感覺壓得慌,迷迷糊糊醒來,忽然一陣身體發癢,脖頸有鼻息吹拂。
苗燕敖的手臂摟著他的腰,壓著他的背,鼻尖從他的耳后往下滑,一直到肩窩,呢喃著誰也聽不懂的話,一下一下蹭著他。
瞬間,姜玄就炸了!
他好長時間沒想那事,是好不容易壓住的,這下子被人勾起來,怎么受得了?
他狠狠攥著拳頭,指甲掐得手心生疼。
忍一忍吧,什么準備都沒有,結果鐵定又是我受罪。
可是……太難受了,哪怕是疼,也想要個痛快。
他急促喘息著,猛然翻了個身,攬住苗燕敖的后頸,仰頭,亮出大片雪白的前胸。
隨便吧,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但是忽然,動作停了。
姜玄淚眼迷蒙地深呼吸,就看見苗燕敖睜開了眼睛。
“哎喲我去!”
苗燕敖一下坐起來,滿臉驚慌!
“我我我我……對不起啊……我……”
被撂在半空,不上不下的,這種感覺真的好難受。
姜玄咬了咬牙,抬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要么繼續,要么出去!”
等了好久。
只有一聲“對不起”。
慌里慌張的一系列響動,之后是門板“咣當”一聲。
姜玄翻了個身,把自己團成蝦仁,疼,靈魂疼得尖叫,可他死死咬牙忍著。
之后好幾天,姜玄都蔫巴巴的,他是真的很難受,但他不好意思說,自己也沒什么辦法。好在他比較能忍,也就忍著。
苗燕敖天天眼神閃躲,他也懶得搭理。
垂耳兔有了好消息,另外兩只母兔也順利揣崽了。
胡獸醫來了一次,神神秘秘拉著姜玄的手,問他有沒有好消息。
姜玄只是苦笑。
“哎呀,一看你就沒聽我的話。”
聽你的話?
你說的話也未免太多了,哪一句?。?/p>
姜玄興趣缺缺,你讓我安靜安靜吧,我已經夠難受的了。
“你回家挨罵了嗎?”
胡獸醫別過頭,哼一聲,莫名有點哭腔的尾音。
“他跟我保證過絕對不罵你的?!?/p>
從姜玄的視角正好就能看到胡獸醫的領子,他一低頭,后脖子上明明白白一個草莓。
“看來是沒罵。”姜玄拿指尖戳戳那塊皮膚:“沒少折騰你吧?”
胡獸醫一下子按住脖頸,臉色瞬間就變了。
姜玄嚇了一跳。
“怎么,你倆真吵架了?還是他欺負你了?”他急得要命,推推胡獸醫:“你說話呀。不正經的你可能說了,這時候怎么沒話了?”
胡獸醫呈現出一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心碎,眼睛紅了。
他走了,一個字都沒說。
目送他遠走,姜玄擔心不已,忽然弓起身子靠大門邊喘息,更難受了。
隔了幾天,苗燕敖接了個電話,特地來找姜玄商量。
“我有幾個好朋友來家吃飯?!?/p>
“吃唄?!苯c點頭:“我在房間里不出來,不發出一個聲音,你放心?!?/p>
“哎,不至于吧?你就跟大家一起唄?!?/p>
苗燕敖轉念想了想,他可能是怕不安全,但已經八月份了,平平安安過了兩個月,應該沒事吧?
“你平常也不接觸什么人,怪無聊的。我朋友都很有意思,也有搞養殖的,你們一定有共同話題。”
姜玄吸了吸氣,抱胸看著苗燕敖。
“你怎么介紹我?”
“就說你是我大學同學啊?”
“大學同學住在你家,正常嗎?”
苗燕敖心虛,不敢跟他犟。
“那行吧, 我們不會太久,委屈你一下?!?/p>
姜玄翻了個白眼,轉頭進屋,“啪”地一聲甩上門。
看著關閉的門板,苗燕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被狠狠揍了一拳頭似的。
感冒那天晚上,他做了許許多多風光旖旎的夢,飄飄然,從沒有過那種感覺。
乃至于后來……
是我無德。
他看著房門,心里道了一句歉。
可是歉意有用嗎?
我和那些欺負他的人有什么差別?不都是趁人之危嗎?
下午,朋友來到,是幾個合伙人,大棚的搭檔燕子,養鵝的搭檔芽芽,還有發小豹哥和王浩。芽芽和豹哥是一對,燕子和王浩已經結婚,孩子都三四歲了。這些都是苗燕敖給撮合的。
不過小孩沒來,最近有點不舒服。
說起不舒服,燕子憂心忡忡。
“我特地精挑細選,找了最好的幼兒園,結果在家里沒事,就是在幼兒園鬧毛病,紅眼病,小孩眼睛腫得都睜不開了?!?/p>
“結膜炎嗎?”苗燕敖問了一聲。
王浩嘆了一口氣:“結膜炎聽起來沒多嚴重,可是小孩不配合,給他上眼藥水費了死勁,哭得跟殺豬似的,眼睛更腫了?!?/p>
燕子眼睛也紅紅的:“孩子難受,他也不懂得那么多,難受就鬧唄?!?/p>
聽到這里,苗燕敖忽然瞟一眼西屋的窗子,心里一凜,姜玄這幾天也鬧脾氣,該不會也是哪里不舒服吧?
他就有點神色惴惴。
大家在院子里烤串,豹哥是專業的,擔綱大廚,把老婆往一邊推。
“你去跟大伙聊聊天,別熏著你?!?/p>
芽芽笑得溫柔,趁沒人注意親親他。
“就你事多?!?/p>
豹哥笑得開心,烤串更有勁了。
其實都看著呢,都偷笑。
芽芽走到桌邊坐下,開一聽冰啤酒喝。
“聽說了嗎?那個李娜在鱸城買了個大平層,在客廳能看到黃鱸江。”
“得老鼻子錢了吧?”燕子趕緊拿手機搜索,看見黃鱸江的大平層至少千萬起,還只是房子的價格,還不算裝修家具呢。
王浩看著老婆的手機,往下翻,直咋舌:“物業費二十多一平,給我住,我也住不起。”
她咋那么有錢?
人人都看向芽芽。
“嗨,她腦子靈活,不像咱們就認準一條道,面朝黃土背朝天,靠天吃飯。人家是做期貨的,倒賣土豆、玉米、蘋果啥的,賺錢就跟撿錢一樣?!?/p>
“那你是只看見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p>
豹哥把新出爐的一批烤串端上桌,又換新的一批放在烤爐上,笑著說:“我關注一個直播間好幾年了,燒烤店里的什么洋蔥、土豆、紅薯啥的都是從那兒買的,賊便宜,知道為啥嗎?老板就是做期貨的?!?/p>
芽芽知道那個直播間,她還買過進口的精華呢,確實便宜,也確實是正品。而且這個直播間有個特帥的主播,據說是老板本人,時常做活動,是真的優惠,一公斤的智利進口車厘子只要九塊九,大家都搶瘋了。
但難道他是做期貨的嗎?
豹哥說:“這老板最開始做期貨,沒做明白,一下子交付了兩百萬噸玉米!兩百萬噸,知道什么概念嗎?他就是找個地方存著,一時半刻都找不到倉庫。那老板瘋了,在一堆玉米上撒潑打滾,又哭又笑的。”
他笑得不行。
“那時候直播剛興起,有好多便宜貨,我就蹲直播間,偶然看到他居然當了主播,一次直播六七個小時嘴不停,巴拉巴拉說他那些玉米。還真別說,不止是散戶,還真有好多大企業蹲直播間,還真讓他賣出去了。”
“這是湊巧,有多少人做期貨賠得血本無歸的?!毖垦空f。
王浩想起來,拿出手機翻視頻。
“對對對,我也看過那個視頻?!?/p>
視頻的標題是:小姜總發大瘋。
小姜總?
苗燕敖趕緊把手機搶過來,視頻背景是海量的集裝箱貨車,姜玄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在堆積成山的玉米顆粒上跳躍,唱著歌,什么今天是個好日子。
那時候他好年輕啊,完全是少年模樣。
他真的是瘋了,能看出來眼中有怒火,但是無可奈何,最終狂笑著躺倒在玉米堆里,對天豎中指。
“他背靠大集團,不怕風險?!泵缪喟秸f。
“哎你咋知道?真的啊?”豹哥眼睛亮了亮:“那挺好,有時候他虧了本在直播間哞哞哭,我還真擔心他干不下去了呢。”
苗燕敖回身看一眼西屋的窗口,笑得溫柔。
芽芽也翻自己的手機,直播間顯示不存在。
“是不是換了名字?豹子,換了啥名?”
豹哥沒留意這一點,也看手機,確實發現直播間沒了。
“那可咋辦?我以后店里東西上哪兒買啊?”
“你就本地買唄,本地不是更便宜?”王浩說。
燕子搖搖頭。
“國際期貨的標準非常嚴格,都是頂級好貨,市賣貨根本沒法比?!?/p>
這下撿不著便宜了,大家都蔫蔫的。
送走了朋友,院子里多了兩只大鵝。
苗燕敖給鵝準備水盆和食盆,忙活了半天。他去洗了個澡,做了點軟和的飯,去敲姜玄的門。
“小孩兒,開門?!?/p>
姜玄蔫巴巴的,打開門瞪他一眼。
“編排我,我都聽見了。”
苗燕敖笑著拉他出來。
“都說你厲害,說你好。你要是在,他們把你捧上天。”
他抱抱姜玄,推著他去餐桌邊坐下。
“吃點東西。”
姜玄胃口不怎么好,簡單吃了半碗,不想吃了。
苗燕敖摸摸他的額頭,低燒。
“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上醫院?”
“沒不舒服?!苯巫油笸耍骸澳銊e摩摩挲挲的?!?/p>
那就是我的觸碰讓你不舒服。
苗燕敖憑借獸醫的經驗和敏感,判斷他應該是……那什么了。
是我的責任。
他拉起姜玄,去他房間。
關上門,窗簾拉著,房間里昏暗一片。
苗燕敖把人推坐在床邊。
“你說怎么辦吧,我沒經驗,聽你的?!?/p>
瞬間,姜玄有種失格的慍怒。
“要我說,你出去!”
苗燕敖也確實是沒經歷過這種事,他自己倒也沒什么特殊感覺,沒這么難受過,但他看姜玄,確實能感覺到他很難熬,眼睛里有渴求也有拒絕,形成一種無聲的崩潰。
他蹲下來,按著姜玄的膝蓋,抬眼看著他。
“小孩兒,就當咱們兩個是孤單的野男人,我幫幫你。”
姜玄全身僵硬,強行讓自己別開頭,不去看他水潤潤的眼睛。那真誠的目光,讓自己的狼狽無所遁形。
“不需要?!?/p>
“那你幫幫我?!?/p>
“沒興趣?!?/p>
“你這孩子,怎么這樣?”苗燕敖拍了一下他的腰。
姜玄的眉心猛地收緊,說實話,有點嫌棄自己。
一只慘叫雞,只配慘叫,沒人折磨,還受不了。
他看向苗燕敖。
你這么干凈,別趟我這趟渾水了。
“你出去吧,真的,我不怪你,我沒有哪里不舒服。真的,我這人就這樣。”
苗燕敖靜了靜。
他試著去拉姜玄的手,幸好,沒有被拒絕。
他緩緩低頭,輕輕地親吻他的手心。
“這樣會讓你好受一點嗎?”
姜玄一下就繃不住了。
他猛地拉起苗燕敖,把他壓在床上,親吻就落下去!
苗燕敖完全沒經驗,慌里慌張的,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反應。至于說什么其它的感覺,他根本沒空去感受,只覺得自己沒法呼吸。
“我、我……你等一下?!?/p>
苗燕敖推著姜玄的肩膀,氣喘吁吁,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尷尬爬滿全身。
姜玄再次低頭,嘴唇碰了碰苗燕敖鼻梁上那顆小痣,緩緩下移,挨上他的嘴唇,但并不深入,只是摩挲著,若有似無的。
酥酥麻麻的感覺讓苗燕敖手足無措,這太陌生了,陌生得令他幾乎恐慌。
姜玄的手臂環著他,雖然他一向給人的感覺是弱不禁風的,但他的發力很有技巧,不疼,但完全躲不開。
苗燕敖看著他的眼睛,那動情的眼神,讓他心里一陣激蕩。
總會有這么一天的,我也不是正人君子,我也忍不了多久。
為什么不是現在呢?
他放松了力道,兩條手臂落在床上,配合著動作抬起下巴。
突然他如有靈感,輕輕地舔了一下姜玄的下唇,軟軟滑滑,像荔枝,那可是北方難吃到的稀罕物啊。
姜玄愣了下,閨蜜說得對,我給自己的定位錯了!
改天一定請他吃飯,給他買豪車游艇直升機!
他瞬間開心起來,加深這個吻,撬開他的齒關,嘗到了羊肉串的味道,嘗了個夠。
苗燕敖放松自己去感受,覺得骨頭都輕了。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抱住姜玄勁瘦的腰。
姜玄很滿意他的反應,長腿擠到他腿間,頂一頂。
從脊椎骨竄起電流,直沖腦海。苗燕敖一下偏過頭,咬住牙!
不能逼得人太緊,他會害怕的。
姜玄還是很難受,甚至更難受了,但他決定再忍一忍。
他順著苗燕敖的脖頸親下去,在他的喉結輕輕地舔舐,欣喜地感受到他越來越明顯的反應。
最終,親吻落在他的鎖骨中間,一小塊皮膚被叼住吸吮,留下曖昧的痕跡。
“給你蓋個章,正式進入實習期?!苯ζ饋恚H親苗燕敖鼻梁上那顆小痣,退后站起身。
“行了,放你走了?!?/p>
苗燕敖都不敢看人,起身連滾帶爬地跑掉。
姜玄往后退,靠在柜子邊,拉扯著T恤領口,仰頭喘息。
更新時間:2025-03-29 05:5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