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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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浸著九瓣棠的甜香,在凌淵的龍角上凝成細碎珠鏈。沈清弦的指尖懸在少年心口半寸處,星輝凝成的銀針正隨著他紊亂的脈息顫動。昨夜強行催動魂契的反噬,讓那些金蓮紋路爬上凌淵的鎖骨,在薄汗中泛著妖異的芒。

"沈家秘術不過如此。"凌淵忽然扣住他欲收的手腕,將銀針引向自己頸側,"不如往天池穴再深三分..."

針尖沒入肌膚的剎那,沈清弦的霜發無風自動——他分明看見凌淵脊背浮現出與星墜潭石刻相同的圖騰,那是沈氏禁地才有的星軌圖。

花林深處傳來玉鈴輕響,驚起棲在棠枝上的藍焰蝶。凌淵的龍尾驟然繃直,鱗片刮過沈清弦的鮫綃下擺:"追兵帶著昆侖鏡。"他鼻尖輕聳,"鏡面...沾著你的血味。"

沈清弦并指抹過虛空,霜氣凝成的水鏡映出十里外的景象:十二位沈家長老腳踏星梭,為首的掌中鏡正映出他昨夜為凌淵療傷的畫面。鏡中他散著霜發,衣帶松垮地系在凌淵腕間。

"這些老東西..."凌淵忽然輕笑出聲,龍尾卷住他后腰將人帶入懷中,"若知他們奉若神明的家主,正在花林與燭龍廝混..."

沈清弦的耳尖泛起薄紅,指尖星輝卻凝成更凌厲的殺陣:"住口。你靈脈里還流著我的血。"

三日前星隕臺的畫面突然浮現——

凌淵用龍角替他承住天雷時,金血順著霜發浸透鮫綃。少年染血的手指撫過他戰栗的脊線:"沈家主這身子,倒是比觀星鏡還易碎..."

現實中的追兵已迫近三里,沈清弦突然咬破指尖點在凌淵眉心。血珠滲入龍紋的瞬間,星墜潭方向傳來驚天龍吟。凌淵瞳孔驟縮:"你竟敢..."

"借你逆鱗召了鎮潭燭龍。"沈清弦的霜發纏上少年腕骨,"要鬧脾氣,等破了這殺陣再說。"

花林突然降下星雨,每一滴都映著兩人交握的手。凌淵在靈力激蕩中貼近他耳際:"沈清弦,你讓我等的三千年..."龍尾掃過滿地落棠,激起緋色煙霞,"利息該結了。"

追兵闖入結界的剎那,整片花林化作星砂消散。沈清弦在瞬移的流光里望見凌淵后頸——那里不知何時多了枚冰玉鈴鐺,正是三百年前他親手系在燭龍角上的舊物。

**星墜潭底·辰時**

寒霧在潭面織成綃紗,凌淵的龍尾浸在靈泉中,青鱗間纏繞著沈清弦的霜發。昨夜強行催動魂契的舊傷泛著金芒,隨他呼吸明滅如星子。

"別動。"沈清弦將藥膏抹在少年心口,指尖下的肌膚滾燙,"雪魄膏要化開了。"

凌淵忽然攥住他沾著藥香的手,引向自己后腰的星紋:"這里的傷...是為你取冰魄髓時落的。"

記憶隨觸碰復蘇——

【寒淵最深處,燭龍逆鱗抵在萬載玄冰上。應龍攥著他滲血的腕骨:"不要命了?"

"要命做什么?"少年笑著將冰魄髓嵌進他發簪,"我要你每次對鏡理妝,都想起我脊背的溫度..."】

現實中的潭水突然沸騰,沈清弦的冰魄劍自發出鞘,劍穗上褪色的同心結浸滿水霧。凌淵的龍尾纏上他腳踝:"當年你持這劍指著我心口..."

"現在也可以。"沈清弦突然翻身將人壓進泉眼,霜發垂落如囚籠,"你若再擅自..."

追兵的星梭撞破潭面結界,十二道鎖鏈絞碎晨霧。沈清弦的殺陣尚未成形,凌淵突然吻住他驚喘的唇。澎湃的龍息涌入靈臺,那些禁錮在血脈深處的記憶轟然炸開——

漫天星砂凝成三百年前的婚典:

燭龍紅衣如火,用尾尖挑起應龍的霜色蓋頭;

合巹酒潑灑處,雙生蓮開滿星隕臺;

喜秤挑落的瞬間,九天星河皆為之倒轉...

現實中的鎖鏈盡數崩裂,沈清弦的冰魄劍發出悲鳴。追兵在龍威中潰散時,他看見凌淵心口的金蓮紋已蔓延至全身——那分明是魂契反噬的征兆。

"你早就..."沈清弦的指尖陷入少年脊背星紋,"為何不說魂契要耗你壽數?"

凌淵笑著咽下喉間腥甜,將冰玉鈴鐺系回他腕間:"三千年太長..."星墜潭的晨光落進金瞳,"但若每一世都能教你為我心疼,倒也..."

霜發突然封住未盡的話語。沈清弦在追兵潰逃的星屑里咬破他下唇,以血為媒畫下逆轉魂契的禁術。當雙生蓮的虛影籠罩星墜潭時,他終于看清凌淵識海深處——

暴雨夜,戴著雪蓮面具的長老將龍蛋放入祭壇,而那人袖口繡著沈氏嫡系的紋章。

潭水歸于平靜時,沈清弦的冰魄劍正抵在自己心口。凌淵的龍尾纏住他戰栗的手腕,笑聲浸著血沫:"我的好仙君..."少年吻去他眼尾冰晶,"你這般,倒真像要與我做對亡命鴛鴦。"

更新時間:2025-03-24 18: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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