涔涔走后,副官下了車。
不一會兒,拿著半截耳墜回到汽車邊上:“二少帥,您看?!?/p>
傅景淮瞥了眼。
耳墜被整齊的割斷了。
他精致的五官蒙上了陰霾:“刀挺快?!?/p>
拿過耳墜,道:“去查一查,誰把我登記結婚這事透出去的。堂堂督軍府漏的跟篩子一樣,也不怕哪天真讓人當篩子使了。”
副官垂首:“是?!?/p>
又問:“涔涔小姐那邊,用不用……”
傅景淮嗤聲:“她自己往槍口上撞,不用管?!?/p>
副官:“是?!?/p>
溫瓷到了傅家老宅。
管事說院子多,溫瓷以為管事找借口跟著她,到了老宅才發現,管事說的一點都不夸張。
老宅很大。
不光院子多,假山、人工湖、亭臺水榭也不少。
黃包車從大門進來,又走了差不多七八分鐘,才在一間院子前停下。
管事道:“二少夫人,這是督軍指給您的院子。”
攬星居。
獨立的院落,里面是棟兩層小樓。
攬星居對面的院子叫韶輝園,院門關著。
管事說是二少帥的院子,但他現在常年住別館,不回來。
還安慰溫瓷:“結了婚,就該回來了。”
別回來。
溫瓷心里這么想。
攬星居有兩個傭人,年長的婦人姓程,年輕的叫朝云。
兩人小心的喚她“二少夫人”。
管事交代完就離開了。
程嬸帶著溫瓷熟悉房間,收拾行李。
衣服才掛進柜子,外面傳來汽車發動機聲,朝云興沖沖的過來報信:“二少夫人,二少帥回來了!”
溫瓷:“……”
不是說常年住別館嗎?
她在二樓臥房,從窗戶望下去,男人已經邁著長腿下了汽車。
沒去對面韶輝園。
而是進了她的攬星居。
溫瓷:?。。?/p>
傅景淮進了門,往沙發上一坐。
雙腿交疊,手臂搭在靠背上,黑沉沉的眼眸,盯視著溫瓷。
這模樣……
找茬?
程嬸泡了茶,和朝云并排站在溫瓷旁邊,垂著手,大氣不敢出。
看得出來,都很怕這位二少帥。
他沉著臉不說話。
溫瓷主動問:“少帥有事?”
傅景淮丟了半截耳墜在茶幾上,薄唇輕啟,語氣不善:“溫小姐,不打算解釋一下?”
原來是替人找場子。
難怪溫瓷覺得,不遠處停著的黑色汽車眼熟。
還以為不會那么巧。
也是,申城一共才多少汽車。
她還沒見到督軍,不知道家人的處境,不能上來就和傅景淮鬧僵。
恭順道:“少帥覺得我錯了,我可以去道歉?!?/p>
傅景淮眸子挑了挑。
唇角泄出一聲譏誚:“面前道歉,背后拔槍,溫樹聲就這么教你兩面三刀的?”
提到父親。
溫瓷秀眉微擰。
卻還是理智的開口:“少帥既然在場,對錯心中應該有數,不必拿我父親說事兒。我答應道歉,也是礙于少帥的面子,因為那是少帥的心上人?!?/p>
傅景淮眉心猛的跳了跳。
蹭的從沙發上起身,冷眉橫對著她:“誰告訴你,她是我心上人的?”
溫瓷:“……”
不是嗎?
男人怒目橫眉,臉黑的好像要動手打人,朝云嚇的躲到程嬸身后。
屋里靜的落針可聞。
門外腳步聲也清晰可辨。
朝云又壯著膽子開口:“二少帥,二少夫人,有人一直朝咱們屋里看,瞧著像主院那邊的人。”
傅景淮陰鷙的眸朝外掃了眼。
坐回了沙發上。
肉眼可見的壓下了火氣,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茶幾上敲了敲。
“幾點了,還不去提菜?”
老宅每間院子里都有小廚房,不想開火的話,可以按份例去大廚房提菜。
溫瓷訝異。
弄不清他的意圖,試探著問:“你要在這兒吃飯?”
傅景淮:“不然呢?”
溫瓷:“……”
朝云惶恐。
程嬸倒是很高興。
催著朝云:“快去提菜,二少帥喜歡吃糖醋排骨,叫廚房單獨做一份?!?/p>
朝云趕忙去了。
飯提回來,擺上桌,溫瓷還犯著嘀咕,傅景淮已經抄起了筷子。
吃了幾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溫瓷察覺盯梢的人走了。
原來他在做給主院的人看。
意外之余,溫瓷聽到傅景淮說:“既然扯上關系了,該有的體面我會給你,前提是別給我惹禍?!?/p>
溫瓷不知道他的底線。
問道:“今天的事算惹禍嗎?”
傅景淮眼神冷,聲線更冷:“傷了人,自己兜底?!?/p>
溫瓷明白,這是出了事不會保她的意思。
誠心誠意的道:“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
傅景淮:“記住自己的身份!”
說罷,起身離開。
見他走,程嬸著急的拉過溫瓷:“二少夫人,您怎么不留二少帥多待會兒啊?”
溫瓷:“哪留得住?”
程嬸一臉憂心。
說起話來語重心長:“二少夫人年輕,不知老宅里的人捧高踩低,見人下菜。讓他們覺得二少帥不看重您,您以后日子可就難過了?!?/p>
溫瓷來之前,老宅就在傳她。
落魄千金,沒有娘家依靠,督軍府沒下聘,沒婚禮……
這樣的境遇,再沒丈夫抬愛,怎么活?。?/p>
溫家也是大家族,溫瓷知道宅子里那些事兒,也明白程嬸的意思。
看得出她在擔心自己。
笑笑:“來日方長。”
她不會在這兒呆太久,就算一時半會走不了,她也有能力在這里活下去。
拿出十塊大洋,分給程嬸和朝云。
笑著道:“以后,我們就在同一個屋檐下討生活了,我初來乍到,還要你們多多提點照應?!?/p>
程嬸推辭著說不能要。
朝云也說:“無功不受祿,我們什么都沒做,不能要二少夫人的錢。”
溫瓷拉過她們手。
將銀元放到她們手里。
“當是見面禮,我們也來日方長?!?/p>
兩人這才收下。
下午,傭人來傳話,傅夫人請溫瓷去主院,和家里人見見面。
溫瓷明白,是傅景淮這頓飯換來的見面機會。
溫瓷換了身蜜黃色提花旗袍。
她皮膚白,柳眉,杏眼,是偏清冷的長相,蜜黃色溫柔婉約,在她身上添了幾分暖意。
配上米白色流蘇披肩,優雅大方。
想了想,她把手術刀帶上了。
程嬸看到刀。
嚇了一跳。
驚道:“二少夫人,您帶這個做什么?”
溫瓷:“有備無患?!?/p>
自從那件事發生后,她就習慣帶東西防身了。
更新時間:2024-12-24 08:0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