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料事如神!

不寒而栗 星海 117730 字 2024-11-07 10:4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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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南門往南,不要三十里,便是鄴城。

從鄴城回刺史府,若從此門穿過,比之走東邊大門,至少能快三個時辰的路程。

驕陽烈日下,一騎烏騅馬無精打采的邁著四蹄,一步步靠近城門。

戰馬上的人盔甲已經卸下,橫搭在馬屁股上,蕩蕩悠悠。

此人赤著膊,手里提著一把短刀,板肋筋突,虬髯如鐵,一臉的兇悍。

城門口的百姓看到此人,盡皆左右避讓,就連那些守城的兵卒,一看到此人,也嚇得不敢高聲說話:“這可是殺人的祖宗,丞相面前的紅人!”

許褚趕往鄴城的時候有多興高采烈,此刻回來的時候就有多垂頭喪氣。

他奉曹操之命前往鄴城袁紹的家中取袁紹的兒媳婦,袁熙的老婆甄氏回冀州。

可是等到他闖入袁府的時候,發現丞相的世子曹丕正仗劍坐在中堂,一臉的威武霸氣。

更讓他憋氣的是,曹丕見了甄氏的模樣,竟然當眾宣布,要納甄氏為妾!

結果要搶的袁紹兒媳,搖身一變成了丞相的兒媳……

“老公公搶兒媳婦?”

即便是許褚再憨傻,也知道這種下限的事兒曹丞相是寧死也不會做的。

“然而回去之后,怎么跟主公交代呢?”

“臨來之前,程昱還反復強調過,若這件辦砸了,主公已定會勃然大怒的……”

許褚坐在烏騅馬上,頂著烈日,任憑汗流浹背,一邊緩行一邊思量著回去之后如何應付此事。

“或許這件事,還得找賈詡或者程昱幫忙,只要他們在主公面前美言幾句,或許能免于一頓板子……”

許褚打定了主意,正要策馬快行,忽然面前人影一閃,一人一騎橫在路中間,擋住了他的去路。

“許褚,沒有我許攸,你們怎么能進的了冀州!”

“連曹阿瞞見了我,也要禮敬三分,你怎么還不下馬見禮?”

許攸坐在一匹大白馬上,用馬鞭指著許褚,一臉的倨傲。

許褚本就心情煩躁至極,勃然怒道:“我們將士浴血奮戰,才滅了你們袁紹。你不過是個賣主求榮的兔崽子,也敢來俺面前逞能么?”

許攸嗤之以鼻,冷哼一聲:“浴血奮戰?若不是我許攸,你和你家主公,早就為袁本初所滅了!”

“匹夫!”

許褚復大怒,手中的鋼刀連挑了幾挑。

他雖然魯莽,但也知道這個許攸乃是曹丞相的故舊至交,而且身懷大才,確實仰仗著他的倒戈獻策,才拿下了冀州。

所以怒過中燒,也連續壓了幾壓。

但許攸見他刀頭挑動,愈發覺得這廝無禮,怒聲道:“匹夫,來殺我,你不殺我,你就是我孫子!來砍我!”

許褚抬刀,目露兇光?

想到前幾日,此僚羞辱主公!

許褚看著伸過來的脖子,一張手,下人送來一把快刀!

此時,許攸轉頭看去,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咔嚓!”

許褚一刀斬殺,許攸的人頭已經落地,滾在塵埃!

“殺你了?”

許褚用鞋底蹭了一把刀上的血跡,揚長而去。

周圍的人,早就嚇得四散奔逃!

許褚,把許攸!

殺了!

……

新野,縣府西南五里許。

“先生暫且住在這里,一來僻靜無人打擾,二來嘛,這里距離縣衙不遠,劉備早晚想念先生,也方便過來?!?/p>

劉備牽著陸錦的手,來到一座莊院前。

“這里本是荒野山林,劉備來到新野之后,花了幾天時間,開辟山野,建造了這座宅院?!?/p>

陸錦放眼望去,這座宅院依山而建,周圍綠樹成林,綠草如茵,山上的花草樹葉香氣不時吹來,沁人心脾。

“想不到皇叔也是雅致之人,如此金屋藏嬌之處,反而讓與在下,在下何以克當?”

陸錦漫步進入莊院,院內平整開闊,地上盡是修剪整齊的草坪,悠然發出一種新草的芳香,似乎剛剛修剪過。

劉備跟在陸錦的身旁,尷尬的笑道:“劉備不敢欺瞞先生?!?/p>

“劉備昔年曾在涿郡織席販履,只求圖個溫飽。后來黃巾起義,才起兵從戎?!?/p>

“一晃將近二十年,每每遇到挫折,或者沉重打擊之后,備唯一排解郁結的方式,便是織席編履。”

劉備說到這里,長吁短嘆,胸中的落寞如泉涌而出:“備雖然落魄至斯,但手下尚有文武十余人,兵馬兩三千??v有千斤重擔,萬分委屈,只有一體承擔,豈敢示眾人以弱?”

陸錦沒想到劉備竟然是個如此光明磊落、坦蕩灑脫之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落魄。

劉備一邊說著話,一邊挽著陸錦的手臂,到了西北屋角之處,伸手將一片蘆席掀起!

蘆席遮蓋的,竟然是一堆或長或短,形色各異的破席破草鞋!

陸錦看著一堆的草鞋蘆席,心中竟也生出一絲感慨。

原來這里的這處宅院,正是劉備獨自一人排解憂煩的所在。

而這里的每一只草鞋,每一張蘆席,都彰顯著劉備在荊州的艱難和挫折!

……

莊院外。

關羽張飛坐在一棵古松下的石頭上,一邊等著劉備一邊閑聊。

“大哥怎么如此禮遇這人,還把自己的莊院也給了他!”

張飛伸手從眼前探下的松枝上扯下一根松針,當做牙簽剔著牙說道。

關羽也是連連搖頭,濃眉緊鎖:“大哥自從在荊州帶回這位先生,便與他寸步不離,禮敬之處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張飛豹眼一翻,目光落在庭院的門口:“他要真是個大賢,俺服他,任他驅馳!”

“可是他要是個欺世盜名之徒,想要糊弄咱大哥,俺也絕不輕饒了他!”

關羽連忙伸手,輕輕按住張飛的肩頭:“三弟休要魯莽,莫要壞了大哥的章程!”

關羽的嘴角一翹,胸有成竹的望著前方:“明日大哥還請這位先生赴宴,或許會有結果了!”

……

冀州,刺史府里。

“稟丞相!”

“仲康……他回來了!”

程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伸手抹了一把臉上滑落下來的汗珠,低聲說道。

“哦?”

曹操剛剛用過中飯,坐在前堂批閱了幾份許都鐘繇和陳群寫來的折報,正在微瞇假寐,聽到程昱說話,當即睜大了眼睛。

“帶……帶回來了?”

曹操見四下并無他人,臉上蕩漾起喜色,壓低了聲音問道。

“沒……有?!?/p>

程昱往前邁了兩步,湊近曹操的耳畔:“稟丞相,許褚并沒有將甄氏帶回,但是歸來入城的時候,在城門口把許攸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啪!

嘩啦!

曹操拍案而起,袍袖一揮,將十幾分奏章撥落在地上!

“帶許褚,傳文武眾將!”

曹操滿臉皆是怒色,嘴角的胡須根根豎起,兩只眼睛圓睜,威壓之勢讓跟隨他已久的程昱也不由的心頭突突亂跳。

不多時,文武眾將和長子曹丕盡皆來到大堂之中,左右分列。

許褚也不著盔甲,肉袒赤膊,在兩名虎賁士的“陪護”之下來到堂口,跪伏在曹操面前。

“主公,俺去鄴城,白跑了一趟……”

許褚的話剛出口,便聽到旁邊的程昱“咳咳!”之聲。

許褚一愣,抬頭去看程昱,一眼看到了程昱旁邊白衣瀟灑的少年:可不正是搶在自己前面納了甄氏為妾的世子曹丕么??!

許褚雖憨,但卻不傻,一時之間不知如何稟報:“這個……因為……呃……”

索性把頭一低,不再言語。

曹操推案而起,聲若數九寒霜:“孤得冀州,許攸居功至偉。若不是許攸以大義為重,獻良策助我,我今日未必會有機會與諸君坐于這冀州城內?!?/p>

“縱然能打下冀州,又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倍的傷亡!”

曹操的目光如電,忽然落在許褚的身上,厲聲喝道:“許褚!你竟然擅殺朝廷功臣!你太也跋扈了!”

許褚胸中也是怒火中燒,突然抬頭力爭道:“許攸輕慢主公,早在主公進城之時,俺就想宰了他了!”

“今日歸來,他又在城門下屢次藐視主公,俺才一刀切了他的腦袋!”

“主公要殺俺,只管殺,俺賠他一顆腦袋便是??墒前硽⒘怂?,俺不后悔!”

曹操揮動衣袖,連連點指許褚,冷笑道:“好!好好!左右,與我將許褚推出去,斬首示眾!”

左右文武眾將,齊聲跪下求情,但曹操面如鑌鐵,烏黑冷漠,毫不開面。

曹丕跪拜于地,連連叩頭:“父親,許褚所為,皆是為了父親!”

“許攸囂張跋扈,恃寵而驕,屢次對父親不敬,就算是孩兒,也早有殺他之心了!”

“許褚所做之事,不過是每一個臣子都想做的事罷了,還請父親看在多年忠心護主的份上,饒他一命。”

曹操看到許褚,忽然想起數年前在宛城戰死的典韋,心中也是不忍。

但隨即面色又轉怒,甚至變得怒不可遏:“推出去,即刻推出去!快快斬來!”

底下又是一片紛亂,眾將文武求情之聲不絕,卻似乎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曹操震怒,一腳踢翻了身旁的椅子,手指底下眾將:“反了!反了!”

“難道你們也要造反了不成!”

“首功之臣,都能殺得!干脆一刀把孤也殺了吧!”

又是一片騷亂。

反而是許褚鎮定自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一生征殺,九死一生,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更兼他忠于曹操,曹操讓他死,他不敢不死,而且認為是死得其所。

甚至在這一瞬間,他還在想:“若是俺早去一個時辰,能把那美若天仙的甄氏帶回來獻給主公,也就不會遇到許攸,惹下這個禍端了?!?/p>

“終究還是怪俺……”

就在一片混亂之際。

“稟丞相!”

一聲渾厚但卻不高亢的聲音響起,瞬息之間整個大堂沉寂了下來。

荀彧緩緩邁步上前,躬身說道:“許攸當著冀州百姓的面羞辱丞相,謾罵戰將,百官皆看在眼中,這已是死罪?!?/p>

“所以許褚殺之,也并無不可?!?/p>

荀彧似乎已經完全窺破了曹操的心意,稍微頓了頓,見曹操依舊不言語,便繼續說道:“以臣之見,許攸功不可沒,主公只需厚葬之,賜他官爵。再令許褚在他墓前叩頭謝罪,也就是了?!?/p>

程昱趁勢上前,順著說道:“荀令君說的極是,既然許攸已死,他所犯的死罪也便可饒恕,不罪及他家人,也算是莫大的恩寵了!”

說著話看了看跪伏在地的許褚:“許攸雖然該殺,但許褚沒有丞相的軍令便擅自殺之,也有過錯,丞相當罰之!”

荀彧的話,給了許攸一個交代。

而程昱所言,不但讓曹操有了順坡下驢的梯子,也算對許褚有個交代了。

曹操一言不發,但是臉色已經緩和了許多。

又過了數秒鐘,曹操忽然長長吐出口氣,回身坐在書案前。

“傳孤命令,賜封許攸關內侯,命人厚葬于北城,一應喪葬之禮,務求哀榮,不可敷衍?!?/p>

又抬頭看著許褚,面色陰沉:“許褚犯孤軍令,罰俸祿半年!”

許褚喜上眉梢,沒想到不但腦袋保住了,甚至連板子軍棍都沒挨上,急忙上前叩謝:“俺謝丞相不殺之恩!”

曹操并不回應,又說道:“下去吧,下去吧!”

隨即抬頭對程昱說道:“我聞河北陳琳,素有賢名,也是當世文豪?!?/p>

“可命他為許攸作墓志銘,務須將許攸的功績,和孤對他的崇敬之意寫的明白!”

“讓后世子孫知道孤的一片愛才之心!”

程昱領會曹操的意思,點頭領命,退出大堂。

曹操再不多言,拂袖而起,退入后堂去了。

許褚摸了摸腦袋,起身跑到荀彧身旁,嘿嘿笑道:“荀令君,俺謝你借了這顆腦袋給俺。若不是你,俺今天八九難逃一死了!”

荀彧聽到許褚說“借腦袋”,忽然又想起走失多日,不知道現在何處的陸錦,搖頭嘆息了一聲。

孤獨一人邁步走出大堂去了。

……

劉備自從流落荊州,已有六年有余,雖然遍地尋賢,上下求索,但并無一個真正有才學的人看得上他這個彈丸之地的新野小縣。

更多的是畏懼曹操的勢力,唯恐前腳投奔新野,后腳便成了曹軍的屠刀亡魂,抑或淪為戰俘。

陸錦在渡口與劉備相見的第一面,便道出了他在襄陽死里逃生的窘境,讓劉備刮目相看。

之后陸錦論天下大勢,曹操必統中原,然后揮師南下,侵犯荊襄。

并說出借西涼兵馬解荊襄之危的妙策,可以說有問題,有方案。讓劉備佩服的五體投地。

雖然這一切皆沒有證明是否正確,但劉備的一雙識才慧眼,已經看出眼前之人絕非凡夫俗子。

而當魯肅差派呂蒙親自迎請陸錦渡江之事,更是讓劉備篤定自己帶回新野的,必是一個能操縱寰宇,吞吐天下的絕世奇才!

自從到了新野,劉備對陸錦關懷備至,噓寒問暖,唯恐稍有怠慢,陸錦拂袖而去,從此新野再無謀臣。

無形之中,劉備已經把連姓名都還沒問到手的陸錦,當成了新野乃至整個荊州的救命稻草!

次日,劉備于府衙之中再次設宴,款待陸錦。

陪席的依舊是簡雍、糜竺、孫乾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舊部。

但關羽、張飛、趙云等諸般武將,因忙于招募和操練兵馬,盡在校場忙碌,只留下三個空位,等待他們歸來。

“報!”

“急報!”

就在開宴之際,八百里加急一騎疾馳,斥候的折報如鴻雁一般飛入新野府衙。

“北方急報!曹軍有新動靜!”

斥候飛身下馬,連滾帶爬的進了府門,來到堂口的時候,身體不支跌倒在地。

孫乾長身而起,越眾出席,接過斥候手里的折報!

劉備心頭緊張,忍不住站了起來,雙手扶著桌案,焦急著催促:“快念來!”

只有陸錦依舊坐在貴賓席上,泰然自若,宛若一切皆與他無關,又似乎一切已在他掌握之中,分毫不慌。

孫乾站在席前,抖落信封,抽出了折報!

“曹操大破烏桓,徹底解決了北方兵禍,掌控幽州并州!”

“今曹操已經回南,屯兵冀州,稍作休整后不日將班師回許昌!”

劉備大驚失色,手腕一抖,將席上的酒壇碰落在地!

糜竺顫聲道:“主公,曹操回南,勢必引得勝之兵攻伐我荊襄!還當早做準備??!”

坐在他身旁的糜芳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咽了兩口唾沫之后,還是低下了他。

他身為武將,自當沖鋒陷陣!

可是讓他引領新野的三千散兵迎戰曹操那些飽經戰爭洗禮的百萬虎狼之師?

無異于螳臂當車,自尋死路!

孫乾面色煞白,將折報放在劉備身前,黯然道:“曹操不即刻回南,而在冀州盤桓,顯然已經做好了回歸許昌之后不再休整,直接南下的準備……”

一統北方……

橫掃六合……

劉備用手緊緊摁住那方折報,轉過頭去望著泰然自若的陸錦,喃喃低語:“一切竟又全如先生所言……”

“為何先生總是能料事如神,未卜先知?”

也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詢陸錦。

但陸錦似乎并未聽到,仍然不時的端起茶碗,飲上一口采摘未久的竹葉新茶,再加上一筷子菜,吃的慢條斯理,津津有味。

一舉一動,與大宴上所有人的緊張神態和整個堂內的窒息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大哥!”

“主公!”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關羽張飛和趙云先后急匆匆奔跑入來,直到堂前。

“大哥,俺聽說曹操平了北方,就要班師回南了?”

“我們弟兄才招了兩千新兵,已有五千兵馬,他要真敢來犯境,俺愿打頭陣先鋒!”

張飛扛著丈八蛇矛槍,虬髯根根倒豎,如鋼絲一般,環眼圓睜,聲如奔雷。

關羽不論何時,從來不失風度,但那股雄霸之氣,龍虎之威卻絲毫不減:“曹操連年征戰,兵疲民困,我們以逸待勞,未必會輸!”

“縱有萬馬前軍,自有我兄弟和子龍擋之,大哥不必憂慮!”

趙云面色凝重,躬身一禮道:“子龍深受主公知遇之恩,一身一命,全憑主公差遣!”

張飛斜眼看到大拉拉坐在劉備身邊悠然沉穩的陸錦,撇嘴道:“不知大哥請的大賢,能起點何用?”

劉備低聲叱道:“翼德住口!”

“早在數日之前,我從襄陽逃出,初見先生的時候,先生已經明告我曹操征伐烏桓,奏凱回兵之事了!”

此言一出,除趙云外,莫不驚訝!

張飛撓頭道:“這怎么會……我荊州的八百里折報……”

眾人正在驚異之間,外面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急報!黃河之北急報!”

“報主公!”

斥候跌跌撞撞的邁步跨過門檻,拜倒在地:“報主公,冀州剛剛傳出急報!”

“事關許攸!”

更新時間:2024-11-07 10:4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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