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73年的寒冬,冷風料峭,肆虐人間,萬物枯萎,一片蕭條死寂之景。此時,
離當年的襄陽大戰已過去了十年之久。十年后,
蒙古統帥阿術將軍再次帶領三十萬蒙古鐵騎南下圍攻襄陽城,已經長達三個月之久。
襄陽城內糧草盡斷,人心惶惶,城外蒙古大軍卻如狼似虎,蠢蠢欲動,
隨時準備攻破襄陽城后,長驅直入南宋中原腹地。月移西樓,三更已過,深夜寒氣侵骨,
郭府內外卻燈火通明,各個房間內燭光瑩瑩。再深的夜,怕是也無人入眠。遠處枯樹敗枝上,
幾只孤鴉在這寂靜深夜,“呱呱"的叫個不停,似乎預示著什么,聽得人心煩意亂。
郭靖黃蓉在臥室內圍桌而坐,燈如黃豆,影影綽綽,顯得有些落寞凄涼。
兩人如今都已經是六旬以上的古稀老人,因內力深厚精純,比常人略顯年輕。
可歲月總歸無情,生老病死,自然規律,兩人也都有些龍鐘之態。黃蓉幽幽的問了一句。
“靖哥哥,看如今情形,蒙古韃子明日必將發起總攻,襄陽城內馬瘦人倦,
朝廷又不肯派兵增援……”說到此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又道。
“單憑城內現有人馬和一眾武林豪杰,怎可抵得住蒙古人的千軍萬馬,這可如何是好?
"郭靖豈會不知眼前境況,看著黃蓉深情地望著自己,一時也無言以對。兩兩相望,
只見黃蓉兩鬢白發叢生,些許皺紋爬上眉頭,才突然間發現,這么多年來,為了鎮守襄陽,
當年俏麗嬌艷的蓉兒,已成了垂暮之年的老太婆。不覺中眼眶竟有些濕潤,微微哽咽道。
“蓉兒,萬一明日襄陽城保不住了,你帶著芙兒和破虜去找到襄兒,
然后你們一同回桃花島去?!秉S蓉本來想要試探郭靖明日襄陽城破,做何打算?如今,
聽郭靖這么一說,心中涼了半截。其實黃蓉早知結果,卻心有不甘,又問道。“靖哥哥,
我要你跟我和孩子們一起回桃花島。"黃蓉說罷,眼淚汪汪的望著郭靖。
郭靖見黃蓉這般傷心流淚模樣,心中甚是酸楚,卻不知如何回答。急忙起身走到窗前,
打開了窗戶,一股刺骨的寒風瞬間撲進屋內,黃蓉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郭靖迎風而立,
坦然高聲道。“這么多年來,中原武林好漢唯我馬首是瞻,襄陽城眾百姓待我如至親,如今,
城亡之際,我怎可棄眾百人而不顧,臨近脫逃,這非大丈夫所為。"這幾句話說得慷慨激昂,
甚是動情,他轉身又低聲溫柔的道。“蓉兒,這么多年來,你跟我東奔西走,吃了不少苦,
而你卻一直對我如初,我知道這樣很對不起你,可是我萬不能……”。
黃蓉深知丈夫向來不善言辭,更沒有多少甜言蜜語,今夜能對自己說出這番話來,
已難能可貴。也不愿再讓他太過為難,沒等郭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道?!熬父绺纾?/p>
你的心思我豈會不知?可就算你拼了性命,這襄陽城也是難保?。?/p>
"郭靖聽聞一向支持自己的黃蓉也這樣說,不覺間也心灰意冷起來。念頭一轉,知大敵當前,
自己決不能有頹廢落魄之態,于是強打精神郎聲道?!按笳煞蛏篮螒郑魅瘴胰粢陨砭柢|,
也算對得起大宋黎民,襄陽百姓。黃蓉知道丈夫的脾氣秉性,在民族大義前,一身熱血,
一腔抱負,八匹馬也拉不回來,深知多說無用。轉而勉強淡淡一笑道?!凹热蝗绱耍?/p>
我便不再勸你了,快四更天了,天命之際,蒙古韃子必將攻城,你快去巡視城防,
看還有何漏洞?"郭靖聽從黃蓉之言,快步走出臥室,黃蓉看著郭靖遠去的背影,強忍淚水,
連連搖頭。低聲自語道?!熬父绺纾野差D好了芙兒和破虜,
把這一刀一劍轉交給了兒女們,我就去和你同生共死。深冬凜冽的寒風,
肆無忌憚的吹打著襄陽城的一草一木,遠處時不時傳來四更天的打更聲。黃蓉知時間不多。
慌慌忙忙間去敲開了程英和陸無雙的房門。程英和陸無雙兩表姐妹本來在嘉興定居,
這些年來采蓮養蠶,日子過的安逸,平靜。聽聞襄陽有難,程英知師傅遠去東海十年,
十年來杳無音信。自己身為桃花島后人,于情于恩都應該到襄陽城去助師姐一臂之力。
陸無雙本就喜歡熱鬧,吵吵嚷嚷著和師姐一起來到襄陽城。兩人此刻年近四旬?;ㄈ蓦m在,
終歸蒼顏。程英打開門,見是師姐,斯文有禮道。“師姐,可是蒙古韃子要攻城了。
”黃蓉搖搖頭,柔聲道?!安皇?,我找你另有它事。"陸無雙在一旁也不說話,
默默地倒了一杯茶,遞到郭夫人面前。黃蓉微微一頓,一臉不好意思的道?!瓣懝媚铮?/p>
勞煩你一下可好?"陸無雙有些莫名道?!安恢蛉擞泻畏愿??"黃蓉微笑道。“陸姑娘,
可否到西城門城頭上去找小女?讓她到我的房間來。"陸無雙聽罷,
知郭夫人有意要支走自己。便識趣的出了房門。他與郭芙自年輕時就不對付,
雖極不情愿去找,可郭夫人的面子,總是要給的。黃蓉見陸無雙走后,
拉著程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從房間的暗格中拿出了一個包袱,遞給程英后,一臉請求道。
“師妹,這包袱里面裝的是一把寶劍,我要你帶著此劍,連夜出城找襄兒,把此劍交給她。
此劍日后不僅關系到中原武林興衰,更關系著大宋的黎民百姓,江山社稷,事關重大,
你快快出發。"程英被催的有些懵懂,順口問道?!皫熃?,你可知襄兒在什么地方?
"黃蓉細想了一下道。“你一路向東行,終南山上,絕情谷內,斷腸崖上,華山絕頂,
這幾個地方中,必定能找到襄兒。"“對了,你順便告訴她,此劍能殺盡天下惡賊,
敗盡世上英雄,有斬妖除魔之利,是框扶中原武林之寶,切要收好。"程英又忙問道。
“我表妹如果回來……"黃蓉不等她說完,急忙截斷道?!澳闼屯陝螅€是要回嘉興去的,
等陸姑娘回來,我告訴她,讓她回嘉興去等你,可好?”程英從未見過師姐如此著急模樣,
也不再啰嗦。當下便背著寶劍從東城門出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陸無雙找到郭芙后,
冷言冷語地傳話給她。郭芙此時此刻也無心與她爭執,下了西城頭,回府去了。
陸無雙站在城頭上,見天色漸亮,不愿再回郭府,便眺望遠方,若有所思。只見前方,
座座帳篷,堆堆篝火。此時,雖暗流涌動,大戰在即,表面卻風平浪靜,萬物俱寂,
全無“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態。陸無雙站在城頭,良久未動。此景此情,仿若十年前,
正當群雄和蒙古韃子打得不可開交時,楊大哥突然從天而降,力挽狂瀾。天亮之后,
又是一場比十年前更加激烈的大戰,不知道楊大哥會不會像十年前那樣,再次突然出現。
她之所以陪表姐不遠千里來到襄陽,也就是為了能再見楊大哥一面。于愿足矣!
郭芙回到家里,徑直來到母親房間,敲了敲門進去?!澳锇?,我正在陪齊哥巡視城防,
你叫那瘸腿丫頭喚我回來何事?"黃蓉紅著眼眶,拉著郭芙坐到身邊,柔聲道?!败絻海?/p>
爹娘都已經老了,如果有一天,爹娘不在了,你萬不可像現在這樣耍大小姐脾氣,出口傷人,
爹娘在世,還能護你,以后你自己可要多收斂,小心些。"說著說著,黃蓉哽咽起來,
伸手撫摸著郭芙的秀發,真是柔腸寸斷。郭芙奇怪的看著娘,低聲道?!澳?,你怎么啦?
我知道蒙古韃子要攻占襄陽了,到時候,我們和爹爹一起回桃花島,不就行了。
"黃蓉此刻是再也控制不住了,淚流滿面的哭聲道?!败絻海^嫁夫從夫,
你以后是要跟著齊兒過的,萬一以后他要是對你不好,你就回桃花島去,
你外公總是會回來的。"黃蓉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不再說話,伸手脫去上衣,
解下軟猬甲交給郭芙?!澳愦┥宪涒祝龝绍姶髴?,你能走就走,一定要保住了性命,
以后每年清明忌日,也好有人為你爹爹和我掃墳祭祀。"郭芙聽聞此言,
嚇得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道。“娘,我不要軟猬甲,不要你和爹爹死。
"黃蓉伸手攬大女兒入懷中,兩人抱頭痛哭起來。良久。黃蓉推開懷中的女兒道?!败絻?,
天就要亮了,你快回城頭巡防,順便喚了你弟弟回來。"郭芙哭哭啼啼,
依依不舍地拿著軟猬甲,離開了母親房間,到城頭喚了弟弟回家。破虜見姐姐臉上淚跡未干,
神情憂傷,便問?!按蠼悖阍趺戳??"郭芙心情不好,不愿多說,只催促柔聲道。
“娘等著你呢!你快回去吧!"破虜剛進到屋內,
黃蓉就隱隱約約聽到了蒙古大軍的號角連連作響,心中萬分焦急。來不及與兒子過多囑咐。
順手就將一就把,長約三尺,寬約五寸,刀鞘刀把上都刻有龍形圖案的寶刀,
遞到郭破虜手中。然后趴在破虜耳邊,悄聲叮囑了幾句后。帶著破虜,
著急忙慌地向西城頭趕去。一路上,天灰蒙蒙的,未見一絲陽光透進襄陽城。
黃蓉邊走邊望著破虜,心中不勝感慨。兒子樣貌心性,待人處事,宛若當年的郭靖,
憨厚老實,無可挑剔。以后若遇淑人,自然是鴻福無量,
可是若遇奸人……"黃蓉不敢再往下想,三個子女中最放心的是兒子,最不放心的也是兒子。
此刻的黃蓉,當真是從未有過的心亂如麻,愁緒萬千,不知如何應對。
母子兩人來到西城門城頭上,只見城外蒙古士兵大軍壓境,黑壓壓的一片,一望無際。郭靖,
耶律齊和丐幫眾人,全真教掌教馮志坦及眾弟子,大小武,武林后起之秀白玉蟾,
鐵腿神拳李大錘……。一眾武林好漢,正站在城頭上,遠望蒙古大軍處,愁眉不展。
這陰冷的天氣,夾雜著蒙古大軍兵臨城下的焦灼,壓的眾人煩躁不安。
陸無雙見表姐沒有跟來,本想問黃蓉,可是看到郭夫人愁容滿面,甚是焦慮,
便暫時忍了回去。轉頭望向遠方,對即將發生的大戰,心中卻有莫名的興奮。在陸無雙心中,
哪怕只是遠遠的再看一次楊大哥的身影。這輩子,也就夠了。不多時,城下就開始人頭聳動,
集結一處,布防站隊。西城門以外五里,除了蒙古士兵,看不到它物。
望著四面八方數不清的蒙古士兵整裝待發,群雄雖視死如歸,可難免心中驚駭懼涼。
一時三刻間,便見有一蒙古士兵站在制高點上,手中舞動令旗,左搖右擺,
顯然是在下達進攻命令。一時間,古大軍的吶喊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蒙古士兵猶如洪水猛獸,不顧一切的,分批向城門處沖去。
城頭上的宋軍和群雄合力將早已準備好的霹靂彈,火箭,巨石,不斷拋向城下。一時間,
西城門外白煙滾滾,鬼哭狼嚎,戰火紛飛,尸橫遍野。蒙古這三十萬大軍,如行云流水,
源源不斷的向西城門冒死挺進。前赴后繼,一人接著一人,一批接著一批。城頭上,
宋軍的弓箭,火彈已經用完,防御稍已耽誤,蒙古士兵就已經涌到了西城門的城門囗。
二三十個蒙古士兵,懷中抱著早已準備好的巨大圓木,口中嘰里呱啦大喊著,
合力沖撞西城門。西城門岌岌可危,一旦城門被撞破,如洪水般的蒙古士兵涌進城內。
那當真是大勢已去,無力回天了。郭靖在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飛身沖下城頭去。
只身飛到撞擊城門的蒙古士兵處,雙掌平推,一招“龍游四?!睋粝驊驯A木的眾蒙古士兵。
這二三十個人,連人帶木被一掌擊飛到數丈外,郭靖頓時心中感覺大是痛快。
群雄見郭靖飛下城頭抗敵,也都不甘示弱,紛紛飛下城頭來。一時間棍棒金锏,短刀長劍,
在蒙古大軍中揮動起來,蒙古士兵死傷不少??擅晒攀勘缤f千螻蟻,不計其數,
一波接著一波殺入戰場,一盞茶后,群雄漸漸體力不支。慢慢的,群雄被沖得七零八散,
只能負隅頑抗,郭靖死死守住西城門,不讓蒙古士兵靠近。到了正午時分,
群雄早已筋疲力盡,疲憊不堪,大都受傷不輕,黃蓉知不能再戰。否則,大伙都將力竭而亡。
于是,運足內力高聲鳴喊道?!氨娢挥⑿?,不要戀戰,都先退回到城頭上去,再做計較。
"眾人聽聞后,都慢慢的向西城門靠攏。郭靖雖內力深厚,可接連一上午的車輪戰,
內力早已耗去一半,此時正力竭氣虛,無計可施。聽到黃蓉喊話,心中微微一愣,稍一猶豫,
幾十個蒙古士兵就砍殺了過來。想要飛回城頭去,又怕城門被撞破。正在進退兩難之際,
黃蓉已到跟前,硬拉住郭靖,用盡丹田真氣飛回城頭。眾人剛剛退回城頭上,
蒙古士兵就用巨型圓木撞開了西城門。偌大的城門倒地,擊的塵土飛揚,兩三丈之高。
蒙古士兵踏著城門,如洪水般涌進城內,城內瞬間塞滿了蒙古士兵。群雄毫無喘息之機,
只好邊戰邊退,已退到東城門上。蒙古統帥阿術將軍,久攻襄陽不下,早已失去了耐心。
他把圍在東城門的蒙古士兵,全部調到西城門,集中兵力,以人海戰術,
車輪戰術強攻西城門。不惜一切代價,不管多少傷亡,誓要今日一舉擊破西城門。
群雄此刻都站在東城門城樓上,城外空空如也,并無蒙古大軍。只要縱身躍下,
更新時間:2024-10-14 17:3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