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陛下打算如何?”不知道朱祁鈺所想的許沐之問道。
“此話當朕問你才對,你覺得該如何?”“既然事情的發展如你所料,
想必你也有相關打算才對?!薄捌鋵嶋抟恢焙闷?,除了曹吉祥外,
到底還有哪些人會參與此次謀逆之舉,昨日朕問你,你還跟朕賣關子。
”見朱祁鈺向他看來,許沐之微微思考后,道:“并非草民想跟陛下賣關子,
草民昨日只是擔心草民說了,陛下恐怕也不會相信。”“再加之,
昨日陛下的身體狀態并不是太好,草民怕說了后會不利陛下身體恢復,故才沒有直言。
”聽到許沐之話,朱祁鈺更加好奇了,“那么今日你可否說與朕聽,
今日朕的身體已是比昨日好上許多。而且按照你所言,今晚之間那些謀逆者就會行動,
這個時候再隱瞞下去也沒什么必要了?!痹S沐之認同地點點頭。確實,
這馬上就要事發了,再藏著不說已是不合適了。然而就在許沐之要開口時,
朱祁鈺卻是打斷道:“你先別說,先讓朕猜一猜會有誰?!甭勓裕S沐之也不急著說了,
等著朱祁鈺去猜?!鞍凑漳阕蛉账f,這些謀逆之人是打算趁著朕病重,里應外合,
從而在早朝之上迎太上皇復位。”“而眼下已知這宮內是以曹吉祥為內應,
那么想要完成此次謀逆,宮外就首先需要有武將參與,要不然連京城城門都進不了,
更不用說入這皇城之中。”“此外,想要做好這次謀逆,還需要應對朝中大臣,
而這說不定會有文臣參與?!币魂嚪治龊?,朱祁鈺終于說出了他懷疑的對象。
“莫非這些謀逆之人中,有石亨?”聽到朱祁鈺的說出的人名,
許沐之下意識驚詫看向朱祁鈺。他沒想到朱祁鈺還真猜到其中一人。
見許沐之的神態,朱祁鈺便知他猜對了?!翱磥磉€真有石亨?!倍虝后@詫之后,
許沐之疑惑地看向朱祁鈺:“陛下,您真會猜到是石亨?據草民所知,
陛下可是非常信任石亨,前些日子的祭祀,陛下還命石亨代陛下前往祭祀。
”卻見朱祁鈺幽幽道:“之所以讓朕猜疑是他,正是那日讓其代朕祭祀,
雖然他在朕面前極力隱藏,但作為一個武人,他終究不如那些文臣。
”“只是當時朕正處于病中,并無心多想,如今聽了你所言后,
再細細思索一下便能想到他的不對勁,而且想要帶兵士入京城,
他無疑是最有能力完成的人之一。只是沒想到朕只是隨意一猜,沒想到還真中了。
”石亨在土木堡之變之前可以說是一個并不怎么出名的武將,其之所以有如今這般權勢,
主要還是源于土木堡之變后那場京師保衛戰。那一戰,石亨與于謙攜手擊退來犯的也先,
從此得封高位,得到朱祁鈺的倚重。只是沒想到如今這個被他倚重的武將竟然要背叛他。
“算了,朕也不想猜了,你直接說與朕吧?!敝炱钼暤恼Z氣頗有些落寞之意,
落寞之外,更多的是一股冷意。聞言,
許沐之也直接將他所知道的奪門之變中的幾個主導者說了出來。
當聽到許沐之說出徐有貞時,朱祁鈺微微一愣,隨即有些不解道:“朕若是沒有記錯,
此人應是副都御使吧,他怎么會參與到這次謀逆中?”“無論是張軏、曹吉祥還是石亨,
朕尚且明白他們參與的理由,可是這徐有貞是何故?”見朱祁鈺疑惑,
許沐之解釋了一句:“陛下或許不知,這徐有貞最初不叫這個名字,他原名是徐珵。
”“徐珵...可是當年提議南遷的徐珵?”“正是?!边@一刻,
朱祁鈺算是明白為何這徐有貞會參與到這次謀逆中了?!霸瓉硎撬?,這就不奇怪了。
”“倒是好一個金蟬脫殼,此人竟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到了正三品的副都御使。
”朱祁鈺的語氣幽幽。與此同時,
許沐之和朱祁鈺正在談及的幾人亦是齊聚在了一起。見人到齊,徐有貞率先開口,
而這一開口便直奔主題?!爸T位以后是縱享榮華富貴,還是身死族滅皆系今日了。
”聽到徐有貞所言,在場的幾人皆為之一驚。他們雖然已是知道這一天會到來,
卻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般突然,他們可以說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徐公,
為何如此突然,你我所謀之事可非同小可,沒有萬全之策切不可魯莽行事?!辈芗殚_口道。
“是啊,徐公,此事會不會急了些,這事先也沒有通個氣,怎么就突然決定今日動手了?
”石亨不解地詢問道。倒是一旁張軏察覺了什么,問道:“徐公,可是朝中發生了事?
”見幾人紛紛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徐有貞臉上神情淡定?!安徊m諸位,
今日我得到確切消息,于謙和王直已達成商議,決定復立沂王為太子,
已是讓商輅寫好了《復儲疏》,將會于明日早朝呈于御前。”“諸位應該知道,
一旦這《復儲疏》于明日早朝呈于御前,無論陛下是否批準,
我們復立太上皇都將變得沒什么意義了,更不用談所謂的復立之功了?!薄暗侥菚r,
我們之前的所有準備都將付諸東流?!薄斑@...”石亨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他們也清楚,一旦于謙等人在明日早朝上提出復立沂王代表著什么。
到時候朝中不少大臣必會附議此疏,到那時,他們復立太上皇之舉將顯得不再那么重要,
而所謂的復立之功自然也沒多大了。這其中之差便是錦上添花與雪中送炭的區別。
畢竟那時表明擁立沂王的人必將不會是少數,此舉何嘗不是對太上皇的一種支持。
一時間,房間內陷入了沉默。徐有貞掃視了在場的眾人,打破沉默道:“諸位,
是決定放手一搏,得一個景秀前程,還是繼續過著如今這般憋屈的日子,
亦或是不切實際地去期許下一位天子還會重用諸位,諸位自行決定。”聞言,
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片刻后,曹吉祥率先開口道:“咱早就在等這一天了,
既然徐公都般說了,咱自是聽徐公的?!毙煊胸憣⒛抗饴湓谑嗌砩?。
見徐有貞看來,
石亨有些猶疑地看向曹吉祥:“我聽說昨日陛下將前些日子名揚京城的許神醫召進宮問診了,
不知如今陛下如何?”曹吉祥看了眼徐有貞,見對方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于是說道:“據咱所知,陛下與往常無異?!毕肓讼耄盅a充道:“再說了,
雖京城中傳言那許沐之醫術不凡,但陛下的病癥連宮中的御醫都沒有辦法,
他一江湖郎中又能如何,即使有,陛下又能恢復幾成亦是難說。
”石亨自是聽出了曹吉祥話中的意思,一番思想掙扎后,咬咬牙道:“既已準備多日,
當不能就此放棄?!边@是答應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張軏身上。
張軏一臉淡然道:“諸公皆愿意一搏,老夫自是不會臨戰退卻?!?/p>
更新時間:2024-09-14 07:04: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