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折騰一夜考題的老胡剛起身,一旁伺候著的姬妾問道?!袄蠣敚?/p>
今兒個穿官服還是?”胡惟庸咂咂嘴,沒好氣的說道:“穿什么官服?你信不信,
我不穿官服,禮部尚書都得沖我拱手,可我若穿了,反倒是他們都得躲著我!
”一旁伺候著的美姬被胡惟庸提這么一句便明白了。自家老爺的官位跟身份、地位,
壓根不匹配,所以不穿官服,反倒是一種置身事外的豁達。這樣一來,
大家反倒是都舒服了。想到這,靈光一閃道:“老爺,穿便服多有不便,
甚至或有小人彈劾您怠于王事,不如穿斗牛服吧!
”胡惟庸笑著捏了捏美姬的俏臉:“果然是個有心的,老爺我也是這么想的!
”“老爺我啊,穿著斗牛服去,他們只要看到這身衣服,就明白老爺我的態度了!
”美姬嬌笑著趕忙幫著胡惟庸穿好了御賜的斗牛服,再掛上御賜的玉帶、金魚袋,
一個器宇軒昂、淵渟岳峙的資深大佬形象勃然而出。坐在馬車上,晃晃悠悠的來到禮部,
剛下馬車,便迎來了一陣問好之聲。
而有幾位站在門內的小官看到胡惟庸一身斗牛服的打扮以后,轉身就朝著里間跑去。
于是,還沒等胡惟庸走進禮部大門呢,郭明義、齊懷禮兩位侍郎,
帶著一應官員就出來迎接了。開口閉口都是胡公、胡大人。
半點沒有因為胡惟庸“僅僅”只是個正五品下的翰林學士而擺架子的意思。
看著眼前這熱鬧的一幕,
有不懂的官員迷迷瞪瞪的拉著自家長輩問道:“為何兩位侍郎對胡大人如此熱情?
”但凡是在衙門里待久了的長輩,此時都在笑著解釋道:“這你們就不懂了,
這其實都是胡大人提前表達的態度?。 薄扒埔姏],胡大人明明可以穿官服,
可以穿便服,卻偏生穿了件斗牛服出來,為何?
”新晉官員滿頭霧水憨憨的答道:“斗牛服不是顯得更加威風嘛?
”老官吏語重心長的說道:“官服代表的是胡大人打算正兒八經的干一番事業,
便服則是代表他打算撒手不管,功勞過錯全是別人的。”“可斗牛服就不一樣了,
這就代表他會參與,但是只參與科考一件事,禮部其他事情他不管。
”“這對于兩位侍郎來說,能不高興嗎?”“畢竟,誰樂意頭上忽然多了個爹呢?
”新晉官員聞言恍然大悟,同時也是在感嘆,奶奶個腿兒的,官場咋這么復雜啊,
這些人都是八百個心眼子不成?胡惟庸此時算是舒服了。
一件衣服就已經盡在不言中的說明了自己的態度后,讓禮部上下就差沒高聲叫好了。
畢竟,胡惟庸怎么說也是做過宰相的人,一直深受今上器重。
如果胡惟庸真要弄點什么動靜出來,禮部上上下下都得坐蠟!
對于禮部一應人等來說,科舉是少有操持在禮部手里的,上下都由禮部說了算的大事。
這里面多少功勞?這里面多少油水?禮部一應人等巴不得胡惟庸閑著呢。
而就在禮部這邊風景正好之時,大明新開恩科也在整個大明如火如荼的開始了。
本來不應當這么著急的,可大明官場眼下缺人實在是缺得太厲害了。
而此時在各地轟轟烈烈鬧騰起來的,正是科舉的第一關縣試。所謂縣試,
跟府試、院試一起統稱為三試,也被叫做童子試。只要過了這三關,那便是童生了。
而只有過了童生,才能真正的參與到科舉當中來。否則的話,
之后的考秀才的鄉試、考舉人的會試以及考進士的殿試,壓根就沒關系了。
一次完整的科舉,自縣試開始,可以說影響整個大明。無數寒門士子苦讀多年,
為的就是能在這么一輪考試當中脫穎而出,從而鯉魚躍龍門。還有不知多少家族、家庭,
就指望著家里能出個舉人了。畢竟只有考上了舉人,
才能真正享有大明關于讀書人的一應免稅政策。單憑這點政策,
一個家庭、家族便能在當地一躍成為不同于凡俗的大戶。更別說將來還要授官呢。
由此可見,科舉究竟是何等的重要。而偏生,這事兒落在了胡惟庸這條咸魚精身上。
胡惟庸從沒擔心過禮部會做不好。因為他很清楚,
禮部干這些事兒早已是熟門熟路了,壓根不用其他人幫忙,
自己一應人聯合各地的學政就能把事情辦好。所以,最后的局面就是,
身為主考官的胡惟庸這幾天就架著小桌子吃糕點。摸魚摸得簡直不要太舒服。甚至,
胡惟庸覺著這種自己摸魚看著旁人走路都得小跑的日子,居然產生了一絲絲快感。不過,
摸魚的日子終究是有個盡頭的。這不,眼看著科舉近在眼前,
終于有禮部官員找上胡惟庸了。倒不是別的,
是讓他審核一下考題以及派駐各地的考官而已。沒錯,
各地的考試都是由禮部安排人去各地監考的。連考題也都是禮部這邊準備好,
然后帶過去的。故此,提前就得在禮部這兒審核。而胡惟庸作為名義上的主考官,
他不僅得審核,還得簽字畫押呢。沒他簽字,這事兒就辦不下去。
胡惟庸自然沒想著搗亂,雖然他早準備好了考題,可他那份題可不是為了童生試準備的。
若是用到童生試上,那就有點太不當人了。所以,
等到幾位副考官擬好試題送到胡惟庸面前,客氣的請他點評的時候,
他例行公事一般的看了起來。嗯,經義題、公文、寫詩,都是最傳統的考試題。
這種考題,并不講究什么推陳出新,反倒是只求一個穩妥。
其實別看后世人都在罵科舉考試何等的黑暗何等的枯燥,可實際上,在整個封建時代,
已經沒有比科舉更好的上升渠道了。胡惟庸看著手里的考題就明白,經義題,
考的是士子對于書本的了解,同時也是考察學生的核心思想以及思維能力。
這里面其實并不是說你把書背得滾瓜爛熟就行了,到了科舉的門檻,
考核的更多的還是能力、心性、思維這些。而公文寫作就不用說了,
哪怕后世國考的時候,仍舊有申論這一門呢。只不過大明時期的公文寫作,
那是有著嚴格行文格式及遣詞造句要求的。這同樣也是對能力的考核,
畢竟一旦殿試通過成為進士的話,那可就一夜之間完成了身份轉換,得成為一名官員了。
大明可沒有什么官員培訓之類的玩意兒,所以,
科舉就是要逼著這些人還沒考上之前先把這些東西給自己學好。學不好?
學不好那就別來!所以,看著眼前的試卷,結合記憶當中歷次科考的考題,
算得上是四平八穩。對于胡惟庸來說,這基本就對了。但是,還有點不夠。
雖然這些題有了點大明中后期八股那味道了,可難度還是太低了點。這不行!
雖然胡惟庸版的完整試題,只有進京參加會試的時候才會拿出來。
可如今童生試的時候,也得讓一眾士子們提前嘗嘗味道,感受一下強度不是。
不給他們來點新鮮的,還以為老子上輩子高考苦讀的日子白過了呢。想到這,
胡惟庸放下手中的試卷開口道?!按祟}四平八穩無甚過錯,各位都是老成持重之輩,
胡某并無其他意見!”這話一出,一眾副考官嘴角都咧到耳根去了。不過,
眾人道謝過后,胡惟庸又加了句。“這樣,胡某也加道題吧,放在最后!”是時候,
讓大明士子們見識見識來自現代考試的威力了!
更新時間:2024-09-10 11:58: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