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捕

死囚開局 星海 828953 字 2024-09-09 00:5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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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四年,六月癸未。

“兄弟們都來烤烤火。”

“這雨澆得真大,大家都暖暖身子,一會兒還得去搖家村,把犯人捉拿歸案。”衙役頭目擰開身上掛著的葫蘆,悶了一口酒。

“下這么大的雨還要出去,頭兒,這人是什么來路?”有衙役好奇。

“就是,莫非人是從山里下來,在村里燒殺搶劫?”

“不會扒了哪家寡婦門吧?”有人不正經地猜測。

“或者是為非作歹,惡貫滿盈,活該天誅地滅?”一個文秀氣質的衙役冒出來,神色緊張。

“去你的吧。”其他人不屑哄笑,“犯這么大事還輪得到咱們抓?”

姓王的衙役班頭擰了擰被大雨澆濕的衣角。

覺著用處不大,又把外衣脫下來,擰了擰,抖開支在架子上烤火。

火光一跳一跳,班頭面色有些凝重。

“這些,他都干了。”

“?。俊毖靡蹅兇魷?。

……

……

仿佛是要補足去年的旱災一樣,這場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個月。監牢里茅草都帶著潮氣,到處都彌漫著濕漉漉發霉的臭味,混合著屎尿和腳臭的味道,層次豐富,身處其中,熏得人辣眼睛。

這是李潯在監牢里待的第二天。

不過,這里不是余杭縣縣衙,也不是州府,更不是兩浙路提刑司,而是遠在八百公里外的汴京。

開封府,刑部大牢。

根據浙西提刑司的判定,殺人劫財應該斬首。作為地方十分具有代表性的犯人,又是死刑犯,他被押送到刑部復審。

其中李潯的種種爭取,先略過不說。

他現在落腳的地方是個四人間牢房,狹小逼仄,味道惡臭。來的時候其中一個犯人被獄卒帶走,說是提審,還沒見過面。

另外兩人,一個應該和他一樣,剛關進來不久,白凈富態,個子小,眼睛精光四射,看著文雅,但身上帶著一股淫賊和騙子的氣質。

一見李潯進來,就稱兄道弟,打探他犯的什么事,又迅速和另外一人拜把子,口稱大哥,是個見風就倒的墻頭草。

另一個是長了一臉絡腮胡子的漢子,像個毛臉雷公,干瘦的能看到一根根肋骨,應該關在這里有段時間了,等待秋后行刑。

“真他娘的冷?!泵槤h子呼哧呼哧用舌頭把碗底舔干凈,把飯碗往地上一放,“成天凈吃豬食?!?/p>

“大哥說的是!”富態小個子含混說,立刻狼吞虎咽,拼命把稀粥往嘴里送,生怕被搶走。

毛臉漢子咂咂嘴,撥開小個子罩著碗的胳膊,一把將他的飯碗奪過來,拍著碗底,把稀粥往嘴里倒。

“進了新人也好,之前這牢里只有我跟陳大,吃些個豬食都吃不飽?!彼抗饴湓诶顫∩砩?。

這小子昨天剛來,見了他也不言一聲,傲的不想跟他們這種人說話,今天就教訓教訓這小子。

李潯把碗一抬,頭也跟著抬起來。

就看到一雙黑色布鞋從遠處走來,腰間鑰匙叮叮鐺鐺,在牢門外站住。

聽到聲音,毛臉漢子頓時不說話了,躺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摳地上的土。

獄卒居高臨下地掃視一圈,看著三個人或躺或坐,老老實實。拿起名冊核對了下相貌,對著其中那個身高修長的少年:“李潯?跟我走一趟。”

這是來提審他的獄卒。

李潯終于等到了這天。

一個提審自己的機會。

當時剛穿越兩三天,他好不容易認清這是宋朝,摸索學會工具,跟著同村上山采茶,在山上就被抓捕有罪。

說是殺了好幾個人。

在兩浙路監牢里,衙役們抱怨押送路上油水越來越少,他默不作聲聽了一會兒,有了個主意。

聽這些衙役的抱怨,路上原本能拿些油水,前幾年當十錢出來,錢不值錢,能撈到的越來越少。

看來刑部對天下刑案具有復核權,尤其是死刑案,每年各路都會把其中幾個嚴重的死囚押送到京師。

只要能復審,他就有生路。

李潯小心打探消息,在浙西把事鬧大,不斷誘導,成功讓當地官員把他送去刑部,在押送的路上輾轉十八天來到汴梁。

在兩浙路,他不知道誰在害他,若是對方有靠山,輕易就能把他捏死。

到了汴京天子腳下,對方的靠山就不算什么了。

籌謀了一個月,等到了刑部行刑前,慣例的復審機會。

李潯抬起頭,站起身等著對方打開牢門,往他身上披戴枷鎖。

毛臉漢子用眼睛死死盯著李潯的那碗飯,等人走了再吃。

李潯無視對方死死盯著的眼睛,把帶著霉味和沙礫的稀粥倒進嘴里,在獄卒看守下離開監牢。

等他離開后,小個子勸毛臉漢子忍忍:“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罷了,大哥何必跟他計較?!?/p>

毛臉漢子氣悶,把李潯的飯碗摔出去砸碎:“你不是還想叫他三弟嗎?”

“那就是說說,大哥是條好漢,在我心里才是最緊要的,這小子以后要是對大哥不遜,我第一個不饒他?!?/p>

“不饒?那你是沒機會了,今天這小子必死!”

小個子一驚:“怎么會死?”

“不然你以為陳大那廝怎的還沒回來,我估摸著,提審一場,他早就死了!”毛臉漢子冷笑,面上浮現出痛快和懼意。

……

……

“犯人李潯,兩浙路,杭州人,祖輩遷到余杭縣閑林鎮搖家村,是村中唯一一戶外姓人?!?/p>

“一個月前上山落草,沒兩日就摸回村里,同村一寡婦就死在你手下,官府派人來緝拿,卻一連砍死兩個衙役,砍傷三人,洗劫搖員外一家,逃之夭夭?!?/p>

“身上背著三條人命,劫掠白銀三百兩,李潯,你可知罪?”

門外,大雨傾盆而下,屋頂的雨水順著檐溝流瀉,如同瀑布,砸在磚面。

刑部主事張昌站在被五花大綁的犯人面前,捋著胡須,威嚴發問。

幾顆雨星被冷風卷進室內,濺在門口跪著的那人后背上。

被綁住的人粗衣短褐,身量修長,少年模樣,看著只有十六七歲,披戴枷鎖,被幾個差使按在地上。

抬起頭,露出一張俊秀不凡的臉,幾根發絲沾在臉頰上,眼睛極亮,炯炯有神地直視他。

被押送了將近兩旬來到汴京,他卻不像其他犯人一樣緊張焦躁,也沒有見到長官便撲通跪下。

一點也不像案卷上寫的農家子。

一個茶農之子,自己也是個茶農,怎么會有這樣的氣度?

燭火明亮,把李潯俊逸的相貌照得一清二楚。

張昌不準備深究,皺了皺眉,抬頭對衙役班頭吩咐:“去熄兩支,蠟燭難道不費錢嗎?”

又接了一句:“蠟油也刮下來,攢到匣子里。”

班頭收回目光,抬腿走到燭臺前吹滅兩根。

作為押送人員,班頭跟著李潯一路輾轉,歷經近兩旬,從兩浙來到了汴梁城。

門外大雨滂沱,風聲一陣一陣,燭火在昏暗的室內燃著,火光閃爍迸濺。

李潯垂著眼睛。

殺人?

他的罪名是連殺三人,洗劫富戶后逃逸。

一開始李潯還以為是原身干的,正要推脫,后面推算一下時間,案卷上說自己一個月前上山落草,正是自己穿越了幾日,剛學會采茶的時候。

殺沒殺過人他自己難道不知道?

兩浙路多的是茶農,他剛學會采茶,按照每年的農時上山取茶,如何就成了落草為寇?

一個寡婦,兩個衙役,他認識都不認識,怎么殺的?

若要他出手殺人,必定干凈利落,怎么會被覺察。更不會直接搶掠富戶,做生意不比搶劫來的快?

他不知道是誰在誣陷他,或是拿他頂罪。

在搖家村,村民之間根連根,彼此都是親戚,幾代相識知根知底,這具身體原來的身份是村里唯一一戶外姓人,柿子挑軟的捏,倒很適合欺負。

不管是誰干的,先唬住刑部這個老頭。

李潯腦子轉的飛快,定了定神。

“我不知罪!”

“兇手另有其人,在下有話要講!”

更新時間:2024-09-09 00:5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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