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貞觀一朝的奪嫡之爭中,李治之所以能笑到最后,全憑兩個人的幫助。其一,
便是他的好舅舅長孫無忌,其二,就是李佑此刻看著的褚遂良了。雖然在他的注視下,
片刻之余,褚遂良就已經是滿頭大汗。只可惜,他的去留并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
更何況,李佑鋪墊的實在很好。李世民也沒想到李佑的話拐來拐去,會拐到褚遂良身上,
一時間,還真有點不舍:“這……不太好吧?”“唉~”李佑兀自一聲長嘆,
語氣充滿了凄涼:“我也曾想像大哥那般仁孝威猛,亦想變得跟四哥一樣才華橫溢,
但當我真的決定改變,父皇卻又連連婉拒,魏征不行,房玄齡不行,李世績不行,
侯君集不行,現如今,褚遂良也不行,那么,兒臣自然更不行了?!崩钍烂衩媛秾擂危?/p>
沒想到訓斥李佑的話語,此刻竟能成為李佑的回馬槍殺將回來,饒是天下無敵的唐太宗,
也只能無奈的看著褚遂良道:“遂良,你可愿意?”褚遂良當然不愿意,
開什么玩笑?上一任燕王府長史薛大鼎同志是怎么卸任的,他可是親眼見證?。?/p>
萬一今后,李佑故技重施,也這么對他,褚遂良豈不是哭都沒地方說理去?
再加上起居郎這個官,雖然只有從六品,但上升空間很大。
歷史上的褚遂良之所以能和長孫無忌把李治抬到天子位,
就是因為晚年的李世民對褚遂良十分信任,究其原因,不就是記錄皇帝一言一行的同時,
起居郎總是待在君王的身旁嗎?可還是那句話,褚遂良的去留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
更何況當君王問你愿不愿意時,其實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啊苁谭钛嗤醯钕?,
臣甘之如飴?!瘪宜炝济嫒缢阑业?。李世民見狀,
自是明白褚遂良的心情跟他的言語并不一致,可事已至此,
也只能稍稍彌補:“你起居郎的官職朕不會免去,
今后你每日若能提早打理好燕王府的事務,不嫌辛苦的話,可以進宮繼續記錄朕的一言一行。
”褚遂良這才稍感安慰:“多謝陛下!”李世民微微一笑,
拍著褚遂良的肩膀認真的看著李佑道:“我還是秦王時,遂良便已是弘文館的館主,
他追隨我多年,博學多才,精明強干,絕對是大唐不可多得的王佐之才?!薄敖袢眨?/p>
應你所言,我將他委任成你燕王府的長史,但從明日起,你必須要像尊敬我一樣,尊敬他,
聽清楚了嗎?”如果說李世民剛才的話還只是讓褚遂良稍感安慰,那么加上這兩句話,
褚遂良就是感激涕零了。只是不知,君王對他情深義厚,君王的兒子是否也一樣?
也就在這時,李佑朝前跪坐,燈火通明之下,
燕王的影子深深的躬了下來:“謹遵父皇教誨,遂良先生,一府長史只算半師,可今日,
我愿意用一府之事全權相托為禮,請先生當我的全師,先生若不棄,學生李佑,拜見老師!
”“不不不,這如何使得?”李佑突然的大禮,讓褚遂良不知所措,誠然,
他這個起居郎上升空間很大,可歸根到底,還是一個起居郎。相比之下,
李佑的身份實在高貴了太多,這讓褚遂良承受不起,可承受不起的同時,
他的內心亦深受感動。一旁的李世民也沒有想到李佑會做出此等舉動,不過話說回來,
今日的沒想到,也實在是太多了。但可以期待的是,這,應該是往好的方向發展而去。
“既如此,遂良你就認了這個學生吧。朕以前給他找了那么多老師,可這孩子,
卻從未像此刻這般情真意切?!薄翱磥恚觾菏钦娴臎Q定改變了。
”聽到李世民的話,褚遂良也放下了心理負擔,他的不知所措,
最大的原因并不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學生,而是家長不敢高攀,但此刻,
既然家長都同意了,褚遂良又何樂而不為呢?“陛下放心,臣必恪盡職守,
管教好燕王殿下!”“殿下請起,臣,愿意當您的老師?!崩钍烂裥牢恳恍?,
李佑心頭一松,總算搞定了。褚遂良也很開心,到得此刻,他的心情已經徹底轉變,
非但沒覺得委屈,反而像是撞了大運。起居郎的官職沒有免去,他還是可以進宮,
維系跟李世民的君臣之情。李佑成了他的學生,縱然是不受寵的皇子,
也使他起居郎的身份有了加持。相比之下,燕王府的長史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今后會比現在更加忙碌,可褚遂良正值年富力強的年紀,他并不怕累。
故而在這個夜晚,褚遂良睡得很是香甜,他的夢中出現了李佑,在他的調教下,
大唐的燕王殿下已經脫胎換骨,既能像李承乾那般仁孝威猛,也能像李泰那樣才華橫溢,
而身為燕王的老師,他贏得了所有人的稱贊。一團錦簇下,褚遂良睜開了雙眼,
嶄新的一天已經到來,陽光明媚,空氣清新,懷揣著無窮的信心,
他興高采烈的前往了燕王府,然后……然后就看到燕王府外,正含淚相送薛大鼎的李佑。
“長史,保重??!”“殿下,這是為什么?。繛槭裁幢菹乱T免我的官職?
臣到底做錯了什么?臣在燕王府這些年,是盡忠職守??!”“本王知道,
可父皇的旨意已經下達,新的長史也已經委任,本王又能如何呢?”“不不不,
臣乃微末小吏,怎敢讓殿下抗旨不遵?更何況我相信,昨夜在兩儀殿,殿下一定為了我,
跟陛下抗爭過了,臣對此,是銘感五內,只是臣這一走,實在是舍不得殿下呀!
”“唉~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此次一別,本王只愿長史保重身體,好了,
休要再作這些小女兒姿態,走吧。”言罷,李佑便轉過了身子,抬起的衣袖,
顯出他的故作堅強,燕過無痕,王在流淚。薛大鼎見狀,也只能強忍悲傷,
朝李佑恭敬一拜,就嘆息著轉身離去。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不遠處的褚遂良早已陷入了沉思,片刻,他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右腿,
然后又掐了一下自己的左腿,兩邊都很疼,并不是在做夢。那么問題就來了,這個李佑,
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更新時間:2024-09-09 00:4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