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狼煙驟起

大宋邊卒 星海 399637 字 2024-08-23 06:4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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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邊境上有一個很小的軍馬場,距離最近的大宋州城只有七八里遠近。它存放著大約一百六十萬斤干草馬料。數百個油布遮蓋的草垛子密密麻麻地集中一起,中間只有很窄小的狹徑。軍馬場的周圍是兩三圈釘合緊密的巨大木柵,圈與圈之間還棚著厚厚的木板,形成了可以過人的甬道。

軍馬場里沒有一匹馬,只有林定和他屬下的八百刀手。武功郡王的一紙密令,讓他只能困守這里,連近在咫尺的州城都不能去。因為他這里存放的干草馬料是為將來征討劉漢準備的。出了任何意外,林定都只有一個下場,砍頭。

林定治軍很嚴,練兵也很苦。他的八百刀手戰力相當驚人。可林定卻并不因此而滿意,因為在他的心里一直在渴望著即將到來的平定劉漢之戰。作為一個武人馳騁沙場是本分,如果能夠憑借戰功升遷是最理想的道路。他不知道武功郡王是怎么知道他這么個邊疆微末小將,還特意指定他來看守這個軍馬場。多年征戰,他清楚的知道隨著吳越的歸附,大宋的戰爭將只剩下劉漢之爭。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大軍攻伐劉漢,必然將與遼軍對陣。他長居邊境,自然見識過遼人作戰的樣子。密如蝗蟲一樣的弓箭,風馳電掣一樣的奔馬,和中原步戰絕對不是一個概念。以前的步戰能夠出動一千馬軍就是能夠左右整個戰場勝負的強悍力量,可是平定劉漢,也許將面對千萬遼國騎兵的駿馬彎刀。一直以來,劉家的小漢國就是遼國的兒國,從來就是依靠遼國之力維持。過去太祖平劉之所以無功而返,就是因為無法有效遏制遼國的增援。所以他一直在秘密的訓練手下應對騎兵作戰。只是他的騎兵作戰經驗太少了,他無法想象有一天真的面對遼國鋪天蓋地的騎兵沖殺,究竟該如何應對。他苦思了很久,終于把訓練地重心放在地形的利用上。在他看來,騎兵之所以威力驚人,主要是在沖鋒的速度上,只要達到了一定的速度,騎兵幾乎不用砍殺,僅憑兇悍的沖撞就無法抵擋。

林定的手中還有武功郡王的一封親筆書信。憑此書信,他可以在萬分危急的時候調動附近州城的兵馬前來援助。但是他更愿意相信自己。因為長期以來,宋遼兩國并沒有正式直接宣布對戰。只是在邊境上,遼國小隊人馬闖入宋境搶掠已經成了慣例,遼國人把這種行為叫做“打草谷”。州城內的大宋守軍對此佯作未見,這倒不是宋軍怕了遼兵。主要是邊關官員怕激起事端,難以承擔開戰的責任。畢竟在劉漢未除的情況下,大宋高層都曾嚴令勿開遼宋戰端。所以州城內的守軍一般都是屯守高城,任由遼國在村鎮劫掠。如果不是自己身負重擔,林定早就率軍埋伏劫殺了。

令林定擔憂的是近來遼兵打草谷的次數和規模都有增加的跡象。是不是遼兵發現自己這里屯有大量馬料?按照武功郡王的密信,軍馬場的內情就連附近州城都不知曉,非常隱秘。萬一自己判斷失誤走漏風聲,那責任可就大了??扇绻娴氖沁|兵發現實情舉兵來攻,僅憑自己八百刀手又是絕對無法抵擋。林定在患得患失的憂慮中加強了戒備。

這天晚上,林定剛剛脫下鎧甲準備入睡,就聽見刁斗上傳來陣陣號角之聲。敵襲!林定顧不得披甲,一手抄起長刀就沖出了營帳。

值守兵士報告,遠方發現遼兵蹤跡,已經逼近軍馬場。林定大喝一聲:“擂鼓,各伍就位。”雄渾的鼓聲瞬間響起,刀手們從營帳整裝而出,奔行中已然分列成隊,俱是左盾右刀,絲毫不亂。有的沖入圍墻的甬道,有的卻鉆入草料垛子群中不見了蹤影。這是林定早已排定的陣勢。在他看來,這百萬余斤草料雖然是他的重擔,可是在以馬為重的遼兵眼中這更是一塊肥肉。在大多數情況下,遼兵對草料甚至比糧食更加看重。他在賭,賭遼兵不舍得這批草料。如果遼兵沖入寨中爭搶草料,那騎兵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這樣他的刀手就能夠發揮最大的殺傷。

遼兵來勢極快,不多時便已沖至寨前。遼兵俱是馬隊,大部分是一人雙騎,還有的是一人三騎、四騎,所以雖然只是一個千人隊,但聲勢極為驚人。馬蹄聲轟然雷動,大地仿佛也在顫抖。遼兵并未直接攻寨,前鋒抵達時只是圍著寨墻飛奔。未及一圈,全隊已然歸攏,雖然不能將軍馬場盡數包圍,可是環寨奔馳中無數火把晃動,遼兵的呼喝聲響徹天地,看起來幾乎處處盡是遼兵,聲勢駭人。

奔馳中,為首的遼將在馬上擰身曲臂,鐵弓迸合,一支鳴鏑劃空而出,帶著尖銳的呼嘯聲直飛入寨。霎時,眾遼兵幾乎同時張開了長弓,千人馬隊竟然只發出了一聲沉悶地迸弦聲。千支長箭在蒼茫夜色中如一塊碩大烏云般向鳴鏑指向的地方籠罩而去。天空中咻咻之聲練成一片,仿佛困獸脖頸上飛速勒緊的絞索,令人心顫膽寒。

三輪箭畢,遼將猿臂一揮,馬隊中便奔出四支小隊。每隊六人,皆手挽長繩,長繩上栓著一根碗口粗細的樹干,直沖寨門。待到奔至寨門近前,六人一齊撒手,樹干帶著巨大的嗚嗚風聲凌空撞在寨門之上。一聲巨響,木質寨門霎時一陣晃動,根部已有松動之象。隨著四支樹干一一撞過,寨門便嘩啦破碎倒地。軍馬場頓時敞露在遼兵面前。

可是直到寨門破開的那一刻,軍馬場中卻始終悄無聲息,仿佛是一座空營一般。沒有人影,也沒有抵抗的跡象,夜色中顯得有些詭異。遼將略作猶豫,似乎想到了宋軍的不堪一擊,便沉聲下令沖寨。

入寨的遼兵終于遇到了巨大麻煩。軍馬場內草垛林立,偏偏路徑狹窄。一人雙騎的遼兵擁擠不堪,卻始終無法順利的通過草垛群清掃戰場,登時亂作一團。遼兵只進了過半人馬,就已經將通道擁塞得水泄不通,遼將和其他的遼兵高聲喝罵,卻無門而入。正在此時,轟隆隆一陣巨響,寨墻之間的甬道上突然滾落無數巨木,眨眼間便將寨門堵死。正巧處在寨門之處的遼兵躲閃不及,登時被壓成肉泥。遼兵被分成兩半。幾乎同時,寨墻站起了數百宋軍,高呼著號子將巨木扔出寨墻,墻外的遼兵損傷無數紛紛潰退,遠離寨墻。懾人的軍鼓如雷響起,甬道內、草垛中埋伏的刀手沖殺而出。寨內的遼兵擠作一團,連兵器也施展不開,遑論招架反擊,頓時成了待宰的羔羊。刀手們三人一組,圍住遼兵悶聲狠殺。刀手們勢重刀沉,遼兵血肉橫飛,斷肢亂如雨下,飛起的鮮血如暴瀑般濺在遼兵臉上。甚至偶有摔倒的遼兵未及起身,便已被傾撒而下的血肉內臟埋住。幾乎寨內所有的遼兵都驚呆了,瞬間的打擊和凄慘一下子擊潰了他們的心靈,他們不可阻擋的嚎叫著,爭先恐后地向寨門擁去。居然炸營了,這種時候出現炸營無疑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已經亂了心智的遼兵舉起戰刀拼命地爭搶出寨之路。誰敢阻攔他們,他們就殺誰。哪怕是身邊的戰友也不行,誰都想砍翻身邊的擁擠人群,沖出生路。刀手們隨后掩殺,大片的遼兵和戰馬一起被砍倒,幸余的遼兵用難以想象的敏捷和勇氣爬過成堆巨木,沖向自己的隊伍。

寨外的遼兵一下子就被沖亂了。剛剛躲避過滾木打擊的遼兵驚魂未定,就被這股潰退的遼兵挾裹著向后退卻。這時候寨墻上紛紛跳落的人影看起來就像追擊的宋軍,遼兵再也按捺不住,一陣大喊便掉頭打馬狂奔。遼將連聲怒喝也無人理會,反倒被亂兵一沖,成了奔逃的先鋒。

逃兵奔出良久,漸漸紛亂的聲息平定下來。遼將怒不可遏,揮動馬鞭連抽帶打,身邊的兵士羞愧不堪,也不敢辯駁。誰都不知道剛才具體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埋伏的宋軍鬼魅般殺將出來,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待到反應過來便已敗退至此。

正在遼將整頓兵馬之時,遠處忽然隱隱有鑾鈴之聲傳來。不多時邊看到一輛蒙著布幔地馬車緩緩而來,后面還跟著十幾個護衛之人。鈴聲鐸鐸,遼兵地心神仿佛漸漸安定下來,齊齊立在那里觀望。就連怒喝中的遼將也停住訓斥,驚疑不定地看著馬車漸近。

趕車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見一群人馬攔住了去路,便勒住了車抬頭觀望。忽然他笑著問道:“這么巧么?耶律學古,莫非你帶兵來打我的草谷?”那遼將聞聲也滾鞍下馬拜服于地:“見過韓大人,真是愧殺末將了?!?/p>

這個年輕人便是權知南京留守韓德讓,卻不知為何到了這里。以韓德讓的赫赫之名,居然安然地以車夫自居,不知車中坐著的是何方神圣。正在耶律學古猜測的當兒,韓德讓問道:“學古,看你狼狽的樣子,是打了敗仗了?”耶律學古聞言臊得滿面通紅,跪在地上未敢起身,詳細將方才的變故稟告了,沒有半點遮瞞。

韓德讓聽罷沉吟不語,良久方言:“學古,若是你師傅休哥大人知道此事,怕不將你逐出門墻?枉你號稱我大遼年青一代將領翹楚,卻如此貪財誤事乎?我當初定下狼突弱宋之策時如何說來?要多派小隊,多處攻擊,我們只要人口錢財,逼迫宋朝不斷補充邊境,耗其財賦。你卻為了貪圖一點草料以致損兵折將,難道還要休哥大人親來教你如何火燒軍馬場,將宋軍逼出營寨射殺么?”

耶律學古連連叩首道:“韓大人指點的是,萬不敢驚動我師。末將這就重整軍馬,若不能將功折罪,甘愿受死?!?/p>

韓德讓一擺手:“慢來,以我大遼弓馬雄壯,若是火箭燒營,宋軍沒了營寨憑依,僅你這數百人便可建功。只是你需盡量將其守將活擒。我觀此人頗有謀略,若能為我大遼所用也是一番美事。去吧”

更新時間:2024-08-23 06:4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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