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注意事項》第四條:嚴肅點,這不是旅行。穿越是個很嚴重的事,
或許有人玩玩打打就成了人生贏家,但異世界并不是隨便玩玩就能混出頭,
更多的可能性是、玩到不知道自己怎么死。客觀來說,你的處境非常殘酷,沒有朋友,
沒有身份,在這整個社會中都沒有你的位置,你不被相關法律保護,
連生存的基本權利都沒有,所以誰都可以傷害你。
如果碰巧你還跟我一樣沒什么超能力的話,那就比較尷尬了。這種情況下,
一不留神就會玩完,生存下去可能就是最大的成就——“咱們是現在宰了先腌起來呢,
還是晚上再殺直接丟鍋里,新鮮?!彼麄冊谧h論如何處理食材。說實話,
從我上半輩子的生活經驗來看,似乎還沒人用類似的話來給過我評價。
就算是那個最討厭我的班主任,也只是給了“這孩子動手能力很強”的婉轉評語。
而且這三個大兵有沒有搞錯,居然用捆豬的方式來綁一只狗,
我絲毫動彈不得……我正在思考一個問題:我要不要出言制止他們。
會不會我一說話就把他們嚇跑了,然后我被撂在這里解不開繩子自生自滅。
又或者這群人過于喪心病狂,不管我會不會說話都無法影響他們的食欲……怎么辦呢?
那貨拿著菜刀已經向我逼近了,到底怎么辦??!“等一等!”這話不是我說的。
我后面應該來了一個大人物,因為那三名士兵臉上的表情連變,
只不過為什么他們定格最后的表情仿佛見了蟑螂一般。我后面這人到底是什么來路?
正當我試圖翻身的時候,他將我扶正了,這讓我得以看清楚這人長什么樣。
他大概三十歲上下,身材高瘦,頭發正好及頸,很蓬亂。
眼睛上戴著一副鏡片超~級~厚的眼鏡,穿著一身只有五六十歲老頭子才會穿的寬松大布袍。
另外他渾身散發著書頁紙張受潮后的霉味,一聞就知道是個整天泡在書堆里的書蟲。
這時我們后面傳來了輕微的議論聲,顯然這逃不過我的絕贊聽覺。
“喂喂喂……那個不是神經病赫爾曼教授嗎?”不過他們臉上還是一副笑臉,
三人干笑著問好:“赫爾曼教授午安?!薄班牛銈兛?,”赫爾曼隨口一回,
然后就開始掰我的嘴,“這條狗天生骨骼驚奇,
嘖嘖嘖……這整齊的牙口、這憂郁的眼神、這野性的呼吸……”抱歉,
呼吸是因為你的發言。“我就知道今天出門一定會抓到很不錯的珍獸。
”他說罷便解開了我四肢上的繩子,然后又取出了一條蔥青的細線綁在了我脖子上,
回頭道:“那這條狗我帶走啦?!薄翱?、可是……”其中一個兵還想說點什么,
但旁邊人扯了扯他衣袖后改口道:“您走好。”呃……珍獸是怎么回事,
在你們世界柴狗也算珍獸嗎?還是說這位教授眼花?難道說真是神經病。
始咬耳朵:“臥槽……那個神經病用上次東皇陛下賜給他的【龍之須】套走了我們的晚餐誒。
”哦,這條繩子原來這么名貴嗎?難怪頓時我就感到一陣神清氣爽,
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麻了。不過,到底他為什么要用這么高級的東西來捆一只柴狗呢,
很令人費解。不行,我沒時間陪他玩了,葉銘還不知死活,我得先去找他。
我剛要掙扎,脖子上的細線就漸漸勒緊,
我連著試了好幾次才發現這玩意應該是類似捆仙索的寶物。蛋疼啊!
他為什么要用這么厲害的東西來捆狗啊,就不能用它去抓點有意義的東西嗎?
比如獨角獸、辛巴什么的。拿上百級的裝備抓一條狗你好不好意思?。?/p>
我隱隱能聽到這條來歷不凡的繩子正在哭泣。正在我這樣想時,他突然回頭,
雙目如炬大聲喝道:“其實……你聽得懂人話對不對!”這一刻,
我驚地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不是因為他的話,
而是因為他跟我正好走在人流如潮的人堆里面,而且伴隨著他這句話,
少說有四十個人回頭在看這里。他倒是真不怕丟人啊。“……”在他的凝視中,
我硬是憋住了沒說話。廢話,一開口他就更不會放我了,我必須讓他知道,
我只是一條平凡的柴犬。
“真是聰明……”赫爾曼轉過頭去摸著下巴喃喃自語:“莫非我的演技太差,
被看破了……”馬薩卡!難道你已經看透了我看透了你的看法?耶?重點不對,
敢情你是在人群中演戲試探一條狗啊!真有個性,讓我走!放開我!我有傻X恐懼癥!
但我的反抗沒有什么用,半個鐘頭后我被帶到了他家。他的家是一套羅曼式的豪宅,
不過房子看上去有些年代的樣子,該翻修一下了。女仆開門之后往回邊跑邊叫著:“夫人,
夫人,老爺又帶東西回來啦?!痹瓉磉@不是他第一次發瘋,
我到底該高興呢還是該沮喪呢?有點復雜。我們進門時,
一個看上去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人正好過來迎接,仆人稱其為米雅夫人。
這個女人容貌嬌美,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不過她的笑容很恬靜,
有著一種女人出嫁后特有的魅力。嗯,不過這樣的人為什么會嫁給一個瘋子呢,真費解啊。
“先生又帶了什么回來?”米雅道。赫爾曼自豪道:“是一頭魔獸……哦不,神犬。
”“……”眾人一片沉默中,一個動聽的女聲笑道:“教授終于回來了,快快快,
院士正好派人來接我們去競技場,快走吧!”聲音的主人是個身著長裙的妙齡女孩,
其明麗直逼皎月,其嬌慵暗藏冷鋒。我跟葉銘這一生中最不想認識的女流氓就此登場了,
她叫古蘭·夏爾洛蒂,很幸運,現在我不認識她;很不幸,她早就已經認識我倆了。
后來我才注意到,她當時的笑容是冷笑,而且還是對我發出的。
據我先前的調查所知,【修羅院】每年都要招收一定數量的新生,名額極其有限。
第一場招收由四位各有術業的教授主持,允許他們各自最多選取一位心儀的學生,
算是“特優學生”,所有考生最多中只有四個人(最少沒有人)能合格,
這一批非同凡響的才子被稱為【四逸才】,其本身資質便是少見,
穩妥妥的坐著火箭直達人生巔峰。古蘭便是【四逸才】之一,是赫爾曼選中的學生。
她坐上馬車后不斷催促車夫:“快快快,來不及啦來不及啦。
”米雅也被古蘭的迫不及待感染了些許,不禁問赫爾曼:“今天競技場到底有什么呀?
古蘭這么興奮?”古蘭笑而不語,赫爾曼回道:“嗯……我記得今天應該不是【大考】,
應該沒什么可看的呀?!薄拘蘖_院】的一系列考試,有三類。
有提前進行的“逸才考試”和正式的“大考”。除此之外,
就是今天要舉行的“薦生考試”。這場考試就特殊了,簡單來說就是:“內容簡單,
名額不限,你敢來我就敢錄。”好吧,有這么便利的考試,為什么還會有大考呢?
實際情況是這樣的:“大考”是給有實力的人準備的。而“薦生考試”,
則是給有錢人準備的,明碼標價,給錢就讓你參加。
這是【修羅院】董事會考慮資金問題時,特別弄出來的一場名額交易,
來得起的必然是名門貴胄、望族巨賈。又由于【修羅院】實在是過于大牌,
所以權貴多以沒在這里念過書為恥,包括王族。不過在內部,“大考”往往最受關注。
而“薦生考試”則很受輕視,連赫爾曼這種沒常識的人都覺得今天的考試沒啥看頭,
無非就是一群人的作秀。“今年的‘薦生考試’中一定會有看點的,你們瞧好吧。
”古蘭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這小妞在打什么主意?我就一條狗而已,
話說能不能就把我當條狗給放了,我急著去找人。又是半小時后,
我們到達了競技場的貴賓席,這里幾乎空無一人。我們來的其實并不早,
但這畢竟是場不受關注的活動,大多數受到邀請的人都會遲到,甚至干脆找借口不來。
這一點連院長都沒辦法,只能一笑了之。赫爾曼閑來無事,開始和米雅夫人閑聊,
手中的繩子就交給了古蘭。不過我還是得想辦法解開它?!皠e亂動了,
”古蘭不知在對誰說話,“錯過了看點可別后悔?!甭犃怂脑?,我自覺看向競技場。
這個競技場類似羅馬的那個斗獸場,不過外圈的環形地區不是觀眾席,
而是競技區的一部分。競技場中央有一個湖,兩座小拱橋通向湖正中凸起的小島,
小島中央有一棵五米高的大樹,圍墻、陸地、湖泊、小島一圈一圈,
整個競技場遠看就是一個平放的飛鏢靶環。那棵大樹下,
一副散亂在地的老舊盔甲突然重組起來,
變成了一個會走會跳的盔甲人并開始舉手抬腿“喀拉喀拉”地調整著身體適應性,
看上去居然很像是正在表演頂級機械舞的街舞大師……他終于把關節上的鐵銹磨掉,
然后在地上重重的一頓:“歡迎各位觀眾,這里是——丁零當啷?!彼⒓芰?,
碎成一節一節的散落在地上。盔甲的一只手突然抬起來,
手中貌似拿著一管藥劑正在關節處涂抹:“抱歉,再等我調整一會兒,
赫爾曼教授總是忘了給我維修,真該死!”我看向右邊時,
有一個神經病貌似正躲在桌子下面……沒錯!該死!
為什么他連重要的工作都不干就知道上街晃悠給人添麻煩啊,快把我放了,你這混蛋!
我張嘴就在他腿上咬了他一口。一會兒后,盔甲再次雄起,
頭盔上的擋板開合有聲:“歡迎各位!這里是【修羅院】的‘新手’競技場,
專門給新手朋友們定制的、毫無特色以及看點的競技場!堪稱整個學院最安全的斗毆場子!
”這句詞明顯是給那些鑒生聽的,當然,他們聽來會很尷尬。
“我是本次的現場裁判,Mr——頭盔!”要不然還能是遮陽帽嗎!
只要沒瞎就知道了。“看來今天的觀眾非常少,不過不要緊,
這絲毫無法影響這場比賽的氣氛以及精彩程度!”他指節一動,打個響指,
然后十座九虛的觀眾席上突然爆發出了一陣驚人的火熱掌聲以及歡呼聲,還真是空穴來風,
張飛當年要有這技能的話曹操來五百萬人估計還得原模原樣地回去?!拔覀兘裉斓闹鹘?,
依然是測驗者!”他很是時機地頓了頓,然后開始解說:“測驗者,就是這場測驗的主題,
他們需要擊敗自己所負責的‘鑒生’。如果某一隊的人成功地擊敗了自己所負責的鑒生,
那么這整隊人都可以逃過死刑!無罪釋放!”有沒有搞錯?死刑是什么鬼!
“你沒有聽錯,我也沒有講錯!實際上,這些測驗者是各國監獄深處的死刑犯,
他們都是犯過殺人重罪的重量級盜賊,其中大半都身負高額的懸賞金,
殺個把小孩當然不會手軟!而嬌生慣養的公子小姐們,到底能否擊敗這些殺人狂,
繼而拿到我院的入院資格呢?敬請期待吧!”看來在這個世界上,
【修羅院】的影響力確實很大,不僅能把各國死刑犯從牢里弄出來,
連這些貴公子大小姐也可以毫不猶豫地給予群嘲諷。
他說時揮手指向了我們這邊:“本年度鑒生測驗的試題,
其創意來自于我們【三院長】之中最為喪心病狂的——梅瑞柯狄婭院士!
”人數寥寥的現場再一次爆發出劇烈的掌聲和笑聲。順著他的指向看去,
貴賓席的最上方有三個位置,想必是三院長的座位,距離我們并不遠。
不過三個座位中的其中兩個位置空著,只有左側坐著一個女人。她穿著黑色燕尾禮服,
戴著高禮帽,現在正倒在靠椅上無聊地打哈欠。梅瑞柯狄婭院士雖然神情慵懶卻難掩明艷,
一頭柔順的淺綠色束發長而散亂,其濃重的黑眼圈比她本人的水藍眸子更加顯眼。
這人看似百無聊賴,但其身上的任何一點似乎都不顯平庸,總能引人注目。
頭盔高聲道:“有請梅瑞柯狄婭院士發言——”“我能走了嗎?”“——好,
感謝院士熱情洋溢的陳詞,現在讓我們有請這些該死的殺人犯們登場。”現場更加安靜,
沒一個人吐槽他說得對不對。不過他那招空穴來風是不怕冷場的,真是個合格的主持人。
在歡呼聲中,競技場一側的大門被打開,從中走出了百十來個兇神惡煞的測驗者,
他們或男或女,高矮胖瘦不一而足,
隱藏在人堆中的某個人影非常熟悉……看來我不用去找他了。葉銘,有道是人隱于市,
葉隱于林……你咋是個逗比!什么地方不好混你要往死刑犯人那邊靠?不過仔細想想,
萬事屋老板身邊不也都是暴力分子嗎,可能這就是某種“物以類聚”吧。
“第七排從左數第三個,那個人叫葉銘?”冷不丁的,古蘭小聲對我說道。
當時我震驚的表情,就像純潔的十二歲那年、第一次觀看彼得·杰克遜的大作一樣,
還記得那部電影叫做——《群尸玩過界》。
更新時間:2024-06-14 09:5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