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呢?”張恒又看向其他人?!拔医兴吻竽?,15歲,來自隔壁的陽西縣,
我爸生病了,我想給他治病就把自己賣了?!钡诙€如此說道。張恒又看向第三個。
“我叫細柳,就是本縣人,好像15歲,要不就16,家里窮,吃不起飯,也養不活我,
就把我交給了牙婆婆。”宋求男和細柳。便是當時不言不語,乖巧認命的兩個人。
“你呢?”張恒看向最后一人。“我叫安魚魚,十五歲,也是本縣人。
”安魚魚說到這里就不說了。張恒也沒再問,他聽牙婆婆說起過,
安魚魚是被她的賭鬼老爸給換米吃了。不過這算好的了,要是輸給**,賣去窯洞,
那才是哭都沒有眼淚?!暗搅宋疫@,以前的名字就忘了吧?!薄榜R翠花改名叫冬梅,
希望你以后永遠大大咧咧,不知道什么是煩惱?!薄巴跫毩拿写毫?,
希望你能和春天的柳樹一樣,隨風起舞,婀娜多姿。”“宋求男改名叫秋菊,
希望你和能菊花一樣,健康,長壽,帶來吉祥。”張恒說完三人,
看向小老虎一樣的安魚魚:“你叫夏竹,竹有古之君子的雅號,最重風骨,和你很搭配。
”“我...”安魚魚有些抗拒。張恒也不惱怒,
只是淡然的說道:“你爸是什么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你就是逃回去,
下次家里沒米了,也會被他再賣一次。”“這次你是遇到了我,如果遇到個肥頭大耳的,
或者干脆被賣到了窯洞,你想過自己的下場沒有?”安魚魚小臉蒼白。15歲,
放到古代已經是大姑娘了,她當然知道窯洞是什么。“人,要學會認命。
”“你要是覺得你能留下,就留下,不能留下,二十塊大洋我也虧得起,我不攔你。
”“要走要留你自己決定,強扭的瓜不甜,我也怕晚上睡睡覺,誰突然給我兩刀。
”張恒心態平和。混亂時代最不缺的就是兩條腿的人,有白花花的的大洋在,
還怕沒人使喚。雖然安魚魚長的不錯,可長相這東西在亂世是不值錢的。
安魚魚一臉迷茫。她心心念的不想被賣,事到臨頭,讓她走,她又不知道該去哪了。
回家肯定是不能回的,眼下兵荒馬亂,她一個小姑娘又能上哪去,就算沒被餓死在路上,
恐怕下場也不會太好?!袄蠣?,我能不能還叫安魚魚?”安魚魚決定不走了,
但是她不想叫夏竹,那名字太難聽?!傲粝??”安魚魚不吭聲?!傲粝拢?/p>
”張恒再問。安魚魚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咬著嘴唇說道:“我留下,
但是我想不叫夏竹,我是魚魚。”張恒搖頭:“留下可以,要叫夏竹,
至于以后能不能拿回自己的名字,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卑掺~魚眼淚含眼圈,
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昂愀?,我回來了。”天色已黑,
張振虎滿面紅光的回來了。張恒一看便知道他大有收獲,問道:“打聽清楚了?
”“清楚了,漢陽造是26塊大洋,德制的毛瑟1898是42塊,
美制的1917是40塊,這三種是長槍,買槍送100發子弾。
”“短的主要是美制1911將官手槍,要70塊大洋。
”“毛瑟1896盒子炮便宜些,只要65塊?!薄叭绻I舊槍,
或者被淘汰的庫存槍,價格能更便宜些,以1888委員會為例,一桿只要16塊大洋,
各地軍閥主要用的就是這種。”張振虎將打聽到的說了一遍。“有現貨吧?
”張恒問了一句。張振虎回答:“有現錢,就有現貨,各大洋行就指著這個發財呢。
”張恒點點頭,稍一尋思后便開口道:“明天你再去一趟,跟洋行的人商量好,
就說我大溝鎮張家要訂350桿毛瑟,50把1911將官手槍,外帶5萬發子弾,
讓洋行的人在三天內過來?!闭f完,張恒又問:“能貨到付款吧?”“能,
洋行的人可不怕我們不給錢?!睆堈窕⒒卮鸬母纱嗬?,
只是說完后又忍不住問了一嘴:“恒哥,我們用得著這么多槍嗎,這可不少錢呢?
”“多嗎?”張恒心里有筆賬:“我還嫌少呢?!眲偦貋淼臅r候,
雖然他頂著南洋富商的名頭,可沒露多少真金白銀出來?,F在不同,他已經露富了,
要是不抓緊把民團辦起來,恐怕就該有人生想法了。這筆錢是不能省的,有幾百桿槍在,
稍加訓練,就不用再擔心土匪惡霸的事,人安全,才能想以后。至于現實那邊,
他手上還有些錢,也不急著錢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民國這邊捋順了,萬事開頭難,
弄好了開頭后面就簡單了。歲月靜好。轉眼便是三天。
啪啪啪啪...伴隨著鞭炮聲,整個大溝鎮喜氣洋洋,比過節還要熱鬧。
家家戶戶的村民,一大早就起來了。他們已經聽說了,從今天開始,
祠堂門口要做三天的流水席,慶祝南洋回來的張恒先生重歸族譜。“放炮了,放炮了!
”孩子們比大人還興奮。一個個跟在放炮游街的隊伍后面,
興高采烈的撿著沒炸響的鞭炮,誰撿的多誰就是最靚的仔。
“咿咿呀呀...”放炮過后,唱戲的開始登臺表演。老老少少們,
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偶爾對戲臺上的角色指指點點,偶爾抽動兩下鼻子,
順著氣味看一眼支起來的大鍋。那鍋里,燉的可是肉。土豆燉豬肉,別說吃了,
光是聞聞味道口水就要下來了?!昂冒。冒?!”老族長張大海,
拄著拐杖看著眼前這一切,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族長爺爺,
我們今天是不是要吃肉???”一群六七歲的頑童,圍著張大海轉著圈。
張大海含笑點頭:“吃肉,放開了吃,管夠?!贝鬁湘偸歉F地方,
餓不死便已經是不易,又有幾個吃肉吃到飽過。別說其他人了,就是張大海自己,
平時也吃不到多少葷腥。一族之長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其他人?!皝砹?,恒哥來了。
”人群中傳來轟動。遠遠看去,一身長袍馬褂的張恒,
在大奎和小奎的陪伴下走了過來?!昂愀?!”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恒哥!”“恒哥??!”眾人紛紛跟著喊了起來,
無數人爭先恐后的跟他打招呼。張恒擺手示意,人太多了,想一一回應根本不可能。
“來了?!崩献彘L滿臉笑容的看著張恒。“族長?!睆埡愕皖^表示敬意。
“大鮮這后人不錯,是個懂事的好孩子?!薄笆前?,咱們張家好久沒這么熱鬧過了,
這是出龍了呀。”老族長身后站著不少族老。族老們一個個年紀大了,
在后輩的攙扶下站在第一排。其中最老的,是一位坐在抬床上,
一百多歲的高字輩老祖宗。這位老祖宗生于道光年間,今年已經103歲,
是宗族內的人瑞?!胺傧?!”“燒紙!”“念,祭祖祭文?。 闭碚f,
族人重歸族譜,有族長和三位族老見證便可。張恒這待遇,都趕得上十年大祭了。
不,比十年大祭還要隆重。十年大祭的時候,也只是擺了兩個豬頭,哪像現在,
三牲齊聚不說,更是請來了戲班子,吃上了流水席。“今天,是我們的族人,張恒,
回歸族譜的日子,在這里我要說兩句?!膘籼美锶龑?,外三層,圍滿了人。
祖堂內坐著族老,院內站著大字輩的老一輩,院外則是振字輩的中流砥柱。
至于華字輩的后生,連靠近祠堂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眼巴巴的四處張望。“我,
張大海,當這個族長已經有三十年了?!薄罢f起來,我對不住你們啊。
”“在我的帶領下,張氏宗族得過且過,就連這祠堂,也是東邊漏風東邊補,
想大修一次,想了幾年都未能如愿,我不是個好族長啊?!崩献彘L雙目通紅。
“族長,你的辛苦大家都是知道的?!薄笆前?,這幾十年來不是鬧亂兵,
就是鬧匪患,人活著已經不容易了?!弊謇蟼兗娂姶沸貒@氣?!疤鞛娜说準遣患佟?/p>
”“我沒帶你們過上好日子也不假?!薄拔疫@個族長當的愧疚啊,
所以今天當著大伙的面,我有個冒失的想法...”老族長看向張恒。
“我想辭去族長一職,交由張恒擔任?!?/p>
更新時間:2024-06-12 19:4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