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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趙建軍結婚七年,日子過得恰如溫吞水,不起波瀾。

直到廠里新來了個水靈的實習生陳曉曼,他開始頻頻提及離婚,理由總是含糊不清。這天,

他又要我把分到的新房讓給陳曉曼家?!靶÷依锢щy,父母身體不好,住宿舍不方便。

”“你先搬回娘家擠一擠,等明年廠里再分房就好了?!薄皩α耍隳莻€縫紉機票也給她吧,

小姑娘手巧,想學點東西?!蔽夷笾菑垖懼值淖》糠峙渫ㄖ獑?,指尖泛白。

準備轉身時,聽到他和他工友在門外說笑?!敖ㄜ姼缯嫘?,嫂子這性子,是越來越沒脾氣了。

”趙建軍的聲音帶著幾分得意:“那算啥,蘇婉離了我能去哪?她娘家那情況,

還不得巴著我?!蔽页聊氐轿堇?,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封信。展開信紙,

指尖撫過那熟悉的字跡?!拔能?,我答應你,這個月底就走。”1回信來得很快,

夾在每天送來的報紙縫里?!爸芪逑挛纾以诒闭镜饶?。”信里還夾著一張匯款單,

數額不大,但足夠買一張臥鋪票。備注寫著:路費。我將信紙小心折好,藏進貼身的口袋,

準備去單位交還住房通知單。趙建軍似乎察覺到我臉上某種異樣的平靜,攔住了我,

語氣帶著慣常的不耐煩?!疤K婉,你這什么表情?舍不得房子也別哭喪著臉,像什么樣子。

”按過去的經驗,我現在本該是六神無主,淚眼婆娑的。

畢竟趙建軍第一次為了陳曉曼跟我鬧別扭的時候。我猶如遭遇晴天霹靂,

跑到廠領導那里哭訴。他不顧旁人目光,把我拖回家,逼著我寫檢討,說我不顧全大局,

給他丟人。最后更是鬧到我差點失去工作,也沒能讓他改變一點對陳曉曼的偏袒??蛇@次,

我只是平靜地望著趙建軍?!澳慵热粵Q定了,我沒什么意見?!壁w建軍愣了一下,

隨即恢復了那副理所當然的神情。語氣緩和了些,帶著施舍般的安撫。“你放心,

等明年分了新房,還會是你的?!薄爸灰惆卜质丶海瑒e在外面亂嚼舌根,

小曼那邊我會讓她念著你的好?!逼吣昀?,這樣畫餅充饑的話,我聽得耳朵起了繭。第一次,

是他看上了剛進廠的技術員陳曉曼。那姑娘嘴甜,會來事,總是有意無意在他面前示弱。

趙建軍便處處維護,把本該給我的先進名額讓給了她。

還拿著陳曉曼寫給他的感謝信在我面前炫耀?!翱纯慈思倚÷?,多懂事,多有上進心!

”從那以后,趙建軍愈發沉迷這種被依賴和崇拜的感覺。陳曉曼說夜班冷,

他就讓我把新買的毛毯給她送去。陳曉曼隨口說想吃我做的紅燒肉,

他就讓我立刻做好送去她宿舍。送的慢了點。肉燒得不合她口味了。

只要陳曉曼流露出一絲不快,趙建軍就會回家對我大發雷霆,甚至揚言要離婚讓她順心。

事后再輕描淡寫地解釋,是為了工作和諧。如此反復七年,我的心早已冷透。

我面無表情地拿著通知單往外走。忽然聽到陳曉曼嬌滴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不滿。

“建軍哥,我想要蘇婉姐頭上的那根銀簪子,配我新做的裙子肯定好看!”“好好好,

小曼你別急,我這就拿給你。”趙建軍一改剛才的敷衍。粗魯地伸手就來拔我發髻上的簪子,

那是母親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我死死護住,尖銳的簪頭劃破了他的手背。那根素銀簪子,

沾上了一點血腥氣。陳曉曼探頭看了一眼,嫌惡地皺起眉?!罢娌患!壁w建軍卻不生氣,

反而轉頭呵斥我。“蘇婉你干什么!一點眼力見都沒有!趕緊拿出來!

”最后答應把我外婆傳下來的那對銀耳環給她,才讓陳曉曼暫時滿意。我強忍著屈辱,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趙建軍卻抬手用力一推,搶走了我手里的住房通知單?!疤K婉,

都是你惹小曼不高興,你要是再這么不懂事,這個家你也別待了!”聽到這話,

我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不是留戀這個家,是我太了解他的手段。曾經有一次,

我不愿意把我省下來的布票給陳曉曼做新衣服。陳曉曼就在車間哭哭啼啼,說我欺負她。

趙建軍覺得在工友面前失了面子,惱羞成怒,把我鎖在門外不準進屋。那晚北風呼嘯,

我在屋檐下凍得瑟瑟發抖,幾乎暈厥。趙建軍卻和工友在屋里喝酒劃拳,

對我的哀求置若罔聞。想到這些,我無奈地垂下頭。將那份委屈和不甘咽進肚里?!拔义e了,

我不該惹小曼生氣。”話音未落,不知被誰從后面推搡了一下。我站立不穩,

額頭重重磕在門框上,瞬間腫起一個包。劇烈的疼痛讓我眼前發黑。我扶著墻,

身體搖搖欲墜。趙建軍嘖了一聲,用腳尖踢了踢我的鞋?!拔梗痪褪桥隽四阋幌?,

裝什么林黛玉?!薄八懔怂懔?,懶得跟你計較。明天跟我一起去車間,

就說是你主動把房子讓出來的,我警告你,別給我捅婁子!”說完,

他急匆匆地拿著通知單去找陳曉曼獻寶。我緩了好一會,才穩住心神。額頭的疼痛鉆心。

我蹣跚著想回屋找點紅藥水。剛走到院子,忽然看見陳曉曼端著一盆洗衣服的臟水,

對著我就潑了過來。2隨著嘩啦一聲,冰冷的臟水澆了我滿頭滿臉。腳下一滑,

我重重摔在濕滑的青石板上,左臂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意識模糊的時候,

聽到趙建軍和廠醫務室大夫的對話。“蘇婉胳膊骨折了?”“行了,知道了,你先別管她,

小曼剛才被水濺到受了驚嚇,你快去看看她有沒有事,把止痛藥和好藥都先給小曼用,

她身子弱?!闭f完趙建軍推門進來??吹轿依仟N的樣子,他表情有些不自在。

別別扭扭地開口。“我不知道小曼會潑水,不過你也真是的,走路不看路,

摔一跤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下鄉勞作不也經??呐?。”“胳膊折了就養著,

正好廠里倉庫缺人搬東西,你傷好了就去那,把檢驗員的位子讓給小曼,她體質弱,

干不了重活。”我沒有力氣說話,卻莫名想起了剛結婚那年冬天。那時,陳曉曼剛進廠,

說宿舍沒爐子冷。趙建軍就逼著我把家里唯一的煤油爐讓給她,還讓我每天給她送熱水袋。

我懷著身孕,每天頂著風雪來回跑,結果著涼發高燒。他卻說我嬌氣,不就是送點東西,

至于病倒嗎?后來那個孩子沒保住,他只淡淡說了一句,“沒緣分就算了,省得家里添負擔。

”醫務室的條件簡陋,沒有石膏。大夫只用木板簡單固定了我的手臂,疼得我冷汗直冒。

趙建軍遞過來一個搪瓷缸子?!敖o你沖了點紅糖水,趁熱喝。”剛抬起右手想接,

左臂的劇痛讓我渾身一顫。不等我詢問,趙建軍便心虛地移開視線。

“小曼說她也想要檢驗員的崗位,年輕人有上進心是好事,你胳膊傷了,

正好去倉庫鍛煉鍛煉身體?!薄笆裁矗俊蔽覞M臉錯愕。趙建軍卻莫名發起火來?!叭氯率裁矗?/p>

要不是你非要護著那破簪子惹小曼不高興,她至于失手潑水嗎?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你得承擔后果!”他情緒激動,碰倒了旁邊的藥瓶,碘酒灑在我褲子上,染出一大片污漬。

我疼得幾乎暈厥,想讓大夫再給點止痛片。趙建軍又按住了我的手。

“小曼受了驚嚇心臟不舒服,大夫得看著她。”“你皮實,忍忍就過去了,

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笔直鄣膫谔帲槟局型钢@心的疼。正想開口爭辯,

一個年輕護士急匆匆跑進來?!摆w技術員,陳曉曼同志說她心口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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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15 19: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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