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催我放假帶個男朋友回家，我煩不勝煩。暗戀已久的清貧校草忽然出現。我跟他說。
只要跟了我，我就承包了他母親的醫療費，還為他安排知名醫生的手術。從此，
這位清冷學霸變成了我身邊毫無尊嚴，招之即來的情人。后來我家破產了。
我干脆利落地提了分手。再后來，也是放假這天，我在大飯店端盤子還債。
他成了炙手可熱的科技新貴，一圈巴結奉承的老板，身邊還跟著當年?；?。他卻追著我，
說：「我后悔分手了?！埂盖竽??！埂肝覀儚秃习??！?1.遇見段寧，屬實出乎意料。
我承認，我幻想過無數次與他重逢。但他是登上富豪榜的總裁新貴，
而我是家里破產后為生計疲憊奔波的打工牛馬。不出意外，云泥之別，
這輩子都不會有所交集?；氐紸市這么久，我沒想過再次相遇會是這樣。豪華飯店的包廂里，
一群人圍著顧寧在小套間里打牌。池佳妍畫著精致的妝容，坐在顧永寧身邊。
包廂里金碧輝煌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閃閃發光，登對得光鮮亮麗?！阜諉T?！?/p>
池佳妍叫住我?！赴阳~抬到最上邊，永寧南方人，喜歡吃魚?！埂附o小費的?！?/p>
池佳妍用貼了亮片的美甲拈出幾張紙幣隨手一甩。紙片四散，從桌子邊緣墜落，
輕飄飄落在她亮銀色高跟鞋的腳邊?！概?，沒拿穩?！埂改闩康厣蠐彀??！?/p>
02.桌子底下很黑，無人注意有人在他們腳邊狼狽撿錢。我蹲在地上，一張一張撿。
耳邊聽著客人們閑聊。有人說：「聽說段總大學有個談了很久的初戀？」
我撿錢的手停頓下來，下意識屏住呼吸。段寧語氣平淡：「嗯?！鼓侨艘詾檎业搅嗽掝}，
情緒高昂起來?！嘎犝f談了四年，從入學談到畢業，我記得那時段總的公司還沒上市吧？」
段寧敷衍地接著話茬：「是吧?！刮蚁肫鹪?，段寧也是這樣敷衍對我的回應。但無所謂。
想跟他聊天的人總會裝聾作啞。我那時年少輕狂，仿佛有用不盡的熱情與勇氣。他不說話，
我自己也能一個人說雙倍。就像這個客人?？腿擞l來勁，一個勁的說話。
「畢竟校園里單純，沒有社會那么復雜，又是初戀?！埂笐摵茈y忘吧?！苟螌帉⒎畔戮票?，
杯底與大理石的桌面相撞，碰出清脆響亮的乍響。包廂里的氣氛頓時如冷水潑下，靜得壓抑。
許久，段寧輕輕一笑，語氣輕描淡寫?！负?，怎么會，我早忘了?！刮业拖骂^，
把最后一張錢撿起。真好。有一千六呢。03.「快別提不痛快的事了?！?/p>
池佳妍嬌笑著打圓場，打破了低沉的氛圍?！肝液投螌幰惨粋€學校，當年他還是學生代表呢，
成績好，長得也好，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呢。多少女生喜歡他?！?/p>
「要不是他那個前女友仗著有錢，死纏爛打，我和段寧……」
剩下的話留在心照不宣的曖昧里?！笇?，你看我這記性，
我記得池小姐當年也是A大的校花，?；ê托２荨匦〗悻F在還是大明星……」
客人抓住機會，話里有話奉承，氣氛頓時又熱絡起來。段寧沒有說話。
我壓低了服務員包住頭發的帽子，希望遮住我的臉。遮住我那，最后一絲，岌岌可危的尊嚴。
04.我及時從包廂里逃走，然后找到了領班，陳姐?！戈惤?，
VIP最里面那個包廂再點東西要讓送的話，我跟您換一下行嗎？」陳姐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被人擠開。「最里面的那個VIP包廂？！沈曦和你早說??！我幫你送得了！」
新來的小吳穿著統一的服裝，腰卻自改，收緊了一圈。頭上的帽子纏了圈扎眼的鵝黃色絲巾，
眼皮上是和池佳妍一樣的薄薄細閃。眼中的野心勃勃，誰都看得懂。
陳姐在小吳身后隱蔽的翻了個白眼，我頓時被逗笑了。小吳走后我和陳姐切著水果閑聊。
「這種私人包廂，訂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包廂里玩一下午，什么打牌桌球電玩啦，
包廂里啥都有，吃飯只是順帶的?！埂高@不得隨時有人在旁邊候著?！刮页聊厍兄茸?，
酸澀的汁水流了滿手。我自然是知道的，這種私人飯店，我以前常來。
也是以前認識的人介紹，才有了假期這么個錢多的好兼職?！赣腥藥兔Ω苫?，省的清閑，
最里面的那個包廂，一屋子大人物，哪個都不是我們這種服務員得罪的起的?！?/p>
「尤其是里面最年輕最帥的那個，聽說是什么科技創新的老板，
聽說前兩年上過什么政府宣傳，有點心思的小姑娘都盯著呢！」
「跟咱們這種踏實干活的沒關系?！刮也粍勇暽畛辛艘痪?。陳姐頓時眉開眼笑。
「你去08房幫忙吧，那里面都是富婆，屁事少，錢還多?！埂钢x謝陳姐?！?/p>
我把果盤端過去，小吳眉開眼笑的出來接。半開的門縫里。段寧的聲音隱隱傳來。
「……確實……女朋友很會撒嬌，聲音壓低，咕嚕咕噥的，
仰著頭看人的時候沒有人有人可以拒絕，哪怕她的要求再無理……」
「……哈哈哈……真是討厭……」后面是，池佳妍嬌俏的撒嬌。我低頭，
看著金屬托盤上的反光，里面找出我圓滑的笑容。陌生極了。怪不得段寧沒有認出我。
我自己都快要認不出我了。05.當年剛開學那會兒。段寧代表A大全體新生講話。
聚光燈落在他身上。整個禮堂都是昏暗的。唯有他，站在光里。
雋秀的外表與清冷溫和的聲音，顯眼的要命。所有人都無法不看他。不到一天。
他特招的成績與貧困補助的身份人盡皆知。他的出色與貧窮，顯眼的要命。我待在人群中間，
和人群一樣。關注他。06.我爸在家里給我給我下了最后通牒。讓我盡早相親結婚生孩子。
我氣得搬出來住進了學校宿舍。我不想回去面對陌生人一樣的舍友，
躲在偏僻的角落里偷偷喝酒。長島冰茶，加急點的外賣。電話里，
老媽在說些什么讓我盡早結婚，省的便宜了我爸外賣的私生子云云。我不理睬，
一杯一杯喝著醉人的雞尾酒。最后老媽軟了口氣：「我也不逼你，先談個戀愛也行……」
「放假必須給我帶個男的回來，不然你就別回來了??！」老爸在電話里怒吼。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這個角落霎時間安靜地恐怖。我享受這片刻的安靜。
……「真搞不懂段寧傲什么傲，窮鬼一個?！埂腹?，聽說導員把段寧的名額銷了，
補助金給你了？」「嘿嘿嘿，家里有點關系，看，新買的手機，帥吧?！埂父傻钠粒?/p>
早看他不順眼了。」我托腮，暈乎乎的腦袋第一反應是。那段寧不就白演講了。
A大的貧困補助金是要求學生發表感謝演講的。段寧長得帥，成績又好，
學校決定拍成視頻做正面宣傳。段寧再次錄制演講那天，大半個學校都去看了。
看他發白發舊，洗到褪色起毛邊的襯衫。也看他被所有注視冠冕堂皇扒掉的自尊。
07.我與突然出現的段寧面面相覷。「喝一杯?！刮覐娧b自如地邀請他。
段寧許是心情不好，竟然答應了我這個陌生人的邀請。我們坐在一起，兩杯下肚，
我握住他的手?！改愀以谝黄鸢?，我挺有錢的，你的花銷我都可以包了?！刮覜]有說喜歡，
因為我知道。我在乘人之危。雖然我喜歡他。08.我承包了他母親的醫療費，
還幫忙安排了知名醫生的手術。那天在手術室外，段寧熬得眼睛通紅。像是哭了一樣。
段寧成了我的情人、玩物、契約情侶或者怎么稱呼都可以。
我總是隨著淺薄的喜愛隨意打擾他。彼時我順風順水，從出生起就是眾星捧月，
換位思考和體貼他人不存在我的世界。聚會、吃飯、看電影……學校似乎有些流言蜚語，
但沒人敢在我面前找不痛快。因此到我耳邊只剩下只言片語，我隨手拂去，
比拂去落在衣服上的雪花還輕松。一個電話，段寧總是隨叫隨到。他不曾拒絕過我，
只是越來越沉默。到了后來，我們相對而坐，卻再也無話可說。我后知后覺。
也許我正在毀掉他。我心里堵著一口氣。我閉上眼睛，裝作看不見我們之間裂開的深淵。
……大四那年，我家破產，我爸自殺。無數個真真假假的私生子冒出來，烏煙瘴氣亂成一團。
我沒告訴段寧。只是到了學校，把段寧叫出來。我說：「分手吧?！苟螌帥]有說話，
許久后他深深吐氣，像是把胸中所有郁氣吐出?！负玫?。」他輕輕淡淡一點頭，
連理由都沒問。我猜他是輕松的，因為終于重獲自由。分手的當天，我換了手機和電話卡，
注銷所有聯系方式，帶上處理變現好的僅剩遺產，坐上去往其他城市的火車。
直到我爸那一堆的爛攤子處理完，我才回到這里。段寧看起來過的很好。
對于這一點我毫不意外。A大是個重點大學，它的排名不低，但情況卻魚龍混雜。
簡單來說里面有段寧這種真材實料的，也有特意給關系戶鍍金的混子專業。比如我。
我們本市有點錢的，基本上都會想辦法進這種混子專業，就為了說出去是A大的，名頭好聽。
而段寧是A大花了重金挖來的真金子，在校時他就各種重量級競賽一個接一個。
如今畢業不過五年，他已經是能登財經雜志的科技新貴了。池佳妍是以前的?；?，
在學校就被星探挖走出道了。如今也是個不大不小的明星了。我捂著胸口，強壓眼底的酸澀。
他們看起來。很相配?！轿蚁掳嗟臅r候，換完衣服在員工休息的角落等陳姐。
假期的工資是按天結的，有提成，每天找領班現結。這個點，客人要么早走了，
要么留在這打算通宵。走廊里空空曠曠，我坐在椅子上，腳尖點著地，心里哼著歌?！傅鹊?。
」楊璟之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改苈闊┠慊貍€頭嗎？」09.「你……」我深吸一口氣，
轉身就走，根本不敢回頭。一個沒留神，我撞上迎面走出來的人群?！赴 ?！」是池佳妍，
她的尖叫打破了沉寂的氛圍?！傅降卓床豢绰钒?！信不信我投訴——」「沈曦和??！
怎么是你??！」「沈曦和！」池佳妍和段寧氣急敗壞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怪微妙的。
「你……」「怎么！沈曦和你也來這里吃飯嗎？！」「啊！」池佳妍做作地捂住嘴。
「對不起對不起，今晚喝多了，我都忘了，沈曦和你家早就破產了?！寡菁颊鏍€，
這樣的還能混演藝圈嗎？我強撐著冷靜，轉回身，臉上是標準的對待客人的塑料微笑。
就當我們是陌生人。我這樣想著?！缚腿诉€有什么事嗎？」他的目光里，
是我碎了一地的尊嚴?！肝沂沁@里的服務員?！?0.氣氛古怪地沉寂下來，
段寧帶來的一票人沒人敢說話。我感到汗水暈開了我的劣質粉底。我維持著笑容，
臉頰的肌肉開始發酸。這一刻，我無比真心實意地想?！敢俏覐膩矶疾徽J識過段寧，
就好了?！惯@樣就不用在他人的視線里，一片片凌遲著我的自卑和狼狽。11.「我……」
段寧摩挲著食指的指節，我知道，他在摩挲常年寫字手上留下的繭子。
這是他思考時的小動作?！冈趺戳??！龟惤銇砹?。「我們敘舊呢？」池佳妍第一個出聲，
「我和沈曦和算是校友呢?！埂改恰野研∩虬才旁谀銈儼鼛?？」陳姐不敢得罪客人，
覷著池佳妍的臉色試探。池佳妍從善如流的應下，雙手合十，擺出少女苦惱的嬌俏姿態。
眼影上銀色的細閃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改钦媸锹闊┬∩蛄?，
我干這端菜種粗話總是笨手笨腳的?！埂肝以冱c些酒吧，直接記在你的名下?！埂笇α恕！?/p>
「你們這樣陪酒的女孩?！埂高@樣是有錢拿的，對吧?！刮覐娜菀恍?，平靜與池佳妍對視，
語氣不卑不亢。「是的，我們銷售酒水是有提成的?！谷缓笪覍﹃惤阏f?！戈惤?，
我今天排的不是夜班，加班是有三薪的吧，再加上假期的提成……」「都行，都行，
我給你記十倍！」陳姐怕得罪人，連忙答應了。家里破產，畢業打工這么多年。
我早就不是大學時任性幼稚的沈曦和了。只要不是面對段寧。12.到了凌晨兩點，
池佳妍再怎么折騰，這群有身份的人也要散了。我松了口氣。站在電梯口前等電梯。
段寧站我旁邊一起在等電梯。我很想跟他說這是員工電梯，客人止步。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就他如今的身份，他在這里想干什么老板都舉雙手支持。段寧在沉默。從今晚，不，
從很早之前開始，他面對我就總是一句話不說。明明不是沉默是金的風格。昂昂，
無話可說是吧，我懂?！冈谶@里工作嗎？」他語氣平淡地問?！讣媛??！埂腹べY高嗎？」
「節假日假期，非常高?！埂腹澕偃瞻 苟螌幷Z氣莫名。我也想起了我們開始的烏龍。
「還需要我陪你去見家長嗎？」他冷不丁出聲。我嚇了一跳。想起他和池佳妍。我仰著頭，
盡量忍住眼淚?！肝矣心信笥?，快結婚了，到時候記得來?！乖捯粢宦?，段寧眨眨眼睛，
頓了一會兒。他平靜點頭?！妇瓦@樣?！?3.飯店服務員只是我的兼職，
我自然還有一份主職。假期跟我這種人沒關系。工作室同事們在八卦：「聽說來了個大客戶。
」有人回：「跟我們美術組沒關系吧?！埂改堑挂彩??！垢母宓拈g隙，我接到我媽的電話。
「曦和呀，你怎么不接小趙的電話，你們明天要約好吃飯的呀?！埂笅尅也淮蛩闳?，
我假期沒空?！刮覓炝穗娫?，聽到有人喊老板找我?！嘎犝f客戶點名要沈曦和?！?/p>
我眼皮一跳，心里升起不好的預感。接待室里，段寧的聲音傳出來。
「那這個項目就歸你們工作室了。」我推門而入，老板站起來對段寧介紹我?！付慰?，
這是我們美術組的經驗最豐富的組長，各種風格的作品都有……」段寧對我伸出手?！感視?，
接下來還要麻煩沈組長了?！刮叶⒅此麅擅?，伸手回握。不知道段寧肚子里買的什么藥。
下午五點半，我準時下班。段寧跟在我身后：「去哪兒？我順路送你？」「我去送外賣?！?/p>
「什么？」「送外賣?！苟螌幍纱笱劬粗??！刚O——？」
14.段寧估計沒想到我如今過的這么接地氣。畢竟我曾經是直接讓私房定制的那種大小姐。
「打這么多份工，會不會太辛苦了？」我盯著他看，他垂下眼?！肝乙彩撬瓦^外賣的……」
這事我知道。段寧大學除了接單寫程序，還做家教，外賣，收銀員各種兼職。大夏天，
他的電瓶車停在我面前，頭盔下的臉頰通紅，頭發被汗水浸濕。
我問他是我給的錢還不夠多嗎？他回我「以前接單寫程序是為了賺錢，
后面那些兼職是給自己找到事情做?！刮遥骸?？？？」「沒有事情做，很無聊?！刮铱此?，
他無辜回看。我懷疑這個人在委婉撒嬌。我懷著對段寧的莫名敬畏，
建議道：「那你來陪我玩吧，比你送外賣賺?！?/p>
后來我聽說段寧兼職時拉人搞成了一個補習機構，專門給A大學生賣課。段寧這種人，
干什么都會成功的。我騎著小電驢，段寧開保時捷。單主穿著睡衣下樓接外賣，
懵懵地問：「開這車送外賣嗎？」段寧不為所動，提醒對方?！赣浀媒o好評?！埂概杜??！?/p>
更新時間：2025-05-15 05:2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