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劍骨盡碎日,女帝退婚時蕭玄的脊骨被釘穿在試劍臺上時,
他終于看清了林青璃眼底的寒意。血順著玄鐵鎖鏈蜿蜒而下,將青玉臺面染成暗紅。三日前,
他還是天劍宗千年一遇的“至尊劍骨”傳人,連掌門都親手為他系上象征少宗主的紫金劍穗。
而現在,他像條死狗般被九道鎮魂釘貫穿周身大穴,
而那個曾與他月下折梅、許諾“共證劍道”的未婚妻,正握著滴血的碎骨刀一步步逼近。
“青璃……”他咳出一口混著內臟碎片的血沫,喉間發出破碎的嘶吼:“為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道刺入胸口的刀光。刀鋒剜進第三根肋骨縫隙的剎那,
蕭玄聽見自己骨骼碎裂的脆響。林青璃手腕輕抖,
泛著青芒的刀尖精準挑出一截瑩白如玉的劍骨,那是他七歲覺醒時引發九霄雷動的至尊根骨。
她染血的裙裾拂過他痙攣的手指,嗓音比極北寒淵的冰更冷:“你當真以為,
我會嫁一個注定活不過三十歲的劍奴?”臺下一片死寂。往日對他諂笑的長老們垂眸捻須,
仿佛沒看見鎮魂釘上浮起的噬魂咒文——那東西會讓他清醒地感受每一寸血肉剝離之苦。
蕭玄突然想笑。三日前魔宗突襲山門,是林青璃傳音說護山大陣有缺,
誘他孤身前往陣眼填補。現在想來,那隊“恰好”出現在陣外的魔修,
恐怕連她衣角都沒沾到?!翱︵辏 钡谖甯鶆潜簧冻鲕|體時,蕭玄的瞳孔開始渙散。
他看見十五歲的林青璃縮在柴房發抖,是他偷來藥典為她壓下寒毒;看見她筑基失敗那夜,
自己剖開丹田將半截劍骨渡給她續命。那些記憶隨著鮮血一起流逝,
最后定格在她捏碎婚書時翻飛的紙屑——玄天蠶絲織就的婚書上,
還沾著他為救她落下的舊血?!斑€剩最后一根。”林青璃的刀抵住他頸后命門,
劍氣震得鎖鏈錚鳴,“放心,本座會給你留一口氣爬下山?!笔捫蝗槐┢稹?/p>
被挑斷筋脈的右臂詭異地扭曲著,卻死死攥住刀刃。碎骨刀割開掌骨的聲音令人牙酸,
他咧開染血的牙,在女人驟縮的瞳孔中嘶聲大笑:“你以為抽了劍骨就能奪我造化?
”劍鳴聲起。試劍臺四周的八百柄古劍突然劇烈震顫,蕭玄殘破的軀體爆發出最后一絲劍意。
林青璃暴退三丈,手中碎骨刀竟被震出一道裂痕。
臺下傳來驚呼——那廢人眉心浮出半道血色劍紋,赫然是至尊劍骨大成的征兆!“攔住他!
”大長老終于變了臉色。太遲了。蕭玄染血的手指插入自己胸腔,
硬生生扯出那根被咒文纏繞的本命劍骨。鮮血噴濺在最近一柄古劍上,劍身騰起沖天血芒。
“我以劍骨祭劍魂……”他每說一個字,口中就涌出更多黑血,“咒爾等永世——”“轟!
”林青璃的冰璃劍貫穿他丹田,咒言戛然而止。她掐訣封住那柄躁動的古劍,
廣袖一揮將奄奄一息的蕭玄甩下高臺。玄鐵鎖鏈劃過地面的刺響中,
她淡漠的嗓音傳遍山門:“即日起,蕭玄與天劍宗再無瓜葛。”蕭玄在石階上翻滾。
斷裂的肋骨戳破皮膚,在階上拖出長長的血痕。路過山門時,
他聽見掃灑弟子啐了一口:“什么至尊劍骨,還不是像條狗……”聲音突然中斷。
蕭玄的殘指摳進那人腳踝,生生撕下一塊血肉。他在對方慘叫聲中仰起頭,
露出白森森的牙:“等我回來那天,你會后悔長這張嘴?!蹦荷蹬R時,他爬到了葬劍崖。
身后追兵的劍氣撕開后背,蕭玄望著云霧繚繞的深淵,
忽然想起師父坐化前的話:“至尊劍骨是劫也是緣,
若有一日天地不容你……”老人枯槁的手指在他眉心一點,“記住,劍修的命,
從來不在天道手里?!彼蚝笱龅埂oL聲呼嘯中,丹田里某道沉寂多年的禁制突然碎裂。
恍惚間,他看見林青璃站在崖邊,手中還捏著那枚染血的紫金劍穗——那是他及冠那年,
她熬夜三個月親手編的?!笆捫?,你以為跳崖就能解脫?”她的傳音混在風里,冷得像冰渣,
“本座在你神魂下了追魂引,你就算輪回轉世……”后面的話被崖底罡風絞碎。
蕭玄在劇痛中咧開嘴。追魂引?那東西早在他第一次為她渡劍骨時,
就被至尊劍骨的本源劍氣蠶食殆盡了。他放任身體墜向更深的黑暗,
直到一抹青銅色在視野盡頭浮現——那是半截插入巖壁的古劍,
劍柄刻著早已失傳的混沌銘文。第2章 墜崖獲神脈,混沌劍冢開蕭玄撞上青銅古劍的瞬間,
肩胛骨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他像塊破布掛在峭壁上,
右臂被劍柄貫穿后扭曲成怪異的角度。崖底罡風如千萬柄鈍刀剮蹭著傷口,
血珠剛滲出就被卷成細碎的紅霧。
昏沉中他聽見林青璃的冷笑從云端傳來:“連具全尸都留不下,
真是廢物......”指節突然扣緊劍柄?;煦玢懳拇唐普菩模?/p>
暗金色的血順著劍身溝壑蜿蜒而下。蕭玄瞳孔驟縮——那血里浮著細碎的青銅色顆粒,
竟與古劍銹跡融為一體。被抽干的丹田突然灼燒起來,仿佛有人往他經脈里灌了滾燙的鐵水。
“喀啦!”青銅劍被他硬生生從巖壁拔出,帶出大塊裹著苔蘚的碎骨。
那些骨頭表面布滿劍痕,蕭玄在劇痛中恍惚意識到,這座葬劍崖根本不是什么禁地,
而是一座豎立的萬人?!恳坏缼r縫里都嵌著斷裂的劍,每一柄劍下都釘著一具枯骨。
罡風突然停滯。手中古劍發出低沉的嗡鳴,蕭玄殘破的軀體不受控地墜向深淵最深處。
失重感持續了足足半刻鐘,直到他砸進一片黏稠的黑暗。這不是尋常的陰冷,
而是某種活物般的惡意順著毛孔往骨髓里鉆?!暗谑f八千個?!鄙硢〉穆曇粼陬^頂炸響。
蕭玄猛地抬頭。七根青銅巨柱撐起的穹頂下,無數柄斷劍倒懸如林,
劍尖垂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猩紅的河川。河面映出一個佝僂黑影,
破爛斗篷下伸出枯枝般的手指:“劍奴還是祭品?”“我選第三條路。
”蕭玄咧開滲血的嘴角,攥緊那柄青銅劍。黑影發出夜梟般的怪笑。
霎時間倒懸的劍林暴雨般傾瀉而下,蕭玄翻滾著躲開第一波穿刺,
斷腿卻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三柄生銹的短劍貫穿了他的膝蓋,將他釘在濕冷的地面上。
“區區螻蟻也配執掌混沌?”黑影飄到他眼前,露出斗篷下空洞的眼窩,
“讓我看看你的資格......”枯指刺入眉心。蕭玄眼前炸開無數記憶碎片。
他看見林青璃在冰璃宮撫摸那截劍骨,看見天劍宗長老們瓜分他剩余的靈髓。
最深處的畫面卻是一道橫亙天穹的青銅巨門,門縫里滲出粘稠的黑暗,
將御劍飛升的修士們吞得渣都不剩?!霸瓉砣绱耍 焙谟巴蝗话d狂大笑,
枯爪幾乎捏碎他顱骨,“被天道標記的蟲子,
居然敢沾染混沌......”蕭玄的右手突然動了。被古劍貫穿的傷口迸出青銅色血焰,
他竟握住插在腿上的劍刃狠狠一絞!碎骨混著血肉飛濺,借著這股自殘的狠勁,
他拖著殘軀撲向黑影,將青銅劍捅進對方虛無的軀體:“老子最恨謎語人!
”劍身突然爆發刺目血光。黑影發出凄厲尖嘯,斗篷在光焰中化作飛灰。
蕭玄的視野被血色吞沒,恍惚間聽見萬千劍鳴在神魂深處共振,
某種古老的存在順著脊椎爬進顱腔,將破碎的經脈粗暴地擰成新的脈絡?!斑腊““ ?!
”他蜷縮著嘔出大灘黑血,血泊中浮著細碎的骨渣。皮膚表面浮現青銅色紋路,
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鐵筆在他身上篆刻劍譜。丹田處傳來山崩般的轟鳴,
原本被林青璃擊碎的靈根,竟被某種更暴戾的能量碾成粉末,
重組為九道首尾相銜的混沌旋渦。倒懸的劍林開始震顫。最先墜落的是一柄通體漆黑的巨劍,
劍柄纏繞著暗紅鐵鏈。蕭玄本能地伸手去接,卻在觸碰瞬間被鐵鏈纏住脖頸。
巨劍發出饑渴的嗡鳴,
拖著他撞向巖壁:“認...主...”蕭玄的指骨在摩擦中露出森白,
他暴喝著將混沌旋渦灌入劍身:“要么臣服,要么再死一次!”鐵鏈驟然崩斷。
無數斷劍仿佛受到召喚,前赴后繼地刺入他軀體。蕭玄跪在劍冢中央,
任由鋒刃將他扎成血人。每插入一柄劍,皮膚上的青銅紋路就明亮一分,
直到他整個人化作燃燒的劍爐,將十萬殘劍盡數熔煉。
“還不夠......”他摳著眼眶里半截斷劍,搖搖晃晃地走向劍冢深處。
七根青銅柱亮起血色符咒,地面裂開深淵巨口。蕭玄跌進坑底時,
看見了一具被九條鎖龍釘貫穿的骸骨。骸骨掌心托著盞青銅燈,
燈芯躍動的火焰里沉浮著星辰。骸骨突然抬頭,下頜骨開合:“弒天者,當承混沌劫。
”鎖鏈應聲而斷,骸骨化作流光沒入蕭玄眉心。他抱著頭顱嘶吼,
顱骨內仿佛有千萬柄劍在鑿刻。當劇痛達到頂峰時,
他聽見清越的劍鳴自靈臺響起:“沉眠萬載,終遇故人之后?!卑滓聞`懸浮在血泊之上,
指尖輕點他眉心:“吾名無咎,汝可愿為劍?”蕭玄扯出插在肋間的斷劍,
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周身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新生的骨骼泛著青銅冷光:“我要做執劍的人?!睙o咎輕笑,袖中飛出無數血色篆文。
蕭玄的識海轟然炸開,《弒天劍經》的奧義如毒藤般扎根在神魂里。
他看見混沌初開時斬裂鴻蒙的第一劍,看見仙神隕落后堆積成山的劍冢,
最后定格在自己渾身浴血、劍指蒼穹的畫面。“混沌神脈已成。”無咎的身影開始淡去,
“別忘了,你欠這劍冢十萬八千條命?!笔捫站o青銅劍,劍柄傳來巖漿般灼熱的脈動。
他抬頭望向看不見頂的葬劍崖,瞳孔深處浮出兩簇青銅色火苗:“該收利息了。
”崖底突然掀起風暴。無數劍骸從巖壁中掙脫,匯聚成青銅洪流纏繞在他周身。
蕭玄踏著劍潮沖天而起,所過之處巖壁崩裂,蟄伏在陰影里的魔物剛探頭就被劍氣絞成血霧。
接近崖頂時,他聽見上方傳來熟悉的嗓音?!八眩∧菑U物肯定躲在哪個洞里!
”是當初在山門羞辱他的掃灑弟子。蕭玄咧開嘴,周身劍潮驟然寂靜。
他像道幽靈般貼著巖壁攀升,直到能看清對方靴底的云紋。“王師兄,
這都七天了大長老還讓我們找......”年輕弟子踢著石子抱怨,“要我說,
那殘廢早被罡風刮成渣了?!北环Q為王師兄的男人突然僵住。
一柄生銹的斷劍從后方刺入他咽喉,劍尖沾著青銅色血漬。蕭玄貼在他耳邊輕笑:“錯了,
是八天零三個時辰。”剩下兩人還沒拔出劍就被劍潮淹沒。蕭玄踩著漫天血雨躍上崖頂,
青銅劍興奮地顫鳴著。他望向天劍宗方向,
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枯葉——葉片在觸及指尖的瞬間化作齏粉?!跋葟氖召~開始吧。
”他拖著劍走向云霧深處,身后拖曳的劍氣在地面犁出三丈寬的溝壑。
葬劍崖深處傳來萬劍齊喑的轟鳴,仿佛在恭送新的劍冢之主。第3章 隱世十年磨一劍,
劍出驚破九重天蕭玄在青銅柱上刻下第七萬道劍痕時,右眼開始腐爛。
混沌之氣像蛆蟲在眼眶里蠕動,將他新生的眼球啃噬成蜂窩狀的肉團。
這具軀體早已不能稱之為人——脊椎凸起十七道劍嵴,皮膚下青灰色血管虬結成劍形符咒,
連呼出的氣息都帶著鐵銹味的劍芒。"還不夠痛。"他摳下潰爛的眼球扔進劍爐,
爐中殘劍發出饑渴的嘶鳴。這是劍冢最底層的混沌熔窟,
十年來他每天要剖開自己三次:黎明時剜骨喂劍,正午抽血淬火,
子夜將燒紅的劍胚插入心臟銘刻弒天紋。無咎留下的《弒天劍經》根本是部瘋子的功法,
開篇就寫著"欲成混沌體,先斷輪回路"。熔窟突然震顫。
懸掛在穹頂的十萬殘劍齊齊調轉劍尖,指向西北方位。
蕭玄剩下那只獨眼泛起青銅血絲——有人在觸碰葬劍崖的禁制,劍氣里帶著令他作嘔的冰寒。
"林青璃......"他折斷插在肋間的半截古劍,傷口噴出的血在半空凝成劍形。
巖壁上的劍痕突然活了,密密麻麻的刻痕交織成血色幕布。畫面中,
冰璃女帝正站在他當年墜崖處,指尖纏繞著紫金劍穗煉化的傀儡絲。
十二名白衣劍奴正在崖頂布陣,每一道陣紋都釘著枚浸透他舊血的鎮魂釘。
"本座感應到追魂引異動。"她揮袖震碎一片山巖,"那廢物定是用了邪術茍活,
給本座刮地三丈!"蕭玄忽然笑起來。他伸手探入胸腔,摳出三根被混沌之氣浸透的肋骨,
腕骨翻轉間已削成一串劍鈴。鈴鐺墜著的不是銀環,
而是十年來被他斬殺的三千六百頭劍冢魔物的獠牙。"是該見見了。"他對著鈴鐺輕吹口氣,
獠牙相互碰撞發出惡鬼哭嚎般的聲響。熔窟穹頂轟然炸裂。蕭玄踏著逆沖的巖漿躍出地脈,
周身纏繞的混沌劍氣將空間撕出鋸齒狀裂痕。葬劍崖在他腳下哀鳴,
那些曾被歷代劍修奉為神跡的試劍石,此刻像融化的蠟燭般扭曲崩解。
護山大陣感應到入侵者,九條雷龍自云層探首。蕭玄看都不看甩出劍鈴,
獠牙暴漲成白骨巨劍,將雷龍釘死在虛空中。龍血如暴雨傾盆,他張開潰爛的嘴接住幾滴,
喉間發出砂紙摩擦的笑聲:"天劍宗的迎客酒,餿了。""何方妖孽!"鎮守長老御劍而至,
手中照妖鏡剛舉起就炸成碎片。蕭玄歪頭打量來人:"陳長老?你右腿可還疼?
"十年前魔宗夜襲,正是這位陳長老為求自保,將他推入魔修刀陣。老人臉色驟變,
本命飛劍還未出鞘,就見一道青銅色劍氣掠過膝頭——那條曾踹過他心口的右腿齊根斷裂,
傷口處爬滿銹跡般的混沌紋。"現在更疼了。"蕭玄踩碎滾落的斷腿,
指尖挑起一縷混沌之氣注入老者七竅,"好好看著。"陳長老的皮膚開始龜裂,
瞳孔里倒映出畢生最恐怖的畫面:三千六百枚劍鈴化作遮天骨劍,
如蝗群撲向天劍宗七十二峰。洗劍池沸騰,藥田枯萎,弟子們的佩劍不受控地飛向骨劍風暴,
像歸巢的雛鳥投入母體。"住手!!"七道劍光自主峰沖天而起。蕭玄舔了舔嘴角的龍血,
獨眼因興奮漲成血紅。當年用鎮魂釘貫穿他琵琶骨的大長老們,正踩著北斗劍陣殺來。
多么熟悉的場景,只不過這次被鎖在陣眼的不再是他,而是整個天劍宗。"結誅仙劍陣!
"首座長老并指如劍,"此獠已入魔道......"聲音戛然而止。
蕭玄突兀地出現在劍陣中央,腐爛的右手直接插進首座長老胸腔。
他握著那顆跳動的心臟輕笑:"誅仙?你們連誅狗都不配。"五指收攏間,
心臟爆成的血霧被混沌劍氣卷成劍形,反手劈開另外三名長老的護體金光。
剩下三人目眥欲裂,燃燒精血喚出本命劍靈。蕭玄卻張開嘴,將三尊劍靈生生吞入腹中。
劍靈在混沌旋渦中慘叫消融,他脊背上的劍嵴暴長三寸,皮膚崩裂露出森森白骨。
"怪物......你是怪物!"有長老崩潰嘶吼。蕭玄抬手擰斷他的脖子,
將尸體拋向主峰方向:"這句話,林青璃當年也該說。"山體突然劇烈震顫。
被骨劍風暴蠶食的七十二峰開始崩塌,護山大陣像蛋殼般碎裂。無數弟子在逃竄間化作血霧,
他們的修為被混沌劍氣抽離,匯成洪流涌入蕭玄體內。"住手!"冰璃劍氣凍住半片天空,
林青璃踏著冰鳳悍然出手。她眉心浮現至尊劍骨的金紋,
揮手間召出十萬冰劍:"竊取邪術的螻蟻,本座能碎你一次劍骨,
就能......"蕭玄笑了。他迎著冰劍風暴張開雙臂,潰爛的軀殼瞬間被絞成肉泥。
林青璃還未來得及冷笑,就見漫天血沫突然凝成數萬柄血色小劍,每一柄都刻著混沌銘文。
"你以為,這還是我的本體?"血劍中同時傳出蕭玄的嗤笑。林青璃瞳孔驟縮,
冰鳳振翅欲退。太遲了——血劍如附骨之疽穿透護體神光,
在她白玉般的肌膚上刻下密密麻麻的劍咒。每一道咒文亮起,她體內的至尊劍骨就崩裂一寸。
"不可能!本座已煉化劍骨......"她噴出金血,指尖瘋狂掐訣。"你煉化的,
不過是我七歲時的殘蛻。"蕭玄的聲音自四面八方響起。血劍匯聚成人形,
露出森白骨架上纏繞著混沌之氣的真容:"真正的至尊劍骨,
早在我墜崖那日就喂了劍冢十萬怨魂。"他屈指輕彈,林青璃眉心血光迸濺。
那枚被她融入神魂的劍骨碎片破體而出,落入蕭玄掌心:"看好了,劍骨是這么用的。
"碎片被捏碎的剎那,整個修仙界都聽到一聲劍吟。九重天穹被青銅劍氣撕開裂縫,
無數星骸如淚滴墜落。三千大道法則在劍光中顯形,又像脆弱的蛛網般接連崩斷。
林青璃被余波掀飛百里,冰鳳碎成齏粉,她掙扎著抬頭,
看見畢生難忘的景象——蕭玄立于虛空,腳下踩著天道法則的殘片。
他周身每一寸血肉都在崩潰與重生間循環,背后浮現的混沌劍域中,
十萬殘劍正在啃食仙神骸骨。"這一劍,葬你天劍宗三千年氣運。"青銅劍芒掃過,
主峰從山腰處開始湮滅。那些刻著歷代祖師名諱的碑林,那些藏著天階功法的樓閣,
那些象征正道魁首的牌匾,都在混沌中歸于虛無。當最后一縷塵埃散盡,
蕭玄踏劍來到林青璃面前。他腐爛的半張臉正在重生,
新生的皮肉下隱約有星辰流轉:"女帝陛下,現在誰像螻蟻?"林青璃突然捏碎一枚玉玨。
虛空裂開通道,她化作流光遁入其中:"待本座融合仙界遺寶,必讓你......""噓。
"蕭玄的劍比她更快?;煦鐒饨g碎通道,卻故意放走她一縷神魂:"記得多找些幫手,
最好把仙界那群縮頭烏龜也喊來。"他轉身望向崩塌的天劍宗廢墟,
掌心浮現無咎留下的血色劍紋。劍冢深處傳來萬千怨魂的哭嘯,
那些被天劍宗先輩坑殺的劍修殘靈,正在分食宗門最后的氣運。"利息收完了。
"蕭玄撕開虛空,身后跟著沸騰的混沌劍潮,"該去討本金了。"在他消失的方位,
一縷青銅劍氣直沖三十三重天。仙界巡天儀炸裂的轟鳴聲中,沉睡萬古的老怪物們相繼睜眼。
第4章 彈指鎮殺九大長老,一句‘還有誰’崩碎山門天劍宗山門前的洗劍池沸騰了。
池底沉積千年的斷劍殘骸翻涌如活物,銹跡斑斑的劍鋒割裂水面,
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摩擦聲。巡山弟子驚恐地發現,
自己佩劍正在鞘中劇烈震顫——像是卑微小獸遇見洪荒兇獸時本能的戰栗。"咚!
"山門巨碑突然炸成齏粉。守碑長老剛祭出護體金光,
喉頭便傳來冰涼的觸感——半截生滿銅綠的斷劍抵在他喉結上,劍身還粘著暗紅色的苔蘚。
"十年了,"沙啞的嗓音貼著耳后響起,"你們還是喜歡在碑上刻謊話。
"長老的瞳孔在看清來人面容時縮成針尖。眼前這怪物左臉如玉雕般俊美,
右臉卻爬滿青銅色血管,脊椎凸起十七道鋸齒狀劍嵴,像是把倒插在血肉里的鍘刀。
"蕭......"他的聲音被氣管里噴出的血沫淹沒。蕭玄握著斷劍緩緩推進,
欣賞劍刃擠碎喉骨的觸感。當劍尖從后頸透出時,
他貼著尸體耳語:"當年你給鎮魂釘刻噬魂咒時,指法可比現在穩多了。
"護山大陣終于驚醒。九道紫霄神雷劈落的瞬間,蕭玄張開嘴將雷光盡數吞入腹中。
混沌旋渦在丹田處轟鳴,雷劫之力被擰成九條電蛇纏繞在他劍嵴上。
他踏著守碑長老尚未涼透的尸體,抬手按向山門結界。
"喀嚓——"號稱能擋渡劫期大能三擊的護山大陣,像蛋殼般被他五指扣碎。
破碎的靈紋在空中燃燒,墜落的火星點燃了七十二峰間的云橋,將半個天空染成血色。
"敵襲!?。?九道身影自問劍峰沖天而起,本命飛劍交織成北斗誅邪陣。
大長老白須怒張:"何方魔頭敢犯我......"聲音戛然而止。
蕭玄的指尖已經戳進他眉心,混沌劍氣順著天靈蓋灌入經脈。
老人保養得宜的面皮瞬間干癟龜裂,渡劫期的修為如同烈陽下的雪水,
被暴戾的劍意蒸騰成血霧。"第一個。"蕭玄抽回手指,大長老的尸身尚未落地便炸成血雨。
剩下八人肝膽俱裂。三長老突然捏碎傳訊玉符:"結九霄伏魔......"劍光閃過,
他保持著掐訣的姿勢僵在原地。眉心緩緩裂開細縫,混沌劍氣從顱頂噴涌而出,
將身后三名親傳弟子絞成肉糜。蕭玄甩掉劍尖的血珠:"當年你用這招震碎我三根肋骨時,
可比現在痛快。""他是蕭玄!"四長老突然嘶吼,"那個劍冢里爬出來的怪物!
"這句話比任何術法都管用。正在結陣的弟子們如墜冰窟,有人佩劍脫手墜地,
有人褲襠滲出水漬——十年前那個被他們踩在腳下啐口水的廢物,
此刻正用劍嵴撕扯著護山大陣最后的靈氣。"結萬劍歸宗!"二長老咬破舌尖,
精血染紅本命劍靈,"請祖師爺......"他的頭顱突然旋轉三百六十度。
蕭玄鬼魅般出現在陣眼中心,腐爛的右手捏著老人頸椎:"你們祖師爺的殘魂,
昨夜剛被我的劍靈當零嘴啃了。"剩下的五位長老終于崩潰。他們燃燒精血化作流光逃竄,
卻在撞上結界時發出慘叫——不知何時,整個天劍宗已被青銅色劍幕倒扣,
那些試圖破界的修士剛接觸劍幕就被吸成干尸。蕭玄踏著虛空拾級而下。他每落一步,
就有長老的肢體離體炸裂:五長老的雙腿化作血霧,六長老的右臂連著本命劍被捏碎,
丹田處開出一朵由劍氣凝聚的曼珠沙華......當最后一位長老被釘在問劍峰崖壁上時,
蕭玄掐著他的脖子輕笑:"記得嗎?十年前你們就是用九根鎮魂釘把我釘在這里。
"他指尖凝聚出青銅色尖釘,照著當年釘入自己琵琶骨的位置狠狠刺入。長老的慘叫聲中,
九根混沌釘貫穿其四肢百骸,釘尾燃起永不熄滅的魂火。"還有誰?
"蕭玄轉身望向漫山遍野的弟子。這三個字裹挾著混沌劍意橫掃七十二峰,
上千名修士同時七竅流血。護山大陣的殘骸徹底崩解,千年古松連根拔起,
祖師堂的牌位成排炸裂。死寂中,一道冰藍色劍光自后山禁地襲來。蕭玄不躲不避,
任由劍氣洞穿胸膛——傷口處沒有流血,反而伸出無數青銅色肉芽將劍光吞噬。
"冰璃宮首席大弟子,楚昭然。"他摳出嵌在胸骨間的冰晶,舌尖舔過鋒利的棱角,
"當年你為討林青璃歡心,用玄冰針刺過我氣海。"白衣女子在云頭踉蹌現身,
手中冰璃劍發出悲鳴。她咬牙捏碎三枚保命玉符:"魔頭!女帝陛下正在融合仙界至寶,
屆時......""聒噪。"蕭玄抬手虛握。楚昭然突然捂住喉嚨,
晶瑩的皮膚下浮現出青銅色血管。她驚恐地發現,十年前打入蕭玄體內的九根玄冰針,
此刻正在自己經脈中游走。"物歸原主。"蕭玄打了個響指。
楚昭然的身體在半空扭曲成詭異的角度。九根被混沌之氣浸染的玄冰針破體而出,
帶著她畢生修為倒灌入蕭玄掌心。當干癟的尸身墜地時,
七十二峰終于響起此起彼伏的崩潰哭嚎。"這就受不了了?"蕭玄踩碎楚昭然的頭骨,
脊背劍嵴暴漲三丈,"當年你們剖我劍骨時,我可是數完了九百七十一次刀剮。
"他忽然張開雙臂。混沌劍域在頭頂展開,十萬殘劍如蝗群傾瀉而下。洗劍池被蒸干,
煉丹房炸成火海,圈養靈獸的囚籠里傳來血肉撕裂的悶響。
那些曾嘲笑過他的弟子在劍雨中化作血泥,魂魄被劍冢怨靈分食時發出的尖叫,
成為天劍宗最后的挽歌。當最后一柄殘劍歸位時,蕭玄站在祖師堂廢墟上。
他腳下踩著半塊殘匾,依稀能辨出"正道魁首"的金漆。遠處突然傳來空間波動,
九名黑袍人踏著虛空漣漪現身。"天刑殿執法使。"為首者亮出刻著仙紋的令牌,
"閣下觸犯仙界鐵律第三百七十條,現令你......"蕭玄的劍比法令更快。
混沌劍氣撕開為首者的黑袍,露出布滿鱗片的軀體。本該神圣不可侵犯的仙界使者,
此刻卻散發著滔天魔氣。蕭玄掐著那人脖頸輕笑:"什么時候開始,
仙界執法使需要靠奪舍域外天魔來維持修為?"剩余八人同時暴退,
卻在撞上劍幕時化作血霧。蕭玄吞噬著精純的魔氣,
皮膚表面的青銅紋路愈發猙獰:"回去告訴你們主子——"他捏爆執法使的頭顱,
魔血在掌心凝成血色劍印:"我在人間等他們來送死。"血色劍印沖霄而起,
撞碎三十三重天外的巡天結界。仙界震動,沉睡的古鐘無人自鳴,瑤池水倒灌九霄,
無數仙禽撞死在擎天柱上。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踏著天劍宗最后的靈脈走向山門。
在他身后,七十二峰開始崩塌。那些象征正道榮光的瓊樓玉宇,
那些記載著虛偽歷史的碑林典籍,那些浸泡著骯臟秘密的禁地密室,
都在混沌劍氣中歸于虛無。山門巨柱斷裂的轟鳴聲中,蕭玄忽然駐足。
他彎腰撿起半截焦黑的木牌,
上面依稀可見"外門弟子蕭玄"的字樣——這是他十六歲那年親手掛上的命牌。
指尖燃起混沌火,命牌在火焰中化作青煙。蕭玄望向東方,
那是冰璃宮的方向:"該收利息了。"一縷劍氣刺破蒼穹,
在云端刻下橫貫三萬里的血色戰書。整個修仙界的靈氣都在此刻沸騰,
無數老怪物從閉關中驚醒,他們望著天穹上那行字,道心幾近崩碎:「三日后,屠盡冰璃宮。
」第5章 女帝悔,跪求一劍斬天劫冰璃宮的萬年玄冰在融化。
林青璃赤足踩在融化的冰水里,鎏金帝袍下擺浸滿血污。她盯著碎裂成蛛網狀的命魂鏡,
鏡中映出自己爬滿黑色裂紋的右臂——強行融合仙界遺寶的代價,
是天道反噬正在蠶食她的至尊劍骨。"還有兩個時辰......"她捏碎傳訊玉符,
指甲摳進掌心:"陣眼還沒填夠血食嗎!"殿外傳來血肉撕裂的悶響。
八百名冰靈根弟子被釘在弒仙陣的陣紋節點上,他們被抽離靈根時發出的慘叫,
更新時間:2025-05-15 05:19: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