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日的陽光灑在鎮北將軍府的演武場上，
一道纖細的身影在十余名家將的包圍中游刃有余地穿梭。那身影快如閃電，拳腳生風，
每一次出手都精準地擊中對手的破綻。"小姐，您又贏了。"家將首領揉著發麻的手腕，
苦笑道，"屬下們實在不是您的對手。"云芷收勢而立，隨手抹去額角的汗珠。
陽光照在她因運動而泛紅的臉頰上，襯得那雙杏眼更加明亮有神。她身著簡便的男裝，
一頭青絲高高束起，顯得英姿颯爽。"張叔，你們又讓著我了。"云芷撇撇嘴，
從兵器架上抽出一桿紅纓槍，"再來比試一下槍法。"家將們面面相覷，正欲推辭，
忽見一個綠衣丫鬟急匆匆跑上演武場。"小姐！"丫鬟氣喘吁吁地喊道，
"您怎么還在這兒比武？今日是禮部尚書府上的詩會，您答應過夫人要去的！"云芷聞言，
俏臉頓時垮了下來："綠竹，能不能不去？那些詩會無趣得很，
一群小姐們裝模作樣地吟詩作對，實則互相攀比。"綠竹急得直跺腳："不行啊小姐！
夫人說了，您今年都十八了，若是再不去這些場合露露臉，怕是..."她壓低聲音，
"怕是找不到好人家了。"云芷輕哼一聲，隨手將長槍擲回兵器架，
精準無誤："誰說我要找人家了？我云芷將來要像父親一樣上陣殺敵，保家衛國，
才不要像那些閨閣小姐一樣整日繡花吟詩。"話雖如此，半個時辰后，
云芷還是不情不愿地換上了一襲淡紫色羅裙，略施粉黛，帶著綠竹乘馬車前往尚書府。
"小姐，您今天真好看。"綠竹看著自家小姐難得的女裝打扮，由衷贊嘆。
云芷不自在地扯了扯裙角："這裙子束手束腳的，走路都不方便。
"她皺眉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這發髻也太復雜了，萬一遇到歹人，連跑都跑不掉。
"綠竹哭笑不得："小姐，這是詩會，哪來的歹人？您就安生當一回大家閨秀吧。
"馬車在禮部尚書府門前停下。云芷深吸一口氣，努力做出端莊的樣子踏入府中。
詩會設在后花園的蘭亭中，已有不少貴女和公子到場。云芷一出現，
原本熱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一瞬，隨后響起竊竊私語。"那是...鎮北將軍府的云小姐？
""天啊，她居然會穿裙子？""聽說她能徒手打倒三個壯漢呢..."云芷耳力極佳，
將這些議論盡收耳中，卻裝作沒聽見，只是腰背挺得更直了。她向尚書夫人行過禮后，
便找了個角落坐下，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案上的茶杯。"季公子到！"隨著一聲通報，
園中氣氛驟然熱烈起來。云芷抬眼望去，只見一位身著月白色長袍的年輕男子緩步而來。
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風流。"那就是丞相府的季臨淵公子。
"身旁一位小姐主動向云芷介紹，眼中滿是仰慕，"京城第一才子，去年科舉的探花郎呢。
"云芷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心里卻想：不過是個繡花枕頭，有什么好稀罕的。
季臨淵向眾人拱手致意，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角落里的云芷，微微一頓。他從未見過這位小姐，
但她那副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倔強神情卻莫名吸引了他的注意。詩會正式開始，
眾人依次吟詩作對。輪到季臨淵時，他略一沉思，吟道："幽蘭生前庭，含薰待清風。
清風脫然至，見別蕭艾中。"詩聲清朗，意境高雅，贏得滿堂喝彩。云芷卻注意到，
他對那些向他投去愛慕目光的小姐們始終保持著禮貌而疏離的微笑。"云小姐，該您了。
"尚書夫人的聲音將云芷拉回現實。云芷起身，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微微一笑，
朗聲道："金玉其外人人夸，誰知腹內草莽花。若得清風識真意，方知不是尋常家。"詩罷，
園中一片寂靜。這詩明擺著是在諷刺某些人徒有其表。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在云芷和季臨淵之間來回游移。季臨淵不惱反笑，
起身拱手道："云小姐詩才過人，不知這'金玉其外'指的是何物？
"云芷直視他的眼睛："季公子以為呢？""在下愚鈍，只知金玉貴重，
卻不知也有真假之分。"季臨淵笑意更深，"不如請小姐指點一二？
"兩人唇槍舌戰數個回合，云芷驚訝地發現這位"繡花枕頭"反應敏捷，談吐不凡，
竟能與她斗得旗鼓相當。而季臨淵也暗自詫異，這位傳聞中只懂武藝的將門之女，
竟有如此才思。詩會不歡而散?；馗鸟R車上，綠竹憂心忡忡："小姐，
您今天得罪了季公子，若是傳到丞相耳中...""怕什么？"云芷滿不在乎地擺手，
"我說的又沒錯，那些公子哥兒整日吟詩作對，國家有難時能頂什么用？"話雖如此，
當晚躺在床榻上，云芷卻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季臨淵那雙含笑的桃花眼。而此時的丞相府中，
季臨淵也在書案前出神，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一張倔強而生動的小臉。第二章三日后，
云芷接到宮中設宴的旨意時，差點打翻了手中的茶杯。"什么？太后壽宴？我也要去？
"云芷瞪大眼睛看著母親，"娘，您知道我最煩這些場合了。"云夫人嘆了口氣，
替女兒整理了一下衣領："你父親如今是鎮北將軍，朝中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云家。
你今年已經十八了，若再不出席這些場合，外人該說我們云家女兒不懂禮數了。
""可是...""沒有可是。"云夫人難得嚴肅，"這次你必須去，而且要規規矩矩的。
綠竹，把小姐那套新做的絳紅色宮裝拿出來。"云芷撇撇嘴，
心里盤算著如何在宴會上找個角落躲起來。她寧愿在校場上練一天的劍，
也不愿在宮中坐一個時辰。赴宴當日，云芷被母親按在妝臺前足足打扮了一個時辰。
當她終于被放行時，頭上的珠釵壓得她脖子發酸，層層疊疊的衣裙更是讓她走路都小心翼翼。
"小姐，您今天真漂亮。"綠竹由衷贊嘆。銅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
絳紅色的宮裝襯得肌膚如雪，平日里總是隨意束起的青絲如今挽成精致的飛仙髻，
點綴著幾支金釵。云芷卻苦著臉："漂亮有什么用？我感覺自己像被捆起來的粽子，
連呼吸都不順暢了。"馬車緩緩駛入皇宮。云芷跟在父母身后，穿過一道道宮門。
金碧輝煌的宮殿讓她眼花繚亂，宮女太監們整齊的隊列更讓她感到壓抑。
壽宴設在慈寧宮前的廣場上。數百張案幾整齊排列，朝中重臣及其家眷依次入席。
云芷按照指引跪坐在父母身后的位置上，偷偷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腳踝。"云將軍，許久不見。
"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云芷抬頭，看見父親正與一位身著紫袍的中年男子寒暄。
那人面容儒雅，氣度不凡，身后跟著的月白色身影讓云芷呼吸一滯——季臨淵。"丞相大人。
"云父拱手行禮。原來那人就是季丞相。云芷連忙低下頭，心里暗叫不好。
上次詩會上她可是當眾諷刺了季臨淵，如今遇見他父親，可千萬別被認出來。怕什么來什么。
季丞相笑吟吟地看向云芷："這位就是令愛吧？果然將門虎女，氣度不凡。
"云芷硬著頭皮行禮："見過丞相大人。"季臨淵站在父親身后，目光落在云芷身上，
嘴角微微上揚。今日的她與詩會上判若兩人，華麗的宮裝讓她看起來端莊秀麗，
只是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倔強，藏不住骨子里的靈動。"臨淵，這位是云將軍的千金。
"季丞相介紹道。季臨淵拱手："云小姐，別來無恙。"云芷咬牙回禮："季公子。
"兩位長輩寒暄著入席，沒注意到年輕人之間的暗流涌動。云芷趁人不備，
狠狠瞪了季臨淵一眼，后者卻只是微微一笑，從容入座。宴會開始，宮女們如蝴蝶般穿梭，
奉上各色珍饈美味。云芷盯著面前精致的菜肴，卻不知從何下手——宮中的規矩太多了，
她根本記不清哪道菜該用什么餐具。"云小姐，
這道清蒸鱸魚需用銀箸先取魚鰓下最嫩的一塊。"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云芷轉頭，
發現季臨淵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側。他保持著禮貌的距離，聲音只有她能聽見。
"誰要你多管閑事？"云芷壓低聲音回道。季臨淵不以為忤："小姐誤會了，
在下只是不忍見美食被辜負。"云芷正要反駁，忽聽旁邊傳來幾聲輕笑。
幾位貴女正用團扇掩面，眼睛卻不住地往這邊瞟，顯然是在嘲笑她的窘迫。
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云芷抓起銀箸，按照季臨淵所說夾起一塊魚肉，動作刻意放得很大，
差點打翻酒杯。季臨淵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繼續低聲道："宮宴飲酒需以袖掩面，小口啜飲。
""你..."云芷氣得臉頰發紅，"能不能離我遠點？""在下告退。"季臨淵微微欠身，
轉身離去前又補充一句，"第三道點心是太后最愛，記得要稱贊。"云芷瞪著他的背影，
心里卻不得不承認，若不是他提醒，自己今天怕是要出盡洋相。這個認知讓她更加惱火。
宴席過半，云芷已經坐立不安。她的背挺得筆直，雙腿卻因久跪而發麻。
趁著眾人欣賞歌舞之際，她悄悄起身，打算到后面的花園透口氣。穿過幾道回廊，
云芷終于找到一處僻靜的亭子。她長舒一口氣，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
毫無形象地坐在欄桿上。"宮中的規矩真多。"她自言自語，
"還不如在校場上跑十圈來得舒服。""云小姐似乎對宮中禮儀頗有微詞。"云芷猛地回頭，
季臨淵不知何時站在了亭外，月光下的他宛如畫中走出的謫仙。"你跟蹤我？
"云芷跳下欄桿，警惕地問。季臨淵搖頭："在下只是出來醒酒，恰巧路過。
"云芷哼了一聲，大步走過他身邊，準備返回宴席。就在兩人擦肩而過時，
她突然伸腳想絆他一下。誰知季臨淵像是早有預料，輕巧地側身避開，
同時不著痕跡地絆了一下云芷的裙角。"??！"云芷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時環住她的腰，將她穩穩扶住。云芷抬頭，正對上季臨淵近在咫尺的臉。
他的睫毛纖長，在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唇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小姐小心。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云芷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慌忙站直身體，
推開季臨淵："誰要你扶！"季臨淵也不惱，只是整了整衣袖："是在下唐突了。
"云芷氣呼呼地往回走，卻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輕笑。她猛地轉身："你笑什么？""沒什么。
"季臨淵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只是覺得云小姐與傳聞中不太一樣。""什么傳聞？
""都說鎮北將軍之女武藝超群，性情剛烈。"季臨淵慢悠悠地說，"今日一見，
武藝尚未領教，但這性情確實...不同凡響。"云芷聽出他話中的調侃，
氣得跺腳："季臨淵！你...你...""我怎么了？"季臨淵無辜地眨眼。
云芷一時語塞，轉身大步離去。這個討厭的季臨淵，表面上溫文爾雅，骨子里卻蔫壞蔫壞的！
回到宴席，云芷發現自己的位置上多了一盞熱茶。她疑惑地環顧四周，
正好看見季臨淵在不遠處對她舉杯示意。"莫名其妙。"云芷嘟囔著，
卻鬼使神差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溫度剛好，是她喜歡的茉莉香片。宴會終于結束，
云芷如釋重負地跟著父母離開。剛出宮門，一個清脆的聲音叫住了她。"阿芷！"云芷回頭，
看見一位身著鵝黃色衣裙的少女正向她跑來。少女眉目如畫，笑起來有兩個甜甜的酒窩。
"宛如！"云芷驚喜地叫道。林宛如，兵部尚書之女，是云芷在京城為數不多的閨中密友。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篤。"你今天可真漂亮。"林宛如拉著云芷的手上下打量，
"我遠遠看見都不敢認了。"云芷翻了個白眼："快別說了，這一身行頭快勒死我了。
"林宛如捂嘴輕笑："我看見你和季公子在一起說話了。怎么樣，京城第一才子名不虛傳吧？
""他？"云芷撇嘴，"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是嗎？"林宛如眨眨眼，
"可我瞧你們站在一起挺般配的。"云芷作勢要打她："胡說什么！誰跟那個自大狂般配？
"林宛如笑著躲開："好好好，不說了。不過..."她湊近云芷耳邊，
"季公子可是很多小姐的夢中情人，今天他主動跟你說話，不知多少人眼紅呢。
"云芷想起宴會上那些貴女們的竊笑，不以為然："誰稀罕。"馬車緩緩駛離皇宮。
云芷靠在窗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月光下季臨淵那張俊美的臉，
以及他扶住自己時那只有力的手臂..."討厭的家伙。"她小聲嘀咕，
卻感覺臉頰有些發燙。第三章五更天的梆子剛敲過，云芷就已經穿戴整齊，
悄無聲息地翻出了將軍府的高墻。自從宮宴歸來，母親變本加厲地要求她學習禮儀，
甚至請了宮里的嬤嬤來教導。云芷被那些繁瑣的規矩折磨得快要發瘋，
今天終于逮到機會溜出來透口氣。晨霧中的京城別有一番韻味。云芷換了一身利落的男裝，
將長發束成馬尾，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這個時辰，街上只有早起的攤販和趕路的行人，
沒人會注意一個"少年郎"。東市的胡記包子鋪剛開張，香氣四溢。云芷買了兩個肉包，
一邊啃一邊漫無目的地閑逛。走到一處僻靜小巷時，一陣微弱的嗚咽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唔...救...救命..."聲音來自巷子深處。云芷警覺地放下包子，
輕手輕腳地摸了過去。拐過一道彎，
她看見兩個黑衣人正拖著一個不斷掙扎的少女往馬車上塞。少女嘴上塞著布條，雙手被綁，
眼中滿是驚恐。"住手！"云芷大喝一聲，箭步上前。黑衣人顯然沒料到會有人出現，
愣了一下。就這瞬息之間，云芷已經沖到近前，一記手刀劈向其中一人的脖頸。"找死！
"另一人拔出短刀刺來。云芷側身避過，抓住那人手腕一擰。"咔嚓"一聲脆響，
伴隨著殺豬般的嚎叫，短刀當啷落地。她緊接著一個掃堂腿，將那人放倒，
補上一腳踢在太陽穴上，直接把人踢暈過去。第一個被打倒的黑衣人搖搖晃晃爬起來想跑，
云芷抄起地上的短刀擲出，刀鋒擦著那人的耳朵釘在墻上，嚇得他僵在原地。
"誰派你們來的？"云芷厲聲問，一邊給少女松綁。黑衣人咬緊牙關不答。云芷冷笑，
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一個過肩摔將他重重砸在地上，隨即一腳踩住他的胸口。
"再問一次，誰派你們來的？""我...我不知道..."黑衣人痛苦地呻吟，
"我們只是收錢辦事...""收誰的錢？
""從...從來沒見過真人...都是中間人傳話..."黑衣人咳嗽著說，
"只知道是個大人物...每次接頭的人都戴著金面具..."云芷皺眉，還想再問，
遠處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黑衣人趁機猛地推開她的腳，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云芷本想追擊，但看了眼驚魂未定的少女，還是決定先救人。
"謝謝你..."少女抽泣著說，"我叫小荷，是城南繡坊的...""別怕，我送你回去。
"云芷安撫道，扶著她走出小巷。送小荷回家的路上，云芷詳細詢問了事情經過。
原來這已經是近期第三起少女失蹤案了，前兩個姑娘至今下落不明。
小荷今早去井邊打水時被人從后面打暈，醒來就已經在那兩個黑衣人手中。
"他們說...說要送我去伺候貴人..."小荷顫抖著說，"還說我要是聽話，
家里人能得一百兩銀子..."云芷眼中怒火更盛。將小荷安全送到家后，
她立刻返回事發地點，想尋找更多線索，卻發現巷子里空空如也，連馬車都不見了蹤影，
只有她之前擲出的短刀還插在墻上。云芷拔出短刀，發現刀柄上刻著一個精致的"趙"字。
"趙？"她喃喃自語，"難道是...""兵部侍郎趙大人府上的標記。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云芷渾身一僵，緩緩轉身。季臨淵一襲墨藍色長袍，
手持折扇，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是你？"云芷警惕地后退一步，"你跟蹤我？
"季臨淵搖頭："巧合罷了。在下正在查案，恰好路過。""查案？"云芷上下打量他，
"你一個文弱書生查什么案？"季臨淵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一塊令牌："奉皇命，
暗中調查近日京城少女失蹤一案。"云芷瞇眼看清令牌上的龍紋，確實是御賜之物。
她輕哼一聲："看來皇上是沒人可用了，連你這種人都派出來查案。
"季臨淵不惱反笑："云小姐似乎對在下頗有成見。不過..."他環顧四周，"看這情形，
小姐似乎也發現了什么線索？"云芷本不想搭理他，但想到案件重大，
還是簡略說了早上救人的經過。"金面具..."季臨淵若有所思，
"這與我們掌握的線索吻合。""我們？"云芷挑眉。
"刑部和大理寺暗中組成了聯合調查組。"季臨淵解釋道，
"近日失蹤的少女都有一個共同點——她們家中都曾收到大筆銀兩，說是女兒被貴人看中，
選去做侍女。"云芷皺眉："這分明是買賣人口！""不錯。
但奇怪的是..."季臨淵壓低聲音，"這些少女的家人事后都三緘其口，
甚至有人舉家搬遷，仿佛受到了威脅。"兩人正交談間，遠處傳來一陣喧嘩。
季臨淵神色一變，突然抓住云芷的手腕："有人來了，快走！
"云芷甩開他的手："我自己會走！"兩人剛拐出小巷，一隊官兵就沖了過來，
為首的正是兵部侍郎之子趙明軒。他一身錦衣，腰佩長劍，目光陰鷙地掃視四周。"搜！
給我仔細搜！"趙明軒厲聲喝道，"一定要找到那個多管閑事的家伙！
"云芷和季臨淵躲在拐角處的陰影里，屏息凝神。等官兵走遠，
云芷才低聲問："他們找的是我？"季臨淵點頭："看來你今早壞了他們的好事。
""那個趙明軒，莫非就是...""目前還沒有確鑿證據。"季臨淵謹慎地說，
"但根據調查，所有線索都指向趙家。"云芷握緊手中的短刀："那還等什么？
直接抓人審問就是了！"季臨淵搖頭："趙家在朝中勢力龐大，沒有確鑿證據貿然動手，
只會打草驚蛇。"云芷不耐煩地撇嘴："你們文人就是優柔寡斷。
"季臨淵突然笑了："云小姐若想幫忙，不如與在下合作？""誰要跟你合作！
"云芷瞪他一眼，轉身就走。季臨淵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小姐武藝高強，在下消息靈通，
聯手調查豈不事半功倍？"云芷猛地停步轉身，季臨淵差點撞上她。兩人近在咫尺，
云芷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我憑什么相信你？"云芷仰頭質問，
"說不定你和那趙明軒是一伙的！"季臨淵失笑："若我真與他同流合污，
剛才直接把你交出去就是了。"云芷語塞，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
但她嘴上不肯服軟："哼，就算要查，我自己也能行！""當然，云小姐身手了得。
"季臨淵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有些地方可不是靠武力就能進去的。""什么意思？
""比如..."季臨淵壓低聲音，"趙家在城西的別院。那里守衛森嚴，而且機關重重。
沒有內部地圖，貿然闖入只會打草驚蛇。"云芷瞇起眼睛："你有地圖？
"季臨淵從袖中抽出一卷絹紙，在云芷面前晃了晃："不僅地圖，還有守衛換班的時間表。
"云芷猶豫了。她確實想查清這個案子，救出那些失蹤的少女。
但要和這個討厭的季臨淵合作..."好吧。"她終于不情愿地點頭，"暫時合作。
但你得聽我指揮！"季臨淵微笑拱手："謹遵云小姐號令。
"兩人約定三日后在城南一處茶樓交換情報，便各自離去。云芷回到將軍府，正好趕上早膳，
母親只當她早起練武去了，也沒多問。接下來的兩天，云芷暗中走訪了失蹤少女的家人。
正如季臨淵所說，這些人家要么閉口不談，要么已經搬走。只有一個老婦人偷偷告訴她，
女兒被帶走前曾說過要去"伺候大人物"，還暗示能掙大錢。第三天，云芷換上男裝，
提前半個時辰到了約定的茶樓。她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要了壺龍井，暗中觀察四周。
茶樓里人不多，幾個書生模樣的人在討論詩文，角落里有個老者在打盹。
云芷正無聊地用手指蘸水在桌上畫圈，一道陰影籠罩了她。"這位公子，可否借個座？
"云芷抬頭，看見一個陌生男子站在桌前。那人一襲青衫，面容普通，
唯有一雙眼睛明亮有神。"不..."云芷剛想拒絕，突然覺得那眼神似曾相識。
她瞇起眼睛仔細打量，終于認了出來："季臨淵？"男子微微一笑，
從容落座："云小姐好眼力。
"云芷驚訝地看著他完全陌生的臉："你這是...""易容術。"季臨淵低聲解釋，
"查案需要。"云芷不得不承認，這手易容確實高明。若不是那雙眼睛太過特別，
她根本認不出來。"查到什么了？"她直奔主題。
季臨淵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推給她："失蹤少女的名單和最后出現的地點。
我標注了可能的路線。"云芷展開紙條，上面密密麻麻卻工整地記錄著詳細信息。
她有些意外地看了季臨淵一眼，沒想到這個"繡花枕頭"做事如此細致。"我這邊也有發現。
"她簡略說了老婦人的話，"那些姑娘似乎是被騙去的，以為能掙大錢。
"季臨淵點頭："與我猜測一致。趙家可能以高薪聘請侍女為名，誘騙貧苦人家的女兒。
""然后呢？她們被送去哪里？""這就是我們需要查明的。"季臨淵神色凝重，
"有傳言說，這些少女被訓練后送給朝中權貴...甚至可能被賣到鄰國。"云芷握緊拳頭，
指節發白："畜生！"兩人低聲討論了一會兒，決定當晚就去查探趙家別院。
季臨淵將地圖給云芷詳細講解，包括守衛的位置和換班時間。"戌時三刻，后門守衛會換班，
有半刻鐘的空檔。"他指著地圖上的一點說，"從這里進去，
沿著這條小路..."云芷突然抬頭，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她目光掃過茶樓，
卻沒發現可疑人物。"怎么了？"季臨淵問。"沒什么。"云芷搖頭，卻暗自提高了警惕。
離開茶樓時，云芷故意與季臨淵分開走。她繞了幾條街，確認沒人跟蹤后，
才轉向將軍府方向。轉過一個街角，云芷突然感到背后有風聲。她本能地側身，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擦著她的衣袖飛過，釘在前方的墻上。"誰？"云芷厲喝，
轉身擺出防御姿勢。三個蒙面人從暗處跳出，二話不說就攻了上來。云芷閃轉騰挪，
與三人纏斗在一起。這些人身手不凡，配合默契，顯然不是普通打手。云芷雖然武藝高強，
但以一敵三也漸感吃力。一個疏忽，她的面紗被扯了下來。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道青影閃過，
其中一個蒙面人悶哼一聲倒地。"云小姐，需要幫忙嗎？"季臨淵的聲音響起，
他手持一柄軟劍，劍法飄逸如行云流水。云芷沒空驚訝他的突然出現，專心對付剩下兩人。
有了季臨淵相助，局勢立刻逆轉。很快，又一名蒙面人倒地，最后一人見勢不妙，轉身就逃。
"別跑！"云芷想追，卻被季臨淵攔住。"小心調虎離山。"他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些人明顯是沖你來的。"云芷喘著氣問："你怎么在這？""我察覺有人跟蹤你，
就跟了上來。"季臨淵收起軟劍，"看來我們的行動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云芷彎腰檢查倒地的蒙面人，發現他們口中都含著毒囊，已經氣絕身亡。
"死士..."她皺眉，"趙家竟然養死士？
"季臨淵神色凝重："事情比我們想象的更復雜。今晚的行動必須取消。""不行！
"云芷斷然拒絕，"越是如此，越說明那別院有問題。今晚必須去！
"季臨淵看著她倔強的表情，終于妥協："好吧。但我們必須更加小心。
"兩人約定入夜后在城西一處廢棄祠堂碰頭。云芷回到將軍府，假裝無事發生，
心里卻反復琢磨著白天的遭遇。夜幕降臨，云芷換上夜行衣，悄悄溜出府邸。廢棄祠堂里，
季臨淵已經等候多時。他也換了一身黑色勁裝，月光下顯得格外挺拔。"給你。
"他遞給云芷一把精致的匕首，"比短刀好用。"云芷接過，入手沉甸甸的，
刀鞘上刻著精美的紋路。她拔出匕首，寒光凜冽，顯然不是凡品。"好刀。"她由衷贊嘆，
"謝了。"季臨淵微微一笑："走吧，時間剛好。"兩人借著夜色的掩護，
悄無聲息地接近趙家別院。按照計劃，他們從后墻翻入，避開巡邏的守衛，潛入了主樓。
別院內靜悄悄的，透著詭異。云芷跟著季臨淵穿過曲折的走廊，來到一間上鎖的房間前。
"我來。"云芷取出鐵絲，幾下就撬開了鎖。推門而入，房間里堆滿了賬冊和卷宗。
季臨淵迅速翻閱，突然抽出一本冊子："找到了！"云芷湊過去看，
只見冊子上詳細記錄著少女的名字、年齡、賣價和去向。越看越心驚，
這些少女竟然被明碼標價賣給了各路權貴！"畜生！"云芷咬牙切齒，"我們這就去報官！
""等等。"季臨淵又找出幾封信，"這些是..."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
云芷迅速吹滅蠟燭，兩人屏息躲在門后。腳步聲在門外停住，接著是鑰匙轉動的聲音。
就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云芷猛地出手，將來人拖入房間，一個手刀劈向他的脖頸。
來人卻反應極快，偏頭避開，反手一掌拍向云芷胸口。云芷側身閃避，
兩人在黑暗中過了幾招，對方突然低喝："云芷？"云芷一愣，就這瞬間的遲疑，
對方已經點燃火折子。昏黃的光線下，她看清來人竟然是趙明軒！"果然是你！
"趙明軒冷笑，"白天在茶樓我就覺得眼熟。"云芷二話不說，直接攻了上去。
趙明軒武藝不弱，兩人打得難分難解。季臨淵想幫忙，卻被突然沖進來的守衛纏住。
"來人??！有刺客！"趙明軒大喊。外面頓時亂成一團，更多的守衛涌來。云芷見勢不妙，
一個掃堂腿放倒趙明軒，搶過他腰間的玉佩。"走！"她沖季臨淵喊道。兩人沖出房間，
在走廊上狂奔。身后追兵不斷，前方也有守衛包抄。危急關頭，季臨淵拉住云芷："這邊！
"他們拐進一條狹窄的通道，季臨淵推開一扇隱蔽的小門，竟是通往地下的樓梯。
"這里是...""酒窖，有出口。"季臨淵簡短解釋。兩人摸黑下到酒窖，
果然找到一處通風口。云芷率先鉆出，季臨淵緊隨其后。他們沿著小巷一路狂奔，
直到確認甩掉了追兵才停下。"呼...沒想到趙明軒武功這么好。"云芷喘著氣說。
季臨淵的情況更糟，他靠在墻上，臉色蒼白。云芷這才發現他的衣袖被血浸透了。
"你受傷了？"她驚呼。"沒事，只是擦傷。"季臨淵勉強一笑。
云芷不由分說撕開他的衣袖，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赫然在目。"這叫擦傷？"她瞪他一眼，
從懷中取出金瘡藥，"忍著點。"藥粉撒在傷口上，季臨淵疼得倒吸冷氣，卻硬是沒吭一聲。
云芷撕下自己的衣角給他包扎，動作意外地輕柔。"為什么救我？"她低聲問，
"剛才你完全可以自己逃走的。"季臨淵看著她專注的側臉，輕聲道："我怎么能丟下你呢？
"云芷手上一頓，抬頭對上他的眼睛。月光下，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此刻格外認真。
她的心跳突然亂了節奏。"傻書生。"她嘟囔著，繼續包扎，"下次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季臨淵微微一笑，沒有反駁。包扎完畢，兩人決定先離開這是非之地。云芷扶著季臨淵，
慢慢向城中走去。"我們拿到證據了。"云芷拍拍懷中的冊子，"明天就上報朝廷。
"季臨淵卻搖頭："僅憑這些還不夠。趙家勢力龐大，
必須有更確鑿的證據才能將他們繩之以法。""那怎么辦？""我有個計劃。
"季臨淵低聲說，"但需要云小姐配合..."第四章晨霧籠罩著城南一處不起眼的小院。
云芷蹲在屋頂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這是季臨淵安排的"安全屋"，
昨晚他們甩掉追兵后暫時藏身于此。屋內傳來輕微的呻吟聲，云芷皺了皺眉，
輕巧地翻下屋檐，從窗戶鉆了進去。季臨淵正靠在榻上，臉色蒼白如紙。
昨晚的傷口雖然包扎好了，但半夜還是發起了高熱。云芷倒了碗水，走到榻前。"喝點水。
"她生硬地說，把碗遞過去。季臨淵微微睜眼，嘴角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多謝云小姐。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手指碰到碗時還在微微發抖。云芷看他這副模樣，干脆坐到榻邊，
一手扶起他的頭，一手端著碗喂他。"都這樣了還逞強。"她嘟囔著，
"你們讀書人就是死要面子。"季臨淵小口啜飲，喉結上下滾動。喝完水，
他長舒一口氣："云小姐照顧人的本事，可比武藝差遠了。
"云芷瞪他一眼："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季臨淵輕笑，隨即因牽動傷口而皺眉。
云芷見狀，語氣不自覺地軟了幾分："還疼嗎？""有云小姐親自照料，不疼了。
""油嘴滑舌。"云芷撇嘴，卻還是小心地檢查了他的傷口，重新上藥包扎。
晨光透過窗紙照進來，落在季臨淵輪廓分明的側臉上。云芷這才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長，
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鼻梁高挺，唇形優美，確實生得一副好皮囊。"看夠了嗎？
"季臨淵突然開口，眼中帶著揶揄。云芷耳根一熱，手上故意用力系緊繃帶："誰看你了？
我是在檢查傷口！"季臨淵疼得倒吸冷氣，卻還是笑著看她："是是是，云小姐醫者仁心。
"云芷哼了一聲，起身走到桌邊，拿出昨晚從趙家別院帶出的冊子和信件仔細翻看。
越看越是心驚，這些記錄顯示失蹤的少女遠不止已知的那幾個，
而且去向五花八門——有的被送給朝中大臣，有的被賣到青樓，
甚至還有的"專供"某些特殊癖好的權貴。"畜生！"云芷一拳砸在桌上，茶碗跳了起來。
季臨淵艱難地撐起身子："發現什么了？"云芷把冊子遞給他："你看這里，
幾乎每個月都有三五名少女被送走，最早可以追溯到兩年前。"季臨淵快速瀏覽，
眉頭越皺越緊："比我們想象的更嚴重。這已經形成了一條完整的買賣鏈。
""我們得救她們。"云芷斬釘截鐵地說。"當然。"季臨淵點頭，"但趙家勢力龐大，
僅憑這本冊子還不足以定罪。我們需要更直接的證據——最好是能當場抓住他們擄人的證據。
"云芷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我有個主意。""什么？""既然他們要抓少女，
我們就給他們送一個。"云芷露出狡黠的笑容，"我來當誘餌。
"季臨淵立刻反對："太危險了！""怎么，你覺得我保護不了自己？"云芷挑眉。
"不是..."季臨淵搖頭，"趙明軒已經見過你，太容易被認出來了。
"云芷早有準備："我可以易容。再說了，那些被抓的少女都是平民家的姑娘，
誰會想到將軍府的小姐會扮成那樣？"季臨淵還想說什么，
云芷已經拍板決定："就這么定了。你好好養傷，我去準備。"她起身要走，
卻被季臨淵拉住手腕。他的手掌溫熱干燥，讓云芷莫名心頭一跳。
"至少等我把計劃完善一下。"季臨淵認真地說，"如果你一定要這么做，
我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云芷看著他堅定的眼神，終于點頭同意。接下來的兩天，
兩人詳細制定了計劃。季臨淵雖然傷勢未愈，但頭腦依然清晰。他分析了趙家擄人的規律，
選定最有可能下手的地點和時間。云芷則準備了合適的裝扮，
甚至特意學了幾天貧家女的言談舉止。第三天傍晚，
一個身著粗布衣裙的"村姑"出現在城南的集市上。她挎著籃子，
怯生生地向攤主打聽著什么，時不時抹一下眼角。
這正是易容后的云芷——她的皮膚被涂得暗黃，眉毛畫得稀疏，連走路姿勢都變得畏縮怯懦。
"姑娘，怎么了？"一個賣菜的大嬸關切地問。"我...我找我家姐姐。
"云芷帶著哭腔說，"她前日來集市就沒回去..."大嬸搖頭嘆息："造孽啊，
這陣子丟的姑娘不少。你去報官了嗎？"云芷搖頭，
眼淚恰到好處地滾落："官府不管...說姐姐可能是自己跑了..."正說著，
她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觀察自己。借著抹淚的動作，
云芷余光掃到一個黑衣人站在不遠處的巷口。她心中一動，繼續表演著無助的妹妹角色。
天色漸暗，集市上的人越來越少。云芷"失望"地離開，故意走了一條僻靜的小路。果然，
沒走多遠，身后就傳來了腳步聲。"小姑娘，一個人??？"一個油膩的聲音響起。
云芷"驚慌"回頭，看見兩個地痞模樣的男子攔住了去路。她抱緊籃子，
瑟縮著后退："你...你們要干什么？""別怕，我們帶你去找姐姐。
"其中一人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云芷假裝猶豫："真的嗎？你們知道我姐姐在哪？
""當然，跟我們來吧。"云芷裝作天真的樣子點點頭，跟著兩人拐進一條更暗的小巷。
剛走幾步，前方又出現兩個黑衣人，正是那天早上她見過的類型。"又找到一個。
"地痞諂媚地對黑衣人說，"您看..."黑衣人扔給他一袋錢，然后向云芷走來："姑娘，
想見你姐姐就跟我們走。"云芷"害怕"地問："我姐姐真的在你們那里？""在，
好吃好喝伺候著呢。"黑衣人說著，突然拿出一塊手帕捂向云芷的口鼻。云芷早有準備，
屏住呼吸假裝昏迷。她被抬上一輛馬車，感覺到車子緩緩啟動。馬車行了約莫半個時辰，
終于停下。云芷被抬進一座宅院，扔在一間廂房的床上。等腳步聲遠去，她悄悄睜開眼，
打量四周。房間陳設簡單但干凈，看起來像是專門用來關人的。
云芷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小刀和季臨淵給的信號煙花，稍稍安心。門外傳來腳步聲，
云芷趕緊閉上眼睛。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這個姿色一般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正是趙明軒。"回公子，這丫頭說是來找姐姐的，小的看她好騙就...""嗯，先關著，
明天一起送走。"趙明軒似乎很忙，說完就離開了。云芷等到夜深人靜，才悄悄起身。
她輕手輕腳地來到窗邊，發現外面有兩個守衛。正思索對策，
突然聽到一聲輕微的"咔噠"聲，像是小石子打在窗欞上。云芷心頭一喜，
這是她和季臨淵約定的信號。她小心地推開一條窗縫，看見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放倒了守衛。
"季臨淵？"云芷低聲喚道。黑影抬頭，月光下正是季臨淵那張俊臉。
他幾步來到窗前："你沒事吧？""我能有什么事？"云芷得意地挑眉，"快幫我出去。
"季臨淵撬開窗鎖，云芷敏捷地翻出窗外。兩人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探查這座宅院。
"這是趙家在城東的另一處別院。"季臨淵低聲解釋，"比我們上次去的那座更隱蔽。
"云芷點頭："我剛才聽趙明軒說，明天要'送走'一批人，應該就是那些失蹤的少女。
""我們必須找到關押她們的地方。"兩人分頭搜索，約定一有發現就發信號。
云芷沿著回廊前進，突然聽到隱約的哭泣聲。她循聲找去，發現一個上了鎖的偏院。
透過門縫，她看到里面關著七八個少女，有的在啜泣，有的目光呆滯地坐著。云芷心頭火起，
正想強行開門，突然聽到身后有動靜。"什么人！"一聲厲喝響起。云芷轉身，
看見三個護衛持刀沖來。她迅速發出信號，然后迎了上去。
這三人的武功比之前的守衛高得多，云芷一時難以取勝。就在她漸感吃力時，
季臨淵及時趕到，手中軟劍如銀蛇出洞，瞬間刺倒一人。兩人背靠背，與剩下的護衛周旋。
"找到人了？"季臨淵問。"在偏院里！"云芷回答，同時一個側踢放倒一個護衛。
"我們得趕緊——小心！"季臨淵突然推開云芷，自己卻被一刀劃中手臂。云芷大怒，
一個箭步上前，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剩下的護衛。"你怎么樣？"她扶住季臨淵。"沒事，
皮外傷。"季臨淵咬牙道，"但打斗聲肯定驚動了其他人，我們得立刻救人離開。
"云芷點頭，兩人沖向偏院。云芷一腳踹開院門，里面的少女們嚇得尖叫起來。"別怕，
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云芷高聲說，"快跟我們走！"少女們半信半疑，
但求生本能還是讓她們跟著云芷往外跑。剛出院子，
迎面就撞上了聞訊趕來的趙明軒和十幾名護衛。"又是你們！"趙明軒臉色鐵青，
"給我拿下！"護衛們一擁而上。云芷護在少女們前面，與季臨淵并肩作戰。
但對方人多勢眾，又要保護那些嚇壞的少女，兩人漸漸力不從心。"帶她們先走！
"季臨淵擋在云芷前面，"我來斷后！""不行！"云芷斬釘截鐵地拒絕，"要走一起走！
"她突然看到院墻邊的燈籠，心生一計。一腳踢翻燈籠，火焰立刻竄上了木質回廊。
趁著眾人慌亂救火之際，云芷和季臨淵帶領少女們沖向側門。"攔住他們！"趙明軒怒吼。
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直取云芷后心。季臨淵眼疾手快，一把推開她，箭矢深深扎入他的肩膀。
"季臨淵！"云芷驚呼。"快走..."季臨淵臉色慘白，卻仍堅持站著。云芷咬牙，
一手扶著他，一手指揮少女們逃出側門。門外早有季臨淵安排好的馬車，眾人迅速上車逃離。
馬車一路狂奔，直到確認甩掉了追兵才停下。云芷查看季臨淵的傷勢，箭傷雖不致命，
但失血不少。"你這個傻子！"她一邊包扎一邊罵，"誰要你多管閑事了？
淵虛弱地笑笑："云小姐這話...似曾相識啊..."云芷想起宮宴上自己也曾這么說過，
不由得紅了臉。她手上動作卻輕柔了許多，小心翼翼地為他清理傷口。
少女們被暫時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云芷和季臨淵則回到城南小院，天已蒙蒙亮了。
"這次我們拿到了確鑿證據。"季臨淵靠在榻上，雖然疲憊但眼中閃著勝利的光芒，
"那些人證加上我們之前找到的物證，足以定趙家的罪了。"云芷點頭，
遞給他一碗熱湯："先別想這些，把傷養好再說。"季臨淵接過碗，
兩人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云芷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她轉身假裝整理藥箱，
掩飾自己發燙的臉頰。"云小姐...""叫我云芷吧。"她突然說，
"既然都一起出生入死了，還小姐公子的多別扭。"季臨淵笑了："好，云芷。
那你也該叫我臨淵才是。"云芷哼了一聲："臭美。快喝你的湯吧。"季臨淵乖乖喝湯，
目光卻一直停留在云芷的側臉上。晨光中，她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
鼻尖上有幾顆幾乎看不見的小雀斑，緊抿的嘴唇透著倔強。不知為何，
他覺得這樣的云芷比任何時候都好看。云芷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頭瞪他："看什么看？
""看你啊。"季臨淵坦然道，"突然發現，你生得挺好看的。"云芷的臉"騰"地紅了，
她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胡...胡說八道！你肯定是發燒說胡話了！"季臨淵輕笑，
卻沒有繼續逗她。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一種微妙的沉默，只有晨鳥的啼叫聲從窗外傳來。
正當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時，院門突然被敲響。云芷警覺地起身，手按在刀柄上。"誰？
""表哥？你在嗎？"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傳來。
季臨淵臉色一變："是如眉..."云芷挑眉："你表妹？"季臨淵點頭，
有些尷尬地解釋："遠房表妹，柳如眉。她父親是戶部侍郎。"云芷去開門，
只見門外站著一位身著粉色紗裙的少女。少女約莫十七八歲，膚如凝脂，眉目如畫，
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柳如眉看到云芷，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你是誰？
為何在我表哥的別院里？"云芷還沒回答，季臨淵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如眉，進來吧。
"柳如眉狐疑地打量了云芷一番，才提著裙子走進去?？吹郊九R淵受傷的樣子，
她立刻紅了眼眶："表哥！你怎么受傷了？誰干的？""一點小傷，不礙事。
"季臨淵淡淡地說，"你怎么找到這里的？""我去你府上找你，管家說你好幾天沒回去了。
"柳如眉抽泣著說，"我擔心你出事，就四處打聽...表哥，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季臨淵簡單解釋了幾句，略去了具體細節。柳如眉聽完，轉頭看向云芷，
眼中滿是敵意："所以，是這位小姐害你受傷的？"云芷挑眉："我？""如眉！
"季臨淵沉下臉，"不得無禮。云小姐是我的...合作伙伴，昨晚多虧她相救，
我才能脫險。"柳如眉顯然不信，但也不敢反駁表哥。她轉而關切地問："表哥，
我帶你回府吧，這里條件太差了，不利于養傷。"季臨淵搖頭："我還有要事在身，
暫時不能回去。如眉，今日見到我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明白嗎？
"柳如眉不情愿地點頭："那...我留下來照顧你吧。""不必了，
有云小姐在...""她？"柳如眉輕蔑地看了云芷一眼，"一個女子，能照顧好什么？
"云芷冷笑："至少我不會像某些人一樣，遇到危險就只會哭鼻子。""你！
"柳如眉氣得漲紅了臉。"好了！"季臨淵打斷兩人，"如眉，你先回去。等我辦完事，
自會去府上拜訪姑母。"柳如眉雖然不甘，但也不敢違抗表哥的意思。臨走前，
她狠狠瞪了云芷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咱們走著瞧"。送走柳如眉，
云芷忍不住問："你那表妹，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季臨淵咳嗽一聲："如眉從小被寵壞了，
說話沒輕沒重，你別往心里去。"云芷哼了一聲，沒再追問，但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她告訴自己，這是因為看不慣柳如眉那副嬌滴滴的樣子，絕對不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絕對不是！云芷把藥箱重重合上，發出"砰"的一聲響："我去煎藥，你老實躺著別動。
"季臨淵望著她氣沖沖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低頭看了看手臂上包扎整齊的繃帶，
那上面還殘留著云芷指尖的溫度。窗外陽光正好，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第五章"假扮戀人？
"云芷的聲音陡然提高八度，"你瘋了吧？
"季臨淵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這是最穩妥的辦法。趙家現在肯定在四處搜捕我們，
而一對熱戀中的男女是最不容易惹人懷疑的。"云芷雙手抱胸，在屋里來回踱步。
自從救出那些少女已經過去三天，趙家的勢力比他們想象的更大，竟然壓下了這件事。
那些少女的證詞雖然重要，但還不足以扳倒趙家。他們需要更多證據，
而這就意味著要繼續調查。"就不能想別的辦法嗎？"云芷停下腳步，皺眉問道。
季臨淵放下茶杯："云小姐若有更好的主意，在下洗耳恭聽。"云芷語塞。
她確實想不出更穩妥的辦法。趙家現在肯定戒備森嚴，尋常方法很難接近。"只是權宜之計。
"季臨淵補充道，"等拿到證據，就不用再...""行了行了，我答應就是。
"云芷不耐煩地揮手，"但約法三章——不準動手動腳，不準說肉麻話，
不準在別人面前..."她頓了頓，臉頰微熱，"...做出太親密的舉動。
"季臨淵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謹遵云小姐之命。""還有，"云芷突然想到什么，
"在外人面前你得聽我的。""這...""怎么，不愿意？"云芷挑眉，"那就算了。
"季臨淵無奈地笑了："好，都依你。"就這樣，兩人開始了"假扮戀人"的調查計劃。
第二天一早，云芷換上一身淡綠色裙裝，略施粉黛，與季臨淵一同出現在城南的茶樓。
"挽著我的手。"季臨淵低聲提醒。云芷僵硬地伸手，虛虛地搭在他的臂彎里。季臨淵搖頭，
直接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云芷觸電般想抽回，卻被他牢牢握住。"敬業一點，云小姐。
"季臨淵在她耳邊輕聲道，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
"現在全茶樓的人都覺得我們是一對恩愛情侶。"云芷耳根發燙，強作鎮定地隨他入座。
茶樓里確實有不少人投來好奇的目光——風度翩翩的公子和英氣逼人的小姐，
確實是很引人注目的一對。"聽說趙家昨晚遭了賊。"鄰桌的談話聲傳來，
"丟了不少貴重物品。""可不是，趙公子大發雷霆，說一定要抓住那賊人呢。
"云芷和季臨淵交換了一個眼神。這顯然是趙家放出的風聲，為了掩蓋真實情況。"淵哥哥，
"云芷故意提高聲音，甜膩的稱呼讓季臨淵差點被茶水嗆到，"聽說城西新開了家綢緞莊，
陪我去看看嘛。"季臨淵迅速進入角色，寵溺地拍拍她的手："好，都聽芷兒的。
"這聲"芷兒"叫得云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她還是強撐著笑臉，
做出一副熱戀中少女的模樣。離開茶樓，兩人立刻松開了手，各自搓了搓胳膊。"太惡心了。
"云芷做了個鬼臉，"你演技倒是不錯。"季臨淵微笑："彼此彼此。
你那聲'淵哥哥'真是...印象深刻。"云芷作勢要打他，季臨淵笑著躲開。兩人打鬧間，
云芷突然發現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柳如眉。她正站在一家綢緞莊門口，死死盯著這邊，
眼中滿是嫉恨。"你表妹。"云芷低聲提醒。季臨淵轉頭，柳如眉立刻換上一副驚喜的表情，
快步走來："表哥！好巧?。?"如眉。"季臨淵點頭致意，"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挑些新料子。"柳如眉說著，眼睛卻不住地往云芷身上瞟，"這位是...？
"季臨淵自然地摟住云芷的腰："這是云芷，我的...未婚妻。"云芷差點咬到舌頭。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不是說假扮戀人嗎？怎么升級成未婚妻了？
柳如眉的臉色瞬間慘白："未、未婚妻？表哥，你什么時候...""最近才定的。
"季臨淵面不改色，"還沒來得及通知家里。"柳如眉眼中含淚，
卻強撐著笑容："那...恭喜表哥了。"她轉向云芷，聲音甜得發膩，"云小姐是吧？
不知府上是...""鎮北將軍府。"云芷挺直腰桿，決定配合演出。
"哦~"柳如眉拉長聲調，"原來是那個...武將之家啊。"她上下打量云芷，
"難怪氣質如此...特別。"云芷聽出話中的輕蔑，正要反擊，季臨淵先開口了："如眉，
說話注意分寸。云小姐是將門虎女，文武雙全，能得她青睞是我的福氣。
"柳如眉被噎得說不出話，只能干笑兩聲。又寒暄幾句后，她借口有事匆匆離去，
臨走前那怨毒的眼神讓云芷后背發涼。"未婚妻？"一離開柳如眉視線，
云芷就掐住季臨淵的手臂，"你最好解釋清楚！"季臨淵吃痛，
卻依然保持微笑："這樣才能讓她死心。再說了，未婚妻比普通戀人更有說服力，
趙家的人會更相信我們是真的。"云芷松開手，哼了一聲："下不為例。
"兩人繼續在街上"表演"，時而牽手，時而低語，儼然一對熱戀中的璧人。云芷漸漸發現，
季臨淵似乎很享受這個角色，動不動就找機會碰她的手、摟她的腰，
還總在她耳邊說些似是而非的情話。"你能不能別這么...投入？"在一家書畫鋪子里，
云芷咬牙低語。季臨淵正從背后環著她，手把手"教"她寫字，姿勢曖昧至極。"噓，
有人在看我們。"季臨淵的氣息拂過她的耳際，"左邊那個穿藍衣的，我懷疑是趙家的眼線。
"云芷只好忍著他近在咫尺的體溫和清冽的松木香氣。他的手掌包裹著她的手，
在紙上寫下"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字寫得不錯。"季臨淵輕笑，
"看來云小姐也不是只會舞刀弄槍嘛。"云芷用手肘往后一頂，季臨淵悶哼一聲，
卻依然保持著那個曖昧的姿勢，直到"可疑人物"離開。傍晚時分，兩人來到一家客棧，
準備整理白天收集的線索。剛進房間，云芷就一把推開季臨淵："夠了！沒人看著了，
不用再演戲了！"季臨淵無辜地攤手："云小姐這話說的，好像在下別有用心似的。
""難道不是嗎？"云芷瞪他，
"你今天...今天..."她說不出口那些過于親密的舉動，只能氣呼呼地走到窗邊。
季臨淵倒了杯茶遞給她："消消氣。都是為了查案嘛。"云芷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她不得不承認，今天的"表演"確實有效。他們打聽到不少消息，
甚至有人主動跟他們聊起趙家的"怪事"。"趙明軒后天會去城郊的別院舉辦宴會。
"季臨淵拿出白天收集的線索，"這是個好機會，我們可以混進去查探。
"云芷點頭："那些失蹤的少女，最后很可能就是被送到那里。"兩人正討論著，
突然有人敲門。云芷警覺地按住腰間短刀："誰？""表哥，是我。
"柳如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有急事找你。"季臨淵皺眉，示意云芷躲到屏風后，
才去開門。柳如眉急匆匆進來，臉上帶著淚痕："表哥，不好了！姑母突然暈倒了，
家里亂成一團，你快回去看看吧！""母親怎么了？"季臨淵臉色驟變。
"大夫說是急火攻心，現在還沒醒呢。"柳如眉抽泣著，
"一直喊著你的名字..."季臨淵回頭看了眼屏風，猶豫片刻："我這就回去。如眉，
更新時間：2025-05-15 03:14: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