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在國外玩了一趟,回來那天一切都變了。我剛從醫院回來,
媽媽不讓我在客人面前出現,未婚夫將我趕出了家門。爸媽支持假千金和我的未婚夫在一起。
就連結婚,他們都要讓我去跟賓客解釋,是我見異思遷。我坐在醫院的病床上,一一回絕。
他們還不知道,我快要死了。1我從醫院回到時家這天,也是假千金時霧回國的日子。
直到傍晚,我才從醫院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回到時家。別墅內張燈結彩,好久沒這么熱鬧了。
我瘦小虛弱的身影,與喜慶的時家格格不入。媽媽招待之余,瞥見了站在門口的我。
她立馬放下手中的紅酒杯,朝我走過來。還沒等我做出反應,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扯得我身體到處泛著疼?!改愀陕锶チ耍铱筛嬖V你,你今天最好不要出現在外人面前?!?/p>
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此刻布滿了警惕。我低下頭,弱弱地答了一句:「那我回房間?!?/p>
身體實在太過沉重,我拖著步子走的異常緩慢。走到一半,從旋轉梯往下看,
媽媽正將一枚耀眼的粉鉆胸針別在時霧的胸口。胸針和時霧的禮裙極其相配,
媽媽歪著頭上下打量,嘴角微翹?!笇氊惻畠?,媽媽知道你最喜歡戴這個,
這幾年我親自為你收集了好幾十枚,全是你喜歡的款式?!箷r霧清冷的臉龐難得浮現出笑容,
她親昵地挽住媽媽的胳膊?!钢x謝媽媽?!顾砬暗哪敲缎蒯?,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加快腳步,爬到了三樓休息室。休息室沙發背后的小角落里,有一個小抽屜。
我跪在地上慌亂地從抽屜里拿出一只盒子,打開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臟突突地跳個不停。
舊物重現,我顫顫巍巍地將碎片取出來,過往的記憶撲涌而至。六年了,時霧出國之前,
媽媽送了我一枚胸針,銀色蝴蝶栩栩如生。那是我從季家被接回來,
媽媽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我頻繁地將它拿出來觀摩撫摸。趁我不注意,
清傲的時霧一反常態,將銀色蝴蝶拆成兩瓣,甚至在我出現后毫不掩飾地將它扔在地上。
記得當時她揚起高傲的頭顱,挑釁的眼神直直射向了我。我怒火中燒,
狠狠地將她推搡至墻邊。這一幕,恰好被媽媽看見。她走過來劈頭蓋臉地將我斥責了一番,
我氣不過,大聲反駁:「是她先弄壞您送給我的禮物!」
媽媽掃視了地上的銀色蝴蝶胸針一眼,無所謂道:「不就一個小禮物嗎?瞧你那寒磣樣?!?/p>
她好像生氣了,帶著時霧出了門。爸爸站在旁邊淡淡地看了一出戲,冷漠地走進了書房。
而我,小心翼翼地將銀色蝴蝶撿起來,放到了三樓休息室她這個不常來的地方。原來,
胸針是時霧最喜歡收藏的東西,這東西不過是她隨手扔給我的玩意兒罷了。
我將碎片緊緊地攥在手中,黯然神傷。砰——休息室的門突然關閉,
有肉體撞在門上的動靜傳來。「溫宴,你干什么?」「你好狠的心,一走就是六年,
你知道這六年我怎么過的嗎?」這個聲音,低沉純凈,我再熟悉不過了。我不解,
他為何會說出這種話,聽起來還有一些委屈。時霧不以為然地反問溫宴?!高@幾年,
你和我那個不熟的妹妹,不是過得挺好?」「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么跟時語在一起?
如果不是她長得像你,我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固焖耍脧氐?。
我麻木地躲在沙發后面,聽他們把話說完。「每次看見時語的臉,我心里想的都是你,
我想你想得快瘋掉了。」在我的記憶中,溫宴一直是一個內斂清冷的人,他從來,
沒用這種語氣說過這種話?!笎畚?,你會跟她訂婚?想我,你會跟她滾床單?」
「訂婚可以取消,孩子我也讓她打了,無論如何,我唯一想結婚生子的對象,只有你一個?!?/p>
「我應該信你嗎?」「我真的,好想你啊。」溫宴的聲音纏綿至極。我的腦袋悄悄探出一點,
看見兩張嘴吻得難舍難分。我的五臟六腑痛得厲害。難怪,得知我懷孕,
溫宴沒有一點愉悅的神情。難怪,他找盡各種理由,勸我打掉孩子。我知道溫宴心里有人,
我以為那人跟他永遠都不可能再有交集,才默默接受了他對我的好,從不提及。時霧,
不僅是媽媽的心頭肉,她還是溫宴的白月光。視線逐漸模糊,
在他們做出更進一步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前,我抹干眼淚,直愣愣地站了起來?!负们砂?,
要不要我給你們搬個床過來?」我強撐著笑意,歪著頭審視他們。
溫宴和時霧停下手中的動作,齊刷刷地看向我。2我跟溫宴回到了溫家,偌大的臥室,
里面每一樣東西都由我精心布置。此刻,我環視周圍的一切,惡心地想吐。
溫宴已經從最初的震驚、愧疚,到了現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笗r語,
這些年我給了你很多庇護,我承認欺騙了你,但我不欠你?!顾谥斜幼o的日子,
是我人生中難得美好的一段時光。那時我回到時家,
時霧在媽媽因為銀色蝴蝶斥責我的第二天,便悄無聲息地出了國。落地之后,
她才故作無事地通知爸媽,她想出國闖一闖。媽媽突然與時霧分離,心生不舍,
她把這一切歸罪于我身上。久而久之,她看我越來越不耐煩。爸爸將我送到貴族學校上學,
我一個在鄉下住慣了的土包子,在非富即貴的同學眼里,就是發泄的沙包。
爸媽對我的生活不聞不問,能給我應有的物質,已經是他們的極限。
在我不知道第幾次被同學“關照”時,溫宴從天而降?!笁蛄?,她好歹也是時家的女兒,
你們考慮清楚,自己是否承擔得起后果?!顾S手提起我淋濕的背包,
將我規劃到他的領地里。欺負我的人可以不顧慮我是時家的女兒,
但必須掂量溫宴“朋友”的份量。從那天起,溫宴就是我黑暗無涯的道路上唯一一盞明燈。
他從不對我疾言厲色,話也少的可憐。我還以為,他是真心喜歡我。「可你總歸是欺騙了我,
答應我三件事,我祝福你們,不過分吧?」我想過和他們死磕到底,胃海卻傳來鉆心的疼痛,
我頓時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溫宴微微低下頭,沉思了好一會兒?!钢灰蛔屛液桶㈧F分開,
我可以答應你?!埂改俏乙獌蓚€億?!顾劬σ徊[,氣氛驟然緊繃。我輕笑一聲?!蛤_你的。
」額頭漸漸冒出細汗,我捂著胃,語氣冰冷?!肝医o孩子取了一個名字,
你用他的名字捐贈一千萬給兒童基金協會。」我可憐的孩子,還未出生,便背負了層層算計。
祈愿我以他的名義多做點好事,他下輩子能夠投個好胎。千萬不要像我一樣。
溫宴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愧疚?!缚梢浴!埂傅诙?,送我回時家?!顾櫫税櫭?,
語氣嚴肅?!赴㈧F好不容易才回來,你休想把她再逼出時家?!刮冈絹碓酵?,
我頂著一張煞白的臉,不肯服輸。「是她自己要出國,跟我沒有任何關系?!箿匮缋浜咭宦暎?/p>
不以為然。我只想盡快緩解疼痛,咽了咽嗓子,懇求道:「我的藥落在時家了,我拿完就走。
」「我派人重新去醫院給你開一份。」「我的身體很不舒服。」回時家只需要四十分鐘,
從醫院過來卻要一個半小時。我根本等不了那么久。再多耽誤一秒,我會痛死在他面前。
何況,他根本不知道我要拿的是止痛藥?!改阕詈脛e跟我耍什么花樣?!?/p>
如果說之前他幫我是隨心所欲,漫不經心,那么這次,他讓我感受到了什么叫上心。
我從沒看過他以上位者的姿態去壓迫一個人。原本他可以派司機送我,
但他的臉上刻滿了對我的不放心。他不嫌麻煩地親自送我回到時家。下車時,還不忘叮囑我。
「阿霧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小心思。」
其實我很想回應他:「外有你這尊大佛,內有媽媽坐鎮,我又能做什么呢。」可是,
胃里鉆心的疼痛,已經蓋過了所有的聲音。3我捂著胃顫顫巍巍地走進時家,媽媽如臨大敵,
擋在了時霧身前。我的額頭已經布滿層層細汗,她也僅僅是看了兩眼?!改阌只貋碜鍪裁础!?/p>
「我藥落在房間了?!刮椅嬷福矂幽_步。半個小時過去,我才緩和許多。
溫宴打來電話,我煩躁地摁斷。他繼續打,我繼續掛。實在煩人,我把他的號碼拉黑了。
我緩緩下樓,媽媽和時霧還在大廳的沙發坐著。我走到她們面前,輕輕開口?!笅專?/p>
溫宴和時霧在一起了?!刮蚁霃乃哪樕峡吹讲灰粯拥那榫w,可是沒有。時霧兩手相握,
放在膝蓋上,她將手覆在時霧的手上面,語氣冷漠?!讣热凰麄儍汕橄鄲偅?/p>
那該退出的人是你?!埂刚覀€時間,從溫家搬出來?!埂改愕姆块g我準備做個收藏室,
你自己去外面找個房子。」沒有商量,只是吩咐。這么多年,我在時家就像一個外人。不,
連外人都不如。我吸了吸鼻子,強忍住快要掉下來的眼淚?!改俏也淮驍_你們了?!?/p>
過不了多久,我就再也礙不了你們的眼了。還沒等我走出時家,溫宴急匆匆迎面走來。
他二話不說,握住我的手腕,將我連拖帶走地拉至車前。「時語,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不許找阿霧麻煩!」他雙手緊緊捏住我的肩膀,我痛得輕哼一聲,而他無動于衷。
面對著他那雙怒不可遏的眼睛,我也咬緊了牙關。如果不是快死了,
我一定一定離他們遠一點?!笢匮纾緛砭褪悄銈儗Σ黄鹞?,你動怒給誰看?」
溫宴將我一把推進車內,當我意識到他要做什么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將我扔在了海邊?!岗ゎB不靈,那你就吹點冷風清醒清醒?!?/p>
他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我追在他身后跑了好長一段路,追不上啊。溫宴,你不能這么對我。
四周好黑,除了風吹海浪的聲音,我聽不見任何聲響。他明明知道,我最怕黑。
溫熱的淚水從我臉上決堤而下,這是我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溫度。我身上什么都沒有。沒有錢,
沒有手機,也沒有藥。我忍不住放聲哭泣。不要了,我都不要了,我再也不爭了。有沒有人,
可以來救救我。海浪的聲音猶如惡魔低語,沖擊著我的耳膜。4第二天,
我走了好遠好遠的路,才遇見好心人把我送到溫家門口。我悄悄回到溫家,
偷走了身份證和銀行卡。卡里面的錢,是我剩下的日子里,唯一能夠抓住的東西。
我還是聽白醫生的話,住進了醫院?!竸e亂跑,痛了就叫我。」白醫生溫柔地交待著,
我心里一暖。平日里疾言厲色看多了,突然想,如果白醫生是我媽媽,那該多好。
查出懷孕的時候,我滿心歡喜地把孕檢報告遞到溫宴手上。
我以為會在他臉上看見欣喜的表情,可他還是那樣冷漠?!感≌Z,我們現在不適合要孩子?!?/p>
說這話的時候,他面無表情。我有那么一刻懷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他的嗎?
為什么他可以頭也不抬地說出如此冰冷的話。轉念一想,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對任何事都沒有過多的情緒。他平時做事也很仔細,屬于做的比說的多。
我還是想把孩子生下來。因為他沒有給我一個說服我的理由。我愛我的孩子,
我會比媽媽更適合做一個母親。而我最后一點幻想,也在不久后破滅。我查出了胃癌晚期,
最多只有三個月可活。那個夜晚,我關閉了所有燈光,赤腳蹲在墻角。恐懼,不舍,
委屈通通涌上我的心頭,我心亂如麻。上天似乎很愛跟我開玩笑,痛苦從未遠離過我。
溫宴打開臥室的燈,喚了一聲「小語」。我滿眼淚花地仰頭看他,沙啞著跟他說:「阿宴,
我決定把孩子打了?!箿匮缱哌^來,蹲下緊緊抱著我,一遍遍撫摸著我的后背。
「以后還會有的。」不會再有了,我也快死了。我不敢告訴他我的病情,我害怕他承受不住。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我多想了,得知我不久于人世,他不知會有多開心。5半個月以后,
我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每日疼痛的間隔越來越近,我毫無食欲。
媽媽破天荒地給我打來電話?!笗r語,下周三霧霧和溫宴結婚,你回來跟賓客解釋一下,
是你有了其他喜歡的人?!箷r家親朋甚多,她為了時霧的名聲,不惜撒謊。
我脫口而出:「憑什么?!埂高@幾年家里供你吃供你穿,一點請求你都不肯答應,
你就是個白眼狼?!箣寢寶鈶嵉貟鞌嗔穗娫?。留我一個人拿著手機黯然失神。
時霧出國那天起,我也被時家流放了。她在國外大手大腳一年花幾千萬,我每天住宿舍,
周末也回不了家。雖然時家有錢,但很多次,我的錢包捉襟見肘。我回家找爸媽拿錢,
他們拿給我之后,只是隨口說一句「太忙了」。而時霧每個月的零花錢,
都會準時打到她的賬戶上。媽媽經常在我面前埋怨:「也不知道霧霧在國外過得好不好,
你在時家享清福,我的霧霧卻在國外受苦?!箷r家的福太難享了,如果可以,
更新時間:2025-05-15 01:4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