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我從金融女強人變成了年代文里的小黑!」溫雅睜開眼,
發現自己穿越到了1975年,成了資本家遺孤溫靜姝——成份不好、人人喊打,
住在樓梯間里刷廁所。面對王嬸的刁難、錢紅梅的嘲諷,她咬牙隱忍,暗中謀劃翻身。
直到那個戴眼鏡的年輕技術員遞來一碗熱粥:「結婚嗎?我救你。」
1.溫雅從一陣劇烈的頭痛中醒來。她下意識想抬手揉太陽穴,卻發現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鉛。
「這是哪兒...」視線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低矮陰暗的空間。
發黃的墻壁上貼著已經褪色的《XX日報》,角落里堆著幾個印有"上海糧油"字樣的麻袋。
這不是她在陸家嘴的豪華公寓。溫雅猛地坐起身,一陣眩暈襲來。
她低頭看自己——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腳上是手工納的布鞋。
「我的Prada套裝呢?我的Cartier手表呢?」她慌亂地摸向脖頸,
那條價值百萬的鉆石項鏈也不見了?!概椋 挂宦暰揄憦念^頂傳來,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
溫雅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是在某個樓梯間里,剛才的響聲是樓上有人重重關上了門。
「溫靜姝!死丫頭又躲懶是吧?街道辦要檢查衛生了,趕緊把你那狗窩收拾干凈!」
一個尖銳的女聲從門外傳來,伴隨著不耐煩的拍門聲。溫雅——不,
現在她似乎是這個叫"溫靜姝"的人——僵在原地?!肝掖┰搅??」
這個荒謬的念頭剛冒出來,大量陌生的記憶就如潮水般涌入腦海。1975年。上海虹口區。
資本家遺孤。18歲。父母雙亡。成分不好。
住在自家曾經的洋房樓梯間里...溫靜姝捂住嘴,生怕自己驚叫出聲。
「冷靜...冷靜...」她在心里默念,「我可是斯坦福商學院畢業的,
什么場面沒見過...」但眼前這場面她真沒見過。門外的拍打聲更急促了:「裝死是吧?
信不信我告訴王嬸,讓你明天就去農場改造!」溫靜姝深吸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她摸到門邊,發現這是一扇簡陋的木板門,門閂還是老式的插銷。門開的一瞬間,
一個滿臉雀斑的年輕女孩怒氣沖沖地瞪著她?!竼?,大小姐終于舍得起床了?」女孩譏諷道,
「也不看看幾點了,真當自己還是以前那個千金小姐?」溫靜姝搜索記憶,
認出這是住在二樓的錢紅梅,紡織廠女工,街道積極份子?!肝?..有點不舒服。」
溫靜姝試探著說?!覆皇娣??」錢紅梅冷笑,「你們這種寄生蟲也會不舒服?少裝模作樣,
趕緊去把公共廁所刷了,王嬸下午要來檢查!」說完,她扭頭就走,
兩條麻花辮在腦后一甩一甩。溫靜姝站在門口,
這才看清外面的景象——這是一棟破舊的老洋房,曾經應該很氣派,但現在擠滿了住戶。
走廊上拉滿了晾衣繩,掛滿各色衣服。幾個小孩在院子里追逐打鬧,看見她出來,
立刻停下游戲?!负傥孱悾『傥孱?!」一個男孩指著她喊。其他孩子也跟著起哄,
還有人朝她扔小石子。溫靜姝慌忙退回房間,關上門,心臟狂跳不止。「黑五類...」
這個詞在她接收的記憶里很清晰——地主、富農、壞分子、又派,加上資本家,
統稱"嘿五類"。而她,溫靜姝,正是資本家的女兒?!竿炅?..」她滑坐在地上,
「這比穿越到古代還慘...」至少古代沒有階級斗爭。溫靜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開始整理思緒。首先,她需要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這個樓梯間大約四平米,
放著一張木板床,一個小柜子,角落里有個煤球爐。墻上掛著毛主席像,
著一張已經發黃的"光榮下鄉"獎狀——那是她去年被迫去安徽農村勞動三個月的"獎勵"。
柜子里有幾件換洗衣服,一本紅寶書,還有一個小鐵盒。溫靜姝打開鐵盒,
里面是幾張糧票、布票,以及...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對穿著考究的夫婦,
抱著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背景是這棟洋房的花園。女孩穿著精致的洋裝,笑得燦爛。
「這是我的...父母?」溫靜姝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記憶碎片再次浮現——父親溫鴻儒,
上海灘有名的紡織廠老板;母親林婉卿,復旦大學畢業的大家閨秀。文開始后,
父親被批斗致死,母親不久后也郁郁而終。家產全部充公,只留下這個樓梯間給她棲身。
溫靜姝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雖然這些不是她真正的記憶,但身體的悲痛是如此真實。
「咚咚咚?!褂质且魂嚽瞄T聲,比之前溫和些?!胳o姝,你在嗎?」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
溫靜姝慌忙擦干眼淚,把照片藏好,才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
約莫二十五六歲,穿著洗得發白的中山裝,手里拿著一個鋁制飯盒。「宋...宋知遠?」
溫靜姝從記憶中找出這個名字。宋知遠,住在三樓的知識分子,據說是什么研究所的技術員,
在這棟擠滿工人家庭的老洋房里是個異類?!嘎犝f你不舒服,我帶了點粥?!?/p>
宋知遠推了推眼鏡,把飯盒遞給她,「趁熱吃吧?!箿仂o姝愣住了。
在這個人人對她避之不及的環境里,居然還有人關心她?「謝...謝謝?!顾舆^飯盒,
熱氣騰騰的白粥香氣讓她意識到自己有多餓。宋知遠似乎想說什么,
但最終只是點點頭:「吃完把飯盒放我門口就行?!拐f完轉身離開。溫靜姝關上門,
迫不及待地打開飯盒。簡單的白粥,上面飄著幾片青菜,
但對饑腸轆轆的她來說簡直是美味珍饈。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才想起自己應該去刷廁所的事。
「該死...」她看了看窗外,太陽已經很高了。溫靜姝硬著頭皮走出房門,
尋找記憶中的公共廁所。這棟洋房原本每層都有衛生間,但現在住了十幾戶人家,
只有一樓和后院各有一個公共廁所。她剛走到后院,就聽見幾個婦女的議論聲。
「那個資本家的小崽子又偷懶,廁所到現在都沒刷!」「就是,整天裝得跟大小姐似的,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年代了?!埂竿鯆鹫f了,這次再不好好改造,就送她去北大荒!」
溫靜姝躲在墻角,心跳如鼓。北大荒——在她的記憶里,那幾乎是死刑的代名詞。
她鼓起勇氣走出去,幾個婦女立刻噤聲,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她。
廁所的狀況讓溫靜姝差點吐出來。骯臟的蹲坑,滿地的污穢,
刺鼻的氨氣味道...這個年代沒有抽水馬桶,只有最原始的旱廁?!竾I...」
她干嘔了幾聲,強忍著拿起墻角的刷子和水桶。作為現代社會的千金小姐,
溫雅從未做過這種粗活。但現在,她不得不學著記憶中溫靜姝的樣子,
開始清理這個惡心的廁所。「這就是報應吧...」她自嘲地想,
「以前我對家里的保姆挑三揀四,現在輪到我自己刷廁所了。」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手臂酸得抬不起來。但比起身體上的疲憊,精神上的沖擊更讓她難以承受?!笢仂o姝!」
一個威嚴的女聲從背后傳來。溫靜姝轉身,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站在廁所門口,
梳著革命頭,胳膊上戴著紅袖章,上面寫著"街道積極分子"?!竿?..王嬸好?!?/p>
溫靜姝結結巴巴地問好。王嬸冷著臉走進來,挑剔地檢查廁所的每個角落:「刷得不夠干凈!
你這是敷衍了事,思想覺悟有問題!」「我...我會重新刷...」溫靜姝低著頭說。
「抬起頭來!」王嬸厲聲喝道,「看著我的眼睛說話!」溫靜姝被迫抬頭,
對上王嬸犀利的目光?!嘎犝f你今早裝病不起?」王嬸質問道,
「是不是對組織安排的工作有意見?」「沒有,我真的不舒服...」「不舒服?」
王嬸冷笑,「你們這些資產階級的嬌小姐,就是吃不了苦!你看看人家錢紅梅,
發著高燒還堅持工作,那才是無產階級的好榜樣!」溫靜姝緊咬嘴唇,不敢反駁。
王嬸繼續訓斥:「別以為你父母死了就沒人管你了!像你這種出身的人,更要好好改造思想,
向勞動人民學習!」「是,王嬸說得對...」溫靜姝機械地應和著?!该魈煸缟狭c,
到街道辦報到,」王嬸最后命令道,「有一批舊書要整理。記住,這是組織給你的改造機會!
」說完,她昂首挺胸地走了,留下溫靜姝站在臭氣熏天的廁所里,滿手污垢。
溫靜姝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但還沒等她哭完,
錢紅梅的聲音又從外面傳來:「哭什么哭!趕緊刷完廁所去把院子也掃了!
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了?」溫靜姝抹掉眼淚,繼續機械地刷著廁所。她的指甲縫里塞滿了污垢,
手掌被刷子磨得生疼,但比起這些肉體上的痛苦,
更讓她恐懼的是這個時代對"黑五類"的無情打壓?!肝业孟朕k法活下去...」
她在心里默默計劃,「首先不能引起懷疑,
要表現得像個正在接受改造的黑五類子女...然后...然后...」
她甚至不敢想"然后"該怎么辦。1975年,文還沒結束,改革開放更是遙遠。
作為一個資本家女兒,她連基本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刷完廁所,
溫靜姝精疲力盡地回到樓梯間。宋知遠的飯盒已經不見了,門口放著一壺熱水。
這個小小的善意讓她鼻子一酸。在這個人人自危的年代,還有人愿意對她施以援手,
簡直是奇跡。她提著熱水回到房間,用破舊的毛巾擦了擦身體。水很快變黑,
但她已經沒力氣再去打一壺了。躺在床上,溫靜姝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
她擁有21世紀的商業知識和現代思維,但在這個計劃經濟、階級斗爭為綱的年代,
這些才能不僅無用武之地,還可能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首先得活下去...然后...也許可以參加高考?」她回憶著歷史知識,
「77年恢復高考...還有兩年...」但隨即她又想到,以她的成分,
很可能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絕望再次襲來。溫靜姝蜷縮在硬板床上,
聽著樓上樓下鄰居們的喧鬧聲,聞著公共廚房傳來的油煙味,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
「叮鈴鈴——」一陣自行車鈴聲從窗外傳來,接著是幾個年輕人的說笑聲?!杆渭夹g員,
今天又加班???」「嗯,所里有個項目要趕。」溫靜姝聽出是宋知遠的聲音。
她悄悄從窗戶望出去,看見宋知遠推著自行車走進院子。夕陽給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眼鏡后的眼睛專注而溫和?!敢苍S...他能幫我?」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但溫靜姝立刻否定了它。在這個年代,誰跟"黑五類"走得太近,誰就可能被牽連。
她嘆了口氣,正準備拉上窗簾,卻看見宋知遠抬頭望向她的窗口。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溫靜姝慌忙躲開。夜深了,整棟樓漸漸安靜下來。溫靜姝卻輾轉難眠。木板床硌得她渾身疼,
樓道里時不時傳來腳步聲和咳嗽聲?!肝业孟朕k法改變現狀...」
她盯著斑駁的天花板想道,「第一步,明天去街道辦表現好一點...第二步...」
想著想著,疲憊終于戰勝了焦慮,她沉沉睡去。夢中,她回到了2023年的上海,
坐在陸家嘴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黃浦江夜景。手機里是剛成交的千萬級投資合同,
桌上放著星巴克的拿鐵...「砰!」一聲巨響驚醒了她。溫靜姝猛地坐起,發現天還沒亮。
「溫靜姝!起床了!別耽誤街道辦的工作!」錢紅梅的聲音伴隨著更猛烈的拍門聲傳來。
溫靜姝痛苦地揉揉眼睛,摸索著點亮煤油燈。微弱的燈光下,
她看見自己粗糙的雙手和簡陋的住處,這才確信昨晚的一切不是噩夢。她真的穿越了。
2.「靜姝!再磨蹭就遲到了!」錢紅梅的尖嗓門穿透薄薄的木門。
溫靜姝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套上那件藍布褂子?!竵砹藖砹耍 顾_門,
迎面是錢紅梅那張寫滿不耐煩的臉?!附值擂k六點報到,現在都五點半了!」
錢紅梅上下打量她,「頭發也不梳,像什么樣子!」溫靜姝這才意識到自己披頭散發。
她趕緊用手指攏了攏頭發,笨拙地編成兩條麻花辮?!缚禳c!王嬸最討厭遲到的人!」
錢紅梅轉身就走。溫靜姝小跑著跟上,肚子餓得咕咕叫。昨晚那碗粥早已消化殆盡。
清晨的上海弄堂彌漫著煤球爐的煙霧。幾個早起的主婦正在生火做飯,看見她們經過,
立刻交頭接耳?!缚矗莻€資本家的女兒?!埂嘎犝f昨天刷廁所刷到天黑?!埂富钤?!
誰讓她爹以前剝削工人!」溫靜姝低著頭加快腳步,這些話像刀子一樣扎進心里。
街道辦是一棟灰撲撲的二層小樓,門口掛著「虹口區紅旗街道革命委員會」的牌子。
王嬸正在門口踱步,看見她們立刻沉下臉?!笢仂o姝!第一天就遲到?」「王嬸,
是我動作太慢...」溫靜姝小聲辯解。「進去!」王嬸指向一樓最里面的房間,
「那里有批舊書要整理,今天必須分類完!」房間堆滿了發黃的書籍,灰塵在陽光下飛舞。
溫靜姝被嗆得咳嗽起來?!笅蓺猓 雇鯆鹄浜?,「這些是抄家收來的毒草書,
你要一本本檢查,把反動的都挑出來!」
溫靜姝看向那些書脊——《國富論》《紅樓夢》《戰爭與和平》...全是人類文明的瑰寶。
「怎么?有意見?」王嬸瞇起眼睛?!笡]有...我這就開始。」溫靜姝趕緊蹲下。
王嬸滿意地點頭:「中午有人送飯來。記住,不準偷看這些毒草!」門被重重關上,
溫靜姝長舒一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本《國富論》,扉頁上還有鋼筆寫的批注。
「亞當·斯密...」她輕聲念出這個名字,突然意識到什么,趕緊閉嘴。確認門外沒人,
她快速翻閱起來。這些經濟學理論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敢悄馨堰@些知識用上...」
念頭剛起,她就自嘲地搖頭。在這個年代談市場經濟?找死。中午,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送來兩個窩窩頭和一碗青菜湯?!钢x謝...」溫靜姝剛要伸手,
老太太卻后退一步?!竸e碰我!黑五類!」老太太把碗放在地上就匆匆離開。
溫靜姝苦笑著撿起食物。窩頭又干又硬,菜湯幾乎沒有油星,但她還是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下午繼續整理時,她發現了幾本英文原版書。其中一本《經濟學原理》讓她眼前一亮。
「這個得藏起來...」她剛把書塞進衣服里,門突然開了。「你在干什么?」
宋知遠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疊文件。溫靜姝的心跳幾乎停止。她僵硬地轉身,
書從衣襟里滑出一角。宋知遠的目光落在那個書角上,然后若無其事地關上門。
「王嬸讓我來送清單?!顾盐募旁谧郎?,聲音壓得極低,「那本書...我也喜歡?!?/p>
溫靜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改?..懂英文?」她試探著問。
宋知遠點點頭:「研究所偶爾需要看外文資料。」他頓了頓,
「那本書...晚上我幫你帶回去?!箿仂o姝眼眶發熱。在這個人人自危的年代,
他竟愿意冒險幫她?!钢x謝...」她聲音哽咽。宋知遠離開后,
溫靜姝把書藏在一堆待處理的廢紙下面。她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為何愿意幫她,
但這是她穿越以來遇到的第一縷溫暖。傍晚,王嬸來檢查工作?!高@些都要銷毀!」
她指著溫靜姝精心分類的"毒草"書堆,「明天會有專人來拉走?!?/p>
溫靜姝心痛地看著那些書籍,卻只能點頭稱是?!附裉毂憩F還行?!雇鯆痣y得地給了句肯定,
「明天繼續來,還有一批舊報紙要整理。」走出街道辦,
溫靜姝看見宋知遠站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似乎在等人。她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宋知遠卻已經看見她,微微點頭示意。溫靜姝慢慢走過去,兩人默契地保持一定距離。
「書在我這里。」宋知遠低聲說,從公文包里露出一個角,「晚上我放你門口?!?/p>
「太危險了...」溫靜姝緊張地環顧四周。「沒關系?!顾沃h推了推眼鏡,
「我看過你的檔案...你父親是溫鴻儒?」溫靜姝渾身一僵?!竸e緊張?!?/p>
宋知遠聲音更低了,「我父親曾是你父親廠里的工程師。他...一直很敬重溫先生。」
這個意外的聯系讓溫靜姝鼻子一酸?!钢x謝你還記得...」她輕聲說?!缚旎厝グ伞!?/p>
宋知遠看了看四周,「明天見。」接下來的日子,溫靜姝每天去街道辦"改造",
宋知遠則找各種理由來看她。兩人用只有他們懂的方式交流,偷偷保存下不少珍貴書籍。
更新時間:2025-05-14 22:2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