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你和這孽種就是天煞孤星!”皇后指著我懷里剛滿月的兒子,滿眼怨毒。我冷笑,
輕撫兒子粉嫩的小臉,“哦?那皇后娘娘可得站穩了,別被我這‘災星’兒子,
不小心克掉了鳳位!”誰知一語成讖,從此,我的倒霉蛋兒子,專克各路牛鬼蛇神!
1金鑾殿上,寒氣逼人。明明是初夏,我卻覺得比寒冬臘月還要冷。
我懷里緊緊抱著剛滿月的小寶,他睡得正香,渾然不知自己的命運即將被宣判。
皇后柳若煙一身正紅宮裝,鳳目含煞,指著我聲音尖利刺耳,厲聲道:“陛下!
蘇氏誕下妖孽,天狗食日,太廟燭火三滅!此乃大兇之兆?。 彼砗螅?/p>
欽天監的官員抖如篩糠,連連附和。欽天監官員顫聲道,“娘娘所言極是!此子,
乃、乃災星降世!”我遍體生寒,下意識將小寶又摟緊了幾分。我強忍著產后未愈的虛弱,
抬頭看向高位上那個曾經對我許下無數誓言的男人,宇文冽。他眉頭緊鎖,
臉上沒有半分往日的溫情,只有帝王的審視與冷漠。我心一寸寸冷下去,
嘴角卻勾起一抹凄然的笑。我聲音沙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多可笑,
曾經他說我是他的福星,如今,我卻成了禍國殃民的妖妃?;屎罅魺熞娀噬衔戳⒖贪l作,
眼中閃過一絲急切,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帶雨。皇后柳若煙哀泣,“陛下!
為了大晏江山,為了萬千子民,請陛下圣斷!臣妾絕無私心!”好一個絕無私心!
后宮誰人不知她柳若煙善妒,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宇文冽的目光在我和小寶身上停留片刻,
那眼神,像在看什么不祥的物件。他終于開口,聲音里不帶一絲情感。宇文冽疲憊地揮手,
“貴妃蘇氏,言行無狀,誕下妖子,擾亂朝綱?!彼D了頓,冷聲道:“即日起,
打入冷月宮!無朕旨意,不得出!”我喃喃自語,眼淚終于忍不住滾落。
“妖子……”我看著懷里無知無覺的小寶,他小嘴砸吧了一下,似乎做了個美夢。我的兒,
娘親沒用,護不住你。柳若煙眼中閃過得意的精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皇后柳若煙假惺惺道,“陛下圣明!妹妹,這也是為了你好,在冷月宮好好反省吧。
”我抱著小寶,在侍衛“押送”下,一步步走向那座象征著絕望與遺棄的冷月宮。
宮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股陳腐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這就是我和小寶未來的歸宿嗎?
我心如死灰。身后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娘娘,您當心腳下?!笔俏业馁N身宮女晚晴,
她哭紅了眼,卻還是堅持跟了過來。我勉強對她笑了笑,“晚晴,苦了你了。”晚晴搖頭,
淚水漣漣,“奴婢不怕苦,只怕娘娘和小皇子……”冷月宮內,蛛網遍結,荒草叢生。
分到的被褥單薄潮濕,散發著霉味。我將小寶放在簡陋的木板床上,
他似乎感受到了環境的惡劣,小眉頭皺了起來,小嘴一扁,眼看就要哭出來。
我急忙輕輕拍著他,“小寶乖,不哭,娘在呢?!彼坪趼牰耍察o下來,
只是小手緊緊抓著我的衣襟。夜深了,冷月宮的月亮果然比別處的要冷,要孤寂。
我看著小寶熟睡的小臉,心中恨意翻騰。柳若煙!宇文冽!
你們今日加諸于我們母子身上的屈辱,我蘇卿歡若有機會,定百倍奉還!為了小寶,
我也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我眼神一點點變得堅定,災星?妖子?好啊,我倒要看看,
我們這對“災星母子”,能掀起多大的風浪!我低頭,在小寶額上輕輕一吻,
輕聲道:“兒啊,咱們娘倆,可不能就這么認命?!?冷月宮的日子,比我想象的還要難熬。
份例被克扣得厲害,送來的飯菜不是餿的,就是冷的。我和晚晴還好說,
可小寶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奶水漸漸不足,他餓得直哭,哭聲都帶著虛弱。這日,
負責送飯的管事太監李德全又來了,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他將食盒重重往地上一放,
里面的碗碟發出刺耳的碰撞聲。李德全陰陽怪氣,“喲,‘災星’娘娘,今兒個的御膳,
您和小‘災星’可得趁熱吃??!”他特意在“災星”二字上加重了語氣,滿臉的幸災樂禍。
晚晴氣得渾身發抖,想上前理論,被我拉住了。我冷冷地看著他,“李公公,
這便是內務府送來的東西?”食盒里,只有一碗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米粥,
和兩塊干硬發黑的窩頭。李德全皮笑肉不笑,“娘娘,您如今是什么身份,
自個兒心里沒數嗎?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他斜眼瞥了一眼床上餓得哼哼唧唧的小寶,嗤笑道:“這小‘災星’也是命硬,都這樣了,
還沒被克死呢?”我心頭怒火中燒,若不是抱著小寶,我真想一巴掌扇過去。我聲音冰冷,
“李德全,你不過是個奴才,也敢如此放肆!”李德全被我噎了一下,隨即更加囂張,
尖聲道:“奴才?奴才也比你們這對沒人要的‘災星’強!有本事,您讓皇上來給您撐腰?。?/p>
”他得意洋洋,仿佛拿捏住了我的七寸。就在這時,床上的小寶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哭聲比往常都要響亮。他小臉漲得通紅,小手胡亂揮舞著。
李德全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嚇了一跳,正要發作,不耐煩道:“哭哭哭!就知道哭!
真是個討債鬼……”話音未落,他腳下突然一滑,像是踩到了什么看不見的東西?!鞍?!
”李德全驚呼一聲,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嘭!”一聲巨響,他重重摔在地上,
后腦勺磕在了門檻上,門牙也不知磕飛了幾顆,頓時鮮血直流。李德全捂著嘴,
痛得齜牙咧嘴,話都說不清楚了。李德全含糊不清,
“哎喲喂……疼死我了……我的牙……”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現腿也扭了,鉆心地疼。
我和晚晴都驚呆了。這冷月宮地面雖然不平,但也不至于讓人摔得這么慘吧?
晚晴最先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一絲解氣,小聲道:“娘娘,他……他這是遭報應了?
”我看著懷里哭聲漸歇,正睜著烏溜溜大眼睛看著我的小寶,心中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是巧合嗎?李德全剛罵完小寶,就摔了個嘴啃泥。跟著李德全一起來的兩個小太監,
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他們手忙腳亂地去扶李德全,卻越扶越亂。
一個小太監慌張道:“李總管!您怎么樣?。靠?!快傳太醫!”另一個小太監看著我和小寶,
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忌憚,仿佛我們是什么洪水猛獸。李德全被扶起來后,狼狽不堪,
哪里還有剛才的囂張氣焰。他捂著流血的嘴,怨毒地瞪了我一眼,
但對上小寶那雙清澈無邪的眼睛時,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李德全哆哆嗦嗦,
“走……快走!這地方邪門!”他再也不敢多待,被兩個小太監架著,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連食盒都不要了。冷月宮再次恢復了安靜。晚晴看著李德全狼狽逃竄的背影,
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娘娘,您看見沒?那狗奴才的門牙都磕掉了!真是活該!
”她隨即又有些擔憂,“可是娘娘,他會不會去皇后那里告狀?”我輕輕拍著小寶的背,
若有所思,低聲道:“告狀?他敢說自己是被一個剛滿月的嬰兒‘克’倒的嗎?
”我看著小寶,他似乎感應到我的目光,小嘴咧開,露出了一個無齒的笑容。那笑容,
純凈得不染一絲塵埃??晌覅s覺得,這笑容里,似乎藏著什么秘密。我心中一動,
難道……小寶的“災星”之名,并非空穴來風?只是這“災”,
似乎只針對那些心懷惡意之人。我將這個大膽的念頭壓在心底,決定再觀察觀察。
我嘴角微揚,“晚晴,把食盒里的東西拿出來吧,好歹有點吃的?!彪m然依舊簡陋,但此刻,
我的心情卻比剛才好了許多。看著小寶粉嫩的小臉,我第一次覺得,“災星”這個名頭,
或許也不是那么糟糕。至少,能讓那些惡奴有所收斂。我輕撫小寶的臉頰,“我的兒,
你可真是娘親的……福星啊?!彪m然,是以一種非常特別的方式。
3李德全摔了個大馬趴之后,冷月宮確實清凈了不少。那些負責送東西的宮人,
雖然依舊怠慢,但眼神里多了幾分敬畏和恐懼,不敢再當面出言不遜。
這讓我和小寶的日子稍微好過了一些,至少能保證基本的溫飽。然而我知道,
皇后柳若煙絕不會就此罷休。她既然能狠下心將我打入冷宮,
自然也能想出更惡毒的法子置我們母子于死地。我日夜提心吊膽,不敢有絲毫松懈。
晚晴也變得格外警惕,夜里輪流守著小寶。這夜,月黑風高。冷月宮外,
連蟲鳴都稀疏了許多,靜得讓人心慌。我哄睡了小寶,自己卻毫無睡意,靠在床頭假寐。
晚晴守在下半夜,此刻也累得打起了瞌?t。突然,一陣極輕微的“悉索”聲從窗外傳來。
我猛地睜開眼睛,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有人!我屏住呼吸,悄悄挪到窗邊,
透過窗紙的破洞往外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正貼著墻根,慢慢靠近我們的房門。
那人動作輕巧,顯然是練家子。他要做什么?不言而喻!我的心跳得如同擂鼓,手腳冰涼。
是柳若煙派來的殺手!她果然還是動手了!我不能慌,慌了就全完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寶,他小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意。為了他,我必須冷靜!
我迅速回到床邊,輕輕推醒晚晴。我壓低聲音,語速極快,“晚晴,別出聲,外面有刺客!
”晚晴瞬間清醒,臉上血色褪盡,但她沒有尖叫,只是驚恐地捂住了嘴。
那黑影已經到了門口,正用一根細長的鐵絲撥弄著門栓?!斑菄}”一聲輕響,門栓被挑開了。
門被無聲地推開一條縫,一股冷風灌了進來。我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保護小寶!
我幾乎是本能地撲到搖籃邊,將小寶緊緊抱在懷里,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他。晚晴也反應過來,
抓起床邊唯一能當武器的木凳,擋在我身前,瑟瑟發抖卻一步不退。黑影閃身進入房間,
手中寒光一閃,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他直奔搖籃而來!我失聲驚呼,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不要!”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被驚擾的小寶突然“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那哭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響亮,尖銳得幾乎能刺破人的耳膜,穿透了寂靜的夜空,
遠遠地傳了出去。那黑衣刺客顯然也沒料到嬰兒的哭聲能有如此威力,動作微微一滯。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和狠戾,舉起的匕首沒有絲毫猶豫,依舊朝著我懷里的小寶刺來!
我嚇得魂飛魄散,只能更緊地抱住小寶。就在匕首即將刺入我后背的瞬間——遠處,
突然傳來了巡夜禁軍的呵斥聲和雜亂的腳步聲!“什么聲音!那邊有情況!”“快!
過去看看!”那黑衣刺客臉色大變!他沒想到這嬰兒的哭聲竟然能引來禁軍!
他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眼中滿是不甘,但還是迅速做出了判斷。黑影低咒一聲,“該死!
”他不再戀戰,一個閃身,又如鬼魅般從窗戶竄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禁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就到了冷月宮門口。
領頭的禁軍校尉高聲問道:“里面的人怎么了?”晚晴顫抖著聲音回答:“有……有刺客!
”很快,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冷月宮。禁軍沖了進來,看到我們母子平安無事,只是受了驚嚇,
才松了口氣。領頭的校尉檢查了一下現場,臉色凝重。禁軍校尉沉聲道:“娘娘受驚了,
屬下這就去稟報陛下!”我驚魂未定,緊緊抱著小寶,他的哭聲已經漸漸平息,
只是還在小聲抽噎。我低頭看著他,心中充滿了后怕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慶幸。又是小寶!
如果不是他這聲震天響的哭聲,今晚我們母子恐怕真的在劫難逃了!晚晴癱坐在地上,
放聲大哭起來:“娘娘……嚇死奴婢了……嗚嗚嗚……”我輕輕拍著她的背,
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淚來。死里逃生的感覺,太可怕了。禁軍在冷月宮內外搜查了一番,
自然是一無所獲。刺客早已逃之夭夭。但這件事,卻不可能就這么算了。刺客夜闖冷宮,
行刺皇子,這可是天大的事!我看著懷里已經重新睡著的小寶,他小臉上還掛著淚珠。
我心中暗道:柳若煙,你的手段真是越來越狠毒了。但你沒想到吧,我這個“災星”兒子,
似乎天生就是你的克星!我眼神堅定起來,這一次,我不會再坐以待斃。我要讓宇文冽看看,
他到底把我們母子置于何等危險的境地!也讓他看看,他寵信的皇后,是怎樣一副蛇蝎心腸!
我輕撫小寶的額頭,“兒啊,謝謝你,又救了娘一次。”這一次,小寶的“哭聲退敵”,
讓我更加確信,他絕非普通的嬰兒。他的“災星”體質,
或許真的是上天賜予我們母子反擊的武器!4冷月宮遇刺之事,很快就傳到了宇文冽的耳中。
據說他當晚震怒,下令徹查,禁軍幾乎將整個皇宮翻了個底朝天,但依舊沒能抓到刺客。
柳若煙在御前哭得死去活來,賭咒發誓此事與她無關,還主動提出要加強冷月宮的守衛。
宇文冽最終也只是斥責了幾句后宮戒備松弛,便不了了之。我知道,沒有確鑿的證據,
宇文冽不會輕易動搖柳若煙的后位。畢竟,柳家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但我更清楚,
這件事一定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根刺。他再薄情,小寶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刺殺事件后,
冷月宮的守衛確實加強了。門口多了兩名禁軍日夜看守,送來的食物也比以前好了些,
至少不再是餿飯冷菜。只是,這些表面的“關懷”,并不能撫平我內心的傷痕。這日午后,
我正抱著小寶在院子里曬太陽。冷月宮雖然破敗,但院中有一棵老槐樹,
夏日里灑下一片濃密的綠蔭。小寶在我懷里咿咿呀呀,小手抓著我的頭發玩,
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看著他天真無邪的笑容,我連日來的陰霾心情也消散了不少。突然,
我感覺一道目光落在了我們身上。那目光,帶著幾分復雜,幾分探究,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我心中一動,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只見冷月宮那扇緊閉的宮門外,一道明黃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是宇文冽!他竟然來了!
他沒有進來,只是在宮門外,隔著門縫,遠遠地看了我們一眼。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又在想些什么。我的心,瞬間亂了。晚晴也察覺到了,她緊張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晚晴小聲,
“娘娘,是……是陛下嗎?”我沒有回答,只是抱著小寶的手臂微微收緊。
他來看我們做什么?是良心發現,還是又有什么新的算計?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我自語,“他來看我們這對‘災星’,
是怕我們克得他還不夠慘嗎?”諷刺的是,自從我們被打入冷宮,
朝堂之上似乎真的平靜了不少,邊疆也無戰事。那些所謂的“災星”之兆,
倒像是專門為我們母子量身定做的一般。懷里的小寶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緒波動,
他停止了玩鬧,轉過小腦袋,也朝著宮門的方向望去。他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
然后突然咧開小嘴,對著宮門的方向“咯咯”一笑,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像是要抓什么看不見的東西。那笑容,純凈又燦爛,仿佛能融化世間一切堅冰。
我看著小寶的笑容,心中的那份嘲諷和怨懟,不知為何,竟淡了幾分。宇文冽,你看到了嗎?
這是你的兒子,他對著你笑呢。你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后悔,將這樣一個無辜的孩子,
冠上“妖子”的惡名,打入這不見天日的冷宮?宮門外,那道明黃色的身影似乎微微一頓,
然后便徹底消失了。他終究,還是沒有踏進這冷月宮一步。也是,他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怎會屈尊降貴,踏入這象征著晦氣與不祥的地方?晚晴有些失落。晚晴嘆氣,
“陛下……還是不肯進來看看小皇子?!蔽业恍Γθ堇飵е唤z釋然,
輕聲道:“不來也好,省得污了他的龍體貴眼?!蔽业皖^,親了親小寶的額頭,“小寶,
咱們不稀罕。”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宇文冽的這次“路過”,
還是在我平靜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顆石子,泛起了層層漣漪。他對我,對小寶,
是否還有一絲舊情?或者,他只是在試探?試探我的反應,
試探這冷月宮是否真的那么“邪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
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個男人的憐憫和寵愛之上。如今,我唯一的依靠,只有我自己,
還有我懷里這個看似弱小,卻總能給我帶來驚喜的“災星”兒子。夜深人靜時,
我偶爾會想起宇文冽曾經的溫柔。那些海誓山盟,那些耳鬢廝磨,仿佛還是昨日之事。
可轉眼間,便是無情的拋棄和猜忌。帝王之愛,果然涼薄如斯。我輕輕撫摸著小寶的臉頰,
心中暗暗發誓:宇文冽,你欠我們母子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加倍償還!
不是為了奪回你的寵愛,而是為了奪回本該屬于我們的尊嚴和公道!而你今日的猶豫和試探,
只會讓我更加看清你的虛偽和自私。我蘇卿歡,再也不會為你動搖了。
5宇文冽那次“不請自來”的窺探之后,冷月宮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但我知道,平靜的湖面下,往往暗流洶涌?;屎罅魺熢诖虤⒉怀芍?,沉寂了一段時間,
我猜她一定在醞釀著更隱蔽、更歹毒的計謀。果不其然,幾日后,
皇后派了她身邊的心腹吳嬤嬤,送來了一些“賞賜”。吳嬤嬤是宮里的老人了,
慣會看人下菜碟,以前我得寵時,她對我也是百般奉承。如今見我失勢,
她臉上雖然還帶著笑,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反而透著一股子虛偽和輕蔑。吳嬤嬤屈了屈膝,
聲音拿腔拿調,假笑道:“蘇娘娘,這是皇后娘娘體恤您和小皇子在冷月宮清苦,
特意賞賜的衣物和一些滋補品,您且收下吧?!彼砗蟮男√O捧著幾個托盤,
上面放著幾件嶄新的嬰兒衣物,還有一些包裝精致的燕窩、人參。我心中冷笑,
柳若煙會有這么好心?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但我面上不露聲色,
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東西。我語氣平淡,“有勞皇后娘娘掛心了。”晚晴上前接過托盤,
吳嬤嬤的目光在我們母子身上轉了一圈,尤其在小寶身上停留了片刻。吳嬤嬤皮笑肉不笑,
“小皇子看著倒是精神,皇后娘娘還時常念叨,說到底也是皇上的骨肉,可不能虧待了。
”這話說得,好像她主子多仁慈寬厚似的。我懶得與她虛與委蛇,只道乏了,
淡淡道:“本宮有些乏了,吳嬤嬤請回吧。”吳嬤嬤碰了個軟釘子,臉上有些訕訕,
但還是行禮告退了。待吳嬤嬤走后,晚晴將那些衣物和補品拿了進來。晚晴有些疑惑,
“娘娘,皇后娘娘這次怎么這般好心?”我冷哼一聲,“好心?她的心,早就黑透了。
”我拿起一件給小寶新做的夾襖,入手柔軟,料子也是上乘的。表面上看,確實是用了心的。
但我知道,越是這樣,里面藏的貓膩就越大。我仔細檢查著衣物,一寸一寸地摸索,
又湊到鼻尖聞了聞。并沒有什么異味,也沒有發現藏針之類的東西。難道是我想多了?
可柳若煙的手段,向來不會這么簡單。我正要將那件夾襖遞給晚晴,讓她收起來。
懷里的小寶一直很安靜,此刻卻突然伸出小手,對著那件夾襖“咿呀”了一聲,
小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有些不舒服。緊接著,他毫無預兆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阿嚏——!”那噴嚏打得又響又急,小小的身子都跟著抖了一下。隨著這個噴嚏,
他肉乎乎的小手也跟著一揮。說時遲那時快,那件我剛檢查過的夾襖,就被他這么一揮,
不偏不倚地,直接“飛”了出去!目標,正是旁邊不遠處一個用來取暖的銅制炭盆!
炭盆里還有未燃盡的余燼,帶著些許火星。那件輕飄飄的夾襖落在炭盆邊緣,
瞬間就被引燃了一角,冒起了一股小小的火苗,緊接著,一股極其淡薄,
卻帶著一絲甜膩和怪異的青煙飄散開來。晚晴驚呼一聲,就要上前去撲滅?!靶⌒?!
”我卻猛地拉住了她,死死地盯著那股青煙,臉色瞬間煞白!那味道……那味道我太熟悉了!
是斷腸草的花粉!無色無味,少量接觸并無大礙,
但若是嬰兒長期穿著沾染了這種花粉的衣物,吸入過量,
便會慢慢出現呼吸不暢、皮膚紅疹、直至臟腑衰竭的癥狀!而且這種毒性發作緩慢,
極難察覺,只會讓人以為是嬰兒體弱多病,最終“不治而亡”!好歹毒的心思!
我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渾身冰冷。柳若煙!你好狠!
這是要讓我的小寶在不知不覺中斷了性命,還要坐實他“災星克母”、“體弱早夭”的惡名!
晚晴也反應過來了,她捂著嘴,眼中滿是驚恐和后怕。
“娘娘……這……這是……”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看著懷里的小寶,
他打完那個噴嚏后,似乎舒服多了,正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我,小嘴還砸吧了兩下。
我一把將他緊緊摟在懷里,聲音都帶著顫抖。
“小寶……我的兒……幸虧有你……”如果不是他這個“神助攻”一般的噴嚏,
將這件毒衣物直接“銷毀”,后果不堪設想!我會親手給我的兒子穿上催命符!
我猛地站起身,將炭盆里已經燒得差不多的衣物殘骸用火鉗夾出來,用冷水徹底熄滅。
我眼神冰冷,閃爍著前所未有的怒火和殺意。我咬牙切齒,“柳若煙,你欺人太甚!
”這一次,她觸碰到了我的底線!傷害我,我可以忍,但傷害我的孩子,我絕不姑息!
我看著小寶,心中那個大膽的念頭再次清晰起來。小寶的“災星”體質,
似乎真的只針對那些對他、對我有惡意的人和事物!
他就像一個天然的“惡意探測器”和“反彈器”!第一次是李德全的辱罵和刁難,小寶一哭,
他就摔斷了門牙。第二次是深夜刺客,小寶一哭,就引來了禁軍。這一次,
是藏了劇毒的衣物,小寶一個噴嚏,就讓它“自毀”了!我心中豁然開朗!
這哪里是什么“災星”?這分明是我的“護身符”,是我的“秘密武器”!柳若煙,
你處心積慮要害我們母子,卻不知道,你最大的敵人,正是我懷里這個看似無害的嬰兒!
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靶?,娘親知道了,娘親知道該怎么做了?!睆慕裉炱?,
我蘇卿歡,不再是被動挨打的棄妃。我要主動出擊!我要利用小寶這獨特的“天賦”,
讓那些曾經欺辱我們、算計我們的人,一個個付出代價!冷月宮,將不再是我們的囚籠,
而是我們反擊的戰場!6經歷了皇后“毒衣事件”后,我徹底改變了策略。
既然小寶有這種“反彈惡意”的體質,那我何不將計就計,將他“災星”的名頭坐實,
但要讓這“災”為我所用!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冷月宮,尤其是小寶,輕易惹不得!首先,
我讓晚晴“不經意”地將一些關于小寶“邪門”的事跡傳了出去。
比如之前李德全摔斷門牙的事,還有深夜刺客被小寶哭聲驚退的事。當然,
這些話都是經過我精心修飾的,聽起來更像是小寶的“災氣”越來越重,
任何對他心懷不軌或靠近他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地倒霉。晚晴起初還有些擔心。
晚晴憂慮道:“娘娘,這樣會不會讓小皇子的名聲更差?
萬一陛下聽到了……”我抱著正在玩撥浪鼓的小寶,眼神堅定?!懊暎?/p>
我們母子現在還有什么好名聲可言?與其被人暗中毒害,不如讓他們明著害怕。
至于陛下……他若真在意,就不會讓我們在這冷月宮自生自滅了?!毙毸坪趼牰宋业脑?,
停下玩耍,對著我“啊嗚”了一聲,像是在表示贊同。果然,流言很快就在宮里傳開了。
說冷月宮的小皇子邪性得很,誰要是得罪了他,輕則平地摔跤,重則大病一場。一時間,
冷月宮仿佛成了真正的禁地,人人避之不及。自然也有不信邪的。這日,
一個新調來負責打掃冷月宮外院的粗使宮女,仗著自己有幾分蠻力,又聽信了一些挑唆,
想來給我們母子一個下馬威。她故意將掃帚揮得塵土飛揚,還陰陽怪氣地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聲音刺耳。那宮女邊掃邊嘟囔,“什么災星不災星的,都是些唬人的玩意兒!
老娘偏不信這個邪!”她說著,還故意將一簸箕的落葉往我們房門口揚了揚。我抱著小寶,
站在廊下冷眼看著她。小寶似乎感覺到了那宮女的惡意,小嘴一扁,有些不高興。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稍安勿躁。就在那宮女得意洋洋,以為我們不敢吭聲的時候,
異變陡生!她剛要轉身離開,腳下突然一崴!“哎喲!”那宮女慘叫一聲,
整個人像一截滾木,直接從三級石階上滾了下去!更巧的是,她滾下去的地方,
正好是前幾日下雨積水未干的一小片泥洼地?!班弁ǎ 彼ち藗€結結實實的嘴啃泥,
滿臉滿身都是污泥,狼狽不堪。這還沒完!她掙扎著想爬起來,
頭頂上那棵老槐樹的一根枯枝,也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怎么的,“咔嚓”一聲斷了,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剛要抬起的頭上!雖然只是根小枯枝,但也砸得她眼冒金星。
那宮女捂著被砸的頭,又痛又怕,連滾帶爬地逃離了冷月宮,嘴里還不停地叫嚷。“邪門!
太邪門了!真的邪門??!”這一幕,被幾個遠遠觀望的其他宮人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一個個嚇得臉色發白,看向我們母子的眼神,充滿了深深的恐懼。從此以后,
再也沒有人敢輕易靠近冷月宮,更別說主動挑釁了。就連送飯的太監,
也是將食盒放在宮門口,敲了敲門就趕緊離開,生怕沾染上半點“災氣”。
晚晴看得目瞪口呆,隨即又覺得無比解氣。晚晴小聲驚嘆,“娘娘,小皇子……真的太神了!
”我抱著小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我輕聲道,“是啊,我們的‘災星’小寶,
可不是好惹的?!毙毸坪鹾軡M意自己的“戰績”,在我懷里得意地扭了扭小身子,
還對著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借著小寶這幾次“顯威”,冷月宮倒是真的清凈了下來。
沒有人再敢克扣我們的份例,也沒有人敢再明目張膽地欺辱我們。
我和晚晴也能將更多的精力放在照顧小寶身上。我開始有意識地引導小寶的這種“能力”。
比如,當有人帶著惡意靠近時,我會輕輕捏捏他的小手,或者用眼神示意他。小寶冰雪聰明,
似乎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會根據我的暗示,適時地哭鬧、打噴嚏,
或者做出一些看似無意,卻總能給對方帶來麻煩的小動作。當然,我也知道,
這種“借災立威”只是權宜之計。真正要擺脫困境,還需要更確鑿的證據,
扳倒柳若煙那個毒婦。但至少現在,我們母子在這冷月宮中,有了一塊相對安全的立足之地。
而這一切,都歸功于我這個被世人唾棄的“災星”兒子。我看著小寶,
心中充滿了感激和愛憐。我的兒,娘親一定會保護好你,讓你平安長大。
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娘親一個都不會放過!冷月宮,將不再是我們的囚籠,
而是我們積蓄力量,等待反擊的堡壘!7冷月宮在小寶“神威”的庇護下,確實安寧了不少。
但這并不代表柳若煙就此罷手了。我知道她就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
隨時可能再次發動致命一擊。我必須在她下一次動手之前,找到她的破綻,抓住她的把柄。
之前那件“毒衣”,雖然被小寶“毀尸滅跡”,但我留了個心眼,
將炭盆里未完全燒盡的一些布料殘渣和灰燼悄悄收了起來。我不敢聲張,只能自己暗中琢磨。
這些東西能證明什么?恐怕很難。我需要更直接的證據,或者,能指證柳若煙的人。吳嬤嬤,
那個送來毒衣的皇后心腹,成了我重點關注的對象。她雖然行事謹慎,但畢竟是人,
是人就會有疏忽。而且,她經常代表皇后“賞賜”東西給各宮,來冷月宮的次數也相對固定。
我開始留意吳嬤嬤每次來冷月宮的言行舉止,甚至她身上佩戴的香囊、衣物的料子,
我都暗暗記在心里。晚晴不解我的用意,但還是盡心盡力地配合我。這日,
吳嬤嬤又“奉皇后之命”來送東西。依舊是一些不痛不癢的糕點和布料,說是皇后體恤我們。
我面上平靜無波,心中卻在盤算著。我注意到,吳嬤嬤今日的裙角似乎有些不尋常的褶皺,
而且她走路時,左手總是不自覺地護著腰間的一個香囊。我抱著小寶,假意與她寒暄。
我語氣隨意,“吳嬤嬤辛苦了,次次都要勞煩你跑一趟?!眳菋邒呒傩市实匦?,
“娘娘客氣了,這都是奴婢分內之事?!彼f著,目光又習慣性地在小寶身上掃過,
眼神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
我給了小寶一個極輕微的暗示——輕輕撓了撓他的小腳心。小寶立刻心領神會,他小嘴一咧,
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對著吳嬤嬤的方向“咿呀”一聲,
小手里抓著的一塊沾了些許米糊的濕布巾,就這么“不小心”地甩了出去!
那濕布巾不偏不倚,正好甩在了吳嬤嬤剛換上的簇新裙角上,留下了一小塊明顯的污漬。
吳嬤嬤低呼一聲,連忙低頭查看?!鞍パ剑 彼樕祥W過一絲惱怒,但礙于我的面子,
不好發作?!靶』首诱媸腔顫??!彼泵男渲刑统雠磷尤ゲ潦萌菇?。
就在她彎腰擦拭的時候,因為動作幅度稍大,她一直護在腰間的那個香囊,
不小心從腰帶里滑了出來,掉在了地上!香囊的系帶似乎有些松了,掉在地上時,
袋口微微敞開,幾粒深褐色的小藥丸滾了出來!那藥丸極小,若不仔細看,很容易被忽略。
我的心猛地一跳!機會來了!我故作驚訝地指著地上。我聲音帶著一絲關切,“哎呀,
吳嬤嬤,你掉東西了!這是什么?”晚晴也配合地驚呼一聲,彎腰就要去撿。
吳嬤嬤臉色大變!她幾乎是手忙腳亂地一把搶過晚晴手中的香囊,
又慌慌張張地將地上的幾粒藥丸撿起來,塞回香囊里,動作快得有些不正常。
吳嬤嬤眼神躲閃,“沒、沒什么,就是些尋常提神的香丸,不小心掉了。
”她額頭上甚至滲出了一絲細密的汗珠。我眼神一凜,盯著她,語氣卻依舊平靜。
我緩緩道:“是嗎?本宮瞧著,倒不像是普通的香丸。嬤嬤這么緊張做什么?
”小寶也適時地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吳嬤嬤手中的香囊,
小嘴還“吧嗒”了一下,仿佛那是什么好吃的。吳嬤嬤被我看得更加心虛,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娘娘說笑了,真、真的只是普通的香丸。奴婢……奴婢還有事,
就先告退了!”她說完,幾乎是落荒而逃,連平日里的客套都顧不上了。
看著吳嬤嬤倉皇離去的背影,我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晚晴湊了過來,
眼中滿是興奮和疑惑。晚晴小聲,“娘娘,那香囊里……肯定有鬼!”我點了點頭,
眼神銳利?!捌胀ǖ南阃瑁沃劣谧屗绱耸B?而且,我剛才聞到了一絲極淡的藥味,
和上次毒衣殘留灰燼里的味道,有幾分相似!”雖然只是幾粒不起眼的藥丸,
但吳嬤嬤的反應,已經暴露了太多信息!這個香囊,絕對是關鍵!里面裝的,
很可能就是皇后用來害人的毒藥,或者是解藥,又或者是其他不可告人的東西!
我心中有了計較。我需要想辦法,拿到那個香囊,或者至少,弄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低頭看向懷里的小寶,在他額上親了一下。我柔聲道,“小寶,你又幫了娘一個大忙。
”小寶得意地“咯咯”笑了起來,小手在我臉上拍了拍,像是在邀功。我的“神助攻”兒子,
總能在關鍵時刻給我帶來驚喜。柳若煙,你的心腹已經露出了馬腳,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你的狐貍尾巴!8吳嬤嬤落荒而逃之后,
我更加確定那個香囊里藏著秘密。但如何才能拿到它,或者查清里面的東西,卻是個難題。
冷月宮守衛森嚴,我根本無法派人出去打探。而與此同時,
冷月宮內外發生的種種“邪門”之事,以及刺殺事件,
也一絲不漏地傳到了皇帝宇文冽的耳中。最初,他或許只當是宮人間的捕風捉影,
或是柳若煙為了固寵而耍的手段。但隨著時間的推移,
階頭破血流、以及刺客被嬰兒哭聲驚退這些聽起來匪夷所思卻又有多人目擊的事情接連發生,
更新時間:2025-05-14 20:5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