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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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容是班級宣傳隊的精英分子,她也是微分上下學的固定同行。她家住在一個老師家庭和工人家庭雜居的家屬區里。這是脫離了大馬路的一個獨立灣區,微分上下學都要繞道經過她家門前:上學巴巴的敲門等她,下學送她至家門口才一步三回頭的離去。

舒容有一個萬花筒,最讓微分眼熱。舒容說,這是是她爸爸給她做的,如果微分有三塊同樣窄長條的透明玻璃,她也能幫微分做一個。

微分那段時間在垃圾堆里到處翻找爛玻璃。快一個星期了,總算讓她找到了三片長短不齊的厚玻璃條子。她用一只爛襪子,把玻璃條緊緊纏裹著背去了學校,那天書包帶把她肩膀勒起了兩根紅條痕。

放學的路上兩人不走尋常路,跳下馬路坎沿著田間小路走,走到頭了就原地坐下來開始制造萬花筒。

三片厚玻璃底邊本來就是平齊的,上面的邊被微分用石頭敲得像鋸齒似的勉強平齊。舒容把它們架成了一個三角長筒,用準備好的細麻繩纏了個密不透風。這下用去了舒容拳頭大的一個麻繩團。

纏好固定的三角長筒,還缺了一個底子。舒容像變戲法一樣的從書包里摸出來一個塑料三角蓋,往底邊一卡上去,居然密不透風:兩個物件簡直是絕配。

微分以為那是一個大號電池蓋,舒容不屑的問她:“有那么大的電池蓋嗎?電池蓋有三個角嗎?電池蓋是平底還帶邊的嗎?”

微分被問得啞口無言,滿頭冒汗,只好埋頭干活,也不去追問她這到底是個什么勞什子了。

襪子筒筒是尼龍的,彈性好得很。舒容把捆綁得結結實實的玻璃三角筒,強行擠進了襪子筒,再把底邊貼壁折緊。她玩魔術似的又從書包里摸出來一團麻繩,往捏緊的玻璃襪子套筒身上開始穿梭似的繞圈。

把這一卷細麻繩纏完,再把最后一個死結巴打上去,玻璃筒就算變成一條泥鰍,也休想從襪子筒里溜出去了。一個簡陋的萬花筒在兩人手上大功告成。

微分把作業本上的紅字撕了一顆放進去;舒容掐了指甲大一匹綠草葉放進去;微分又把算術書上的一個紫茄子挖去了一小片放進去;舒容到她茄子旁邊的南瓜上揪了一個洞,把黃色的紙片也放了進去。

這一下,萬花筒里像鉆石一樣的呈現出了五光十色,兩人被炫得暈頭轉向。

這個自制的萬花筒,成了微分籠絡人心的殺手锏。左鄰右舍的小朋友,不到萬不得已,不敢得罪她。直到靚妹家從大城市來了一個姑媽,給她帶來了一個精美絕倫的、真正的萬花筒的那一天為止,襪子萬花筒才從神壇上跌落了下來。

那時候去上學,一般人家沒有鐘表,天天起床都是聽廣播提醒。廣播的聲音遍及夜空中的每一個角落。它必須比雞叫得晚,但得在天亮前開叫:冬天七點前、夏天六點半前。夏天起床后,可以聽著廣播跑半個小時的步,再回去洗臉背書包。

冬天爬起來梳洗好就得走。先聽見寂靜的夜空中一段音樂聲起,“嗦多米多~,米多嗦多~,嘟、嘟、嘟、嘟、嘟、嘟、嘟,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剛才最后一響,是北京時間,七點整。下面播報早間新聞?!边@時就是全礦區大部分學生的起床時間。

這當然還是要根據各家距離遠近自行調整。比微分家遠的學生,在廣播開播時出發;再遠的就靠聽半夜雞叫提醒;比微分家近的同學,在播報完早間新聞時出發;再近的聽預備鈴響了才起床就行。

微分讀中學時就經常是這樣的:聽到預備鈴響了才一躍而起,往臉上澆一捧冷水搓一下,抹干就算洗臉。兩撮毛的牙刷在嘴里攪幾下,泡都還沒有起,掉出來一坨牙膏就刷好了。水也不喝一口,拿起書包就走,進教室門剛好打上課鈴,比老師總是早那么一腳。

小學時沒有那么好的事,去學校的時候都是腳步匆匆。

如果一出門就聽到唱,“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就得趕緊開跑;如果走了一半路才聽到唱這句,就可以放慢步子競走;在爬學校的大山之前絕對不能聽完這首歌的全部,只要聽到這句歌的最后一句,“毛澤東思想是不落的太~陽。”你就遲到了。

微分和舒容放學回去,時間就充分了,一路上怎樣繞怎樣走。馬路坎上是農民的菜地,得爬上去沿著羊腸小道走。你不爬上去,就會有男同學躲藏著拋泥沙下來。下面馬路上的女同學天天狠狠的罵,上面搗蛋鬼男同學天天開心的拋。

從土坎上下來,就見一條老長的流水管像釣魚桿似的從石縫間支出來,細長的流水像抖動的魚線,閃動著水珠日夜流不停。走到這里,微分和舒容必定是要玩一下水的,除非排不上隊。

多數時候經過了這里,兩人雙頰就鼓得不能開口,一說話嘴角就要流水。

過了這里,不但鞋干凈了,頭臉衣服都是濕漉漉的,格外涼爽。然后兩人偏離大路拐一個彎,穿過一個小巷,再繞出去,踩水塘、爬沙堆,走了無數的冤枉路,舒容就到家了。

微分再一個人獨自走完最后的兩百米:爬坡、上坎、下坎,再繞幾個彎彎,穿過中學就回到了家。

舒容的爸爸媽媽都是老師,她很漂亮、很干凈。在教室里,后面的男同學要扯她頭發,回去的路上要偷悄的往她身上拋泥土,經常整得她哭哭啼啼。老師批評了男同學無數次也沒有用。

泥土有時候也會誤傷微分,微分開口就是國罵。那時候什么丑話臟話她都會罵,自己很是得意。

本來她們是有三個伴同行的,另一個叫蒙桃。她時常和舒容生氣拌嘴,三天兩頭的相互不理睬。最后的鐵哥們就只好變成微分和舒容兩個了。

蒙桃的父母也是老師。家里條件好,把她喂養的牛高馬大,看起來極有氣勢。微分對她有幾分畏懼,平時也就敬而遠之。但蒙桃對她不滿,只要有機會就會針對她。

第二節課后是課間操時間,蒙桃總是跟在她后面排隊。做第三節踢腿運動的時候,就左一腳,右一腳往她屁股上踢。微分往前躲,撞到了前面的同學討來一頓白眼。她忍了快一個學期,實在忍無可忍。

她今天特意走在蒙桃前面排隊:不能出意外讓她跑偏了。然后就專心做操,蓄勢待發。心里一有所期待,時間就顯得格外的漫長。

第一節,伸展運動做完,沒有事;第二節擴胸運動做完,也沒有事;第三節踢腿運動,果不其然,廣播里“預備起”才落音,蒙桃的飛毛腿就往她屁股上踢來了。

微分一個掉頭,在蒙桃的連環腿還沒有上身的一瞬間,如猛虎般的撲了過去,兩人同時倒地。微分一手扯她頭發,另一手捏成錘子,揮舞著往她臉上亂捶。

“哇哇,媽呀?!泵商铱蘼曊鹛?,操場一片歡呼,老師趕來扯開。兩人都蓬頭垢面,淚水長流。

更新時間:2025-05-14 20:2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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