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對基因學教授“慈悲收養”。從小到大，他們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聽話、感恩。
高考那年，他們讓我頂替他們親生女兒顧思琪，替她服下那場過失傷人的三年牢獄。
“你這么多年，總該為顧家做點什么了。”“好?！背霆z那天，爸媽難得親自來接我，
結果路上出了車禍。我昏了過去，頭劇痛，后來不知道怎么的，連臉也開始隱隱作疼。
在病房里，我聽見了他們的談話?！斑@次整容要狠一點，別像小時候那次，
改得不夠徹底……”“幸好思年出生前做了基因篩查，讓我們及時換成思琪，
不然顧家早被這種劣質基因拖垮了。”我的眼皮動了一下，但是不敢睜開。
我的恩已經報完了。01在顧家這么多年我最寶貝的就是我桌上的兩張全家福，
只有這兩張里有我。一張是三歲，那年剛被收養，一張是十四歲，那年電視臺來家里采訪。
照片里的我是兩張不同的臉。因為八歲那年我“夢游”，不小心讓碎玻璃傷了臉，
醫生就給我整了容——他們是這么說的。我看了看鏡子，我的臉又變了，
這兩張全家福也都與我無關了。顧思琪來敲門。“妹妹還沒睡呢，后天我生日會你要來喔。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說了句，“不去?！薄澳阍讵z里都學了哪些壞習慣！”，
我難得的拒絕讓她覺得被冒犯。哥哥顧思揚知道后火了：“你一個養女，還拽什么拽？
”爸媽也勸我：“我們出差趕不上她生日，你不去，思琪會不高興的?！薄昂?。
”可能是習慣了吧。他們一不高興，我就覺得是我不對。生日會設在一家高端私人會所，
來的人全是所謂的“青年精英”。蘇辰也來了，牽著顧思琪的手?！皢?，又換了張臉啊，
我差點認不出來?！彼郧安皇沁@樣的。小時候我們很好。他不嫌我十二歲還在用手指算數，
不嫌我考試總分不過百，也不在乎我是養女。他會拉著我說：“思年，我會永遠保護你。
”現在，他牽著的，是那個把他推下樓，差點讓他癱瘓的人。壽星拆禮物環節開始。
顧思揚送了限量表，蘇辰送了大牌新款包包。顧思琪笑得嬌艷，眾星捧月。
直到她拆開一個禮盒——是一件剪裁奇怪的禮服。有人笑：“這是獲獎設計？怎么看像囚服？
”更有人起哄：“這衣服還是給你妹妹穿吧，更合適她?！鳖櫵肩鬓D頭看我，笑：“妹妹，
你想要嗎？”我沒回答，借口上廁所走出會所。蘇辰也出來了，叼著電子煙，吐出一口白霧。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他靠近一步：“顧思年，你現在求我，說不定我還能原諒你。
”“我沒推你?！甭曇糨p得幾乎要被夜風吹散。他狠狠把我推倒在地：“事到如今還想狡辯？
！你應該在監獄呆一輩子！”生日會的后半場，我也沒回去。直到所有賓客散去，
我才推開那道沉重的門。顧思揚第一時間質問：“連蛋糕都不切，你誰給你的臉？
”“我身體不舒服，出去透氣?！蔽沂钦娴挠悬c發燒。他像小時候那樣，替顧思琪出氣，
他拿起插氣球的塑料棍，狠狠抽我胳膊，“你讓別人怎么想？丟不丟人！
”顧思琪站在他身后，低頭啜泣：“我知道妹妹不喜歡我，
可我沒想到……她連我生日都這樣對我。我本來……想緩和關系的?！鳖櫵紦P忽地一腳踹來，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肮蛳?，道歉！”蘇辰抱著手臂：“一個養女，倒是挺有脾氣。
”顧思琪握住他的手：“算了我們走吧，我不想和她一輛車。”“你自己打車回去！
”顧思揚扔下這句話后也走了。手機早已沒電，我只能靠記憶，一步步走回家。鞋磨破了皮，
風吹得我發冷，骨頭都疼。快凌晨了，我終于到家。媽媽見我，松了口氣：“怎么這么久？
你哥說你打車回來，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顧思揚靠在墻邊：“媽都快急死了，
你到底懂不懂事？”“手機沒電?！薄笆謾C沒電你怎么打車？”“我走回來的。
”02第二天一早，顧思揚破天荒地敲了我的房門。他手里拎著一個鞋盒，
表情勉強得有點別扭?！敖o你的，你那雙鞋太舊了。”我接過鞋盒，打開看了一眼，
是顧思琪的鞋碼?！爸x謝。”他有些錯愕。也難怪，過去他隨手給我塊橡皮擦，
我都能高興一個星期?！澳莻€……思琪昨天因為你心情很差。你切蛋糕的時候不在，
爸媽也不開心。今天你給她端茶道個歉，別搞花樣?！惫?，顧家的饋贈從來明碼標價。
“好?！蔽覠€沒退，不想做無畏的掙扎。我進廚房準備茶水。顧思琪踩著高跟鞋進來了，
嘴角掛笑：“妹妹今天要乖乖道歉喔，不然爸媽和哥哥可不會放過你?！薄靶幽阋彩樟?，
干嘛還甩臉？那雙可是五千多的，我只穿過幾次，算你這鄉巴佬賺了?！薄芭丁！薄澳?！
”她猛地拔高音量，“坐牢還沒學乖？信不信我讓你滾出顧家！”這話我聽了十八年。
她曾刪空父親的研究數據，撕毀顧思揚的競賽論文，甚至剪爛母親的高定禮服，
為的就是將我趕出顧家。我沉默著端起茶杯走向客廳?！懊妹脕砝?？
”她瞬間切換成甜笑模式。我遞過茶杯：“昨天不舒服，錯過你切蛋糕了，抱歉。
”話音未落，一陣眩暈襲來。滾燙的茶水潑在她手背上，瓷杯炸裂在地。尖叫聲中，
顧思揚像頭暴怒的野獸沖來，鐵鉗般的手掐住我喉嚨：“賤人！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等家庭醫生確認只是輕微燙傷后，爸媽將我拽進書房?！八肩黢R上要參加國際金融賽！
你存心毀她是不是？”“故意傷人夠你再進去三年！”我忽然想笑。
他們忘了我是怎么進監獄的，原來高智商的人記憶也不太好。03蘇南老師回來了。
燙金請柬上特意印著我的名字，父母猶豫再三，
終于勉強帶我出席她的二十五周年結婚紀念日晚宴。蘇南老師和我媽是高中同學。多年前，
她第一次來我家，正好看見我和顧思琪的畫作。她停在我的那幅前，
贊不絕口：“這幅畫很有靈氣，可以拿去參加全國少兒繪畫大賽。”顧思琪立刻擠過來，
親熱地挽住蘇南老師的手臂："蘇阿姨，那其實是我畫的。妹妹不會畫畫，
是拿我的作品充數呢。"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解釋，
媽媽就"啪"地一拍桌子："人笨沒關系，最怕你謊話連篇！"她拽著我的胳膊把我拖上樓，
鎖進房間，"好好反??！"那天深夜，我蜷在墻角哭得發抖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了。
蘇南老師悄悄走進來，蹲在我面前："那幅畫是你畫的吧？我看過你姐姐的畫，
筆觸完全不一樣。"我終于崩潰，撲進她懷里嚎啕大哭。
她輕輕摸著我的頭發："我去跟你媽媽解釋，好不好？
"我拼命搖頭："沒用的……他們不會信的。而且……他們能收留我，
我已經很感激了……""那你想不想跟我學畫畫？"她擦掉我的眼淚。我眼睛一下子亮了，
第二天戰戰兢兢地去問媽媽?？蓩寢屩皇抢湫σ宦暎?少丟人現眼。"后來，
顧思琪偷走我那幅畫，送去參賽，拿了一等獎。宴會上，我在觥籌交錯間找到蘇南老師。
一把抓住我的手："你是思年？天哪，你都長這么大了……還在畫畫嗎？"我搖搖頭，
又點點頭："畫，只是……畫給自己看。"她嘆息："我的承諾永遠有效，只要你愿意，
隨時可以來。"人生的裂縫里，仿佛有一道微光重新照進來。我從小到大最喜歡的就是畫畫，
但是因為我一畫畫顧思琪就不開心，所以我只能在晚上偷偷躲在房間里畫。
一道追光打在舞臺上，主持人登臺，一張張泛黃的老照片輪番閃過。
“林先生為夫人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主持人說道，
“是一條由國際知名設計師Alien為蘇南女士量身定制的紅寶石項鏈，
寓意他們二十五年不變的愛情?！闭坡曔€沒落下，聚光燈一轉，打向展臺——空的。項鏈，
不見了?，F場嘩然。“剛剛不是還在那嗎？”“燈一滅就沒了？
”“該不會是——”有人在人群中喊：“肯定是場內的人偷的！”現場頓時騷動起來。
有人開始翻自己的包自證清白。顧思琪也優雅地打開手包，
甜甜地說："我沒有哦~"下一秒，她突然搶過我的手包，高聲說："妹妹也該表示一下吧？
"她手腕一翻，我的包倒扣過來——"啪！"紅寶石項鏈滾落在地，
在燈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同時掉出來的，還有幾盒避孕套。蘇辰彎腰撿起，
嫌惡地扔在我臉上："真臟。"周圍瞬間炸開了鍋："這不是顧家那個養女嗎？
聽說剛坐牢出來！""帶著避孕套來婚宴，想勾引誰?。?"狗改不了吃屎！"我站在原地，
渾身發冷，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爸媽的臉色難看得嚇人。媽媽沖上來，
"啪"地給了我一耳光："顧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鼻血一下子涌出來，滴在白色禮服上。
"跟蘇南老師道歉！"她掐著我的肩膀怒吼。"不是我偷的！""你還嘴硬？！
"她揚起手又要打——"各位，請安靜。"蘇南老師突然開口，"展臺裝有夜間監控。
"顧思琪的笑容僵在臉上："那么黑……能拍到什么呀……"蘇南老師看向我："思年，
要查監控嗎？""查。""蘇南，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家丑不可外揚……""可思年說了不是她。"蘇南老師寸步不讓，"這是還她清白的機會。
"“這孩子從小就不老實，編了多少謊你不知道？東西就是她拿的，我代她給你道歉。
”我的聲音在胸腔里爆炸：“我查！”這一吼，壓住了所有人的話語。蘇南老師點頭：“好，
思年跟我去監控室?！北O控拍得很清楚。——那一刻，顧思琪蹲到展臺后方，
用紙巾從中拿出項鏈，然后直接把項鏈塞進了我放在一旁的包里，
一同塞進去的還有幾包避孕套。整個過程，不到十秒。但我想看看，他們，
會怎么對待真正的小偷。于是我拜托蘇南老師配合，謊稱監控損壞，畫面無法恢復。
顧思琪聽了后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說顧家絕不會縱容這種盜竊行為，直接報警吧。
爸媽也附和：“我們教女無方，交給法律處理吧?！碧K辰說：“蘇南老師，
要是不讓她長點記性，下次可能直接搶銀行了?！鳖櫵紦P撥通了報警電話，
說宴會現場發生盜竊案。周圍賓客議論紛紛，說顧家果然是書香門第，大義滅親，令人敬佩。
警察趕到后，聽完情況，說還是需要查看監控。顧思琪急忙說：“警察叔叔不用看了，
監控壞了，就是我妹偷的?！本靾猿秩チ吮O控室。片刻后，他們帶走了顧思琪，
說她需要配合調查。賓客一片嘩然：“怎么把顧家千金抓走了？是不是搞錯了？
”顧思琪大喊：“不是我偷的，是顧思年！”顧家眾人的臉色瞬間變了，
直到他們也被帶去看了監控，才終于明白真相。媽媽的臉色慘白：“蘇南，對不起，
是我教女無方。孩子不懂事……能不能就這樣算了？我替思琪向你賠個不是。
她……她就是開個玩笑?！薄皩Σ黄鹛K南阿姨……我是一時糊涂，
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就是個玩笑?！碧K辰站出來，指著我：“說到底，
不也是你平時老欺負思琪，她才會這樣‘回敬’你？”爸爸也開口：“我們養你這么多年，
你總不能一點情分不認。就幫我們說句話吧。”我看著這一屋子人，
一個個說著“不是故意的”“算了吧”“幫個忙”，
卻沒有一個人愿意替我說一句“她是清白的”。蘇南老師終究難以割舍舊日情分，
最后松了口。我也做出讓步——我的條件是，他們不能阻止我去蘇南老師那兒學畫畫。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為自己爭取。這件事，就這樣被草草掩過。對外說法是誤會一場，
是親戚家孩子開的惡作劇。他們再也不提這事——害怕再提會讓顧思琪不高興。
04我終于如愿以償，跟著蘇南老師學畫。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我第一次可以無所畏懼地，在自己的世界里描繪心中的一切。
更新時間：2025-05-14 19:4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