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有什么辦法可以救他?"
殊春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像是被砂紙磨過喉嚨。她跪在太醫面前,額頭抵在冰冷的地磚上,曾經挺直的脊背此刻卑微地彎曲著,仿佛隨時會折斷。
太醫沉默了很久,最終長嘆一聲:"太子殿下為您種下萬蠱之王,如今能救他的......也只有您了。"
他顫抖著從藥箱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羊皮紙:"這是'相思引'的煉制之法......以相思燼為引,血肉為爐......"
殊春死死盯著那卷羊皮紙,指尖幾乎要將紙張捏碎。
紙上寫著:
“需中相思燼之毒,尋得雪山之巔的千年血蜂?!?/p>
“以蜜涂身,引蜂噬肉。”
“血肉盡融,方成解藥?!?/p>
每一個字都像刀一樣剜進她的心。
"雪山血蜂......"殊春喃喃道,突然想起蕭景珩曾經因為她氣血虧空為她摘來的那株朱焰草——那是在火山口,以血喂養守藥獸才換來的。
“我去。”
殊春的聲音堅定,傳遍了整個金鑾大殿。
"值得嗎?"
老丞相顫巍巍地攔住殊春的去路,蒼老的眼眸里滿是痛惜:"只差最后一步,您就能成為這天下唯一的女帝......"
殊春的腳步未停,玄色鳳袍掃過金階,在晨曦中泛起血色流光。
她的目光始終落在殿內那張龍榻上——蕭景珩靜靜地躺在那里,心口的赤金蠱紋已經蔓延至臉頰,曾經意氣風發的眉眼如今只剩一片死寂的灰白。
"丞相可知......"殊春忽然輕笑,指尖撫過腰間螭龍玉帶鉤,"這天下若不能與他共掌,不過是座黃金鑄就的囚籠。"
她緩步走向龍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回憶的長河里——
初見時,他是落魄質子,她是冷血暗衛。
他贈她第一支銀簪,說"姑娘發間的血,比簪子更耀眼"。
他為她擋下致命一箭,傷口至今還留在心口。
他在率軍出征的那日,親手將虎符系在她腕上:"我的江山,就是你的江山。"
殊春在榻邊跪下,冰涼的手指撫過蕭景珩干裂的唇:"你們都說他心機深沉......"
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可這傻子,連救命之恩都讓給別人領。"
窗外飄來初雪,落在她染血的指尖。
"太子妃娘娘!"老丞相突然跪地叩首,"皇上年事已高,早就立下遺囑,要傳您和太子殿下為帝,武國不能同時失去兩位主人啊!"
殊春卻已經解開鳳袍,露出心口處與蕭景珩一模一樣的赤金蠱紋:"三年前他為我種下萬蠱之王時......"
她取出淬毒的匕首,"可曾有人問過他值不值得?"
“那時候的反對聲,怕是比現在更濃烈吧?”
刀光閃過,心口血濺在蕭景珩蒼白的臉上。
"阿珩......"她俯身在他耳畔輕語,像是怕驚擾一場美夢,"這次換我來告訴你......"
"沒有你的天下,我不要。"
如今,輪到她為他赴死了。
更新時間:2025-05-14 17:54: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