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水拍打著玻璃窗,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敲擊。
程雨晴站在秦氏集團總部大樓對面的咖啡廳里,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目光穿過雨幕,
鎖定在那棟高聳入云的建筑上。"秦墨,我們很快就要見面了。"她低聲自語,
聲音里藏著五年積攢的冰冷??Х缺锏牡褂坝吵鲆粡埦碌哪槨~眉,杏仁眼,
嘴唇涂著低調的豆沙色口紅。這張臉經過精心修飾,既不會過分張揚,又足以讓人過目不忘。
她今天穿了一套藏青色的職業套裝,內搭白色絲質襯衫,領口別著一枚小巧的珍珠胸針。
這是她研究了秦墨歷任秘書的著裝風格后選擇的裝扮——專業、干練,又不失女性柔美。
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獵頭林姐"。雨晴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雨晴,好消息!
秦氏集團HR剛剛通知,你的面試安排在明天上午十點。"電話那頭的聲音透著興奮,
"秦總親自面試,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謝謝林姐,我會好好準備的。
"雨晴的聲音平靜如水,嘴角卻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冷笑。掛斷電話,
她從包里取出一個牛皮紙檔案袋,里面裝著精心偽造的簡歷——程雨晴,28歲,
畢業于國內頂尖商學院,曾在兩家跨國公司擔任總裁助理,因家庭原因回到這座城市。
每一段經歷都無懈可擊,每一個推薦人都能對答如流。為了這一天,她準備了整整兩年。
雨晴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五年前的那個雨夜,
父親從秦氏集團大樓一躍而下的畫面在腦海中閃回。她記得警方的通知電話,
記得太平間里父親扭曲的面容,更記得遺書中那句"秦遠山逼得我走投無路"。"爸,
很快了。"她輕聲說,將杯中的黑咖啡一飲而盡,苦澀在舌尖蔓延,
卻比不上心頭仇恨的萬分之一。二次日上午九點四十五分,雨晴站在秦氏集團大堂的電梯前,
心跳如擂鼓。她不斷調整呼吸,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表演,而她已經排練了無數遍。
電梯門無聲滑開,她邁步走入。鏡面墻壁映出她緊繃的下頜線,她強迫自己放松面部肌肉,
露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頂層到了。電梯門一開,迎面是寬敞明亮的接待區,
一位中年女秘書抬起頭:"程小姐?請跟我來,秦總正在等您。"穿過鋪著厚實地毯的走廊,
雨晴的腳步聲被完全吸收。秘書在一扇深色木門前停下,輕輕敲了敲。"進來。
"門內傳來低沉的男聲。雨晴推門而入,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陽光從他背后照射進來,勾勒出他高大的剪影。當他轉過身時,雨晴不得不承認,
秦墨比照片上更具沖擊力——輪廓分明的臉龐,深邃的眼睛,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穿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沒有打領帶,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解開,透出一絲不羈。
"程雨晴?請坐。"他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聲音低沉悅耳。
雨晴保持著完美的微笑落座,雙手自然地交疊放在膝上。
她注意到秦墨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暫停留,評估的意味多過欣賞。"你的簡歷很出色。
"秦墨翻開面前的文件夾,"但我很好奇,
為什么像你這樣背景的人會選擇來秦氏應聘一個秘書職位?
"雨晴早已準備好答案:"我在跨國公司工作期間積累了不少經驗,
但一直缺少一個能讓我全面參與戰略決策的機會。據我了解,
秦總您習慣讓核心團隊成員深度參與公司運營,這正是我職業發展所需要的。
"秦墨微微挑眉:"你調查過我?""盡職調查是基本職業素養。"雨晴迎上他的目光,
"我相信您也會對潛在員工做同樣的事。"一絲笑意掠過秦墨的眼睛:"有意思。
那么說說你的優勢。"接下來的半小時里,雨晴對答如流,
展現出對秦氏集團業務驚人的了解。
她故意在討論一個并購案例時提出與秦墨公開演講中相反的觀點,引發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這是她的策略——秦墨欣賞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最后一個問題,"秦墨靠向椅背,
"你為什么離開上一份工作?簡歷上寫著'家庭原因'。"雨晴垂下眼簾,
這是她唯一不需要表演的部分:"我父親去世了。我需要時間處理他的后事和...情緒。
"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默。當雨晴再次抬眼時,
她捕捉到秦墨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是同情?愧疚?她不確定。"我很抱歉。
"秦墨的聲音柔和了些,"明天能來上班嗎?我需要有人幫我處理亞太區的業務整合,
你的背景很適合。"雨晴幾乎要笑出聲來——如此輕易就成功了?
但她只是得體地點頭:"當然,我很榮幸。"當秦墨起身送她到門口時,
他忽然問:"程小姐,你相信命運嗎?"雨晴心頭一緊,
但面上不顯:"我更相信選擇和結果。"秦墨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有意思的觀點。
明天見。"走出秦氏大樓,雨晴的手在包里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疼痛讓她保持清醒。第一步已經完成,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挑戰——接近秦墨,獲取他的信任,
然后...摧毀他,就像他父親摧毀了她的家庭一樣。三入職第一周,
雨晴就證明了自己物超所值。她能在秦墨開口前預測他的需求,
處理文件的速度是前任的兩倍,甚至在一次重要會議上及時糾正了一個關鍵數據錯誤,
避免了秦氏數百萬的損失。周五晚上,加班到九點的雨晴正在整理最后一份文件,
辦公室門被敲響。"進來。"她頭也不抬地說。"還沒走?"秦墨的聲音讓她猛地抬頭。
他站在門口,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領帶已經松開,看起來疲憊但放松。"馬上就好。
"雨晴迅速合上文件夾,"您需要什么嗎?"秦墨搖搖頭:"只是來告訴你,
你這一周表現得很出色。我原本對新秘書沒抱太高期望,但你...讓我驚喜。
"雨晴感到一陣異樣的暖流涌過心頭,隨即警覺地壓下這種感覺。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
她提醒自己。"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一起吃個晚飯吧,"秦墨突然提議,
"算是歡迎你加入團隊。"雨晴猶豫了。私人時間的接觸會加速她的計劃,
但也意味著更多風險。"好的,我很樂意。"最終她回答。
他們去了附近一家低調的法式餐廳。在柔和的燈光下,秦墨似乎卸下了CEO的面具,
談起他大學時在巴黎交換的經歷,談起他對古典音樂的熱愛。
雨晴發現自己不由自主被他的故事吸引,甚至幾次真心實意地笑出聲來。"你呢?
"秦墨啜飲一口紅酒,"除了工作,程雨晴還有什么愛好?"雨晴轉動著酒杯,
思考著該透露多少真實的自己:"我喜歡閱讀,尤其是歷史小說。還有...鋼琴,
雖然很久沒彈了。""我母親也是鋼琴老師,"秦墨的眼神變得柔和,
"小時候家里總是充滿音樂聲。"雨晴心頭一震——秦墨的母親?
那個在她調查中幾乎沒有任何信息的女人?她小心翼翼地問:"她現在還教琴嗎?
"秦墨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不,她在我十五歲那年離開了。和我父親離婚后去了國外。
"他明顯不愿多談,轉移了話題?;丶业某鲎廛嚿希昵缤巴忾W過的霓虹,思緒萬千。
今晚的秦墨與她想象中的冷酷商人形象相去甚遠。
她想起父親日記中對秦遠山的描述——貪婪、殘忍、毫無人性。但秦墨...似乎完全不同。
"別心軟,"她低聲告誡自己,"血債血償。"接下來的一個月,
雨晴和秦墨形成了一種默契的工作節奏。每天早上她都會提前到辦公室,
準備好他需要的所有文件和數據;而秦墨也越來越依賴她的判斷,
甚至開始讓她參與一些核心決策。四一個雨夜,加班到深夜的雨晴正準備離開,
突然聽到秦墨辦公室里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她快步走過去,輕輕敲門:"秦總?
一切還好嗎?"沒有回應。擔憂戰勝了謹慎,她推開門,看到秦墨站在窗前,
腳邊是摔碎的威士忌酒杯,手中還緊握著酒瓶。"秦總..."她輕聲喚道。秦墨轉過身,
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痛苦和憤怒:"你知道我父親今天做了什么嗎?
他擅自出售了我們持股的一家醫療公司,那家公司正在研發一種罕見病的特效藥!
就為了短期的現金流!"雨晴心頭一震——這正是她等待的突破口。
她小心靠近:"那確實...不負責任。""不負責任?"秦墨冷笑,"這是犯罪!
那種藥能救成千上萬的孩子!"他突然將酒瓶重重放在桌上,
"有時候我真希望他...算了。"雨晴第一次看到秦墨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鬼使神差地走上前,輕輕按住他顫抖的手:"也許...你可以阻止這筆交易?
"秦墨抬頭看她,眼中的憤怒漸漸被某種復雜的情緒取代:"你知道嗎?
你是第一個不告訴我'你父親知道他在做什么'的人。"他苦笑,
"所有人都覺得秦遠山是商業天才,沒人看到他背后的代價。
"雨晴心跳加速——這比她預期的還要好。秦墨與父親的不和是她計劃的完美催化劑。
但她沒想到的是,當他反握住她的手時,她竟然感到一陣心悸。"謝謝你,雨晴。
"他輕聲說,"不只是為了今晚。"那一刻,程雨晴第一次對自己的復仇計劃產生了動搖。
五第二天,雨晴趁秦墨外出時潛入他的私人辦公室。她知道這里有連接公司核心系統的電腦,
以及存放敏感文件的保險柜。利用事先準備的權限卡和黑客工具,
她很快下載了大量內部文件。正當她拷貝最后一份文件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雨晴迅速退出系統,剛把U盤藏進內衣,辦公室門就被推開。"你在這里做什么?
"秦墨站在門口,表情難以捉摸。雨晴心跳幾乎停止,
但面上保持鎮定:"您昨天提到的亞太區報告,我想提前整理一下。
"她指了指桌上的一疊文件。秦墨的目光從她臉上掃到電腦屏幕,再回到她臉上。
漫長的幾秒鐘后,他說:"下次用你自己的電腦,我的系統有些私人設置。""明白了,
很抱歉。"雨晴低頭,感覺U盤在胸口發燙。當天晚上,
雨晴將獲取的資料發給了她在財經媒體的聯系人。
這些文件揭露了秦氏集團在海外避稅和幾筆可疑交易的內幕,足夠引發一場不小的風波。
然而,當她看到第二天報紙上秦氏股價暴跌的新聞時,預期的快感并沒有出現。相反,
她想起的是秦墨談起那些患病兒童時眼中的光芒,是他熬夜審閱文件時疲憊的側臉。
更糟的是,三天后的一次公司晚宴上,秦墨在露臺上找到獨自一人的她。
六"最近發生的事..."他望著遠處的城市燈火,"你覺得是巧合還是有人蓄意為之?
"雨晴手中的香檳杯差點滑落:"什么意思?"秦墨轉身直視她:"內部文件泄露,
時機太精準了。有人在針對秦氏..."他停頓一下,"或者針對我。
"雨晴強迫自己保持呼吸平穩:"商場如戰場,不是嗎?"秦墨忽然靠近一步,
近得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氣:"雨晴,如果有人傷害我在乎的人或事,
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反擊。"他的聲音很輕,卻讓雨晴脊背發涼,
"但我也相信...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一刻,雨晴確信他知道了什么。
但令她震驚的是,他眼中沒有憤怒,而是...理解?晚宴結束后,雨晴回到公寓,
從衣柜深處取出一個上鎖的盒子。里面是她父親的照片、遺書,
以及所有關于秦氏集團如何通過不正當手段逼垮她父親公司的證據。五年來,
復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但現在,當她看著這些熟悉的物品,
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秦墨談起母親時眼中的傷痛,是他為挽救那家醫藥公司熬夜工作的樣子。
"我到底在做什么?"她喃喃自語,淚水模糊了視線。電話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
雨晴擦干眼淚接通:"喂?""程小姐,"一個蒼老而冰冷的聲音傳來,"我是秦遠山。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關于你父親,以及你接近我兒子的真實目的。
"雨晴的血液瞬間凝固。剛剛開始的游戲變的危險起來了。雨晴的手指懸在手機上方,
秦遠山冰冷的聲音仍在耳邊回蕩。窗外,城市的燈火如繁星般閃爍,
卻照不進她此刻黑暗的內心。"明天下午三點,青山高爾夫俱樂部。一個人來。
"秦遠山說完便掛斷了電話,沒給她拒絕的余地。雨晴放下手機,走到窗前深呼吸。五年來,
她無數次想象與秦遠山面對面的場景,卻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她翻開父親的日記,
再次閱讀那些熟悉的字句:"秦遠山設下圈套,
條款...銀行收回貸款...工人們圍堵大門...我完了..."日記最后一頁的日期,
正是父親跳樓的那天。雨晴合上日記,從衣柜深處取出一個小型錄音筆。
這是她的保險——如果秦遠山敢威脅她,至少會留下證據。七次日午后,
雨晴穿著一套米色休閑西裝來到青山高爾夫俱樂部。這家會員制俱樂部坐落在城郊的山丘上,
環境私密,正是談不可告人之事的理想場所。"程小姐?"一位穿制服的侍者在門口迎接她,
"秦先生正在等您,請隨我來。"侍者領著她穿過寬闊的草坪,來到一處僻靜的涼亭。
涼亭里,一個銀發男人背對著她,正望著遠處的果嶺。即使只是背影,
雨晴也能感受到那股壓迫感——寬厚的肩膀,挺直的脊背,仿佛永遠不會被擊倒的姿態。
"你來了。"男人轉過身,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歲月在他臉上刻下深深的紋路,
卻沒能軟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秦遠山看上去比媒體報道中更加威嚴,
渾身散發著久居上位者的氣場。雨晴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秦董事長找我有何貴干?
"秦遠山示意她坐下,親手為她倒了一杯茶:"直性子,我喜歡。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你接近我兒子,有什么目的?"雨晴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敲擊,
掩飾內心的波動:"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是通過正規渠道應聘進入秦氏的。""程小姐,
"秦遠山啜飲一口茶,"你以為我會不調查一個突然出現在我兒子身邊的漂亮女人嗎?
特別是當這個女人的父親是程志明的時候。"雨晴的呼吸一滯。他知道了。"五年前,
你父親從秦氏大樓跳下。"秦遠山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現在你化名進入我兒子的公司,
還恰好在他身邊工作。巧合?我不這么認為。
"雨晴感到錄音筆在口袋里發燙:"如果您認為我有不良企圖,為什么不直接告訴秦墨?
"秦遠山的嘴角扯出一個冷笑:"因為我好奇你想做什么。復仇?毀掉秦氏?
還是..."他的目光變得銳利,"你想通過傷害我兒子來傷害我?
"雨晴握緊了拳頭:"您高估了自己。我父親自殺后,您連一個電話都沒打過,
一句道歉都沒有。您覺得我會為了您大費周章?""程志明是個懦夫。
"秦遠山突然提高音量,"商場如戰場,他輸不起就選擇結束生命,還把責任推給我?
"雨晴猛地站起來,茶水打翻在桌面上:"不許你侮辱我父親!
"秦遠山不慌不忙地擦去濺到手上的茶水:"坐下,程小姐。我請你來不是為了翻舊賬。
"他的語氣忽然緩和,"事實上,我想給你一個機會。"雨晴警惕地看著他:"什么機會?
""離開秦墨,永遠消失。"秦遠山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張支票,推到雨晴面前,"五千萬,
足夠你下半生衣食無憂。"雨晴看著支票上那一串零,
突然笑了出來:"您以為錢能解決一切?""錢不能,但能買來安寧。
"秦遠山的聲音低沉下來,"如果你拒絕...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后悔。
"雨晴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但她挺直了腰:"威脅我?您不怕我把這些告訴秦墨?
"秦遠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告訴他什么?說他親愛的秘書是為了復仇才接近他?
說他信任的人一直在背叛他?"他搖搖頭,
"我不認為你會這么做...除非你想親眼看到他心碎的樣子。"雨晴的胸口一陣刺痛。
秦遠山說得對——揭露真相傷害的不僅是她,還有秦墨。"考慮清楚,程小姐。
"秦遠山站起身,"支票有效期到明天中午。記住,在商界,
沒有人能對抗秦氏...和你父親一樣。"看著秦遠山離去的背影,雨晴呆坐在涼亭里,
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迷茫。她拿出錄音筆,回放剛才的對話,
卻發現只有沙沙的雜音——這里顯然裝了干擾設備?;爻堑某鲎廛嚿?,
雨晴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思緒萬千。秦遠山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險,也更加冷酷。
但更讓她不安的是,她發現自己竟然在猶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秦墨。
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秦總"。雨晴深吸一口氣才接通:"喂,秦總。""雨晴,
你在哪?亞太區的視頻會議十分鐘后開始。"秦墨的聲音透著些許急切。
"我...我在外面處理點私事,馬上回去。"雨晴這才想起自己忘了請假。"盡快。
"秦墨頓了頓,"你還好嗎?聲音聽起來不太對。
"這簡單的關心讓雨晴鼻頭一酸:"我沒事,半小時內到公司。"掛斷電話,
雨晴讓司機改道直接去秦氏集團。她決定暫時擱置與秦遠山的對峙,先專注于工作——畢竟,
她還需要留在秦墨身邊,無論是為了復仇還是...她不敢往下想。
八當雨晴匆忙趕到會議室時,視頻會議已經開始。她悄悄推門進去,在角落坐下。
秦墨正在屏幕前侃侃而談,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但十分鐘后,
一個助理悄悄遞給她一杯熱茶和一張紙條:"喝了它,你看上去很疲憊。
——K"紙條上的字跡挺拔有力,就像秦墨本人。雨晴捧著茶杯,溫暖從指尖蔓延到心底。
這種細微的關懷比秦遠山的五千萬支票更讓她動搖。會議結束后,秦墨叫住了她:"留下來,
我們需要談談。"等其他人都離開后,秦墨關上會議室的門,轉向雨晴:"你去見誰了?
"雨晴心跳漏了一拍:"什么?""別裝了,"秦墨的表情異常嚴肅,"我父親剛才打電話,
說你們'談得很愉快'。"雨晴的臉色瞬間煞白。她沒想到秦遠山會這么快就告訴秦墨。
"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秦墨突然上前一步,
抓住她的手腕:"他威脅你了?"雨晴驚訝地抬頭,對上秦墨關切的目光——他沒有憤怒,
只有擔憂。"你...你知道我是誰?"雨晴的聲音顫抖。秦墨松開她的手腕,
輕輕嘆了口氣:"程志明的女兒,我當然知道。從你入職第一天起。"雨晴感到一陣眩暈,
不得不扶住會議桌:"那你為什么...為什么不揭穿我?""因為我理解失去親人的痛苦。
"秦墨的眼神變得深邃,"而且...我想看看你會怎么做。""那些泄露的文件...?
""我知道是你干的。"秦墨苦笑,"但我父親確實該為那些事負責。所以我沒有阻止。
"雨晴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崩塌。她原以為自己掌控著一切,卻原來一直在秦墨的注視下演戲。
更諷刺的是,她以為的復仇行動,竟然得到了復仇對象的默許。"為什么?
"她幾乎是喊出來的,"為什么要縱容我?"秦墨沉默了片刻,
然后輕聲說:"也許...因為我在你眼中看到的不僅是仇恨,還有和我一樣的孤獨。
"這句話像一把利劍,刺穿了雨晴筑起的所有防御。她轉身想逃,卻被秦墨拉住了手臂。
"別走,"他的聲音幾乎是懇求的,"至少聽我說完。
我父親不是值得你復仇的對象...我才是。"雨晴僵在原地:"什么意思?
""五年前那個項目,實際負責人是我。"秦墨痛苦地閉上眼睛,"我剛從國外回來,
急于證明自己,采用了過于激進的策略。你父親...是受害者之一。
"雨晴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一直以為是秦遠山害死了父親,結果卻是...秦墨?
"不可能,"她搖頭,"父親的日記里明確寫了秦遠山的名字!
""因為最終決定是我父親下的,用的是他的名義。"秦墨的聲音充滿自責,
"但策劃和執行的人是我。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雨晴掙脫他的手,
跌跌撞撞地沖出會議室。她需要空氣,需要遠離這一切。秦墨沒有追來,給了她需要的空間。
九接下來的三天,雨晴稱病請假,把自己關在公寓里。她反復翻閱父親的日記,
試圖找出被自己忽略的細節;她回放與秦墨相處的每一個片段,試圖分辨其中有多少是真心,
多少是表演。第四天清晨,門鈴響了。透過貓眼,雨晴看到秦墨站在門外,
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手里還拎著一個紙袋。她猶豫了很久才開門。"聽說你病了。
"秦墨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帶了些藥和...早餐。"雨晴默默讓開,讓他進門。
秦墨環顧她的小公寓——整潔但缺乏生活氣息,墻上唯一的裝飾是父親的照片。"發燒了?
"他伸手想探雨晴的額頭,卻在半途停住,像是怕被拒絕。
雨晴搖搖頭:"只是...需要時間思考。"秦墨把紙袋放在茶幾上,
取出還冒著熱氣的粥和小菜:"先吃點東西吧。"看著秦墨笨拙地擺弄餐具的樣子,
雨晴突然意識到——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生病時照顧她。父親去世后,她一直獨自面對一切。
"為什么現在告訴我真相?"她輕聲問。秦墨停下動作,
直視她的眼睛:"因為我看到我父親找你了。
我知道他會用什么手段...我不想你從別人口中聽到扭曲的事實。
""所以你承認是你害死了我父親?"雨晴的聲音顫抖。"我承認我在那個項目中犯了錯,
但我從未想過逼死任何人。"秦墨的眼中閃爍著痛苦,"當我聽說程志明自殺的消息時,
我在國外,立刻飛回來想補救,但已經...太遲了。"雨晴盯著他,試圖找出謊言的痕跡,
卻只看到真誠的悔恨。"我恨了你五年。"她低聲說。"我知道。"秦墨苦笑,
"你有這個權利。"兩人陷入沉默,只有粥的熱氣在空氣中裊裊上升。最終,雨晴拿起勺子,
小口喝起粥來。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打破了某種堅冰,秦墨的表情放松了些。
"關于我父親..."秦墨猶豫了一下,"他給你開了什么條件?
"雨晴挑眉:"他告訴你我們見面,卻沒告訴你內容?""我父親擅長信息不對等戰術。
"秦墨冷笑,"他可能想看看我們各自會有什么反應。"雨晴思考片刻,
決定說實話:"五千萬,讓我離開你。"秦墨猛地抬頭:"你答應了?""如果我說是呢?
"雨晴故意反問。秦墨的眼神變得復雜:"我會...理解。畢竟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不是嗎?拿到錢,全身而退。"雨晴沒有立即回答。三天前,
更新時間:2025-05-14 14:5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