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云京細雨綿綿,琉璃廠書肆的檐角垂下水簾。沈明姝撐著油紙傘漫步其中,目光掃過書架上泛黃的古籍。當指尖觸碰到一本《北狄風物志》時,她頓了頓——這看似尋常的書籍,內頁夾層藏著能打敗朝局的秘辛。
三日前,天機閣暗衛截獲密報:禮部侍郎周明遠暗中勾結江南水寨,企圖借北狄古籍煽動朝中清流,彈劾蕭景琰私通外敵。沈明姝摩挲著書頁,嘴角勾起冷笑——既然對方想用禁書做文章,那便將計就計。
"沈姑娘對北狄文化感興趣?"一道陰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沈明姝轉身,見周明遠身著織錦官服,手中折扇輕搖,"此等書籍,可是陛下明令禁止的。"他目光落在《北狄風物志》上,眼中閃過算計。
"不過是隨意看看。"沈明姝將書放回原位,袖中早已調換的贗品與真品毫無二致。待周明遠離開后,她取出真正的禁書,扉頁間夾著的密信上赫然寫著周明遠與水寨的交易細節,甚至還有他私刻的假玉璽印鑒。
三日后,早朝之上。周明遠捧著《北狄風物志》出列,言辭激烈:"陛下!三殿下暗通北狄,證據確鑿!此書正是從其王府書房搜出!"滿朝嘩然之際,沈明姝卻在人群中注意到周明遠袖中若隱若現的藍紫色印記——那是北狄蠱蟲侵蝕的痕跡。
蕭景琰尚未開口,沈明姝突然越眾而出,手中捧著另一本《北狄風物志》:"周大人怕是看錯了。"她翻開書頁,里面夾著周明遠與水寨往來的密信,"倒是周大人府中,藏著更有趣的東西。"
話音未落,天機閣暗衛已沖進大殿,呈上從周府抄出的假玉璽和大量北狄貢品。周明遠臉色驟變,突然扯開衣領,露出胸口猙獰的噬心蠱紋路:"蕭景琰!沈明姝!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扳倒我?"他掏出一枚青銅哨子吹響,數十名黑衣死士破窗而入。
沈明姝早有準備,甩出浸過雄黃的絲絳纏住死士兵器。蕭景琰長劍出鞘,寒光閃過,周明遠的哨子應聲而斷。失去控制的死士們頓時亂了陣腳,被玄甲軍迅速制服。
"周明遠,你可知罪?"蕭景琰將染血的劍指向癱倒在地的周明遠。后者卻突然大笑起來,嘴角溢出黑血:"沈明姝...你以為贏了?江南水寨的真正主人...你永遠想不到..."話未說完,便氣絕身亡。
沈明姝蹲下身子,從周明遠手中掰開半塊刻著水波紋路的玉牌。玉牌與她懷中玉玨的紋路竟隱隱呼應。她望向蕭景琰,后者神色凝重:"看來,這禁書風波,不過是引出幕后黑手的誘餌。"
雨勢漸大,沈明姝站在宮門前,望著雨幕中的云京。手中玉牌的涼意滲入掌心,她知道,這場與宿敵的博弈,才剛剛拉開序幕。
深夜,沈明姝獨自坐在鎮國公府書房,油燈將玉牌的水波紋路投射在墻上,與天機閣密卷上記載的"江海令"圖案完全重合。更令她心驚的是,從周明遠書房搜出的《北狄風物志》夾層里,竟藏著一張人皮面具——正是數月前在花燈節刺殺時出現的北狄巫醫面容。
"小姐,秋菊回來了。"春桃掀開珠簾,身后跟著渾身濕透的秋菊。后者從衣襟里掏出油紙包:"按您吩咐,我在周府廢墟里找到這個。"展開油紙,里面是半塊燒焦的絲帕,隱約可見"沈明薇"三個字。
沈明姝的指尖驟然收緊。作為鎮國公府庶女的沈明薇,正是她前世最大的仇敵。而此刻,隨著禁書風波落幕,這個名字卻以如此詭異的方式出現。她將絲帕與玉牌放在一處,發現兩者邊緣的缺口竟能完美拼接。
"備馬,去沈府。"沈明姝披上玄色斗篷,在夜色中直奔沈府舊宅。曾經的雕梁畫棟如今已荒廢,蛛網密布的書房里,她用銀針探入地磚縫隙,果然挖出一個檀木匣子。匣中除了沈明薇的生辰八字,還有一封未寄出的信,信中提到"水寨主人已應允合作,待蕭景琰倒臺,便是沈明姝的死期"。
就在這時,屋頂傳來瓦片輕響。沈明姝迅速吹滅油燈,袖中銀針已然就位。三道黑影破窗而入,為首之人摘下斗笠——赫然是本該死去的林婉玉!
"很意外?"林婉玉撫過臉上猙獰的疤痕,眼中閃過陰毒的光,"北狄巫醫的秘術,能讓人死而復生。沈明薇那蠢貨以為與我合作能奪回鎮國公府,卻不知她不過是顆棄子。"她抬手示意,兩名手下亮出寒光閃閃的彎刀,"而你,今晚也該為破壞我們的計劃付出代價了。"
沈明姝鎮定地展開懷中的玉牌與絲帕:"林婉玉,你以為用禁書栽贓蕭景琰就能高枕無憂?周明遠留下的證據,足夠讓江南水寨和沈明薇萬劫不復。"她突然吹響隨身攜帶的銀哨,天機閣暗衛從四面八方涌出,將刺客團團圍住。
混戰中,林婉玉趁亂擲出煙霧彈。沈明姝追出宅門時,只看見她遠去的背影,以及地上掉落的半塊玉佩。玉佩正面刻著"明薇"二字,背面卻是北狄巫醫的圖騰。
"看來,沈明薇與北狄的勾結比想象中更深。"蕭景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手中握著另一張密報,"江南水寨近日異動頻繁,他們似乎在籌備一場足以打敗朝堂的陰謀。"
沈明姝握緊玉佩,望著沉沉夜色。禁書風波雖暫時平息,但真正的敵人仍在暗處蟄伏。而她與蕭景琰,早已沒有退路——這場關乎江山社稷的棋局,必須分出勝負。
沈明姝將玉佩翻轉,月光下,圖騰邊緣的細縫中滲出暗紅液體。她用銀針蘸取,針尖瞬間發黑——正是北狄巫醫煉制的"蝕心毒"。蕭景琰皺眉湊近:"此毒見血封喉,看來他們早有取你性命的打算。"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更夫敲鑼聲,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狗吠,云京街頭驟然響起慌亂的腳步聲。
"不好,是瘟疫!"秋菊舉著油燈沖進來,手中的告示還滴著水漬,"城西突然爆發怪病,患者渾身潰爛,與北狄記載的'赤目疫'癥狀一模一樣!"沈明姝展開告示,落款處赫然印著周明遠生前掌管的禮部大印。
天機閣密探隨后帶來更驚人的消息:沈明薇不知何時出現在江南水寨,正指揮人將裝滿藥粉的木箱運往云京。那些木箱上的暗紋,與沈明姝從周府搜出的人皮面具紋路如出一轍。
"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沈明姝將玉牌、絲帕與玉佩擺在案上,三者拼接成完整的水波紋地圖,中心位置正是江南水寨,"他們用禁書和瘟疫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實則在轉移鎮國神器的關鍵部件。"她翻開初代閣主手記,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半幅青銅鼎的繪圖,鼎身紋路竟與玉牌上的水波紋完美契合。
蕭景琰立即下令封鎖城門,親自帶隊搜查可疑車輛。沈明姝則帶著天機閣暗衛潛入疫區,銀針探入患者傷口時,發現黑血中竟有細小的蠱蟲蠕動。"不是瘟疫,是人為操控的蠱毒!"她迅速調配解藥,同時讓暗衛收集艾草、硫磺等物阻斷蠱蟲傳播。
當沈明姝在疫區忙碌時,蕭景琰的軍隊在東城門截獲了三十輛馬車。車夫被擊斃后,車廂里滾出的卻不是藥粉,而是數百本《北狄風物志》復刻版,每本書的扉頁都蓋著鎮國公府的印章。
"沈明薇這是要徹底將罪名坐實!"蕭景琰握緊染血的劍柄,突然注意到馬車上的馬蹄鐵刻著特殊符號——那是北狄王室專屬的標記。更糟的是,云京百姓聽信謠言,開始聚集在鎮國公府外,高喊著"肅清奸黨"的口號。
深夜,沈明姝望著燭火中搖曳的藥罐,突然想起林婉玉逃走時的冷笑。她將染毒的銀針插入沙盤,針尖所指之處,正是沈府舊宅的地下密室。"原來如此..."她瞳孔驟縮,"他們真正的目標,從來不是嫁禍,而是要逼我們主動交出玉玨!"
沈明姝連夜率暗衛潛入沈府舊宅。密室石門開啟的瞬間,一股陰冷之氣裹挾著腐臭撲面而來。墻面上密密麻麻刻滿北狄咒文,中央石臺上擺放著與玉牌紋路契合的青銅鼎殘片,四周還環繞著數十具身著官服的干尸,脖頸處皆烙著與周明遠相同的噬心蠱印記。
“果然在這里?!鄙蛎麈勉y針探向鼎身凹槽,針尖突然發出嗡鳴。當她將玉玨嵌入凹槽時,青銅鼎轟然震動,底部裂開一道暗格,露出一卷畫著鎮國神器完整形態的帛書。帛書邊緣用血寫著一行小字:“集齊七件,喚醒龍魂。”
就在這時,密室頂部傳來石板碎裂聲。沈明薇身著華麗嫁衣,頭戴鑲嵌北狄寶石的鳳冠,在數十名蒙面死士簇擁下現身。她手中握著半塊刻著“薇”字的玉牌,獰笑道:“沈明姝,這一切都是為你準備的!”她抬手示意,死士們甩出浸滿毒煙的鎖鏈,將眾人困在中央。
“你以為勾結北狄、散播瘟疫就能得逞?”沈明姝握緊開天斧虛影,目光掃過沈明薇腰間懸掛的青銅鈴鐺——那是北狄巫醫控制蠱蟲的法器。她突然想起初代閣主手記中的記載,迅速掏出懷中珍藏的蘇明澈遺留的青銅羅盤,羅盤指針瘋狂轉動,竟與沈明薇的鈴鐺產生共鳴。
“不可能!你怎么會有這個!”沈明薇臉色驟變,試圖用鈴鐺召回蠱蟲,卻發現鈴鐺不受控制地發出刺耳尖嘯。密室中的噬心蠱紛紛從干尸體內鉆出,反而撲向死士們。沈明姝趁機甩出銀針,精準刺入沈明薇持牌的手腕。
玉牌落地瞬間,蕭景琰率領玄甲軍破墻而入。沈明薇見勢不妙,抓起帛書轉身欲逃,卻被沈明姝甩出的絲絳纏住腳踝?!胺砰_我!水寨大軍馬上就到,你們都得死!”沈明薇掙扎著,鳳冠上的寶石迸裂,露出藏在夾層中的毒藥。
“恐怕等不到了?!笔捑扮e起手中密函,上面是江南水寨被天機閣暗衛突襲的戰報,“你的北狄盟友,已經自身難保?!痹捯粑绰?,沈明薇咬破毒囊,在毒發前將帛書撕成碎片。
沈明姝蹲下撿起殘片,發現背面用北狄文寫著“云京西郊廢塔”。她與蕭景琰對視一眼,深知這場禁書風波雖已平息,但集齊鎮國神器七件殘片的征途,才剛剛開始。密室之外,黎明的曙光刺破烏云,卻照不亮暗處蟄伏的下一場陰謀。
更新時間:2025-05-12 09:1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