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去漠北三年,我第四次小產后,滿臉死氣躺在床上。
宋時彥帶著大雍皇帝圣旨,居高臨下看我,
“阿月,漠北戰敗,陛下下了旨,接你回國?!?/p>
“我來帶你回家?!?/p>
看著面前伸出的手,我想到三年前,自己如何跪在他面前磕得滿頭是血,只為求他救救我,不要送我和親。
可如今他真來救我,我卻往上拉了拉紙片一樣薄的被子,闔住雙眼,
“不必了。”
“本宮這三年在漠北,過得甚好?!?/p>
“就不跟宋太師回去了?!?/p>
“阿月,”宋時彥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不要胡鬧。此次跟漠北和談時間緊,三日后我就要率使團離開,你乖乖收好東西,莫要給我添亂?!?/p>
我瞇著眼從汗濕的劉海中間望過去,試圖看清和我青梅竹馬長大的這張臉,最終卻以失敗告終。
常年在漆黑的帳篷里點著昏暗的油燈抄經,我的眼睛傷的太厲害,分辨不出他臉上的表情究竟有多冷。
“并非添亂,”我清了清嘶啞的喉嚨,“本宮已…”
簾幕突然掀開,五月還夾雜著寒意的風順著幾朵雪花卷了進來,讓我本就難受的小腹又抽痛一下。
“靖安公主怎么還躺在床上,”蘭若一進來就用袖子遮掩摳鼻,仿佛聞見了什么惡臭,停在屏風前就不愿再往里走,“都什么時辰了,還不趕緊去侍奉大妃。”
“不過是喝了碗墮胎藥,公主還真當自己是什么貴人,要躺一天嗎?”
過往遲到時皮鞭加深的疼從骨頭縫里蔓延開來,嚇得我狠狠一個哆嗦,顫巍巍摸到床尾破爛的衣裙就要往身上套。
“你喝了墮胎藥?”
宋時彥看我歪歪扭扭下床,扶了一把我差點跌倒的身子,探究的目光在我臉上盤旋。
“這樣也好?!?/p>
“敵國皇子的孩子,留著也是累贅?!?/p>
我被這聲“累贅”狠狠刺了一下,下意識推搡著他抓住我的手,“放,放開我…”
宋時彥看著三年未見對他生疏許多的女子,不知哪里來的一股氣,緊緊抿著嘴唇,手上又加了些力氣。
“宋時彥,你放開…”我急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一個踉蹌,卻被男人穩穩抱進懷里。
難得的溫暖,讓我有些怔神,并沒有注意到慕容晟沉著臉站在屏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
“月兒好膽量,”他瞇眼盯著我,“大雍剛一來人,都敢跟野男人在帳中私會了?!?/p>
寒意像條蛇爬上后背,我下意識就要甩開宋時彥跪下,可卻被他死死抱著,動彈不得。
“怎么,”宋時彥嗤笑一聲,毫不閃避對上慕容晟吃人的眼光。
“本太師來接未過門的妻子回國,大皇子有意見?”
聽到這個可以被刻意遺忘許久的稱呼,我瞳孔驟然一縮。
我本是南明王家的長女,自小生活在江南,父母恩愛,衣食無憂。
宋家是江南第一大家族,府邸又跟王府相鄰。我自小就跟宋時彥一處玩耍,順水推舟便定了親。
宋時彥才名冠絕天下,十八歲時被召進京都做了太子太師。那年我剛及笈,日日在家歡喜繡著紅蓋頭,只等他娶我上京都看看是怎樣的繁華。
更新時間:2025-05-11 15:4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