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如驚弓之鳥一般,匆匆忙忙地穿過安全小屋的秘密通道,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追趕。終于,他們來到了一輛偽裝成垃圾運輸車的改裝車輛前,迅速鉆進車內。
車子啟動后,像一頭笨重的巨獸一樣緩緩駛出城市,朝著郊外的方向前進。車內氣氛異常凝重,葛笑慧靜靜地躺在后座上,臉色蒼白如紙,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微弱,仿佛隨時都可能停止呼吸。
傅之鋼坐在后車廂里,眼睛緊緊地盯著葛笑慧,心中充滿了焦慮和擔憂。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頭,對著坐在駕駛座上的張一峰喊道:“為什么你一直沒告訴我這些?”
張一峰似乎沒有料到傅之鋼會突然發問,他通過后視鏡看了傅之鋼一眼,然后又將目光移回前方的道路上,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告訴你什么?”
傅之鋼的聲音在引擎的轟鳴聲中顯得有些微弱,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被張一峰聽到:“關于‘鉀克體’,關于我師父的真正死因,關于……”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車輛在崎嶇不平的路面上顛簸著,每一次震動都讓葛笑慧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張一峰皺起眉頭,調整了一下自動駕駛的路線,盡量讓車子行駛得平穩一些。然后,他緩緩轉過身,面對傅之鋼,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比你想象的多,但比需要的少?!彼难凵駨碗s,仿佛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傅之鋼凝視著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張一峰繼續說道:“龐教授在‘意外’發生前聯系過我,給了我一些資料和一個坐標。他說如果有一天你開始質疑自己的記憶,就帶你去那里。”
傅之鋼的眉頭緊緊皺起,“質疑……記憶?”這個詞讓他感到一陣寒意。他努力回憶著自己的過去,試圖找出任何可能與“質疑記憶”相關的線索,但腦海中卻只有一片模糊。
張一峰似乎看出了傅之鋼的困惑,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
傅之鋼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記得,三年前,部門迎新會上,你拿著一罐啤酒走過來,說——”
“‘等到老子有錢了,我們一去**租個商鋪開酒吧吧’?!睆堃环寰o接著說出了后半句,然后露出了一絲苦笑。
傅之鋼愣住了,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那個場景,張一峰手中的啤酒罐、他臉上的笑容、以及那句充滿期待的話語,都如此清晰。然而,張一峰接下來的話卻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將他的回憶徹底擊碎。
“問題是,傅之鋼,我的下屬人員已經兩年沒有發獎金了?!睆堃环宓穆曇羝届o而又冷酷,傅之鋼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傅之鋼的腦海中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沖擊了一下,突然間變得一片空白。他拼命地想要回憶起那個場景,但那些原本清晰的細節卻像是被一層濃霧籠罩,變得模糊不清。
張一峰的面容在他的記憶中逐漸扭曲,原本熟悉的五官變得陌生而詭異。背景中的人群也像是被風吹散的沙粒,無法拼湊出完整的畫面。甚至連那罐啤酒的品牌,也在他的腦海中變得模糊,仿佛它從未存在過。
“這……不可能……”傅之鋼喃喃自語道,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車廂中顯得格外空洞。他感到太陽穴一陣刺痛,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那里攪動。
張一峰輕聲說道:“記憶植入技術是‘鉀克體’最早突破的領域之一?!彼穆曇粼诤诎抵酗@得有些飄忽,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傅之鋼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張一峰。“你是說……我的記憶……被篡改了?”他的聲音顫抖著,透露出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車輛緩緩駛入一片密林,月光被茂密的樹冠遮擋,車廂內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傅之鋼感到呼吸變得困難起來,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喘息。
“部分記憶,是的。”張一峰的聲音在黑暗中緩緩響起,仿佛帶著一絲沉重和無奈。這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
傅之鋼站在那里,身體微微顫抖著,他低頭凝視著自己的雙手,突然間,一種深深的迷茫涌上心頭。這雙手,這具身體,真的是屬于他自己的嗎?他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身份和過去。
他努力回憶著那些曾經以為無比珍視的記憶,然而現在卻發現,這些記憶中似乎隱藏著許多無法解釋的謎團。那些他以為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是否真的就是事實呢?還是說,其中有一部分是被人為植入的虛構呢?
正當傅之鋼陷入沉思時,車輛突然毫無征兆地停下。張一峰迅速打開車門,一道微弱的光線從車外透進來,照亮了傅之鋼那張充滿疑慮的臉龐。
“我們到了?!睆堃环逭f道,他的聲音平靜而果斷,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傅之鋼內心的波瀾。傅之鋼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混亂與恐懼,抱著葛笑慧下了車。車外,一座廢棄的工廠宛如沉睡的巨獸,靜靜地矗立在那里,散發著腐朽的氣息。工廠周圍的環境顯得格外荒涼,雜草叢生,墻壁斑駁,仿佛時間在這里已經停滯。張一峰在前面帶路,他的步伐顯得有些急切,似乎對這個地方充滿了期待。
走進工廠,一股陰暗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感到一陣不適。工廠內光線昏暗,機器的殘骸散落一地,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如今的落寞。張一峰穿過這片廢墟,徑直走向一個巨大的地下室入口。
地下室的入口被一扇厚重的鐵門封鎖著,門上布滿了銹跡和灰塵。張一峰用力推開鐵門,門軸發出一陣刺耳的嘎吱聲。他們順著樓梯緩緩走下去,進入了一個幽暗的空間。
在地下室的深處,有一間實驗室模樣的房間。房間的中央擺放著一臺巨大的儀器,它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栗。張一峰走到儀器前,仔細端詳著上面的各種按鈕和顯示屏,然后開始熟練地操作起來。
傅之鋼則將葛笑慧輕輕地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張一峰。傅之鋼怕他會侵犯葛笑慧。他明白葛笑慧早晚會成為張一峰的,但至少現在不會?,F在葛笑慧在自己懷里,屬于自己的。這么漂亮的女人,挨誰誰不喜歡!男人們在這么危急的情況下,仍然沒有少想這些爛事。葛笑慧曾經跟秦苗苗說過這事,張一峰一旦當上集團總經理,就讓葛笑慧當他的秘書,說這時,兩眼放光。秦苗苗把這事向傅之鋼說了。你想傅之鋼會怎么說?他居然說:“好呀!這樣的話,這樣的話------”“什么這樣的話?”“這樣的話,我就娶你為妻?!鼻孛缑绫砻嫔喜桓吲d,心里就等有這么一天能成為傅夫人。
葛笑慧的臉色蒼白如紙,緊閉著雙眼,似乎處于昏迷狀態。
“這就是龐教授給我的坐標處,也許能在這里找到解開謎團的關鍵?!睆堃环遢p聲說道,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里回蕩,帶著一絲緊張和期待。
地下室里異常安靜,只有儀器發出的微弱嗡嗡聲。張一峰全神貫注地操作著儀器,屏幕上的數字和圖形不斷閃爍,仿佛在訴說著某種秘密。
然而,就在張一峰專注于操作儀器的時候,突然間,實驗室的警報聲大作,尖銳的聲音在封閉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這突如其來的警報聲讓張一峰和傅之鋼都嚇了一跳。
與此同時,房間里的燈光開始閃爍不定,一會兒亮得刺眼,一會兒又暗得幾乎看不見。這種詭異的現象讓人毛骨悚然,仿佛整個地下室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著。
傅之鋼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妙。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群身著黑衣的人如鬼魅般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敏捷,如同訓練有素的戰士。
這些人手中都拿著武器,有手槍、沖鋒槍,還有一些張一峰和傅之鋼叫不出名字的高科技武器。他們的臉上戴著面具,只露出一雙雙冷酷的眼睛,讓人無法看清他們的真實面目。
傅之鋼緊緊握起拳頭,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一股決然涌上心頭。他知道,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而真相或許就在這場驚心動魄的戰斗之后。
地下室的警報聲如同瀕死野獸的嘶吼,震得人耳膜生疼。張一峰的手指在操作臺上劃出殘影,液晶屏突然迸發出詭異的藍光,映得他瞳孔收縮成針尖:"這機器在反向認證虹膜信息!我們被當成了入侵者!"
話音未落,傅之鋼突然瞥見葛笑慧的睫毛顫動。她蒼白的嘴唇翕動著,在警報聲的間隙吐出氣音:"別碰...記憶中樞..."纖細的手指痙攣著抓住他手腕,指甲幾乎要嵌進皮肉里。這個瀕死的女人竟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傅之鋼感覺到某種冰冷的金屬觸感從她掌心傳來。
"小心!"張一峰的怒吼與破風聲同時抵達。三枚菱形飛鏢擦著傅之鋼的耳際釘入墻壁,尾部的合金絲在幽藍光線中泛著劇毒的熒光。黑衣人呈三角陣型包抄而來,他們的防毒面具眼罩處泛著紅光,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機械惡鬼。
傅之鋼抱著葛笑慧翻滾到實驗臺后,玻璃器皿在掃射中炸成晶雨。他忽然注意到女人胸口滲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某種銀藍色粘稠液體,正順著衣料褶皺形成奇異的電路圖紋樣。記憶閃回到三個月前的雨夜——他親眼看見師父被同樣的液體腐蝕成一具焦骨。
"你到底是什么?"傅之鋼的聲音發顫,卻發現葛笑慧的瞳孔正在擴散成星空般的旋渦。她冰涼的手指突然按住他太陽穴,海量數據流如鋼針般刺入腦神經。破碎的畫面在劇痛中閃現:穿著白大褂的自己站在手術臺前,臺上躺著...張一峰?
"記憶...都是謊言..."葛笑慧的耳語帶著電子雜音,她的皮膚下開始浮現鱗片狀的光斑。這時張一峰踹翻試劑架沖過來,硫酸銅溶液潑灑在追擊者臉上騰起青煙。他扯開衣領露出頸側植入的黑色芯片,上面跳動著血紅的倒計時。
"還有七分二十秒!"張一峰把電磁脈沖槍塞進傅之鋼手里,槍管還帶著灼燒的焦味,"這女人是龐教授制造的生物終端,她腦內的記憶晶體能解鎖..."話未說完,天花板轟然塌陷,鋼筋水泥雨中躍下更多黑衣人。為首的掀開面具,露出傅之鋼再熟悉不過的臉——本該死在火場中的師姐秦苗苗,她的右眼已被改造成機械義眼,猩紅的光點正鎖定葛笑慧的眉心。
"很高興看到你活過來,試驗體13。"秦苗苗的聲帶發出合成電子音,她舉起的手掌中心裂開炮口,"現在把母體交出來。"傅之鋼突然頭痛欲裂,記憶如打碎的萬花筒旋轉重組——迎新會上張一峰遞來的啤酒罐,商標分明是五年前就已停產的"冰川"牌;而秦苗苗參加葬禮那天,他西裝口袋里確實藏著半管銀藍色試劑...
葛笑慧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實驗室所有屏幕同時爆出雪崩般的數據流。在意識被吞沒前的剎那,傅之鋼聽到她最后的聲音直接在大腦中炸響:"找到真正的**!"緊接著整個世界開始像素化崩解,墻壁變成蠕動的代碼,黑衣人的慘叫與張一峰的怒吼交織成尖銳的電子蜂鳴。在虛實交錯的混沌中,他分明看見自己站在**嘆息橋上,而橋下的河水正翻滾著銀藍色的波濤。
這場意識邊疆的爭奪戰,最終可能揭示所有角色都是不同階段的實驗產物。而當傅之鋼真正抵達**時,或許會發現那里矗立著無數浸泡在銀藍色溶液中的克隆體——每個都是試圖突破記憶牢籠的"自己"。真相的殘酷之處在于,反抗本身可能仍是實驗預設的變量,而自由意志成為最精妙的謊言。
更新時間:2025-05-11 08:0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