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山的云霧終年不散,青灰色的石階在云海中若隱若現,宛如仙人登天的階梯。楚塵站在山門前,望著匾額上“天玄宗”三個鎏金大字,掌心微微發顫——這是母親曾修行過的地方,也是他此刻唯一的庇護所。
“何人敢擅闖天玄宗?”守山弟子手持長劍攔下,衣袍上繡著的云紋法印在靈氣中流轉,“外門試煉已過,若想求仙,明年再來!”
楚塵剛要開口,忽聞山道上傳來輕笑:“沈師兄何必為難小輩?這少年身上有清蓮氣息,怕是與林師妹有關?!闭f話者是個紫衫少女,腰間掛著三枚玉墜,步態輕盈如踏云而行,正是天玄宗外門弟子柳如煙。
少女上下打量楚塵,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玉佩上,瞳孔微縮:“你可是楚家之人?林師叔當年……”話未說完,遠處傳來鐘聲,七道流光從天而降,為首者身著青鶴紋道袍,正是外門長老沈墨。
“塵兒,隨我來?!鄙蚰曇舻统?,眼中閃過復雜神色。楚塵注意到,這位長老在看見他胸前玉佩時,指尖不自覺地顫抖,袖口處隱約露出一道舊疤,形如劍痕。
天玄宗外門議事殿內,沈墨揮退左右,盯著楚塵胸前的玉佩,忽然長嘆:“二十年前,你母親離開天玄宗時,曾說若有朝一日楚家遭難,便讓你帶著此物來找我。沒想到……”他抬手,掌心浮現出與楚塵玉佩相同的符文,“我與你母親曾是清微天的同門,當年血魔殿圍攻清微天,我們僥幸逃生,卻沒想到……”
楚塵心中一凜,終于明白為何母親會有上古玉佩——原來她出身傳說中的清微天,而天玄宗,竟是清微天覆滅后,殘存弟子所創。他剛要追問,殿外突然傳來巨響,一道血色劍光劈開云層,三團黑影如夜鴉般撲落。
“血影三煞!”沈墨臉色驟變,袖中長劍出鞘,“如煙,帶塵兒從密道走!這三人是血魔殿金丹期殺手,我拖住他們!”
血影三煞落地時,地面青磚寸寸龜裂,為首者面容枯槁,眼瞳全是血色,正是血魔殿“血手人屠”司空明。他盯著楚塵,舔了舔嘴唇:“小崽子,你身上的靈樞玉佩,可是清微天那老東西的?”
楚塵尚未回應,司空明已出手,血色靈力化作萬千骨爪,撕咬著空氣撲來。沈墨長劍一橫,清蓮劍訣綻放出十二朵蓮花虛影,卻在骨爪面前不堪一擊,蓮花紛紛碎裂,沈墨胸口重創,鮮血染紅道袍。
“沈長老!”柳如煙驚呼,剛要扶住他,卻見司空明的第二擊已至。楚塵瞳孔驟縮,丹田中的靈蓮臺瘋狂旋轉,玉佩青光暴漲,竟在身前凝成一座三尺高的蓮臺虛影。
“開靈經·蓮華障!”楚塵低喝,骨爪觸碰到蓮臺的瞬間,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如同沸油潑在雪上。司空明臉色大變:“靈修功法!你竟敢修煉上古靈修一脈的邪術?”
“邪術?”楚塵冷笑,蓮臺虛影緩緩轉動,骨爪被層層剝離,“血魔殿以活人為餌修煉邪功,才是真正的邪術!”他想起楚家滿門的慘狀,想起舅舅倒在懷里的溫度,心中戾氣翻涌,蓮臺虛影突然爆發出刺目青光,竟將司空明震退三丈。
“老二、老三,一起上!”司空明擦去嘴角血跡,眼中閃過忌憚,“這小子修煉的是靈修正宗,單憑我一人難以壓制!”
另外兩煞同時結印,三人周身血霧交融,化作一頭三丈高的血魔虛影,巨口張開時,竟能看見無數冤魂在其中哭嚎。楚塵只覺識海劇痛,腦海中閃過楚家滅門的畫面,險些心神失守。
“塵兒,守住心魂!”沈墨掙扎著拋出三枚玉簡,“這是清微天殘卷,引動靈樞玉佩共鳴!”
楚塵心神一凜,運轉開靈經,識海中的靈蓮臺與玉佩符文共振,竟在虛空中顯化出清微天的殘碑虛影。血魔虛影觸碰到殘碑的瞬間,發出尖銳的嘯聲,血霧開始消散。
“不好!這是清微天的‘太初鎮魔碑’!”司空明終于驚恐,“老三,啟動血河咒!我們就算死,也要拖他下水!”
第三煞咬破舌尖,噴出三團精血,在空中凝成血色河川,朝著楚塵席卷而來。楚塵只覺渾身血液逆流,經脈仿佛要被煮開,危急時刻,玉佩突然爆發出萬丈青光,殘碑虛影化作流光融入他的眉心。
“太初開靈,萬邪辟易!”楚塵怒吼,蓮臺虛影膨脹至十丈高,每片蓮瓣上都浮現出古老的鎮魔符文。血河咒在蓮臺面前不堪一擊,竟被生生蒸發,露出其中掙扎的三煞本體。
司空明見勢不妙,正要遁走,楚塵指尖一點,蓮臺虛影分出一道青光,如鎖鏈般纏住他的腳踝?!澳銡⑽页覞M門,今日便拿你的血,祭我父母在天之靈!”霜狼劍出鞘,靈霜凝聚成狼首虛影,一口咬斷司空明的咽喉。
血影三煞一死,另外兩人頓時失去斗志,正要逃跑,卻被沈墨的劍光追上,當場誅殺。柳如煙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她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靈修功法,更沒想到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竟能擊殺三位金丹期殺手。
“塵兒,你的靈修境界……”沈墨勉強支撐著站起身,眼中既有欣慰,又有擔憂,“靈修一脈早已被天玄宗列為禁術,當年你母親便是因此被逐出外門……如今你顯露此功,怕是會引來內門長老的關注。”
楚塵一愣,想起玉佩之靈的警告“莫要輕信天玄宗”,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他剛要追問,殿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十余道身影踏云而來,為首者身著金鶴紋道袍,正是天玄宗內門長老盧宗岳。
“沈墨,你竟敢私藏靈修余孽!”盧宗岳冷冷開口,目光落在楚塵胸前的玉佩上,“當年清微天勾結魔道,致使三十六洞天覆滅,如今其余孽竟敢混入我天玄宗,按門規——當誅!”
沈墨臉色劇變,正要辯解,盧宗岳已揮手祭出三柄 flying swords,寒芒閃爍,直指楚塵眉心。楚塵本能地運轉開靈經,蓮臺虛影再次浮現,卻發現盧宗岳的劍光中,竟夾雜著與血魔殿相同的血腥氣。
“等等!他是林婉兒的兒子——”沈墨的話被劍光打斷,他胸口再遭重創,倒地不起。楚塵咬牙后退,卻被內門弟子團團圍住,退路斷絕。
“林婉兒私盜清微天秘寶,早已被天玄宗除名?!北R宗岳冷笑,“至于你,帶著靈樞玉佩,更是死有余辜!”他眼中閃過貪婪,顯然對楚塵的玉佩志在必得。
楚塵忽然想起,母親的青玉蓮臺墜破碎時,玉佩之靈曾說“莫要輕信天玄宗”。此刻看著盧宗岳眼中的貪婪,他終于明白,天玄宗內,竟也有血魔殿的奸細,或是對上古秘寶心懷不軌之人。
“想殺我?”楚塵擦去嘴角血跡,蓮臺虛影在身后緩緩轉動,“當年清微天覆滅,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袖手旁觀,如今卻想殺人奪寶?”他想起舅舅臨終前讓他來天玄宗,卻沒想到這里同樣充滿危險。
盧宗岳臉色微變,沒想到楚塵竟知曉清微天舊事。他不再廢話,揮手讓弟子們圍攻,自己則暗中結印,準備施展禁術。楚塵深知不敵,突然想起玉佩之靈曾說“開靈經第三重可引動天地靈脈”,當即咬牙,將全部靈氣注入玉佩。
“給我開!”楚塵怒吼,掌心浮現出與玉佩相同的符文,地面突然震動,蒼梧山深處的靈脈竟被引動,無數靈氣化作青蓮花瓣,在他周身飛舞。圍攻的弟子們紛紛被震飛,盧宗岳的禁術也被打斷。
趁此機會,楚塵抱起沈墨,拽著柳如煙,踏著急速凝聚的靈霧,朝著蒼梧山深處遁去。身后,盧宗岳的怒吼聲傳來:“追上他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尤其是那枚玉佩!”
蒼梧山深處,云霧更加濃烈,楚塵感覺靈氣濃度至少是外界的三倍,顯然是天玄宗的靈脈核心。他剛要停下,柳如煙突然指著前方:“看!那里是‘清蓮峰’,當年林師叔的住所就在那里!”
云霧中,一座被清蓮環繞的山峰若隱若現,蓮瓣上的露珠閃爍著靈光,正是母親當年留下的清蓮結界。楚塵抱著沈墨踏入結界的瞬間,結界突然發出共鳴,蓮瓣自動分開,露出一條通往山洞的石階。
“沈長老,沈長老!”柳如煙搖晃著昏迷的沈墨,突然發現他袖口的舊疤,竟與清蓮峰的結界符文一模一樣——那是當年清微天弟子特有的印記。
楚塵無暇多想,踏入山洞的剎那,只見洞壁上刻滿了清微天的功法殘卷,而在洞中央的石臺上,靜靜躺著一枚與他胸前相同的玉佩碎片。他忽然想起,母親的青玉蓮臺墜,正是由多枚玉佩碎片組成,而他胸前的,只是其中最核心的一塊。
“咳咳……”沈墨咳嗽著醒來,看著洞壁上的殘卷,苦笑道:“當年清微天覆滅,我與你母親各自帶著部分靈樞玉佩碎片逃生。她嫁給你父親后,便將碎片融入青玉蓮臺墜,只為保護你……如今看來,血魔殿的目標,從來都是完整的靈樞玉佩?!?/p>
楚塵握緊玉佩,終于明白為何血魔殿對楚家趕盡殺絕——他們想要復活上古血魔,必須集齊靈樞玉佩,破解清微天的鎮魔碑。而天玄宗中,既有像沈墨這樣的清微天遺孤,也有像盧宗岳這樣的野心家,甚至可能有血魔殿的內奸。
“盧宗岳的劍光里有血魔殿的氣息?!背m忽然開口,“他……可能是血魔殿的人?!?/p>
沈墨臉色凝重地點頭:“天玄宗內門,早已被血魔殿滲透。當年你母親被逐,便是因為她不愿交出玉佩碎片。如今你帶著核心碎片出現,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你。”
洞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盧宗岳的聲音帶著殺意:“楚塵,你逃不掉的!交出靈樞玉佩,我可留你全尸!”
楚塵站起身,望著洞壁上的清微天功法,想起玉佩之靈的話:“靈修一脈,以靈為根,以心為刃。”他深吸一口氣,將玉佩貼近心口,只覺丹田中的靈蓮臺突然綻放出萬丈光芒,洞壁上的殘卷符文,竟開始融入他的識海。
“來吧?!背m低聲道,霜狼劍在掌心嗡鳴,“我楚塵,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奪走我重要的東西。”
清蓮峰的云霧中,一場關于上古秘寶與靈修傳承的爭斗,正式拉開序幕。而楚塵不知道的是,在天玄宗更深處的“問心殿”,一位身著素色道袍的老者,正望著水晶球中他的身影,眼中閃過淚光——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母親林婉兒的師父,天玄宗隱世長老“清蓮真人”。
更新時間:2025-05-11 03:5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