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澈趴在客房發白的床單上,背后傷口滲出的血水已經滲透了第三塊紗布。
窗外暴雨如注,雨水拍打玻璃的聲音卻蓋不住隔壁的動靜。
床架撞擊墻壁的節奏,顏禾晚甜膩的喘息還有顧知年沙啞的慌亂聲,全都順著房門的細縫爬進來,鉆進他潰爛的傷口里。
“為什么會這么舒服啊……知年快受不了了……”
顧知年傻里傻氣的聲音輕輕的傳了過來。
溫以澈緊緊捏住拳頭,體溫計顯示三十九度,但比高燒更灼人的是胃里翻涌的酸水。
他撐起身時,背后縫合的傷口崩開線,血順著腰窩留到睡衣下擺,在地板上滴成斷續的紅點。
赤腳走過長廊,月光從落地窗潑進來,照見墻上的照片,顏禾晚抱著二十歲的他站在靶場,他手里的槍還冒著煙。
突然傳來男人一陣的怒吼,溫以澈盯著照片摟在他腰間的手,突然抬手把相框扣在墻上。
玻璃碎裂聲驚動了巡邏的保鏢。
阿杰舉著手電筒,他被強光微瞇起眼睛。
“以澈哥?您需要換藥嗎?”
溫以澈搖頭,他慢慢悠悠的拿起顏禾晚送他的車鑰匙。
發動機轟鳴時,二樓的窗簾動了動,溫以澈透過后視鏡看見顏禾晚衣衫不整的出現在窗口,旁邊還站著赤裸上身的顧知年。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倒車,直到車尾燈消失在林蔭道盡頭。
第二天陽光晴朗,溫以澈壓了壓鴨舌帽檐,帽檐投下的陰影剛好遮住他眼下青黑。
背后未愈的傷口在汗水浸潤下隱隱作痛,他今天回組織才知道,到了練槍的日子。
三十米外,顏禾晚正從背后環著顧知年。
她左手拖著他發抖的手腕,右手扶在他腰間的姿勢與十二年前教溫以澈時一模一樣,連教說的話都分毫不差。
“手腕要沉?!?/p>
她的聲音帶著罕見的耐心。
“像這樣。”
顧知年突然松開手,槍砸在地上濺起塵土。
“我,我害怕……”
他轉身往顏禾晚懷里鉆,溫以澈從機械臺拿起自己那支改裝的槍,這槍的每個零件都是顏禾晚親手教他調試的。
想起第一次學拆卸,顏禾晚咬著他耳垂說:“槍比人忠誠?!?/p>
他又低頭碾碎一顆野草,無聊的心情都很煩躁。
“砰!”
子彈擦著他頭頂掠過時,溫以澈甚至聞到了火藥灼燒空氣的焦味。
溫以澈下意識地側身避開第二發,他猛地抬頭,眼神下意識變得兇狠,只看見顧知年舉槍的手還在發抖,眼里滿是驚慌。
顏禾晚也愣了一下。
“禾晚姐姐……我是不是打歪了?”
顧知年咬著下唇,槍口卻穩穩指向溫以澈心口。
溫以澈有點期待,期待顏禾晚會像以前一樣護著他,會把傷害他的人搞死。
只見顏禾晚低笑著捏著他的鼻子,婚戒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下次瞄準點?!?/p>
她甚至沒看溫以澈一眼,仿佛剛才那槍只是打飛了一只麻雀。
溫以澈摘掉帽子,額角的血順著眉骨流下來,在睫毛上凝成一顆紅珠。
他走向備用槍柜的腳步很穩,取出自己那支改裝過的槍時,金屬部件發出清脆的咔嗒聲。
“以澈哥……”
阿杰想遞紗布的手僵在半空。
他慢慢走向他們,靴底碾過彈殼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溫以澈突然握住顧知年持槍的手,力道大得讓男孩吃痛的叫出聲,顏禾晚沒有制止,只是眉頭緊皺看著溫以澈。
“初學者容易緊張?!?/p>
“我教你?!?/p>
他帶著那只手轉向靶紙,食指覆在顧知年扣扳機的指節上。
“開槍要這樣?!?/p>
溫以澈貼著顧知年耳語,聲音輕得像情話。
“對準心臟?!?/p>
子彈穿透靶心的瞬間,顧知年尖叫著跌倒在地。
溫以澈后退半步,看著顏禾晚咬牙切齒地蹲下身,他沖顏禾晚笑了笑。
“還是您教得好,不愧是您?!?/p>
他轉身的瞬間,顏禾晚卻叫住了他。
陽光把顧知年手腕上的紅痕照得格外刺眼,顏禾晚的拇指摩挲著那塊發紅的皮膚,眉頭緊皺。
“既然你把我未婚夫的手搞痛了?!?/p>
她突然笑出了聲。
“那只能獎勵你陪他挑西裝吧?!?/p>
更新時間:2025-05-10 22:5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