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家里文化最高的周彩霞負責寫字據。
周志遠像是被押犯人一樣押著簽了兩筆債務。
只等人回來簽字畫押。
周志遠裝模作樣仔細研究協議內容,看完又放回桌上推到一旁,“老三還沒回來,字據以后再簽吧,先吃飯,再不吃飯菜就涼了?!?/p>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道興奮的聲音,“我回來了,爸,你是不是同意我娶秀珍了?”
三兒子周振安沖進來,呲著一口大白牙,笑得像個二傻子。
前段時間全家人反對,為了和家里對抗,他搬出去,至今沒回來過,大哥突然叫他回來說要簽彩禮協議。
以為周志遠同意了。
他就知道,在這個家還是他爸說了算。
周志遠一頭霧水,“什么秀珍,秀珍是誰?”
一旁的周老頭怒氣沖沖道:“還能是誰?就他死活要娶的帶著兩個孩子的老寡婦?!?/p>
周志遠一聽立馬借機發作,“娶老寡婦還逼著老子給彩禮?放你娘的狗屁,這協議老子不簽了?!?/p>
他根本不關心周振安娶什么人,就是娶七八十歲的老奶都不關他的事。
老三的彩禮錢不用出了。
周振安聽到他們的話,才知道是空歡喜一場,上揚的唇角瞬間耷拉了。
他跪在周志遠面前央求道,“爸,二十多年我從來沒求過你什么,我只求你這一次,娶妻就是為了生孩子,我和秀珍是真心相愛,她還年輕能生孩子,娶誰都一樣,爸,你就成全我們吧?!?/p>
“老子成全個屁,她年紀都能當你媽了,讓一個老女人叫我公公,老子的臉往哪放?”周志遠拍了拍自己的臉,忘了之前被杜紅梅打腫了,疼得呲牙咧嘴。
心里更來氣了,怒火上涌,一腳把他踹倒,“砰!”
又扯到腰間的傷,又捂著腰嘶嘶~的叫。
杜紅梅坐在屋檐下的矮凳上嗑瓜子。
以后兒子的事她一概不插手,最好讓周志遠來當惡人,她在一旁看戲。
周振安捂著膝蓋,弱弱的喊了一句,“爸……”
他這怎么了?
跟吃了炸藥一樣。
到底是誰惹了他,讓自己遭罪?
周志遠把桌上的協議書揉成一團砸到他臉上,“別叫我爸,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我們老周家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滾!”
周振安攥拳咬牙,眼尾發紅,近年緊繃想要發火,卻又愿意為畏懼父權威嚴,敢言不敢怒。
眼角的余光瞥見杜紅梅正在嗑瓜子,扭頭沖他嘶吼,脖頸青筋暴起。
“媽,是不是你讓大哥騙我回來,就是為了讓爸羞辱我責罵我,反對我娶秀珍。你怎么能這么歹毒?你不是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媽。”
杜紅梅正在吃瓜看戲,突然火燒到了自己身上。
杜紅梅沖過去脫下鞋,對著他的臉就啪啪甩了兩下,“逆子,你沖誰吼?老娘不是你的出氣筒?!?/p>
“我讓你爸給你出彩禮錢,你愛娶誰娶誰,是他們不讓你娶陳秀珍,你不敢怪他們,就怪到我頭上,欺軟怕硬的白眼狼,老娘不發威,還真當我好欺負啊?!?/p>
周振安被打懵了,捂著兩邊火辣辣的,疼得眼淚直飆,開了頭淚水就忍不住流。
含淚控訴杜紅梅,“媽,你、你怎么突然打我,疼死我了?!?/p>
以前不管他怎么發脾氣,把杜紅梅氣到哭,她都不會動他一根手指頭啊。
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
難怪大哥在回的路上說讓他小心媽,最好別惹她生氣。
他問為什么,大哥說二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等他回家就知道了。
原來是會挨打,他又看向周振興,“大哥,你怎么不早跟我說啊?!?/p>
周振興聳肩,“怪不得我,我給你提過醒了?!?/p>
杜紅梅穿好鞋,突然說,“老三,媽想通了,以后你想娶誰就娶誰,我不管了。”
垂眸低眉的周振安一聽,猛地抬頭,“媽,媽你同意讓我娶秀珍了?”
杜紅梅,“你爸說要給你出彩禮錢,我不出錢又不出力的,沒資格管你娶誰,你就是娶頭母豬我也管不著?!?/p>
兒孫自有兒孫福,前世不讓他去,怪了她一輩子,這輩子她要擺爛。
不知道為什么,周振安聽著心有點慌,以前杜紅梅是是管著他,他覺得煩,突然撒手不管了,讓周志遠管。
周志遠打小都沒怎么管過他們兄弟幾個。
只會關心四弟,從不讓他下地干活。
周老頭是個傳統的人,堅決反對孫子娶老寡婦,“周振安,你要是敢娶寡婦幽默,辱沒咱們老周家的名聲,我就把你逐出族譜,從家族除名!”
周振安渾身一震,“爺爺,爺爺,我和秀珍已經,已經,私下私定終身,我答應過要娶她,我不能言而無信,我就要娶袖珍,除了她,我誰也不娶,我要對她負責?!?/p>
以前爺爺從來沒對他說過這種狠話,把他從家族除名,要把他趕出去流落街頭當流浪漢嗎?
一定是他爸回來跟爺爺說了什么。
周志遠啊,周志遠,可是你兒子很賤,讓我流落街頭,也太狠心了。
你怎么能對我這么狠?
周老頭斬釘截鐵道,“你就是跟那個老寡婦睡了,你也不能娶她,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負責個屁?!?/p>
周振安還不死心,“爺爺……”
周振興出聲打斷他,“老三別說了,你看到爺爺生氣了嗎?趕緊回屋上點藥?!?/p>
周老頭是一家之主,把他惹生氣,他們也沒安生日子過。
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屋。
前兩晚,周志遠睡三兒子房間。
現在他回來了,剛才兩人還吵得不可開交。
現在讓周振安開門給他進去睡,他拉不下臉。
站在院子里環顧四周,只能回自己屋了。
他用力敲門,“砰砰砰?。?!”
“杜紅梅,給我開門,我知道你還沒睡,別裝了,不開門我就砸門了,我是你男人,是你的天,你還想反了天不成?開門!”
說著,又拍了幾下,屋內還是沒動靜。
走到周振安房門外,抬手剛要敲門,就不信他身為兒子,敢把他老子拒之門外。
突然,屋內的燈滅了。
他用力推門,門反鎖了。
在院子里轉了一圈,成為墻上扒拉出一塊松動的磚頭,準備去砸門,剛抬手就閃到腰。
“嘶嘶,疼,哎呦,好疼,老子的腰啊……”
疼得他喊不出聲,強忍著疼慢慢挪動,去拍周老頭屋子的門,“砰砰?。 ?/p>
“爸媽,救命啊?!?/p>
周老太心疼兒子,趕緊沖出來開門。
周老頭坐在床邊瞪著他,“沒出息的東西,讓一個女人騎到你頭上拉屎拉尿?!?/p>
周志遠心里也憋屈,他也不想啊,可打不過,今天還差點被打死了,“爸,那你說我要怎么做?”
周老太心疼兒子,用跌打損傷藥給他涂抹。
周老頭,抽著旱煙慌慌的吐出一口煙霧,眼眸微瞇,扯唇陰冷笑道,“打蛇打七寸!”
今夜,周志遠在父母房間打地鋪。
三人在屋內小聲密謀到深夜。
周志遠想到明天杜紅梅的凄慘樣,仿佛身上的傷也不疼了,帶著微笑入睡。
更新時間:2025-05-10 15:1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