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慘的呼叫聲,如鬼哭狼嚎般在破舊的院子里肆虐。一棍子又一棍子,帶著呼呼的風聲,重重地砸在張氏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姚瑤握著棍子的手微微顫抖,每一下落下,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她的眼神卻始終堅定,在這混亂中,也沒忘記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突然,一陣稚嫩的哭聲穿透風聲傳了過來,那是大牛的哭聲。姚瑤心中一緊,她知道,里正來了。與此同時,張氏那尖銳、惡毒的叫罵聲也在耳邊不斷響起:“你個賤蹄子,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一天不打你都想上房揭瓦了”
姚瑤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深吸一口氣,在張氏又一次張嘴叫罵時,猛地將棍子塞到了她手里。張氏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便下意識地握緊了棍子,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惡狠狠地叫嚷著:“看我今天怎么剝你的皮,扒你的骨!”
姚瑤往后退了一步,大聲哭喊起來:“娘,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聲音里滿是恐懼與絕望,她一邊喊,一邊靈活地躲避著,那模樣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剛跑到門口,里正那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姚瑤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雙腿一軟,帶著一股站不穩的架勢,“撲通”一聲溜倒在了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里正,救命啊!”
里正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大步跨進院子,怒聲呵斥道:“許張氏,你給我住手!你天天在家不是打兒媳就是打孩子,能不能消停點?”
許張氏大口喘著粗氣,胸脯劇烈起伏,連忙辯解道:“里正,你可別被這賤蹄子給騙了,是她在打我和我兒子!”
姚瑤眼眶泛紅,淚水奪眶而出,聲音帶著哭腔,滿是委屈:“婆母,你怎么能這樣污蔑我,你這是不想我活了呀!”說著,身體還微微顫抖著,瘦弱的肩膀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單薄。
里正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再次怒喝道:“許張氏,你給我住嘴!你當我們都是瞎子?”里正的目光如炬,許張氏喘著粗氣還要辯解,卻被里正顫抖著手指定住:"去年臘月你打斷姚丫頭2根肋骨,說是他自己摔的,"
里正平日里就是個剛正不阿的人,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此刻,看著姚瑤那滿是傷痕的手臂,又瞧瞧許家這副蠻不講理的模樣,實在是壓不住心頭的怒火。他猛地轉身,手指直直地戳向許二柱,破口大罵:“你這個喪良心的東西!多好的一個姑娘,就這么被你家給糟蹋成了這副慘樣!你拍拍自己的胸口,問問良心,過得去嗎?”許二柱被罵得縮了縮脖子,眼神閃躲,不敢直視里正的目光。
里正平復了一下情緒,又溫和地看向姚瑤,和聲問道:“孩子,你想怎么處理這件事?今天在場這么多人,都把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我們都給你主持公道!”姚瑤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大聲說道:“里正叔,我要和離!我一天都不想再待在這個狼窩了!”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村民們紛紛點頭,瞬間站到了姚瑤這邊,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對,就該和離,不能再讓姚瑤受委屈了!”“這許家太過分,早該有這樣的下場?!贝蠹夷阋谎晕乙徽Z,對姚瑤的遭遇深感同情,對許家的惡行則是義憤填膺。
許張氏一聽姚瑤要和離,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大腿,扯著嗓子嘶吼起來:“你個浪蹄子,還想和離?門兒都沒有!我許家的媳婦,進了門就別想出去!”她一邊哭嚎,一邊撒潑打滾,頭發也變得凌亂不堪。
里正冷冷地看著張氏,臉色陰沉得可怕,嚴肅地說道:“不和離?那就去縣衙!讓縣令大人好好看看,你們是怎么虐待姚瑤和那兩個孩子的!就你目前的所作所為,按照大隋朝的律法,你許張氏至少要坐半年牢!還有你,許二柱,肯定得被充軍!”里正說這話時,神色堅定,目光如炬,他可真不是在嚇唬他們,如今大隋朝的律法,對待這種虐待家人的惡行,就是這般嚴厲。
許張氏卻依舊不知收斂,還在哭天喊地地叫罵著:“都是這個浪蹄子勾引大家,不然為啥都幫著她說話!”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在村子上空回蕩,讓人心生厭煩。而一旁的兩個孩子,看著母親被欺負,又聽著奶奶的惡言惡語,嚇得緊緊抱住姚瑤,傷心地大哭起來。
里正看著這一幕,心中實在不忍,眼眶都微微泛紅。他再次看向許二柱,語重心長地說:“許二柱,你可想好了!我現在就回去寫狀紙,讓姚瑤拿著去衙門,我們這么多鄉親都去給她作證!”說完,里正作勢轉身,就要回去寫狀紙。
許二柱一聽這話,心里一慌。他深知里正說得出做得到,真要是鬧到縣衙,自己和母親都沒有好果子吃。想到要被充軍,遠離家鄉,他的腿都軟了。許二柱連忙上前幾步,拉住里正,帶著哭腔說道:“里正叔,不麻煩您跑一趟了!和離就和離,我們同意!”
日頭高懸,刺目的光線灑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下,四周擠滿了村里看熱鬧的鄉親。里正站在人群中央,眉頭擰成個疙瘩,重重地嘆了口氣,那聲嘆息像是裹挾著無盡的無奈,在嘈雜的人聲里悠悠飄蕩。他咂了咂嘴,語重心長道:“老話說得好,勸和不勸離。之前姚丫頭自己性子軟,立不起來,遭了那么多罪,也沒跟我們這些旁人抱怨過一句。我們就算看不過眼,也不好貿然插手。可既然這次姚丫頭鐵了心,想好了要走這一步,我現在就去寫和離書。”那語氣,滿是對過往的感慨和對當下的無奈。
一旁,許張氏癱坐在地上,頭發蓬亂得像團枯草,雙手不停地拍打著地面,哭天喊地:“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這沒良心的姚氏,竟然敢打我……”那聲音尖銳又刺耳,像一把把小刀劃在眾人的耳膜上。許二柱滿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沖著自己母親扯著嗓子吼道:“娘,你能不能安靜點!”那吼聲里帶著幾分不耐煩和惱羞成怒。
張氏卻像沒聽見似的,依舊不依不饒:“她真打我了,你們都不相信我!”可圍觀的鄉親們只是一臉不屑地看著她。大家伙兒都看得真真切切,姚瑤進門的時候,張氏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張牙舞爪地追著姚瑤打。再瞧瞧此刻兩人的模樣,姚瑤倒在地上,頭上的血順著臉頰汩汩流下,衣服上也沾滿了斑斑血跡,整個人狼狽不堪;反觀許張氏,身上干干凈凈,哪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翠花嬸子雙手叉腰,往前跨了一步,臉上寫滿了憤怒,提高音量說道:“你說姚瑤打你了?行,那你把傷給我們看看啊!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你這種賊喊捉賊、還倒打一耙的人!”她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鄉親們紛紛附和:“就是就是,太不像話了!”
許張氏一聽,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后背,嘴里嘟囔著:“這……這哪能脫衣服給你們看啊,這個賤蹄子,她就是故意的!”那副模樣,既心虛又不甘。許二柱也在一旁,下檔和尾椎一陣陣鉆心的疼,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只能咬緊牙關,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心里暗自想著:等和離之后,找個機會,非得好好收拾這個賤蹄子不可!
躺在地上的姚瑤,發絲凌亂地貼在臉上,嘴角卻悄然露出一抹旁人難以察覺的弧度,那是解脫的笑,帶著幾分隱忍已久的暢快。
這時,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從人群里沖了出來,是大牛。他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聲音帶著哭腔,大聲說道:“奶,你和爹每天都打我和妹妹,還不給我們飯吃,還說娘死了就把我和妹妹賣掉!”這話一出口,眾人一片嘩然,紛紛把指責的目光投向許張氏和許二柱?!罢媸亲髂醢。‖F在雖說鬧荒年,可也沒哪家能干出賣孩子這種缺德事兒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譴責聲此起彼伏。
里正很快拿著和離書匆匆趕來,神色嚴肅,他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說道:“和離書一式三份,你們各執一份,還有一份得送去衙門備案。簽了字,畫了押,往后你們就各不相干,嫁娶隨意!”話還沒說完,姚瑤猛地從地上坐起來,伸手在頭上一抹,沾滿鮮血的手毫不猶豫地按在了紙上,動作決絕,眼神里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
許二柱看到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粗Μ幠菦Q然的模樣,他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怒火,可又覺得空落落的。他的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腦海里閃過和姚瑤過往的點點滴滴,一時間竟猶豫了起來。
許張氏見許二柱猶豫,急得跳腳,沖他喊道:“兒子,你還愣著干嘛!趕緊簽了字,到時候好娶鄭員外家的千金!”那急切的語調當真覺得是姚瑤影響了他發財,他也不想想就他這樣,人家能不能那么好拿捏!
更新時間:2025-05-10 15:0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