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你可別后悔,我很窮的!”
夏南風起身繼續往前走,邊走邊威脅。
“我不僅窮,還來自異世。我跟你說,我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
到城門附近,她已經把自己來歷的那點秘密,倒了個精光。
忽然感受到了穿越后的第一場松快。
活著,真好!
她剛才是傻了嗎?已經把所有麻煩都處理掉了,在這苦盡甘來的時刻,居然覺得死了的好!
她看向不遠處巍峨的城門,又回頭眺望遠方的曠野,伸手做喇叭狀。
“我,夏南風,這一世要好好活!笑看風云,任我行!蒼天奈我何!”
“呼--!”一通喊完,心里果然很爽。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目力所及,于暮色渲染的天際,忽現霎那風起云涌,赤霞翻滾......
小狼崽也是一臉激動,伸長了脖子,“嗷唔!”
夏南風心思一動,那個債主今天只是迫于形勢,以后肯定還得上門。
這小狼崽,得好好供著??!
“從今往后,你就叫狗子。”
先包裝成狗,再教它舔族發音。汪汪汪,多學一門外語,總歸沒壞處。
待回到小院,日頭已經完全西沉,天邊只剩最后一縷殘光。
緊張勞碌一整天,夏南風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
她懷疑這副身子應該不止餓了一天,像是餓了半個世紀,餓得她兩眼冒金光,胃里酸水陣陣,如熱油滾燙。
借著這縷微光,她在灶臺附近巡視一圈,找到了最后的小半碗米。
這就尷尬了。
才做完一腔激情演說,要好好活。轉頭就發現,現實很臟,根本沒有詩和遠方。
她幾乎刮凈地皮,拾掇出最后一點柴火,煮了小半鍋稀粥。
狗子乖巧地蹲在一旁,待飯一出鍋,就激動地表示,它可以吃很多。
夏南風以‘你一勺,我一勺’的平均分配方法,成功讓狗子喝下了一碗不帶米的湯。
誰叫它已經吃過干餅了呢!
狗子喝完湯,忽覺自己上當,“嚶!”一爪子拍在桌上。
夏南風享用著含米的粥,吃得心安理得。
她順了順狗子腦袋上的呆毛,語重心長:“狗子??!忍忍。你餓極了可以吃屎,而我不能?!?/p>
“嗷!”
狗子往桌上再拍爪,它可不愛吃那玩意兒!
夏南風高頻點頭,表示理解:“沒事,你再努努力,很快就可以了?!?/p>
她心里半是驚喜半是疑惑,這家伙,怎么感覺能聽懂她說話?
吃完飯,趁著身子熱乎,趕緊抱著狗子睡覺。
一床被子半疊半蓋,有狗子在,也還算溫暖。她無比慶幸自己不畏馬賊,虎口奪狼。
否則,剩她一個人,在這冰冷的寒夜,怕是要被凍死。
狗子在主人懷里幸福地窩著,在即將進入夢鄉之際,就聽頭上傳來一道悲憤的聲音:“狗子??!明天,咱們得出去要飯了!”
狗子直覺這不是一句什么有面子的話。它不理會主人,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夏南風卻是睡不著。
糧食吃完了,家里半毛錢也沒找到,唯一的玉佩還送了人。在繼貧窮、身殘、欠債之后,她現在又成了一名靠要飯糊口的鏟屎官。
真是一臉的包,也不差這一拳啊!
想象自己左手拿著破碗,右手拄拐,身后跟著狗子,一起出街的畫面......狗子‘嗷’一嗓子,所有人嚇得魂飛魄散。
最后,她倆餓死街頭。
一曲涼涼,獻給自己。
++
七殿司內。
滄淵睡到晚間,幽幽醒來:“那女子可有異動?”
他人在床上躺著,說話時周身透出的寒氣,能叫人自動忽略他的傷病,仿佛他正好好坐著。
“還沒尋著人?!?/p>
陳行偷偷瞥了眼主子,“午間派了人過去,一直守到快天黑,也沒見著那女子。屬下明日再派人去。”
司內人手緊缺,都忙得團團轉。他一時沒法專門派個人,日夜去蹲守那女子。
其實,他都想偷偷送些銀兩過去,表示感激的......
“司內傷亡如何?”
“傷者五十二,亡者,六十八。”陳行垂下雙眸,喉頭發緊,再難細說下去。
亡者之中,好些都是與他交好的兄弟。
一閉眼,腦中便是那些鮮活的面容,和他們凄烈的死狀。
滄淵眼眶泛紅,身側的手用力抓緊褥子,本就沒有血色的骨節更加虛白。
因他一人誤判,獻祭了整個三司。
悲哉!痛哉!
“亡者后事,一司正在安排?!?/p>
為轉移主子注意力,陳行主動回稟,“屬下已向澀谷發去消息,讓那邊盡快派人手過來補充。傷者也由謝公子帶兩名醫師在診治?!?/p>
他沒敢說,重傷者眾,好些都是靠謝明玨一手醫術吊著命。
滄淵不語,有陳行在,這類事情他不必操心。
良久,他再度開口:“襲擊者如何?”
“都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死亡四十五,受傷二十余。后來又出現數名高手,助那些傷者逃脫?!?/p>
“如此大的手筆,還真舍得下血本!”
滄淵的聲音越來越冰寒。那股寒意,似長在了骨子里。
究竟是誰?如此不計成本地算計于他?
“主子?!?/p>
陳行疑惑道:“您并未結過江湖仇怨,與他們能有何深仇大恨,至于他們如此興師動眾針對于您?”
“哼!”滄淵輕哼一聲,目光如炬,“真正想對付本司主的,未必是江湖中人?!?/p>
對方分明對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知曉他在兩難之時會如何抉擇,才能暗中布下殺局。
“如此心機,進退有度,分明是朝堂手段!嘶---!”
滄淵一錘砸在床上,扯到胸口的線,疼得直抽氣。
“主子您小心傷口。”陳行趕緊上前,卻不敢去動。
滄淵無言,雙目盯著帳頂。他是個活在尸山血海中的人,陰謀何懼?疼痛何懼?
正在此時,屋內閃進一人。
“司主,屬下來遲,請司主責罰!”
來人戴著銀灰面具,進屋便直接跪地,額頭觸及青磚,發出沉重的悶響。
他是滄淵身邊的影衛首領----方濤,由北方剛回京城。
七殿司內共設七個司:辦、查、巡、兵、審、追、影。每司各居其職,相互配合。
第七司便是‘影’。
影衛,行蹤詭秘,時刻隱在司主身邊,聽從調令,負責司主安全。
半月前,他們皆在北境,密查朝中有人勾結外族一事。滄淵收到線報突然回京,將方濤和一半影衛留下。
待北方事了,方濤便帶著影衛快馬加鞭趕回。
哪知司主此時出了事......
更新時間:2025-05-10 14:57:04